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聽到景笑甜痛苦的喊叫聲,林小碗慌忙扔下筆跑過來。
“腳抽筋。”
“快坐下。”林小碗扶她坐下,抬起她小腿輕輕抖動。
“謝謝,”景笑甜說罷,又衝手機裏急聲問道,“他們還在打嗎?”
“被我拉開了,不過還在吵呢。姐,你沒事兒吧?”
“剛剛起身太快了,搞得腳抽筋呢,現在沒事兒了。他們為什麽打架?”
聽景笑甜說沒事,景淩才放心解釋:“景源看中了一雙鞋,笑雲不許他找你要錢,兩人一言不合就吵起來了,吵著吵著就動手了。”
“誰先動的手?”
“笑雲。”
“他在你身邊嗎?”
“在。”
“叫他聽電話。”
“哦。”幾秒鍾後,景笑雲的聲音從電話中傳來,“姐。”
“向景源道歉。”
“姐!他根本不是要錢買鞋,而是玩遊戲!他經常打著各種幌子管你要錢呢!”
“再怎麽著你也不能動手打他,他是弟弟。去道歉!”
“他比我小一個月而已。姐,你不能再這麽護著他,會害死他的!”
“她護著我?別說得這麽好聽行嗎?這是她欠我的!”景源很不滿的聲音插入。
“你敢再說一句!”景笑雲的火氣又上來了。
“我就說了怎麽著?我怕你啊?”景源很不脾氣。
生怕他們又打起來,景笑甜連忙製止道:“笑雲,你別說了,讓讓景源。笑雲?喂?喂?”
林小碗本來坐回了沙發為景笑甜整營養餐,聽見她驚惶失措的喊聲,趕忙再次跑過來問道:“怎麽了?”
“我家有點事兒,我得回去一趟。”景笑甜邊說邊往外麵走。
“你現在是孕婦,不方便走動,有什麽事兒我讓別人幫你做行不行?”林小碗連忙喊道。
“不行,必須我去處理。”
見景笑甜執意要走,林小碗隻得強行攔住:“你不能離開這裏!”
景笑甜被她強硬的態度嚇住,一時麵露惶色:“你們要軟禁我嗎?”
“不,不是,這不叫軟禁,你不是身體不好嗎?澤言想讓你在這裏好好調養,他也是關心你。”
最後一句話讓景笑甜眉眼一暖,不過她還是搖著頭解釋道:“我兩個弟弟鬧了矛盾,我得回去處理一下,處理完我立刻回來。”
“那,要麽我陪你一起去吧?”
景笑甜猶豫了下,點點頭,兩人遂一起出去。林小碗把景笑甜要出去的事兒和小飛說明,小飛馬上抱Leo回家,讓小陳開車過來送她們。
在景笑甜的指引下,車子左拐右繞,直到開進一個很有年頭的小區。
“就這兒了。”在一處單元樓前,景笑甜示意小陳停車。
“你之前住這兒嗎?”林小碗掃了眼外牆都已脫落的大樓問道。
她一直以為自己以前住的小區算蘭城最差的小區,沒想到這裏的環境還不如自己小區。
“懷孕之前是住這兒,懷孕之後我就搬……”
“喲,這不是景家大妞嗎?”
話還沒說完的景笑甜,聽到這聲音立刻把頭壓得低低的,也不吭聲,快步往樓道走。
林小碗沒跟上去,而是側頭看。
說話的是一個六十來歲的老太太,她跟進去繼續大聲問道,“找著你姘頭了?在哪個發廊找到的?是你陪*睡的第幾個男人?你一家人現在沒生活來源了,你回來是不是想把景淩那丫頭帶出去賣?”
在蘭城人眼裏,在發廊上班的女人就是暗娼。
見對方這麽暗諷自己是娼妓,景笑甜漲紅了臉,她本不想惹事,聽到最後一句話卻頓住了腳步,爭辯道:“不許侮辱我妹妹!”
她弱弱的聲音不但沒喝製住老太太,反而引得老太太得寸進尺:“你妹妹還需要我侮辱嗎?你們姐妹倆一路貨色,一樣的賤人坯子,不是都喜歡千人騎萬人睡嗎?都要……”
林小碗聽不下去,出言製止:“大媽,你說話別這麽難……”
“砰!”
“哎呀!我的天啊!”老太太被身邊一聲巨響嚇得捂耳尖叫。
也被嚇一跳的林小碗馬上抬頭看,就見三樓窗口一個男孩探出頭來,惡狠狠地衝下麵威脅:“死老太婆,你敢再嚼我姐姐舌根,我砸爛你的骷髏頭!”
“你個兔崽子,竟然敢拿花盆砸老娘,看老娘不咒死你全家!”
“不要啊——”樓上傳來女孩的尖叫聲,隨即男孩再出現在窗口,手中多了個大花盆。
林小碗頓時也被嚇住,扭頭看時,老太太正狼狽地往拐角處跑去,忍不住扔了個厭惡的眼神。
知道未婚先孕一定逃脫不了他人異樣的目光,卻沒想到會有人當麵這樣惡言指罵。林小碗再次湧起對景笑甜的同情,見樓道口已不見景笑甜的身影,她才想起自己是來陪景笑甜解決家裏矛盾的,趕忙快步上樓。
才走到二樓,便聽到了樓上傳下來的激烈的爭吵聲,她連忙加快步子。
“姐,你已經把他養到了十八周歲,沒有義務再贍養他!”說話的是剛剛拿花盆砸老太太的景笑雲。
“景源還在上學呢。”景笑甜輕輕拉了拉景笑雲,小聲勸道。
景笑雲斜睨了眼一頭黃發、打扮另類的景源道:“你問問他一個學期去上了幾堂課。”
景源理所當然地哼道:“不管我一個學期上幾堂課,隻要我不想輟學,你們就得供我上學,就得給我學費,給我生活費!這是你們欠我的,你們就得還!”
“我們根本不欠你什麽,那是叔叔嬸嬸咎由自取!”
“笑雲!”
“姐,我說的是事實!你不要再這麽難為自己好不好?”
景源馬上啐道:“我爸媽就是她害死的!她親手害死的!”
景笑甜一時麵白如紙。
景笑雲怒了:“住口!”
景源聲音比他還響:“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不是因為她,我爸媽會死嗎?”
“你住口!”
景源不理會景笑雲,轉視景笑甜繼續道:“我才滿十八歲,你就想把我當包袱甩掉,不怕我爸媽晚上來質問你嗎?不怕看見我媽媽血肉模糊的樣子嗎?”
“別說了,求你別說了。”景笑甜雙手捂耳,滿目惶恐,泣不成聲。
“景源,別再刺激姐姐了,姐姐還懷著身孕呢。”景淩扶著景笑甜,一邊勸景源。
景源冷笑:“不過是個沒人認領的野種罷了,我要是能氣得她流產,算是給她造福,省得我們一家人被別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景源!”
“笑雲,不要!”
砰!
在景笑甜的尖叫聲中,景笑雲已一拳把景源打倒。
“臥槽!又打我!當老子好欺負?”景源隨手摸過桌上一把水果刀,就往景笑雲小腹間捅去。
“不要——”景笑甜發瘋似地撲過去擋在景笑雲麵前。
“姐!”
景笑雲慌忙抱從背後抱住景笑甜,想護住她,誰知腳下一撇,他一時站不穩,身體往一邊傾去,手也不受控地放開了景笑甜。
與此同時,景源的刀子直直地往景笑甜小腹前刺過來。
“啊——”景淩嚇得捂住了雙眼。
“不——”景笑雲也驚慌尖叫。
麵如土色的景笑甜,雙腿像釘了釘子似地一動不能動,隻是本能地用雙手護住微隆的小腹。
說時遲,那時快,本不想摻和人家家事、一直站在桌邊的林小碗使盡全力地抓住景源的手往邊上一推,雖然緩衝了他手的力度,不過刀刃還是在景笑甜的手背上劃了一道深深的口子,刺目的殷紅隨即濺開,景笑甜雙眼往上一翻,人便軟了下去。
“姐!”景笑雲爬起來一腳踹倒景源,上前抱住景笑甜惶聲急呼,“姐?你怎麽樣?”
“姐?”景淩顧不上看雙胞胎哥哥,趴到景笑甜身邊,見她一動不動,害怕地大哭。
一地血漬把林小碗也嚇住了,待反應過來,她趕忙撥打120。
不多時,救護車把昏迷不醒的景笑甜送去了醫院,林小碗一行人到醫院還沒多久,季澤言也匆匆趕過來了。
“發生什麽事兒了?怎麽會突然受傷?傷得嚴重不嚴重?孩子要不要緊?”一臉緊張的季澤言看到林小碗劈頭就問了一連串問題。
“對不起。”自知沒照顧好景笑甜,林小碗一臉內疚。
“情況到底怎麽樣?”季澤言一改平日溫和性格,焦急地喝斥。
“我也不知道,還在急救中。”林小碗小聲囁嚅。
“吼她有用嗎?”一同而來的榮少琛把林小碗護到身後。
“嫂子,對不起,我不是吼你,我隻是擔心孩子,”季澤言低聲道歉,隨即看著急救室解釋,“醫生說她底子差,再三叮囑要好生靜養,不能有一點差池,否則孩子保不住。”
榮少琛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沉聲說道:“如果孩子就這麽沒了,對你來說不是好事兒?”
季澤言一時愣住,沒應聲。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緊張,隻是覺得景笑甜和孩子的事就是他的事。
一直蹲在角落的景笑雲聽到榮少琛的話,忽地一下站起來,衝到季澤言麵前質問:“你就是我姐姐肚子裏的孩子的爸爸?”
“你是誰?”見他來者不善,榮少琛警惕地示意季澤言後退一步。
林小碗連忙介紹:“他是景小姐的弟弟。”
“是不是?”景笑雲不理會榮少琛和林小碗,雙眼緊盯著季澤言,等他回複。
“是。”
“你個不負責任的王八蛋,縮頭烏龜!”
景笑雲說罷,掄起拳頭便往季澤言臉上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