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蓮並未發現母親的異常。
此刻心頭的怒火似乎要將她熾化。
要不是母親愚蠢衝動,想出那等卑劣的手段去害三舅父,她哪兒用得著天天提心吊膽的過日子。
她整宿整宿的睡不著,好擔心第二天一睜眼,馬氏和沈氏就來趕她們走。
沒有侯府的庇護,沒有三舅父提供的經濟支持,她和母親就算不死,也一定會過得非常狼狽和窘迫。
離開侯府後,依她的身份,根本就沒有機會再見到徐二公子。
京中美女如雲,他很快就會忘了我。
要是沒有發生那件事,我表現乖巧一些,弱勢一些,三舅父一定會再像以前那般疼愛我,到時見徐二公子的機會絕對不會少。
徐家不是已經下了貼子,要請三舅父一家人去徐家赴宴嘛,我就可以央了三舅父帶我一同前去……
可惜這一切都被人給毀了。
而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我那蠢到極致的娘!
她不僅毀了我所有的一切,還打我……
白蓮一想到再也沒機會見徐澈,再摸摸腫脹的臉頰,心頭的怒氣化為濃濃的恨意。
她從來沒有現在這樣恨母親。
恨母親不能給她帶來富貴的出身,恨母親不能幫她保住眼下好不容易才擁有的一切。
心裏恨,白蓮口上就罵了,“你一直說自個兒多聰慧,多能幹多了不起。以前我不忍心揭穿你,今兒我就告訴你,你是天下最蠢的傻瓜。
難怪三舅父當年看不上你。像你這般蠢,誰也不會喜歡你,也隻有父親這個傻子才會……”
被怒火恨意灼了心的白蓮,完全忘了眼前之人是誰,隻圖自己痛快,口不擇言,極盡惡毒之辭罵著。
姚氏摸到剪刀之後。是想用它刺向白蓮。
可隻是想想,並沒有真的動手。
畢竟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是她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和精神支柱。還曾經是她的驕傲,哪兒真舍得毀了。
誰料,她心疼女兒,女兒不僅不領情。反而還句句往她心尖兒上紮刀子。
齊正致一直是她尖兒上那根刺。
她對他的心意。他知道,姨母也知道,可二人皆裝著不知,她知道二人心裏想的不一樣。
齊正致當時已經遇到了沈氏,已被她迷得神魂顛倒。
而姨母是不屑姚家祖上的出身,甚至母親私底下主動提及這件事,姨母依然不為所動,就是不鬆口。
要是姚家祖上不是土匪強盜出身。姨母一定會點頭應了這門親事。
隻要姨母答應,三表哥還敢說不字嗎?
她的命運就完全不一樣。
自從白言峰死後。她也沒想過再嫁了,除非那人是齊正致。
以前還指望著女兒將來嫁進簪纓望族世家,她後半生也就有靠了,可如今呢……
一直視為心肝寶貝的女兒竟如此歹毒的罵自己!
她的人生為何會這樣灰暗,會這樣失敗,姚氏絕望了。
爹娘死時,她沒有絕望,想著還有白言峰。
白言峰死時,她沒有絕望,想著還有齊正致,還有女兒。
可現在……
姚氏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般絕望,她的人生失去了希望,也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心。
“小浪蹄子,看我不撕爛你的嘴,竟然連我都敢罵,真是無法無天……”姚氏骨碌一下就從床上爬了下來,舉著剪刀向白蓮刺去。
她也不想再裝什麽雙腿不能動了。
白蓮罵得正爽,哪兒提防母親會舉著銳利的剪刀向她刺來。
啊!
她尖叫一聲後,本能的就往後麵躲去。
姚氏一剪刺空後並不停手,又追著上前再刺,“你罵我,你繼續罵呀,我一把屎一把尿將你養大,你就這樣報答我嗎?
難怪沈氏他們罵你是忘恩負義的白眼狼,你果真是畜生都不如喲,今兒我就先弄死你,反正也不指望你將來如何孝順我,你死了我就輕鬆了……”
說話間,姚氏間拽住了白蓮的胳膊,剪刀狠狠的刺了下去。
“啊啊,救命啊,殺人啦……”白蓮胳膊上傳來一陣劇痛,痛得撕心裂肺的叫喚著。
眼角餘光瞥見手邊有茶杯,順手拿起來就向姚氏身上扔去。
杯子未砸中姚氏,但裏麵的茶水卻灑了她一臉,眼睛裏也有。
姚氏手中的剪刀隨意那麽一揮,恰好貼著白蓮的臉劃過。
白蓮好像聽到了皮肉被劃開的聲音。
趁姚氏用手抹水的空檔,白蓮趕緊轉身往通往外間的門口跑去,也顧不得看麵上的傷。
她邊跑邊喊,“救命啊,殺人……”
院子裏丫鬟婆子,隻有她們才能救自己。
娘可真是心狠手辣,竟想要我的命。
姚氏將眼睛裏的水擦幹,轉身也追了出去。
憤怒到極致的她,此刻已經失去了理智。
白蓮跑到外間,眼看著就要到門口了,姚氏一腳踩住她的裙角,同時抓住她長長的頭發,往後用力一拽。
“給我回來!”姚氏厲聲吼。
白蓮不顧頭皮快被扯下來的疼痛,哭喊著道,“娘你冷靜一點兒,我錯了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罵你了,您先放了我蓮兒吧。
娘,我錯了我錯了……”
門外的丫鬟終於聽到屋子裏動靜不對,忙喊了幾個婆子,一起衝了進來。
進來後,看著亂糟糟的屋子,還有空氣裏的血腥味,幾人均變了臉色。
白蓮素色的衣裳上血跡斑斑,特別是左袖,幾乎被血給染成了紅色,而那張絕美的小臉上還在往下滴著血。
而姚氏手中高舉著剪刀,還要往下紮。
“姚姑奶奶不可以啊……”幾人回過神來,壯著膽子衝了過來。
她們也怕剪刀,可先前馬氏說過,如論如何都不能讓白蓮母女死在侯府。
看白蓮這副樣子,她們很害怕,萬一她要是死了,她們也小命沒了。
手中剪刀被奪之後,姚氏癱軟在地上,眼神渙散,神情呆滯,像傻了一樣。
白蓮也坐在地上嚶嚶的哭。
而這邊所發生的事兒,馬氏和沈氏她們很快就知道了,紛紛趕了過來。
“你們……你們這是作死喲……”馬氏看著血人一樣的白蓮,差點兒沒被氣暈過去,狠狠踹了姚氏兩腳。
原本癡傻發愣的姚氏似乎從噩夢中驚醒一樣,茫然的四處瞧瞧。
最後視線落在白蓮身上。
“啊,蓮兒蓮兒,你怎麽……是誰害了你,快告訴娘……”姚氏忽然一把抱了白蓮,哭喊著問。
擔心的語氣和眼神,又不像是裝出來的。
白蓮隻是哭,並不回應她。
馬氏皺眉衝婆子們嚷,“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將她給拉走。”
婆子們將姚氏拉走,齊妙上前來查看白蓮的傷。
將血跡清洗幹淨,發現她傷勢不重,都是皮外傷,沒有傷及筋骨,隻是流了不少血,看著比較駭人。
不過看著那些皮肉外翻的傷口,齊妙還是不寒而栗。
姚氏對女兒都如此狠毒辣,何況是對外人。
白蓮淚已經止住,一動不動的坐著,由著齊妙幫她處理傷口。
從清理傷口到往傷口上撒藥,白蓮一聲未吭,仿佛傷在別人身上一樣。
“好了,注意不要讓傷口沾水。”齊妙直起身,對白蓮叮囑著。
白蓮軟嫩的唇瓣動了動,輕聲問,“我……麵上傷口會不會留下疤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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