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碗滿臉驚詫要盯著前麵,一邊強推開榮少琛,往前一步,想和他保持距離。
“小心!”榮少琛再次將她拉回來。
這時候林小碗才注意到她和蘇綣綣之間隔著一堵牆,確實地來說,是一麵單向透視玻璃。
蘇綣綣姐妹在那邊,他們在這邊。
回頭掃望,林小碗又驚訝地發現,這邊的小間裏除了她和榮少琛外,季澤言和景笑甜與蘇家父母都在。
當發現蘇家父母正一臉怒色地盯著自己時,她看了眼榮少琛,冷冷地推開了他。
“小碗,你還好嗎?”景笑甜很高興地向她打招呼。
“別出聲!”一眼一直盯著前麵的季澤言扭頭瞪了眼景笑甜,又將目光轉向了前麵。
景笑甜慌忙閉嘴,隻是林小碗微微點了點頭,然後示意她也看前麵。
“妹妹,我來看你了。”
蘇綣綣陰冷的聲音突然傳來,讓本來想回景笑甜話的林小碗嚇一大跳,尤其那一聲“妹妹”,更讓她全身發冷。
難道榮少琛以前的猜測是真的?!
“妹妹?!”蘇家父母一時大驚失色。
蘇亦誠滿目震驚地看向姚靈雅:“她是……”
姚靈雅臉色發白,將頭搖得像撥浪鼓:“不!不可能!”
季澤言也是麵如土色,卻又不敢相信地看著前麵。
景笑甜倒不覺得意外,並沒有看向玻璃那邊,而是十分擔心地看著季澤言,一邊去拉他的手,一邊輕喚著他的澤言。不過下一秒她的手就被季澤言甩開,感覺到他身體的微顫,她越發擔心。
榮少琛並沒注意到其他人的神色,他見林小碗神色不對,慌忙撫住她雙肩,湊至她耳邊低聲道:“你沒事兒吧?”
親密的舉止讓林小碗十分厭惡,一邊低斥“放開我”,一邊扭動身子,同時將頭別開,盡可能地與他保持距離,視線卻又始終沒離開蘇綣綣,當看到蘇綣綣一隻手已伸到病人咽喉處,她馬上像那隻手已掐至自己咽喉處一般,雙手護住自己的咽喉,一邊驚呼:“不要——”
蘇家父母均麵如土色,聽到榮少琛低斥“安靜”後,生生地將到喉的驚呼聲給咽了下去。
但是青筋暴起的季澤言卻急不住,轉身就要衝出去。
吳明和小飛馬上強行拉住他,一邊低聲勸道:“季總,再看看!還沒到時候。”
季澤言再回頭時,蘇綣綣帶著一次性手套的手已經從病人咽喉處往下移至了鎖骨處——病人進行了鎖骨下靜脈穿刺*插管術,現在正在輸液。
“妹妹,你睡得好好地幹嘛要醒過來呢?尤其挑這麽好的日子醒過來,這不是找死嗎?”蘇繾繾(既然她已承認自己的身份,以後就以她的真名相稱,下文出現的蘇綣綣是真正的蘇綣綣——已成植物人的妹妹)的聲音倒是變得柔和了,慢慢在病床前坐下來,移了移身體——她知道怎麽坐正好擋著監控,然後一邊摸出針管,一邊歎聲道,“別怪姐姐心狠,姐姐也是沒辦法,不到萬不得已,姐姐怎麽舍得這麽對你呢?說到底,你還是這個世界上除湯寧之外對我最好的人呢。”
不過她嘴裏雖然說著不忍心的話,往輸液管裏注入空氣的動作卻一點都不含糊。
“你就安心去吧,季澤言已經愛上了景笑甜,他不會再為你而傷心難過,你不用記掛他。家裏那兩個老不死的你也別掛念,耐心在下麵等著,過一兩年我就把他們給你送去,你們在地下好好團聚。”蘇繾繾說這些話時,語氣輕鬆得不行,仿佛那兩個“老不死的”和她沒有關毛錢關係。
見注射得差不多了,她停止了說話,小心翼翼地用塑料袋把針管裝好放進手袋,然後盯著輸液管,再次輕笑出聲,“至於姐姐我,你就更別牽掛了,姐姐已經讓林小碗那賤人身敗名裂、已經成功將榮少琛搶過來了,姐姐馬上就要和榮少琛訂婚、成為名正言順的榮少夫人,姐姐的美好時代已經來了。你一定會祝福姐姐的,對不對?唉,忘了你是個將死的廢人呢。”
說到這,她微微歎息一聲後,又一臉幸福地笑起來,“妹妹,你一定想象不來你少琛哥有多疼你姐姐吧?不過我今天沒時間和你分享哦,我還趕著去參加訂婚儀式呢,等你死後,我會挑一個時間在你墳前和你好好說說,你就在棺材裏耐心等著吧。”
見注入的空氣基本都輸入了病人體內,她像完成了一件大事似的,長籲一口氣,然後緩緩起身,因為仍背著監控,她肆無忌憚地衝病人眨了眨眼睛,用唇形得意道,“妹妹,你安心去吧,姐姐要去享受人生最輝煌的時刻了,不要嫉妒姐姐哦,拜——拜——”
就在這時,病房門“砰”地一下被人推開,她頓時嚇白了臉,一邊緊握住手袋,一邊驚恐萬分地起身回首,就見站在門口的季澤言正決眥欲裂地怒盯著自己。
自詡輸液管裏已看不到痕跡的蘇繾繾,強使自己鎮定,緩了緩神色,柔聲衝季澤言:“澤言,你怎麽來了?”
她知道季澤言對她的溫柔向來沒有半點抵抗力。
季澤言咬牙切齒道:“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難道被他發現了?!
蘇繾繾心下一驚,卻又裝出一臉懵逼的樣子,上前拉拉他衣角,委屈出聲:“澤言,你為什麽這麽說人家?人家做錯了什麽嘛?”
“滾開!”季澤言一把拍開她,怒斥道,“別惡心我!”
“你!”
就在這時,榮少琛和蘇家父母先後走進病房,蘇繾繾頓時有種不詳的預感,脊背出汗,她強撐起笑容向他們迎過去,極力用平靜的聲音打招呼,“少琛,爹地媽咪,你們都來看姐姐了?”
“你還想騙我們?你這個惡毒婦!”姚靈雅撲過去對著她又捶又打。
“媽咪,你幹什麽啊?!少琛哥,救我。”蘇綣綣用手袋擋住姚靈雅的“攻擊”後,快速躲至榮少琛身後求助。
蘇亦誠見姚靈雅氣得全身都在發抖,臉色也慘白,生怕她出事,慌忙上前抱住她,急聲勸道:“小雅,你冷靜點!別為這種人傷了身子。”
“放開我!我要打死這狼心狗肺的小賤人!”姚靈雅哀嚎著拚命掙紮,見掙不開,她索性一巴掌扇至自己臉上,一邊哭道,“是我造孽啊!造孽啊!”
“小雅!你別這樣!”心疼至極的蘇亦誠,迅速將幾乎瘋狂的姚靈雅整個人都禁錮至懷中,一邊向蘇繾繾投去恨毒的目光。
躲在榮少琛身後的蘇繾繾,已經意識到了什麽,驚恐地往四下掃了掃,見監控的位置並沒變,自恃他們最多隻是猜測,並沒有什麽實話,這才抓著榮少琛的胳膊委屈哭道:“少琛哥,發生什麽事兒了?我爹地媽咪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榮少琛推開她,斜睨著她冷聲道:“演了這麽久的戲,你不累嗎?”
“演戲?演什麽戲?”心已快跳出嗓子口的蘇繾繾,強撐著繼續裝懵。
榮少琛回頭瞟了眼,吳明會意,馬上上前,指著對麵那堵牆道:“這是麵單向透視玻璃,我們剛剛都在那邊,你之前在這兒對綣綣小姐的一舉一動我們都看得清清楚楚。”
小飛快速走至病床前,指指床頭金屬裝置補充道:“我們不但看得清清楚楚,還聽得清清楚楚,因為這裏有一個聲音傳送裝置。”
蘇繾繾頓時麵如土色,想到他們可能是使詐,馬上打起精神表示質疑:“口說無憑。”
“你要實證?”小飛挑挑眉,拍了拍巴掌,馬上有人端著一個筆記本進來,小飛一點,筆記本屏幕上就出來了一個鏡頭,還伴著蘇繾繾的說話聲。
小飛又哼道,“不用我把你手袋中的針管拿出來吧?”
蘇繾繾眼前一花,腳下一軟,瞬間癱倒在地。
站在病床前一直沒出聲的林小碗,聽著筆記本中蘇繾繾放肆的獰笑聲時,又氣又恨地指著蘇繾繾斥道:“綣綣那麽善良,對你那麽好,你竟然還這麽對她,你還有人性嗎?你簡直豬狗不如啊!”
“你閉嘴!”蘇繾繾衝她吼罷,飛快爬向榮少琛,抱著他大.腿哭道,“少琛,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啊!我第一眼看到你時,我就像著了魔似的愛上了你!他們可以指責我心狠,但是你不可以質疑我對你的感情啊!”
榮少琛居高臨下地冷睨著她,厭惡出聲:“放手!”
“不!我不放!我死也不放!”見榮少琛要抬腳踢開她,她馬上尖叫道,“我懷孕了!懷了你的孩子!”
除了榮少琛和吳明與小飛,其他人都被震住。
病房裏瞬間鴉雀無聲。
尤其是林小碗和季澤言,看榮少琛的目光更是複雜——既然早知道蘇綣綣是假冒的,為什麽還要碰這個女人?還讓她懷孕?!
“我真的懷孕了!兩條杠!”失魂落魄的蘇繾繾把這看成唯一的救星,用顫.抖的手狂翻手袋,見翻不到,索性將手袋裏的東西一並倒出來。
到了這種時刻,她已不在乎被人看見她用來害人的“凶器”。
榮少琛淡聲道:“不用找了,你懷的不是我的孩子!”
“不可能!少琛你要相信我,這段時間我隻和你做過!不信可以做親子鑒定!”
小飛毫不客氣地打破了她最後的幻想:“每次和你做的都不是我們老板,而是我們隨便找來的街頭小混混哦,一次好幾個呢,都不知道你孩子的親爹是哪個呢。如果你不相信的話我拿每次現場錄製的視頻給你看。”
“不,不可能!你胡說!我怎麽可能不知道和自己作.愛的人是誰?”蘇繾繾難以相信。
小飛很得意:“這得歸功於萬理請來的催眠師了,你所有的和老板做……呃,親熱的記憶,都是催眠師加進去的呢。”
蘇繾繾頓時絕望至極,情緒瞬間崩潰,痛哭:“你們為什麽要這麽對我?為什麽?我恨你們——”
說罷,她猛地爬起來,抓起手袋中的水果刀,就往病床那邊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