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綣綣怎麽了？”林小碗一時顧不上捉摸母親為什麽去看姑姑，邊問邊往樓上跑。
“身上燙著呢，估計發燒了。我去拿體溫計。”金桂子邊下樓邊回答。
“給萬理打電話。”
“已經打了，很快就來。”
“嗯。”林小碗腳步沒停，直接進樓上書房，看著臉上發紅的蘇綣綣，緊張地問道，“綣綣，你怎麽樣？”
“還好，就是身上有些發冷。”蘇綣綣勉強坐起來。
“別動別動，躺下。”見她說話都有氣無力，林小碗趕緊按住她，伸手摸在她腦門上，“嘖，這麽燙手！肯定有四十度啊！金姐，金姐？”
“來了來了。”金桂子急衝衝跑進來，將體溫計遞過。
將體溫計夾在蘇綣綣腋下，林小碗歎道：“中午還好好地，怎麽會發燒呢？”
金桂子拿來一條濕毛巾敷在蘇綣綣額頭，一邊猜測：“蘇小姐一直覺得身上累，估計中午就在發燒，可能是昨晚受了涼。”
林小碗有些自責：“怪我昨晚沒照顧好你。”
“怎麽能怪你呢？要怪的話也要怪我自己，我不該去酒吧。”說到這裏，蘇綣綣本就帶著血絲的雙眸又開始泛紅，“但昨晚的事兒真的讓我太難受了，我不去發泄發泄不行啊。你知道我費了多少氣力才說服自己去見他嗎？他卻和那小護士不清不楚……”
“是小護士主動約澤言的，澤言以為她要告訴他那晚的真相……”
蘇綣綣快聲打斷：“我糾結的從來不是什麽真相，你知道我的感情潔癖，我無法容忍的是他和小護士發生關係。他要是心裏隻有我，就不應該再去理會小護士的糾纏。”
“不，不是這樣，澤言他……”
“別說了，我累了。別和我爹地媽咪說我病了。”蘇綣綣將體溫計拿出來遞給林小碗，拿掉額頭的毛巾，軟軟地側躺下，背對著她。
看著微微顫抖的蘇綣綣背影，又見體溫計上顯示三十九度，林小碗又心疼又氣惱，忿忿地罵道：“那小護士太可惡了，真想不通世上還有這麽無恥的女孩，要是讓我遇著她，一定要問問她、媽是怎麽教她的。”
有人敲門：“夫人。”
見是萬理，林小碗趕緊起床讓開，將體溫計遞給他：“綣綣發燒了，三十九度多呢，剛量的。”
萬理點點頭，上前給蘇綣綣做詳細檢查，隨即開藥。
蘇綣綣吃了藥，不多時沉沉睡去，林小碗應萬理叮囑，隔一小時給她量一次體溫，也不敢離開，坐在沙發上刷微博。
“有你的日子裏，我笑過，痛過。如今，滿身疲憊地走出你的世界。人生沒有如果，不可能重來，坦然與昨天說再見，從此以後，心不再為你動，笑不再為你展，一切與無你關。愛若卑微，便不再是愛；愛若疼痛，就不叫愛。放手，是最好的解脫。”
看著蘇綣綣早上發的微博，林小碗酸楚至極。
這麽善良的女孩，為什麽有人忍心傷害她啊？
她無奈地歎息，默默地守在蘇綣綣身邊。
直至傍晚時分。
“綣綣還沒醒？”
正在看手機的林小碗聽到榮少琛的聲音連忙側頭起身：“噓——別吵醒她。”
榮少琛輕輕走過來拉她：“吃飯去。”
“可是綣綣……”
“她還沒醒，我們先吃，讓金姐留一份。”
林小碗想了想，摸過體溫計：“那我給她再量一次體溫，看看燒完全退沒。”
見她小心翼翼插好體溫計，榮少琛輕問道：“你陪了綣綣一下午？”
“是啊，綣綣叮囑不要告訴她父母，所以我陪她。“
“辛苦你了。”見林小碗展了展筋骨，榮少琛上前幫她輕捏雙肩。
“綣綣好可憐啊。”歎了口氣，林小碗將蘇綣綣的微博拿給他看，“澤言又傷了她的心，唉，他也真是的，不管因為什麽事兒要和小護士見麵，也不應該把時間選在這節骨眼兒上啊。現在好了吧，前功盡棄！”
“澤言也看到了這條微博，又聽說綣綣病了，發瘋似地要來找她，我讓他先回去冷靜冷靜，等明天綣綣狀態好了些，再讓他過來對綣綣懺悔。到時候你在一邊幫襯幾句。”
林小碗想到母親的事，馬上搖頭：“不行啊，明天我要出門。”
“去哪兒？”
“我媽下午給我打電話說明天想下鄉看我姑姑。”
榮少琛正在按摩的雙手落空：“怎麽突然想到去你姑家？”
“噓——別吵醒了綣綣，我們去外麵說。”林小碗把榮少琛拉到門外，才小聲道，“我媽說想我姑了。”
“你媽和你姑關係這麽好？”
“也就最近幾年才好的，以前關係很不好呢，尤其是我爸剛剛死那幾年，每次我爸忌日前幾天，我姑都會來我家裏和我媽吵一架。”
“為什麽吵？”
“不知道哦，每次都是我不在家的時候吵的，我媽也從來不告訴我這事兒，都是鄰居們說的。其實我一直很疑惑，她們吵完以後，會隔一段時間不聯係，但每次春節時，我媽又會帶我去姑姑家走一趟，她們倆見麵又像沒吵過架似的，笑對彼此。”說到這兒，林小碗像明白了什麽似地，馬上轉言道，“莫非是因為今年春節我們沒去我姑姑家，我媽這會兒覺得身體還好，就想去看看？”
“你媽不是花粉過敏？你問過醫生她能不能下鄉嗎？”
“沒問啊，我這就問問。”林小碗拍了拍自己腦袋，轉而給母親的主治醫生打電話，聽到醫生建議最好不要出門時，她馬上給母親打電話，把醫生的話轉告母親。
“我明天一定要去你姑姑家，我有很……”燕玲雲說到這裏頓了頓，轉言道，“你姑姑她，她病了。”
“姑姑病了?”林小碗大吃一驚，“嚴重嗎？”
“你姑不告訴我，估計很嚴重。你姑一向疼你，她病了，你也得去看看她，要不然也對不起她對你的一片疼愛。至於媽，就更得去了，媽這身體你也知道，指不定哪天就沒了，可就連麵都……”
“媽！我陪你去還不行嗎？”
看林小碗哽著聲音掛斷電話，榮少琛馬上安慰道：“既然她想去你就陪她去，沒什麽。”
“我討厭她在我麵前說她時日不長的話。”林小碗眼淚抑製不住，那可是最她怕麵對的事，以致於她沒心思去揣測母親怎麽突然這麽關心姑姑。
“老人家都這樣。明天讓楊遠陪你去。”
“換小飛吧，省得我姑又要質疑楊遠是我男朋友。”
“你姑這麽誤會過？！”
“是啊。要是你能陪我去多好啊。”林小碗長長地歎了口氣，“什麽時候你才能以我男朋友的身份陪我見我媽他們啊？”
“快了。下去吃飯吧。”榮少琛攬過她的肩。
“我去看看體溫計。”林小碗轉身快步進書房，拿出體溫計，見體溫已正常，而蘇綣綣還沒醒，這才關上門，一邊和榮少琛下樓，一邊給姑父周大力打電話。
很快，書房裏外都恢複了平靜。
蘇綣綣慢慢坐起來,一雙滿帶疑惑的眼睛盯著緊閉的門口。
榮少琛與林小碗相戀多年，孩子都五歲了，卻還沒以男朋友的身份見過林小碗家人？！
他連她正式的男朋友都不算？那更別提什麽正牌老公了！
Leo真的是她和他的孩子嗎？
蘇綣綣微微搖頭，雙眸微轉，隨即推開被子，趿著拖鞋快步進榮少琛房間……
*
第二天上午，林小碗讓金桂子給蘇綣綣留了個話，來到了榮恒醫院。
“碗碗！”
“媽？”
“怎麽才來啊？媽等急了。”
見母親把自己包裹得隻露出兩隻眼睛，林小碗忍不住笑起來：“媽，你什麽時候變阿拉伯人了？”
“不這樣子包醫生肯定不會讓我出醫院大門。”
林小碗扶母親進電梯，一邊問道：“姑到底什麽病啊？我打電話向姑父打聽，他支支吾吾半天都說沒出什麽名堂。”
“我也不清楚呢，去了才知道。”
由小飛開車，一路顛簸，一個多小時後，車子來到周家莊，在林小碗的指引下，小飛直接將車子開至周大力家院子裏。
“姑姑，姑父？”林小碗扶母親下車，衝屋裏直喊。
“碗碗？嫂子？”周大力循聲跑出來。
“姑父，姑姑呢？”林小碗四下掃望。
周大力指指屋裏，眼眉微閃：“她，她在床上躺著呢。”
眾人來到房間，林小碗看著姑姑躺在床上，額頭上還放著塊毛巾，馬上快步上前，眼淚汪汪地問道：“姑姑，你怎麽了？”
“別擔心，我就是發燒呢，你媽大驚小怪，把你喊來看我。”林蘋掙紮著坐起來。
“哦，那就好。”林小碗瞟了眼周大力，也沒多問，拉母親在床邊坐下，“媽，你陪姑姑聊聊，我出去喝口水。”
周大力見林小碗衝自己使眼色，馬上跟出來。
“姑父，你告訴我，姑姑到底得了什麽病？你昨晚在電話裏不方便說，這會兒可以說了吧？”林小碗隻道周大力不說，是因為林蘋在身邊。
“真是普通感冒發燒。你昨晚給我打電話時，我喝多了，腦子糊裏糊塗的，根本不知道說什麽。”
“我不信，你看我媽都趕來了，姑姑怎麽可能隻是普通感冒發燒呢？”
“你姑趕來是因為……”周大力馬上頓住，往房間裏瞧了眼，然後將林小碗拉至院子外，衝她神神秘秘地耳語道，“姑父和你說件要緊事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