之前的豐淩街,因為出現了夜行屍骨的事,可謂是人人畏懼,幾乎所有的人都從那裏搬離。
隻有少數膽大的還留在那裏,但也離廢宅那處遠遠地。
可今日的豐淩街,隨著那一聲聲高喊,好些人都因白日的關係,紛紛好奇的過去觀看。
因昨晚突來的廢宅屍骨,讓守在那裏的侍衛都離開了,一夜成就一座空城。
所以,今早這事傳播出來,官府才沒有第一時間阻止。
也因此讓很多人都看到了。
“竟然是這樣的人,他怎麽是這樣的……”
“是呀,我都快吐了,太惡心了。”
“難道做官的都有些特殊的癖好,也不嫌惡心呀……”
等曲幽熒和蘇瀲混在人群中,到達廢宅的時候,那兒已經圍了好些人。
但畢竟是清晨,人還是比原先的要少去好多的。
所以也沒有堵住大門,讓他們看了個清楚明白。
曲幽熒一把握住了蘇瀲的手腕,目光瞪大的看著裏麵。
那個人正蹲在滿地的屍骨邊上,挑選著合適的白骨,然後放在邊上的一口鍋裏,煮沸。
他還不時地親自咬上一兩口,似乎因此來確定白骨的好壞。
他一身素衣,未束發,黑色中些許透白的發絲,在明媚的陽光下,有些亮金金的,也一並照出了他的容顏。
那是太尉,貨真價實的太尉!
“這該不會是你們的設計的吧?”曲幽熒壓低聲音,目光直視前方,眼睛都不動一動,“可是,太尉絕不是犯糊塗的人,即便真的要尋白骨,也是該和謝小二說的那樣,偷偷摸摸的晚上才行。絕對不會突然這般暴露在人前。”
她說到此處,收回目光,轉過頭,直視蘇瀲。
“你們到底對他做了什麽?”
“祝由術。”
僅是三個字,就讓曲幽熒渾身一震,目光警惕的看著蘇瀲。
“你是如何知道的。你到底是誰!你怎麽會知道這個的!”
她知道祝由術,也知道整個襄陵鎮隻有千犀才會,這與她的出生有關。
但是,這是一個秘密,是連謝小二和木景燭都不知道的事。
為什麽蘇瀲會知道?
曲幽熒十分震驚,她突然回想起,當時千犀找她為蘇瀲易容的事。
千犀清楚蘇瀲的身份,蘇瀲也知道千犀的過往。
他們究竟是什麽關係?
“別用這麽警惕的眼神看著我,至少在這件事上,我們不是敵人。”
“可是,祝由術太隱秘,你為什麽會知道?”
蘇瀲露齒一笑,回道,“當然是她告訴我的。而且也隻有用祝由術中的攝魂,才可以控製太尉一時,讓你們流傳出去的謠言,達到最好的效果。更可以讓十三川沒有功夫再去抓你,難道不好嗎?”
“你瘋了不成!使用這個,她會死的!”
曲幽熒突然大吼,讓周圍的人紛紛看向她。
她氣憤,她緊張,不是因為蘇瀲瞞著她做了這些。
而是因為千犀。
師父曾說過,千犀身為軒轅黃帝的後人,熟悉祝由術。
但因家族的詛咒,使用一次攝魂等控製他人的咒術,就會對她的身體造成很大的傷害。
她在認識千犀之前,千犀就因被迫使用祝由術,一度生死危機。
經過這麽多年的調理,她好不容易才恢複過來,如今再度使用攝魂術,對她該是怎樣的傷害?
而且還是為了這麽一件對她來說,微不足道的案件!
這點,曲幽熒不能容忍。
她緊握雙拳,也顧不得廢宅裏麵的太尉在那裏選骨煮骨,頭也不回的往紫幽閣跑去。
蘇瀲沒有拉住她,他看著她遠去的背影,他唇角一勾,竟是笑了。
“傻瓜,真的是個大傻瓜。”
他搖搖頭,看到謝小二與十三川等人,從不同的方向往這裏趕來,最後看了眼裏麵的太尉,他消無聲息的從人群中退開了。
曲幽熒一路往紫幽閣跑去,她抹去臉上劣質的易容粉,紫幽閣的人看到她,就沒敢阻攔。
但去了內閣後,千犀的貼身丫鬟錦靈給攔住了。
“錦靈,你被攔著我,我要去見千犀。”
“小姐身子不適,正在休息。”
“我知道她身子不適,你讓我進去看看她吧!我真的很擔心她。”
師父臨走前,都叫她好好照顧千犀呢!她可不能讓千犀出了什麽事。
錦靈知她在著急什麽,卻也不能讓她進去,好心勸道。
“小熒小姐,我家小姐知道你擔心她,她是真的沒事,隻是有些累了,所以睡著了。不如這樣吧!等她一醒,我就派人告訴你?”
曲幽熒知道,每次隻有千犀下了死令,錦靈才會這樣阻攔她。
當下也沒了其他辦法,她隻能後退一步。
“那你打開房門,我就偷偷看她一眼,見她睡著我就走,好嗎?”
“可是——”
“錦靈,讓她進來吧!”
聽到千犀突來的聲音,曲幽熒十分興奮,推開錦靈就闖了進去。
“千犀,你還好嗎?會不會很難受?”
她至今還記得,第一次看到千犀被咒術反噬後的那種痛苦。
所以她不想她再度受到傷害。
“我沒事,就是有些累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嗎?”
千犀掀開床幔,三千青絲披散在肩,一身白衣,黑發如墨,白衣甚血,襯得她的容顏,越發的亮麗,絲毫沒有病痛之色。
曲幽熒瞧不出什麽問題來,“你真的沒事?蘇瀲沒有讓你使用術?”
“你想多了,這件事還沒有到走投無路的地步,放心,我不會使用。你這下可安心了?”
看她麵色如常,還否認了這事,曲幽熒心中已能肯定,是蘇瀲又騙了她。
當下她氣不打一處來。
“我沒事了,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擾你了。”
“嗯。最近襄陵鎮不太平,你自己多小心。”
“知道啦。”曲幽熒點點頭,“那我先走了。”
“好。”
千犀看著她的背影遠去,突然喉頭一陣腥甜,伸手捂住嘴巴,身子蜷縮在一起,瑟瑟發抖。
僅是那麽一個刹那,麵色已慘白如雪!
更有紅色的血液從指縫裏滲透出來,門外的錦靈回頭看到,立刻關門,給她運功壓製。
這一切,曲幽熒都不知道,但走出紫幽閣大門的時候,她的眼皮子跳了跳,總覺得有事會發生。
但想到千犀也好好的,她又覺得自己是多慮了,索性就回了自己家裏。
雲舒見她回來,並沒有驚訝,隻是與往常一樣,給她備了吃的和熱水沐浴。
曲幽熒泡在澡池子裏,舒服的睜不開眼,就半眯著眼,問雲舒。
“景燭回來了嗎?”
“就昨日回來知會了一聲,並沒有再回來。”
雲舒伺候她沐浴,發現她異常的疲乏,關切的問,“小姐,奴婢伺候您去歇息吧!等少爺回來後,奴婢一定第一時間叫醒你。”
“好。”
曲幽熒由她攙著回房休息。
這一覺一直睡到了大晚上,等她醒來時,房間裏已經點上了燭火。
“雲舒,雲舒。”
聽到她的叫喚聲,雲舒開門進來。
“小姐醒了?奴婢給你備膳?”
曲幽熒懶懶的打了個哈欠,問道,“景燭回來了嗎?”
“回來過,但小姐睡著,他不讓奴婢叫醒小姐,說讓小姐好好休息,外麵的事,他有計劃。”
這倒是符合木景燭的性子,每次不讓她擔心的時候,都會來看她,然後再離開。
她披著外衣坐到圓桌邊上,就著雲舒遞過來的熱水,喝了一口,直達胃部,頓時舒服的不得了。
“今日外頭可有傳什麽事?”
走到門口去叫人備膳的雲舒,聽到這個,連忙折回來說。
“傳的都太尉煮骨吃骨的事!其實呀,這事昨日就開始傳了,但沒多少人相信,可今日不同,很多人都是親眼目睹的,更有官府的人帶走了太尉。當時太尉還發脾氣打人呢!”
這些曲幽熒都知道,畢竟這麽一鬧,大夥不信也會信了。
“那後來呢?”
“據說太尉回到謝府後,就清醒了了,把所有人都罵了一遍,說自己根本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更下令,誰再傳這樣的謠言,就要抓回去坐牢。可是,事情都發生了,誰還會當不知道呀!就算明著不說,背地裏還是有人在議論。”
“這一招,夠狠。”
雲舒將下人端來的吃食一一擺放在她的麵前,說,“的確很狠,沒想到太尉是這樣的人。”
“你去把小書給我叫來。”
自從她將木景燭易容成小書的模樣,藏在府中,真的小書就易容成一個陌生人,對外說是找回來料理花園的。
此刻,曲幽熒要叫他,雲舒倒是一愣。
“是出什麽事了嗎?”
麵對滿桌的食物,曲幽熒竟然沒有多少胃口。
她有些但有的說,“我總感覺有什麽事要發生。”
雲舒看她臉色不好,也不敢多問,就去找來小書。
“小姐,有何吩咐?”
“你去找找景燭,看看他到底在做什麽?”
“是。”
“還有,去趟謝府,把謝小二給我找來。”
“是。”
小書轉身就去,曲幽熒盯著滿桌的食物,吃的很慢,幾乎大部分時間都用來發呆了。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她好幾次問了雲舒時辰,可都隻過了一盞茶的功夫。
一直到子時,謝小二和小書一同衝進了她的院子裏。
動作之大,直接將發呆的曲幽熒給嚇醒了。
“你們怎麽這麽急?出什麽事了?”
她雖然這麽問著,但礙於被人發現,她示意雲舒去門口守著。
房門緊閉,謝小二上氣不接下氣,一手撐在桌麵上,一邊氣喘籲籲的張口。
可他跑的太急了,連一句話都說不完整,隻能伸手示意由小書來說。
相對於他的大喘氣,小書就鎮定許多。
“太尉死了,凶手當場被抓。”
“凶手……是誰?”
不知為何,曲幽熒這一聲問,問的是音色顫抖,緊張兮兮。
他麵色嚴肅的盯著曲幽熒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景燭少爺!”
“什麽!”
曲幽熒快速的從椅子上站起來,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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