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氏一群人挾裹著殺氣來到明月閣。
大伯母柳氏、二伯母楊氏、四嬸吳氏、姚氏,另加十來個丫鬟婆婆,個個麵容嚴sù,氣勢洶洶。
為了白蓮鬧這樣大陣仗,馬老太婆你也真是夠了。
透過窗戶看著馬氏,齊妙忍不住冷笑。
“妙兒,你先去內屋。”沈氏對女兒輕聲叮囑。
齊妙輕輕眨了下眼睛,撩簾進了內室。
沈氏整了整衣裙,又理了理鬢角的碎發,微抬下巴出了屋子。
“老三媳婦,五丫頭人呢?”一見沈氏,馬氏立即冷著臉問道。
沈氏微微低了身子給馬氏行禮,環顧一眼眾人,道,“母親,您知道妙兒受了委屈,特意帶大嫂二嫂前來探望,媳婦感激不盡。
妙兒要是知道母親您這樣關心疼愛她,她一定會開心的。”
沈氏的恭維,讓馬氏麵色一訕。
呸,誰要來探望那小掃把星,老婆子是要來扒她的皮。
馬氏心裏在咆哮著。
馬氏心狠,尷尬隻是一瞬間,很快就陰沉著臉道,“老三媳婦你弄反了吧,五丫頭動手打了人,我們還沒找她算賬呢,她在那兒委屈什麽?”
“母親,妙兒何時動手打人?打了誰?”沈氏鎮定的反問。
安寧候世子夫人柳氏上前兩步,打著哈哈對沈氏道,“三弟妹,還是先請母親進屋吧,站在院子裏有些難看,有話咱們在屋裏坐下來好好說,是不是?”
“請!”沈氏沒有拒絕。
她也沒準備讓馬氏一直站在院子裏鬧騰,順勢給柳氏一個麵子。
眾人進屋分了長幼順序坐了。
“五丫頭人呢,讓她出來,我有話要問她。”馬氏一坐穩,立馬又開始咄咄逼人。
“母親您還沒回答我的話呢,妙兒打誰了?”沈氏不理會,隻是繼續先前的話題。
被反駁,馬氏拍著桌子惱道,“老三媳婦你別跟我裝糊塗,五丫對動手打了蓮兒,蓮兒現在暈迷不醒,人事不知,別以為裝瘋賣傻能讓我饒了五丫頭。”
沈氏霍然起身,傲視馬氏說道,“母親,您口口聲聲說妙兒打了白蓮,請問憑據何在?若妙兒真的無故打人,不用母親您開口,我都不會饒她。
可要是有人敢冤枉、栽贓陷害妙兒,我沈含卉就算拚了性命,也要還妙兒一個清白,絕不會讓奸人得逞。”
“誰冤枉她了?老三媳婦你越來越過分,難怪五丫頭這樣橫,全是你縱容的。
你不是要拚命嘛,來啊來啊,衝老婆子我來。”馬氏哆嗦著嘴唇,拍著胸口喊。
順理成章的將齊妙犯錯的責任推到沈氏身上。
麵對指責,沈氏沒有著急為自己辯解,冷靜的反問馬氏,“母親您別激動,凡事講證據,這話有錯嘛?
您說是妙兒打了白蓮,我要說的是,妙兒沒有打任何人,是白蓮自己假裝摔倒,然後栽贓陷害妙兒,母親您怎麽看?”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姚氏用帕子拭著眼淚,柔弱的起身,看著沈氏流淚,“姐姐你可以抹殺蓮兒對妙兒的好,可以為妙兒開脫打人之罪,但你不能反過來冤枉蓮兒,這對她不公平。
蓮兒命苦,自幼沒了父親,又無兄弟姐妹,對妙兒是發自內心的喜歡和疼愛。
為了做幾樣妙兒愛吃的小點心,她忙了半日,差點被開水給燙了,她不僅沒半句怨言,反而還高興得很。
蓮兒興衝衝的來送點心,不曾想被妙兒打成這樣,姐姐你也是做母親的人,應該能理解我此刻的心情。
蓮兒就是我的命,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活不了。我苦命的兒啊,你對別人好,如今生死未卜卻反遭別人誣陷,蓮兒……”
話未說完,姚氏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好像白蓮已經死了。
聽她傷心的哭訴,有誰不信她的話呢?
世子夫人柳氏歎了口氣點頭,“三弟妹你肯定是誤會了,蓮兒絕對做不出你所說的那種事,我看著蓮兒長大,她心地單純善良,絕無害人之心。
且蓮兒眼下傷得這樣重,三弟妹你這樣說有些不太合適吧。”
二夫人楊氏點頭附合,“大嫂說得有理,說蓮兒栽贓陷害妙兒,我是怎麽也不會信。
三弟妹,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你讓妙兒出來認個錯吧,我們會向母親為妙兒求情,從輕處罰的。”
四夫人吳氏看了看馬氏,又看了看柳氏等人,紅唇輕輕抿了下。
吳氏輕聲道,“三嫂,我想妙兒肯定不是故意傷了蓮兒,隻是無心之失,認個錯就沒事了。”
說完話,吳氏趕緊將脖子縮了縮,盡量降低存zài感。
她不想惹馬氏不快,同樣也不想得罪沈氏。
可馬氏是婆母,她不得不硬著頭皮附合兩句。
見幾個媳婦都幫著數落齊妙,馬氏十分得意。
馬氏拍著桌子對沈氏冷笑,“老三媳婦,你瞧見了吧,別拿大家當瞎子待,蓮兒是什麽性子,我們都清楚得很,你再怎麽詆毀汙蔑都是無用,五丫頭錯了就是錯了。
老三媳婦,今兒不管如何,都要給蓮兒討個公道,你再不讓五丫頭出來,是要逼我動真格的是不是?”
所有人都對齊妙動手打白蓮一事堅信不疑。
白蓮在她們心中就是一朵出汙泥而不染的白蓮花,純潔善良而無害。
沈氏被氣得要爆發了。
齊妙適時從內室走出來,上前握了握母親的手。
無聲的安慰。
“五丫頭,還不給我跪下!”看到齊妙,馬氏雙眼中寒光閃爍,立即喝斥。
“祖母,我又沒有做錯,為何要跪?”齊妙不客氣的反駁。
不等馬氏發怒,她看向柳氏三妯娌問,“大伯母、二伯母、四嬸,請問你們是否親眼看到我打了白表姐?”
呃,當然沒有親眼見到!
柳氏三人麵色一訕,不知該點頭還是搖頭。
吳氏頭垂得最低,看著腳尖。
齊妙冷笑了下,再問,“既然大伯母你們沒有親眼看見,那為什麽如此篤定就是我打了白表姐,而不是白表姐假摔栽贓陷害我呢?”
“我們看著蓮兒長大,知道她不是這種人。”柳氏冷哼一聲答。
被齊妙逼問得十分不爽。
“大伯母的言下之意,我平日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惡魔,以後咱們府上有什麽壞事都是我做的嘍。
如果判定一個人會不會做壞事,就是看她平時在外人麵前的表xiàn,那衙門斷案還要什麽證據?世間哪兒還有公平正義?”齊妙冷笑著反駁。
“大嫂,你是不是這個意思?”沈氏紅著眼睛瞪柳氏。
“三弟妹,你別聽妙兒胡亂猜測,我可沒這樣說。”柳氏被瞪得心裏發慌,忙辯道。
“反了,真是反了。”馬氏氣得臉色發紫,食指點向齊妙怒,“五丫頭,有你這樣和長輩說話嗎,還不跪下認錯。”
“祖母,我還是那句話,要讓我認錯可以,拿出真憑實據證明我打了白表姐,別說讓我下跪,就算是讓我去死,我也絕無怨言。”齊妙毫不退縮,爭鋒相對。
這一世再也不要懦弱任她們欺淩。
都死過一回了,還怕什麽?
“好,你要證據是吧,我給你證據。”馬氏渾身都在顫抖。
還沒哪一個小輩敢這樣和她對著幹。
今日要不狠狠治這掃把星,如何服眾,更對不起自己!
齊妙則在等待馬氏所謂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