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地，你怎麽抽煙了？搞得房間裏好臭啊！媽咪回來肯定要不高興！”
榮少琛被Leo吵醒，睜開惺忪的眼睛，軟軟地坐起來。
“你是不是和媽咪吵架了？快給我說實話！”
“沒有。”榮少琛的聲音有些虛。
“那你為什麽不去把媽咪接回來？還愁得抽煙？”
“抽煙是因為工作上遇到了些麻煩，不是你因為你媽咪。”
“如果你現在能帶我去醫院找媽咪，我就相信你！”
“小孩子不能去醫院，傳染病多。”榮少琛馬上找借口拒絕。
“我身體強壯著呢，不怕傳染病！”Leo挺挺胸。
“別鬧。”
“我沒鬧，我隻是想媽咪了！你快帶我去見媽咪！快點！”Leo趴在床上扯榮少琛胳膊吵囔。
“Leo，怎麽不聽話呢？”
聽見蘇綣綣的聲音，Leo癟著嘴回頭解釋：“公主姐姐，我真的好想媽咪嘛，也好擔心她，她手機一直打不通呢。”
Leo邊說邊氣呼呼地斜睨榮少琛，一副“肯定是你氣跑了我媽咪”的神色。
榮少琛沒想到蘇綣綣會突然進房，他隻穿了內褲，尷尬地扯過被子，蓋住下半身，一時沒管Leo的表情。
蘇綣綣倒顯得很大方，麵帶微笑地走過來，含糊解釋道：“醫院信號不好，打不通電話很正常呢。”
Leo有些不相信：“真的嗎？”
“我什麽時候騙過你嗎？”
Leo撅撅嘴，沒出聲。
“小嘴可以掛油瓶了。”蘇綣綣點點Leo小嘴，輕笑著抱他下來，一邊道，“爹地每天上班很辛苦的，別吵他好不好？”
“可是我想媽咪！”
“我昨天怎麽教你的？忘了嗎？”
Leo搖搖頭。
“說說看？”
“要體諒大人，理解大人，乖乖聽話。”
“真乖，必須獎勵！吃牛扒？烤羊腿？還是海鮮？”
“烤羊腿！”
見Leo注意力被成功轉移，蘇綣綣很高興，馬上做了個OK的手勢：“沒問題！快去準備準備。”
“好。”Leo歡快地跑了出去。
“哎呀，小孩子還真難哄。”蘇綣綣拍拍巴掌，一臉笑意地看著榮少琛。
“這幾天辛苦你了。”
“還好啦。少琛哥，要不要一起去？”
“你們去吧，我還有事兒。”
“哦，那，我出去了。”見榮少琛沒接話，蘇綣綣覺得沒趣，準備出去，轉身之際，深深地看了一眼赤裸著上身的榮少琛，眼底漾開一抹貪戀，怕被看出端倪，慌忙垂眸，匆匆往外走，不想差點兒撞上楊遠。
“哎呀！”
“對不起！沒事兒吧？”楊遠趕忙道歉。
“沒事兒。”蘇綣綣勉強一笑，快步進了Leo房間。
楊遠隱隱感覺蘇綣綣哪裏不對勁，又說不上來，見榮少琛在房裏咳嗽，顧不上多想，快步進屋，倒了一杯水遞給榮少琛。
被煙嗆得直咳嗽的榮少琛接過水喝了兩口，才緩了緩神，抬頭問道：“有消息了？”
自從林小碗離開後，他總覺得心裏空得難受，所以一個人獨處時常常抽煙，總覺得嘴裏抽著煙，心裏能踏實些。不過他不太會抽煙，所以常常被嗆得更難受。
聽到老板問話，楊遠垂眸低應：“還沒找到湯寧。”
榮少琛的火氣立刻就上來了：“這麽多天連個人都找不到？這就是你們的能耐？”
“雖然我們沒找到湯寧，但是查到了不少與他有關的資料。”生怕老板發火，楊遠趕忙解釋，“湯寧今年三十歲，本地人，五六歲時父母雙亡，因其頑劣，親戚不肯收留……”
“說重點。”
“無人收留的湯寧四處流浪，十年前他來到蘇繾繾所在的城市，並結識了蘇繾繾……”
榮少琛打斷道：“蘇繾繾？綣綣的雙胞胎姐姐？”
“對！蘇繾繾當時跟著她親生父親過著非人的日子，湯寧看她可憐，常常悄悄幫她，兩人後來成了情侶關係。再後來她親生父親坐牢了，她便被蘇亦誠夫婦接來了蘭城，在蘇亦誠的要求下，她和湯寧分了手，蘇家給了湯寧一筆錢，湯寧用這筆錢開了午夜酒吧。”
“湯寧的這些事兒和小碗有什麽關係？”
“我懷疑他是蓄意報複。他很愛蘇繾繾，蘇繾繾出事時，現場隻有夫人、小少爺和綣綣小姐。”
“他認為蘇繾繾變成植物人是小碗他們所致？”
“我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你還記得季總和小護士的事兒嗎？季總就是在午夜酒吧給人下藥的！我們當時都懷疑是小護士所為，現在想想肯定另有其人啊！”
榮少琛覺得有一定的道理，一時沒出聲。
楊遠繼續說道，“那件事致使綣綣小姐和季總分手，害得綣綣小姐幾次鬧自殺。現在您和夫人的感情也被人破壞，雖然手段不一樣，但目的完全一樣，夫人受的傷害比起綣綣小姐隻會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末了，楊遠咬牙道，“這個王八蛋，等我找到他，一定加倍讓他償還！”
榮少琛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繼續找。”
“是。”楊遠應罷，轉身出去。
榮少琛起身，邊穿衣服邊思索。
雖然楊遠說得似乎合情合理，但他總覺得湯寧這個報複的理由不太充分。
“少琛。”
“你怎麽來了？公司出事兒了？”見季澤言推門進來，榮少琛心下一驚，馬上追問。
這些天他很少去公司，公司交給季澤言全權負責，按理說季澤言應該忙得不可開交，他此時電話也不打，直接找到他家來，說明肯定公司出了大問題。
“別擔心，公司沒事兒。是我有個想法要和你商量。”季澤言看懂他的神色，連忙解釋。
“嗯？”
“我們之前計劃在城南郊買地搞房地產這件事兒，你還記得嗎？”
“記得。有問題？”
“城西要建地鐵五號線，我覺得開發城南郊不如開發城西郊。城西郊不但地廣而且便宜，雖然五號線地鐵口有幾公裏遠，隻要我們可以修一條快車道，開通公交線路，那也就十幾分鍾的事，實在不行，還可以和政府部門協商，將地鐵五號線往西延長幾分裏。”
季澤言說得唾沫橫飛，見榮少琛沒發表反對意見，馬上繼續說道，“城市壯大是城市發展的必然趨勢，我覺得開發荒涼的城西郊是一項極富挑戰性的工程，它相當於一張白紙，任我們塗鴉。我們完全可以把它建設成新城區，集住宅、娛樂、商業於一體，配套學校、醫院等硬件設施，交通便利，環境優美，相信用不了十年，那裏一定可以成為蘭城最熱鬧的地方。”
“這是你最終的目的嗎？”
季澤言被噎住，愣了幾秒，訕聲道：“雖然我有一點點私心，但總體來說還是為了榮盛的利益著想啊。”
“綣綣那塊地有什麽想法？”榮少琛知道蘇綣綣誤買那塊化工廠舊址的事。
見榮少琛一句話戳到了要害，季澤言有些尷尬地應道：“那塊地不能建住宅區，我建議她搞主題樂園，這樣和我們建設中的新城區可以相輔相成。”
“主題樂園……這倒是一個不錯的商機。綣綣有什麽想法？”
“她聽了榮盛的打算以後，也覺得在那裏搞主題樂園有前景。”
“是你的打算吧？”
季澤言見榮少琛不反對，馬上靠近他嘻笑道：“我也是為了壯大*榮盛的實力和影響力嘛。怎麽樣？”
“先去擬一份計劃書，哪天開董事會討論討論。”
“計劃書我已經擬好了。”季澤言變戲法似地拿出一疊紙遞給榮少琛。
榮少琛接過來隨手翻了翻，合上交還他，認真地說道：“計劃一旦實施，就不能更改！”
“那肯定啊！”見榮少琛發了話，季澤言興奮得兩眼發光。
“如果到時候沒能幫你拉近和綣綣的半分距離呢？”
季澤言一愣，隨即拍胸保證：“開發城西郊新城區和我與綣綣的感情是兩回事！”
“好，那這件事兒由你全權負責。”
“OK！太棒了！”季澤言欣喜若狂，握起拳頭正想一拳捶至榮少琛胸前，餘光瞥見門口站著一個人，扭頭一看，頓時大喜，“嫂子！你回來了？”
“小碗？”榮少琛無比驚喜，撂下季澤言，往門口跑去。
林小碗沒理會他們，麵無表情地進屋。
“我不打擾你們了，我先出去。”季澤言收好計劃書，快步往外走，關門前還不忘提醒一句“少琛，城西的事兒就這麽說定了”。
榮少琛哪裏還顧得上他？快步跟至林小碗身後，緊張又興奮地喊著她的名字。
“我回來收拾東西。”林小碗冷冷地說罷，打開箱子，收拾自己的東西。
被潑了一大盆冷水的榮少琛，陡然變了臉色，半晌才顫聲問道：“你不打算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嗎？”
林小碗冷笑道：“我姑父已經幫你給過完美的解釋了。”
“小碗！”榮少琛一臉受傷，“你完全不相信我是嗎？”
林小碗頓住動作，正視他，一字一頓問道：“我再問你一遍：我爸爸出車禍時開車的是不是你？”
“是，但是……”
“我媽媽是不是因為看到你才中風的？”
“是，可……”
“那還有什麽好說的？無論背後有多少合理的理由作解釋，都沒辦法改變這兩個事實。”林小碗說罷繼續低頭收拾東西，正好看到新年之夜榮少琛送給她的古風係列娃娃，略微猶豫了一下，她將娃娃盒子撇至一邊，繼而無視它。
這動作深深刺痛了榮少琛，他緊抓住她的手痛聲質問：“我們以前說過很多次，不管什麽時候都要彼此信任，絕不質疑對方感情的真誠度，堅決相信對方不會做傷害自己的事，這些你都忘了？”
“現在說這些還有意義嗎？”林小碗邊說邊撇開他的手，發現他手背上有受傷的痕跡時，心下一痛，卻又馬上強忍住，裝著毫不關心的樣子繼續撇開，然後低頭繼續收拾東西。
“林小碗！”榮少琛按住她的手。
“放開。”
“我不放！”
“榮少琛，我今天來隻想收拾衣物，不想和你起爭執。如果你再這樣，隻會讓我更恨你。”林小碗極力隱忍內心的翻騰，盡量讓聲音保持平靜。
不過這輕輕的話語卻讓榮少琛手一顫，忙不迭鬆開她，不敢再有所動作，滿目淒楚地看著她。
他竟不知道自己在她麵前竟會如此卑微。
林小碗收拾好簡單的衣物，正要合上箱子，無意中發現放在底層的結婚證和那份契約，咬咬唇，隨即沉著臉將它們撕碎扔進垃圾箱，然後合上箱子，起身決絕而去。
“小……”
無比痛心的榮少琛到底沒喊出來，隻是失魂落魄地跟至門口，見她頭也不回地往樓梯口走，他也不敢強留，轉身快步跑到窗口，極力眺望樓下，一臉失意地等待那個熟悉的身影。
此時此刻，他的世界變成了黑色，混沌得讓他失去了方向感。他唯一知道的是此時此刻不能靠她太近，要給她時間和空間，因為對於她心底的痛苦，他感同身受。也不知道哪天能守得雲開見日來。
他忍不住長歎一口氣，直到手機鈴聲打破他的悲傷。見是陌生的外市座機號，他先一愣，隨即接通。
“少琛哥哥，我是琪琪。”貝貝琪的聲音傳來，榮少琛才想起她的手機號碼還在自己黑名單中。
貝貝琪也不理會他，自顧自地繼續快聲道，“我聽阿黎說了你和嫂子的事兒，我很難過啊，肯定有人嫉妒你們倆的感情，蓄意破壞。我覺得這個人肯定和你或嫂子的關係十分密切，要麽和你們有宿怨，要麽是你們之中誰的情敵。你仔細排查排查身邊的人，看誰最有可疑。”
“嗯。”榮少琛頭很痛，沒心情和嘰嘰喳喳的貝貝琪討論這些。
“少琛哥哥，”貝貝琪沒注意他的異樣，又道，“你有沒有覺得嫂子的閨蜜蘇綣綣不對勁兒？”
“嗯。”林小碗正好出現在榮少琛視線之中，讓他更沒心情聽貝貝琪囉嗦。
“我就是感覺她不對勁兒，至於哪裏不對勁我也不知道。你找人查查她——每個人都有嫌疑，一定要仔細排查呢，可別讓身上有小人。”見榮少琛沒回應，貝貝琪說得也沒趣，又囔了幾句，掛斷了電話。
榮少琛此時眼中隻有林小碗，看著她拖著行李箱的身影與自己漸行漸遠，他的雙眸也隨之變得黯淡無光。
許久，他無力地靠著牆壁，垂下眼眸，痛苦地撕扯頭發，心下忿惱不已。
到底誰要害他和林小碗？
他眼底漾開一抹淩厲之色，隨即陷入沉思之中……
（第二卷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