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如初笑,
“南朝九州得有多少人,茶葉是消耗品,我就是心再大又豈能獨吞下這麽大個市場?你們放心,我既然敢應承就絕不會敷衍,你們隻管回去和家人商量此事就是,要是有心有門道的,這時候移栽還來得及,再晚些卻是不合適了,得等到十月左右才能移栽,不然會難種活,到時損失就大了,且若是茶苗,今年種下明年小有采摘,但是量不會太多,後年會好許多,但真要大豐收得兩年後,這個你們要有心理準備,投進去的錢不是馬上會有回報的,但是等到茶樹長成,卻至少能豐收幾十年,要是護理得好了,上百年也未嚐不可能,這點你們回去也要說清楚。”
“廣建茶園?”
“是,原本我是打算自己先吞獨上一年再說,但是這事我一個人還真做不來,人手都為了大運河上那條財路奔波去了,我手邊剩下的人不多,所以我打算邀兗州的大戶一起做,不局限於一個昌邑,而是整個兗州,至於做茶技術我也會教,這個事學會易學好難,在這一點上我占足上風,再者說如果其他人自行研究出來了新茶葉,也未嚐不能形成一種良性競爭。”
華如初定定的看著阿佑,眼裏仿佛有光在跳躍,“來了兗州一年了,平日裏我也了解了不少,兗州沒有能做為特色代表的東西,但是兗州的土用來種茶樹卻是最合適不過,不過這個買賣可沒官府什麽事,就算以後我不在這裏了,這買賣也得是我的。”
可是到底受益的還是他,聞佑重重的親了如初一口,點頭應下,“放心,你的買賣誰想染指也得先問過我。”
“早先我便讓周榮在揚州替我收茶苗了,黃清源回來時應該會順道帶回來,現在移栽雖說晚了些,卻也非是種不活,所需的地方我也選好了,你得給個正式的公文給我,以免以後麻煩。”
“恩,有什麽是我能幫得上的嗎?”
“暫時不急,等我需要的時候我再和你說。”
次日,華如初將齊南叫了過來。
“之前我派了人回太原摘茶,現在應該都摘幹淨了,你再帶一撥人去,找那些活做得好的將茶樹挖出來,記得多帶點泥,裝船送來昌邑。”
齊南心驚的抬頭,“夫人,幾個茶園加起來怕有上萬株茶樹,這……”
“全弄來,兗州需要一個好的開端,太原那裏我會讓人去栽上幼苗,幼苗護理容易,正好將心力都放在兗州。”
齊南還是覺得這工程太大,可是想到小姐的性子忙順應下來。
“我會讓翠凝去協助你,我這裏沒有那些規矩,婚前好好處一處才能讓你們感情更好,不過該注意的地方還是要注意,以她名節為重。”
齊南大喜,什麽念頭都丟開了去,隻記掛著可以和未婚妻共事了。
“這事不能再耽擱,明天就出發,多租些船去,裝滿一船就發回來一船。”
“是。”
華如初圈下來的那片地在昌邑城外五裏左右,一半平原一半山,山峰普遍不高,卻是一座連著一座,用來種茶葉最適合不過。
這日,城門口又出現了告示。
自從受災時起,這個位置便極為受重視了,凡是貼在這裏的東西識字不識字的都會過來看上一眼,不識字的就在那等著識字的過來念上一遍。
今日也不例外。
“招募啟示:城外東邊五裏處將建大片茶園,需雇大量勞力,男女皆可,適齡者為十六歲至四十五歲,有意者可直接去城外東邊五裏進行登記,一日二十個銅板……”
高聲念讀的人還以為自己看錯了,突然收了聲,仔細又瞧了一遍,這一字沒錯啊!
他還是頭一次看到寫得這般直白的雇人告示,且男女都要。
“先生,你能不能再念一遍,我是不是聽錯了?”
被稱為先生的男人收回心神,搖頭道:“沒有念錯,就是東邊城外五裏要建一個茶園,需得雇大量勞力,男女皆可,年齡在十六歲至四十五歲之間,直接去那裏就可登記。”
“真的是男女皆可?我回去叫我婆娘一聲,二十個銅板啊,兩個人就是四十個了。”
“我家崽子剛好滿了十六,也可去。”
“我家那個才十五,不過長得高,說不定也可……”
一眾人興奮的交頭接耳,有那心急的已經疾步回家了。
接連兩年遭災,家中有餘糧餘錢的百姓極少,糧食種子基本都是欠著債的,這讓他們心裏很有壓力,隻想快點還了債,現在有個門路讓他們賺錢,在不知道人家要請多少人的情況下生怕這個機會被人奪了去,很快就都散了。
倒是那個識字的男人站在那裏看了很久,這個告示很奇怪的沒有落款,敢貼在這個地方他自是不擔心是有人別有居心,他隻是想知道這是誰的手筆。
兗州的茶葉僅有一家,眾人皆知那是聞夫人的買賣,那現在大建茶園,又是以這種價錢大肆請人……
他想他知道了。
俗語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可這話放在華如初身上卻是一點不合適。
明明她從未說起之事,甚至連麵都沒露,她建茶園之事便傳遍了整個昌邑,知道是為聞夫人做事,百姓聞風而動,隻要手裏沒有丟不開的事都去了城外東邊。
“這倒是省事了,也好,等著別人找上門總好過明明是我將蛋糕分給別人吃卻還得勉強著來。”
終於有了半日閑的華如初逗著已有八個月的兒子笑道,轉而又說起了別的事,“娘,別讓平平和安安早早就學走路,等他們的骨頭長好一點會更好。”
任雅真和華清對望一眼,點頭應下,終是沒有將兒子寫來的信中內容說出,親家離得近,還是讓夏家多照顧著點吧,女兒忙成這樣,哪有時間照顧好孩子,真將孩子丟給下人帶,她想著就不忍心。
要是媳婦覺得她偏心以後再說道就是,更何況兒子的意思也是先讓她顧著如初這裏。
華如初原以為會要等上幾日才有人登門,哪想隔日眾位夫人便相約來了。
打頭的依舊是紀夫人杜氏。
“夫人是爽利人,民婦也不兜圈子了,我們此次前來為的就是那茶園之事,不知夫人可有什麽說道的,也指點我們一二。”
“在這之前,我想先問問你們,你們祖祖輩輩在兗州生活了這許多年,可知道有什麽東西是能代表兗州的,也就是說,在外提起某樣東西,大家會知道這東西隻有兗州有,看到那樣東西就知道這是兗州的,有嗎?”
眾人對望一眼,再一想,紛紛搖頭。
“我就是個俗人,喜愛黃白之物,也喜歡賺銀子的痛快感,所以手底下有不少買賣,來兗州一年,大大小小的鋪子也開了不少,可直至如今我也沒能找出兗州的特色。”
眼光在眾人身上掃過,華如初喝了口茶潤喉,繼續道:“不知有沒有哪位去過太原,如果去過當知道茶葉曾是皇上未登基前一處來錢極快的店鋪,而做茶葉的方法,卻是我教的,皇上登基後將手底下的茶園全部賜給了我,這買賣才能在兗州做起來,皇上知道兗州情況不好,也是存了貼補之心的,不怕告訴幾位,那個茶葉鋪子雖說由我的人在經營,表麵上也是交足商稅,但是這個鋪子的銀錢我卻是全交給了我家大人的。
非我之財我不會去貪,但是我心裏卻也有了點想法,兗州沒有特色,我便做出特色來,我特意找人看了兗州的土質,是非常適合種茶樹的,那麽,是否能將兗州發展成一個茶葉之鄉呢?想要做成那般規模,以我一人之力卻也吃不下,所以你們不用擔心,從一開始我便預留了你們的份,隻要你們信得過我,是試種一些還是大範圍種植都隨你們的意,若是你們有意自己製茶,我也會讓人去指點,當然,我更希望你們能將采摘的嫩芽賣給我,不知我說的可明白?”
在場的畢竟都是少有出門的女人,花了些時間消化完這話中的意思後,一個大眼婦人出聲問,“夫人願意將做茶葉的技術教給我們?”
華如初笑,“南朝九州得有多少人,茶葉是消耗品,我就是心再大又豈能獨吞下這麽大個市場?你們放心,我既然敢應承就絕不會敷衍,你們隻管回去和家人商量此事就是,要是有心有門道的,這時候移栽還來得及,再晚些卻是不合適了,得等到十月左右才能移栽,不然會難種活,到時損失就大了,且若是茶苗,今年種下明年小有采摘,但是量不會太多,後年會好許多,但真要大豐收得兩年後,這個你們要有心理準備,投進去的錢不是馬上會有回報的,但是等到茶樹長成,卻至少能豐收幾十年,要是護理得好了,上百年也未嚐不可能,這點你們回去也要說清楚。”
聽到茶樹少說也能豐收幾十年,一眾女人的眼睛就亮了,就算一開始投入得多點,這買賣也不賠啊!
還是那個大眼婦人接話,“可我們並不會護理……”
“我的人也還在摸索當中,多少也有些心得了,到時一定不會藏私。”
“可是您和聞大人不可能在這裏呆上一輩子,到時……”紀夫人遲疑的說出心中擔憂。
“我的茶園在這裏,到時自不會丟下你們不管。”華如初放下茶杯,雙手交疊著放在小腹上,上身坐得筆直,“我跑不了。”
“夫人,我不是這個意思……”紀夫人大急,忙站起來解釋。
“我知道,我隻是想告訴你們,做什麽買賣都有風險,做茶葉同樣是,要是再來一次去年那樣的早災雪災,茶樹的收成肯定是要受影響,相比起其他買賣,這已經算是小風險了,再者說我隻會比你們投入更大,要是真那麽倒黴我肯定是最墊底的那個,這麽一想,你們是不是覺得這事值得一拚了?”
大眼婦人站起身來福了一福,“民婦這就回去和夫君商量,民婦告退。”
有人帶頭,幾乎是幾息間,剛才還滿屋子的人這會全空了。
華如初笑,這事,成了。
PS:前幾天寫災難的劇情,我覺得整個人生都是昏暗的,家裏持續低氣壓,給兒子喂飯不吃時我還吼他:人家都沒飯吃了,你還名堂多,家裏保姆是親戚,說我瘋了……
然後今天,終於將那段寫過去了,一切都要好起來了,我就覺得今天太陽都格外好,帶著兒子出去玩了會,因為寫書,我很久沒帶他出去玩了……
寫PS這一段的時候,心情超好。
寫於二十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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