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幽熒走出房間,大口呼吸著門外的新鮮空氣,麵色有些蒼白。
剛才她確認了一件事,心情有些動蕩。
還未完全平複下來,就看到白丘帶人朝這裏走來。
“白大哥,你來這裏做什麽?”
“景燭說將屍體和嫌疑人都帶回去。”
曲幽熒點點頭,這裏人來人往,的確不適合長久停留,便側身讓開。
白丘很快就帶著屍體出來,放在一輛牛車上,帶著下了山。
隨行的還有林嬌嬌和其他捕快,可曲幽熒從頭到尾都沒看到木景燭和王氏。
她走到白丘身邊,悄聲的問,“景燭和王氏去了何處?”
“這個我也不知道。隻說要尋個安全的地方。”
“我呸,孤男寡女,神神秘秘,準沒好事,指不定他還貪戀王氏的美貌。”
曲幽熒冷哼一聲,十分不滿,頭一撇,道,“那我也回家了,晚點去衙門。”
她徒步而行,大搖大擺的下山,卻趁四周無人的時候,從林中穿著返了回去。
這一段的路她是相當熟悉,所以走得很快,不一會兒就到了後山大湖邊上。
往一顆大樹底下一坐,就開始等。
沒等多久,就看到木景燭熟悉的身影朝這裏緩慢過來。
“你根本就沒帶走王氏對吧?”
曲幽熒涼涼的開口,嘴裏叼著一棵草,抄著手,翹著腿,一副痞痞的流氓樣。
木景燭蹙了蹙眉,大步走向她,抬手就在她頭上揍了一拳,然後扯下她嘴裏的草,往邊上一丟。
“能不能有點女子樣。”
曲幽熒對他老愛管東管西的行為非常的不滿意,捂著被打疼的頭,直接給他一個白眼。
“我高興,你管得著麽!”
木景燭一把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彎下腰,將她身上的野草塵埃拍打幹淨,還不忘在她的屁股上,狠狠地揍了幾下。
“喂,不帶這樣公報私仇的。”
“我高興,你管得著麽!”
被他一句話給堵了回來,曲幽熒非常不滿意,但一時間又找不到合適的話來反駁,隻能轉移話題。
“你把王氏留在山上,卻不告訴任何人,是不是懷疑衙門之中,有凶手的幫凶?”
木景燭將她整理幹淨後,牽著她的手,慢慢往她來時的那條路走去。
“是肯定。”
“為什麽?”
“昨夜大雨,以白丘的性子,知道事情的重要,是絕對不會輕易留在山上一夜,也未曾傳來絲毫消息的。”
“你是懷疑白大哥?”
曲幽熒本想說什麽,但忽而想到今日自己的懷疑,便不知聲了。
木景燭與她從小一起長大,對她的習性是一清二楚,見她如此,便問,“你與王氏詳談,可察覺什麽了?”
“她將一切都推到了林嬌嬌身上。”
她把兩人的對話告訴了木景燭。
“換做我是她,在知道這些後,如實告知,卻不會主動去誘導一個人懷疑什麽。但她說話的方式,就是在誘導我去相信,林嬌嬌就是凶手。所以我懷疑她,是故意的。”
木景燭並未對此評判什麽,靜靜地聽著。
曲幽熒則停下腳步,一雙眼睛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又黑又亮,透著眼底的少有的認真。
“我從王氏房中出來後,便去重新查探了林思思的屍體,你猜我發現了什麽?”
“那人並非林思思,而是林嬌嬌。”
曲幽熒沉了沉眼,“對。”
她在二次驗屍的時候,發現那屍體已有一月身孕。
而且臉部破損地方流出黑血,這是隻有換臉的人,才會有的反應。
畫皮換臉,是將一張臉部皮膚換到另一個人的臉上,除卻高超的技藝,還需要用到一種特殊的藥水。
這種藥水使用過量,可以讓一張臉在短期內消除換臉後的腫脹。
但若不服用另外一種藥汁來消腫,那麽皮膚就會潰爛,化膿,流出黑色的液體。
“有人給她們換了臉,然後林思思如說的那樣,殺了林嬌嬌,自己取代林嬌嬌。”
曲幽熒抓住木景燭的手臂,越說越快,麵色逐漸變得蒼白起來。
“我摸過這個王氏的臉,發現她的骨骼與麵皮都沒有被換過。可張家鋪子的那具女屍,我相信自己的斷定不會錯,她的臉被動過,再加上現在的林氏姐妹。每一個都和畫皮術掛鉤,它是真的出現了!景燭,畫皮術重現了,它再度出現了。師父說過,畫皮術若為邪,那麽必定天下大亂。當年的慘案肯定還會發生!”
她曾親眼看到過一起關於畫皮術帶來的滅門慘案,在心頭烙下很深的印記。
這也是她學習畫皮術的初衷。
她想為正,去打敗邪。
可惜畫皮術自從那次之後,就徹底消失了。
她雖然習得,卻一直秉持師門宗旨,從不使用,隻是為了將手藝流傳下去。
怎知,在這樣一個小小的城鎮,再度遇見。
她深呼吸數次,仍覺得心頭悸動不安著。
直到有個溫暖寬厚的懷抱將她抱住,驅散了那股顫動的寒冷。
“你說你不信王氏,說她在誘導你懷疑林嬌嬌。那麽是否我也可以說,她在進一步誘導你知道這一切都是和畫皮術有關係?”
曲幽熒一震,推開他的懷抱,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