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一刹那還要短暫的間隙,古廟、山巒、天地所有萬物,全部凝滯起來,灰色的死寂與絕望籠罩了一切。
這一絲間隙轉眼即逝,甚至沒有任何察覺,海嘯撲來,雪崩爆發,颶風呼嘯,一股毀天滅地的氣息席卷四方,古廟變成了波濤洶湧的大海中的一葉扁舟,岌岌可危。
“噗!”
氣息如虹,似百萬噸重的大錘正麵撞在葉玄府身上,他張口噴吐出大片淒豔的血霧,整個人像斷線的風箏倒飛了出去,落在古廟外,滾了數米遠,渾身泥土摔傷。
“呸,老子還沒罵夠呢,****……”葉玄府一把抹去嘴角的鮮血,站起來還要大罵。
“轟隆”
結果破舊的古廟劇震一下,爆發出衝天光柱,直貫雲霄,使得頹圮的牆壁、破敗的瓦礫,乃至每一塊鋪地的磚瓦,都被聖潔的光澤浸染,顯得神聖而不可侵犯。
突然,光柱收斂,古廟內的神像放出一層層金光,竟然在古廟上空凝聚成一道威嚴的皇道法相,好似佛頂金光,無上大勢,大威大徳。
“媽的,誰知道這****的修出了陽神法相!”葉玄府破口大叫,再沒有太多想法,扭頭就跑!
“辱罵王者,觸犯皇威,判你死!”
一道威嚴如天道的聲音在山頂回旋,震蕩九天,陳漢遺主的陽神法相綻放出萬道金光,比太陽還要耀眼,探出一隻無邊大手,抓向葉玄府。
此時,強如真人位的葉玄府,也如同腳下的一隻螻蟻般渺小無助,不斷狂奔逃跑,但眼睜睜即將被覆蓋而來的金色大手拍死。
“陳漢小兒,你不要逼人太甚,狗急了還跳牆,別說爺爺我了!”葉玄府一邊狂奔往山下逃去,一邊拚命大罵,回頭望了一眼,滿目金光大手,頓時嚇得亡魂直冒。
“你逼我的!”
葉玄府大叫一聲,一股子比蠻牛還倔的狠勁兒上來了,扭頭往回跑去,同時手上抽出腰間的八卦銅鏡,口中的淤血吐在銅黃色的鏡麵上。
旋即,八卦銅鏡變得滾燙一般,落在鏡麵上的純陽真血發出驚人的熾熱之力,甚至蒸騰出絲絲縷縷的紅色霧氣,纏繞銅鏡本身,散發出難以想象的力量。
數息之間,葉玄府猛地將手中的八卦銅鏡砸了出去,同時一個驢打滾躲向旁側。
“砰”的一聲巨響,巴掌大的八卦銅鏡爆發出磨盤一般的紫色雷團,和金色的大手撞到一起,那等威力和動靜,好比兩座小山相撞。
可惜,相差實在太大,八卦銅鏡的紫雷甚至沒有撐過一息,金色大手便輕鬆碾過,一掌拍了上去。
“六甲神明護身!”
葉玄府大喝一聲,昨晚龔冷月留給他的紫色符篆猛地貼在身上,激活了六道淡金色的身影守護著他,不斷環繞,生生不息。
金色大手徹底落下,拍得整座山都為之顫抖,轟隆一聲巨響,土石飛濺,巨木碾碎,大地驀地往下一沉,六道淡金色的身影跟紙糊的一樣,沒撐過三息瞬間破滅。
葉玄府整個人被拍進了大地裏麵,哇的一下大口吐血,整個人皮肉綻開,鮮血直流,身體每一根骨頭感覺都快散架了。
“這就是屍魃的實力嗎?”葉玄府嘴角噙著鮮血,無比絕望,可是絕望中又夾雜著不甘和反抗。
“說出靈後所在,可賜你一死,否則放盡你的真人血,煉屍為僵,供本王驅使,抽取魂魄,賞賜裂魂鞭三萬下,以地獄烈火灼燒千百年!”浩浩蕩蕩地聲音從山頂古廟方向傳來。
“媽的,我葉玄府若能活著離開,回頭弄不死你丫的!”葉玄府呸了一口血沫星子,咧開一口紅牙罵道。
古廟的法相目光驀地冰寒,天地間仿佛凍結起來,一股滔天殺意衝霄而起,甚至影響到世間萬物,草木凋零。
王者一怒,伏屍萬裏!
這不是一句戲言,葉玄府這次是徹徹底底地體會到了,來自山頂的殺意,好像把他拉進了萬丈冰窟一般,冰冷刺骨,靈魂都快凍結起來。
“本王一動,萬道伏法!”
法相再次出手,還是那麽令人的絕望,一隻磨盤大的金色覆了過來,要擒拿葉玄府回去,抽魂煉屍。
“死也不會讓你如意!”葉玄府強忍著劇痛,抽出桃木劍,在渾身上下抹了一遍純陽真血,緊接著把所有符篆一股腦兒全部貼了上去,管他三七二十,也沒有章法可言,猛地刺向金色的大手。
“天雷地火,法劍流星,給我爆、爆、爆、爆、爆!”葉玄府捏印喝道,染血為引,引爆所有符篆,攜帶莫大的威力衝了過去。
“螻蟻之術,安能有用?”
金色大手一抹,什麽都煙消雲散,徑直罩了下來。
葉玄府見狀,咬緊牙關,準備最後的拚命。
這時,一道輕飄飄的身影閃到葉玄府跟前,拂手一掌輕飄飄地拍了過去。
“轟”
氣浪滾滾,土石飛揚,附近的樹木都拔地而起,被吹飛到遠處,而葉玄府也被衝擊的勁力掀到十幾米遠。
鮮血直流,覆蓋了葉玄府的眼簾,他睜開雙目努力望去,竟然見到那道身影是……紙人?!
“紙人?”
一道紙人,竟然可以和陳漢遺主的法相對上一掌?
“天師手段?不、不對,老爺子死後,世界再無天師,而且這個紙人的身上也沒有法師的氣息!”
不是法師?又是何人!
正當葉玄府發愣之際,紙人和陳漢遺主法相連續拚了三掌,看似不相上下。
“朱樉,你果然是渡天劫受了重傷!”紙人發出聲音的波動,冰冷無情,分不出是男是女。
隻見那道紙人輕飄飄的,真的不過一張紙而已,看似一陣風就會把它刮跑,結果竟然可以和恐怖如斯的屍魃分庭抗禮。
“朱樉?他不是陳漢遺主嗎?還有那個紙人是誰,為什麽幫我,他到底是何方神聖?”葉玄府心中驚疑不定,縱然有無數問題,但此刻也不是發愣的時候,連忙撿起落在旁邊的八卦銅鏡,扭頭就跑。
與其說是跑,倒不如說是跌跌撞撞接著山勢滾下山去,渾身是傷,簡直不忍直視,一路鮮血淋漓。
“想走?你問過本王了嗎……”山頂古廟中冰冷的聲音再次傳來,法相又出手了。
但是全由神秘紙人攔截了下來。
“你難道妄想一具分身,就能阻止本王嗎?”朱樉冷聲說道。
“攔住片刻即可,你受了天劫之傷,離不開古廟半步!”紙人冷冰冰地回應。
“哼,躲了這麽多年,以為能逃過本王的手掌心嗎,再過不多久,本王親自出山,把你揪出來!”朱樉一邊說道,一邊無情出手。
“哈哈哈哈,我期待那麽一天的到來,到時候免不了又是一場大戰,到時候誰勝誰負還不一定呢!”紙人回應道,同時雙手一拍,手臂紙張像袖子一樣刷刷變長,迎擊山頂上的朱樉法相。
身後大戰不輟,時不時爆發出驚天動地的震動,但葉玄府沒有回頭,拚命逃亡,雙目被血液模糊了視線,整個人搖搖欲墜,隨時可能倒下一般。
“我靠,撐不住了!”
葉玄府身體一僵,真是說撐不住就撐不住,眼前驀地一黑,倒了下去,身子跟球似的骨碌碌滾向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