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躺在擔架上,與躺在冰冷堅硬的地上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身體被凍得有些僵。
耳邊有馬兒噴氣打響鼻的聲音。
偶爾還有一兩隻生命頑強的蒼蠅在耳邊嗡嗡作響。
其中一隻見她一動不動,以為是個死物,幹脆停在她臉上啃了起來。
想到蒼蠅可能是從茅房裏飛出來的,她胃裏在翻騰。
雖非出身名門世家,可在家裏也是富足的,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幾時被這般惡心的東西叮過。
她不敢擺動腦袋趕蒼蠅,怕被齊妙她們發現。
動嘴輕輕呼出一口氣,將蒼蠅給嚇跑了。
這不是令她最難忍受和最惡心的。
那濃烈的臭味隨風一陣陣的嗆入她的鼻子裏,惡心的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有異物已經湧到了喉間。
她緊緊抿著雙唇。
忍著!
她也極力的屏住了呼吸,可她知道自己根本堅持不了多久。
除非齊妙現在就讓人將她抬離這該死的地方。
就知這小**黑了心,盡幹些畜生行徑,沒想到會這樣損。
與其在這兒受煎熬,倒不如被她狠狠戳幾針,再大的痛苦忍忍也就過去了。
肉體上的疼痛可以忍,這精神上的痛苦真的沒法忍了。
她現在是承受著身心雙重煎熬。
姚氏感覺自己快要被憋死了。
她想到了白言峰,她並不怎麽喜歡他。他對她倒是一見鍾情,也對她很好。
直到有一日,她夢囈中說的話被他聽見。他就性情大變,並因此而丟了性命。
唉,這大概就是命吧,他若不死,我和蓮兒就不會來安寧侯府,也就不會落到如此境地。
可是若不來侯府,我又怎能天天看到三表哥呢。不過他對我太絕情了,枉我對他一番情意,也是個無情無義的狗東西。
又想到了早掀的父母親。想到了生活中的點點滴滴。
不行不行,我不能真的被一個乳臭未幹的死丫頭給害死了,我得活下去,我若死了。她們還不知要怎樣欺負蓮兒。
我要是死了。正好稱了沈氏那惡婊*子的心思,我不能死,我還要看著沈氏怎麽倒黴呢……
姚氏忽然精神一振,求生的欲*望讓她呼喊了起來,“救命啊……救命啊……”
在這種地方,開口說話都是一種煎熬。
白蓮帶著馬氏一行人來到此時,正好聽到姚氏的叫喊聲。
馬氏、柳氏和楊氏三人緊緊皺著眉頭,雖然以帕掩了口鼻。可還是被熏得想吐。
白蓮想衝過去看姚氏,可這味兒。還有姚氏身旁堆的那些髒物,忙停下腳步。
同時伴隨著她的是極度的懊惱。
既惱齊妙又壞了她們的打算,又惱姚氏為何就不多堅持一會兒。
馬氏還未開口,齊妙忽然上前一把摟了她的腰,仰著小臉興奮的喊,“祖母祖母,您聽見了嘛,姚姑母醒了,您就不用再為她擔心啦。”
她親昵的動作,讓馬氏身子僵了僵。
馬氏還真不習慣被她這樣摟著呢。
乖巧貼心的話語,馬氏哪兒好意思再說責備的話。
孫女是為你祖母分憂解愁,你不誇幾句也就罷了,動口罵可就無道理啦。
她不敢拿帕子說話,就用手撫了撫齊妙的頭發,輕輕點頭。
眼睛裏淡淡的笑意表明是在誇齊妙。
被白蓮帶至這兒時,馬氏內心是崩潰惱火的。
她本想掉頭回鬆鶴院,可又想看看齊妙將姚氏弄來這兒做什麽。
姚氏咬著牙想罵娘。
都喊了救命,怎麽還沒人來將她抬出去呀,難道真的想讓熏死在這兒嗎?
蓮兒那丫頭到底在幹嘛呢,別人不著急,她怎麽也不急呀。
這丫頭如今也是越來越蠢笨,自從齊妙回來,她就沒做過一件令人稱讚的事兒。
沒有主子們的命令,那些婆子們可不敢動。
還是柳氏實在是受不了這味,對馬氏說道,“母親,有話我們去旁的地兒說吧,這兒實在是待不下去了。”
馬氏點點頭,趕緊掉頭走了,並順便拉走了齊妙。
她有很多話想問齊妙。
楊氏則奇怪的說道,“姚氏也真有意思,人都醒了,怎麽還躺在那兒,難道她喜歡聞這味兒。”
“有可能呢,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也許她真有這嗜好呢。”吳氏立即接話。
她暗地裏對齊妙豎了大拇指。
辦法雖然簡單粗暴,卻是真的好用。
吳氏明知姚氏被縛住了手腳,還是不遺餘地的抹黑她。
“真惡心。”楊氏輕聲嘀咕一句,忙也掉頭走了。
好戲看完了,吳氏也依依不舍的離開了。
隻有白蓮還站在原地,等姚氏出來。
幾位婆子進了馬廄,發現姚氏已經吐了。
幾人互相看了看,蹲下身子解著綁在姚氏身上的綢帶。
明明是活結,硬被她們扯成死結,在那兒慢慢解。
她們是幹慣了粗活累活髒活的粗使婆子,此地味兒是不好聞,可她們並不怕。
“你們快些可好。”白蓮急得直跺腳,遙遙的喊著。
“表小姐要是著急,可以自己過來解,這死結可不好解呢。”有婆子硬梆梆的接話。
白蓮氣得在心裏咒死她們,卻也無可奈何。
如此又折騰了一刻鍾,綢帶才解開。
姚氏麵色蒼白如紙,比死了還要難受。
等離馬廄遠了,馬氏這才拿下帕子,並順手將帕子給扔進道旁的垃圾桶中。
她感覺這帕子都有味兒。
不僅帕子,渾身都有。
不行,回去後得沐浴更衣,這五丫頭果真能折騰,什麽芳香療法,我看叫臭氣熏天療法比較妥當。
馬氏心裏吐槽,口上就問了,“五丫頭,不是聽說你要用什麽芳香療法嗎?怎麽將姚姑母送去那等齷齪肮髒的地兒。”
齊妙微微一笑,“祖母,這與銀針刺穴一樣,也是一種刺激療法。之所以叫芳香療法,隻不過是說起來好聽一些罷了。”
“可這名字與現實差距也太大了,五丫頭你不會是存心捉弄姚姑母吧?”馬氏懷疑的問。
“祖母,我可是真心實意救姚姑母,不敢存半分捉弄之意,您看她現在不是醒了麽。”齊妙正色道。
她眸子一轉,又道,“祖母您有所不知呢,在醫學中,有很多看起來又髒又臭的藥物都有十分好聽的名字。
比方說野免糞便,叫望月砂,可治療目暗生翳、疳積、痔瘺,夜明砂是蝙蝠的幹燥糞便,清熱明目、散血消積的良藥。
還有鼯鼠和飛鼠的幹燥糞便叫五靈脂,行血止痛,是女科良藥,還有名貴龍涎香,它也是一種魚的糞便……”
“五丫頭……別說了……哇哇……”馬氏擺手製止著齊妙,而後扶著樹吐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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