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淚流滿麵,他抬手一招,大日黑天的吸附力將李西河裹進了他的懷裏.
“我們走!!!!“
封域一開就是方圓二十米,確定了讓袁洞真斷後,秦天三人再不遲疑,一瞬千裏,快速的奔逃.
“嘿嘿嘿,咳咳咳,誰來領死?!“
袁洞真麵色灰白的豪邁道,與年紀身份不符的碰撞交織出讓人潸然淚下,萬分同情的感慨.
嗡!!
命盤閃亮如印物,神異了起來.
可這光滑是落日的餘暉,隻能讓人眯眼哀傷.
“你們繼續追!“顏珂吩咐道,她看向袁洞真手中的命盤,一絲藏不住的不屑表露無疑.
“喏!“陽青皇跟陰九幽齊齊點頭,越過袁洞真追了過來.
“是,“姬昀竟也跟著應下,操控著五階大圓滿的封域加持著自己的速度.
“媽個雞,幾個小兔崽子給老子留下!!“袁洞真臭罵如街上的流氓地痞.
他摸了摸手上的命盤幾下,“七十而隨心所欲,不逾矩啊,弟子袁洞真不孝,理派華北命師一脈的傳承怕是要斷在弟子手裏了,弟子不孝啊!!“
“就連這七星命盤,也要被弟子毀了,這是逾矩了啊!!不求先祖原諒,弟子自願去往九幽冥府,承受萬世之懲罰.“
袁洞真說著說著,跌跪了下來,他舉起手中命盤,麵容悲切的將命盤磕在了身前的大石頭上.
這命盤雖然造型奇特,作用神異,但說到底也隻不過是一截精木,一塊異鐵而已.
跟石頭兩相觸碰的這一下,立馬就讓它的表麵跟鏡子一樣,哢嚓出了一道綹紋,一絲裂痕.
袁洞真老淚縱橫的把命盤扔遠了,最後大喝了一聲:“去你個娘咧!!“
哢哢!
命盤上的那道縫隙越裂越大,延展的極度迅捷.
還沒落地,它就徹底的炸成了粉末.
一種彩雲一樣的霧氣蔓延,從命盤碎開了的內部噴湧了出來,裹住了顏珂,也橫在了陽青皇跟陰九幽進擊的路線上.
這來自命盤內部的氣體竟是說不出的清香,飄飄蕩蕩的,擴展了有近乎百米。liudianxing.com
其中絕大部分都在顏珂附近,餘下的三分之一正正卡在了陽青皇三人前方。
袁洞真嘴唇蠕動,他動作遲緩而堅定的解下了手腕上綁著的針套,撚取了兩根毫針出來。
眯眼一掃四周,袁洞真最後看了一眼天與太陽,看了一眼這妖界的天與太陽,他笑罵了一聲:“媽個雞,還真是舍不得嘞!”
話音未落完全,他就抬起了手。
一隻手一根針,手腕齊抖,那兩根毫針破風而去,在半空中不斷的斜向接近著。
並最終,在那團命盤內溢散出的清香氣體內撞擊在了一起。
“叮”一聲清香,“轟”幾個火星。
那足足占全了百米的命盤內氣如同煤氣一樣被火星牽引、點燃,轟的一聲爆鳴,清雅的香氣登時成了熾烈的花火。
滾滾熱浪貼地而行,淩空下壓,先一步包裹了無力防禦也沒有防禦的袁洞真。
雪白長衫上剛剛凝固的鮮血立馬轉變成了一片灰黑,有零星火花濺跳,徹底點著可袁洞真的所有衣裳。
袁洞真終於不再顫抖,不再佝僂,不再需要支撐了。
炭化了的他,脊背與骨骼連結在一起,拚接成一根棍兒,將他牢牢的插在了原地,再不需要顫抖,也再無顫抖的可能了。
這命盤爆炸的法子幾乎沒人能猜到,除了此刻被九尾防護得嚴密的顏珂可能早有察覺,陽青皇三人可就一下子遭重了。
誰能想到一個糟老頭子,能突然爆發出威力等同五階印師的攻勢呢?
秦天他們已經跑遠,陽青皇他們一心隻想著快點追上,根本就沒有想過防禦。
最先倒黴的就是木葉荊棘成精成王的陽青皇了,他被火浪舔咬後,身上竟然騰起了嫋嫋的青煙,跟火堆上的木柴似的。
陰九幽在爆開的命盤臨體的一瞬化出了原型,盤成蛇陣之後除了剝落了大片鱗片之外,並沒有什麽別的損傷。
姬昀倒是不知怎麽的,居然沒有做任何的防禦,他散去了纏身的封域,散去了護體的罡風,一動不動的迎接洗禮。
不過片刻,他身上就燃起了熊熊焰火,淒慘如橫行在火焰地獄。
好像這樣做,就能幫著他挽回幾分自責愧疚,不再愧對身死的袁洞真。
身後蘑菇雲一樣衝天熾烈的火花華美而悲壯,絢麗似煙花,消失也快的像煙花。
秦天望著那奪目色彩的一根黑棍,心中陣陣抽痛!
“阿天,我們往哪兒走?”夏大寒喘著粗氣問道。
“先跑吧,看看能不能熬到印物吐出妖界氣息的時刻,”秦天回答的很是無奈。
李西河還沒醒過來,秦天手掌發力,講他托得更嚴實了一些。
尋摸了一個方向,封域流淌如傾盆的水,嘩啦啦間,速度更快。
“追!”
顏珂放下遮麵的九尾,厲喝道。
說完她身後九尾蒲公英一樣的散開,推動著她極速的追了上來。
幾成實質的風浪漫漫,破開空氣與烈焰,輕飄飄的帶倒了已成焦炭的袁洞真。
啪!
死透了的老木頭直直碎成了木屑,混合著那粉末樣的命盤,一條由命與傳承構架的路佐助著顏珂以更快的速度追了上去。
嘩~
烈風卷大旗,花草襯佳人。
雖然變成了這樣,可顏珂喜歡穿著白衣的愛好仍沒有改變。
她衣袂飄飄,白衣勝雪,直似謫落人間的仙子,但眼中隱隱的殺機卻完美的配合著臉上的血色暗紋。
顏珂已經是出動了,陽青皇跟陰九幽不再著急,他們放慢了步子,落後了顏珂身後半米。
姬昀也跟上,跟一眾妖王比起來雖然速度很難,但那隻貪狼精魂釋放出了冷而鋒銳的風氣,讓他艱難的跟了上去,沒有落後太多。
落後還是落後了,姬家嫡長子,年青一代怎麽都能夠排在前列的印師,黑劍小隊的隊長,落後了。
他擺脫了自己的陣營,擺脫了一直以來追求著的追求,執意要加入妖界,做個落後的人類。
這樣的姬昀收獲了什麽呢?
“這麽久了,還是這麽沒用,”陽青皇滿是不屑的道。
陽青皇跟姬昀也算得老搭檔了,在年十三的逆鱗內賽上,他倆就有過了配合。
可過了那麽久,姬昀除開妖界贈與的貪狼命魂,竟是一絲一毫的提升都沒有。
非但如此,以有心算無心的一場隊內偷襲,姬昀居然都能失手。
也難怪陽青皇要嘲諷一句“真是沒用”了。
貪狼啊。。。
秦天往後一瞥,歎了一聲。
兩方勢力一前一後,逃的奮力,追的盡心,距離沒有拉近也沒有縮短,隻是在浩瀚的妖界追逐的越發久遠了。
半天的追逐讓李西河也醒轉了過來,他勉力禦使著印塔撒下幽藍色的光,冰霜懸浮在地麵上,悄悄延緩著後方妖物的追擊速度。
一座低矮而形製恢弘的山脈在遠方悄然聳立,山上藤蔓灌木下無數跟兔子一樣的毛絨絨生物若隱若現。
秦天麵上一喜,這裏他來過!
“這是霍山!我們往東走。”
夏大寒跟李西河應了一聲,齊齊施展手段做起了加速。
三個人直直越過了霍山,身下狌狌獸無憂無慮的蹦蹦跳跳。
又在下一刻一齊驚駭的趴在了地上,上位妖王的氣息無情的將它們碾低,碾死!
“那邊是通往外界的通道?”顏珂一秒也不停,吐氣勻稱的問道。
“是!”陰九幽深深的低下了頭顱。
“反正又不是你暴露的,小家夥記性都很好啊,”顏珂笑道。
“雕棠木林,他們應該走不出去的,”陰九幽說道。
“應該?”顏珂眸子一眯,“既然應該就毀了那林子,填了那汪泉!”
“是。”
“快了快了,堅持住,我們就要出去了,”秦天沉聲提醒道,他急促的喘著粗氣,帶著兩個大活人在封域裏穿行,繞是他三重封域,繞是他處在渾元樁的狀態下,繞是他凝煉了精氣之花,也感受到了幾分吃力。
李西河跟夏大寒咬緊了牙關,不發一言。
不隻是秦天吃力,他們也是被滾動了這麽久的封域搞得一陣陣目眩神迷,直欲嘔吐。
但他們沒有一點的抱怨,純粹不想因為自己的不堅韌而影響到秦天。
又是足足半個小時的追逐,一片琳琅華美的矮樹直愣愣的撞進了秦天等人的眼中。
終於看到了,秦天大大的舒了一口氣,雕棠木林,看來是可以出去了。
回身望一眼,顏珂四人還有一段距離才能趕到。
秦天連聲提醒道:“逢粗便右,逢細便坐,這林子的最中間就是回人間的通道,大家分開走,我去引開他們!”
“你走,還是我來吧,”李西河臉色白刷刷的,他啞聲道,“別讓袁老犧牲的沒有價值!”
秦天沉默了片刻,擠出一抹笑意道:“我有辦法脫身的,他們肯定會選擇來擊殺我,反正也跑不掉了,你倆穩妥點。”
說完秦天根本不等他們的拒絕和逞強,頭也不回的選擇了另一個方向紮進了雕棠木林裏。
身後的顏珂四人停頓了片刻,他們交流了幾句,果不其然的直奔秦天逃竄的方向而去了。
“兄弟,保重!”
“阿天,加油啊!”
李西河跟夏大寒再不遲疑,一前一後的鑽向了另一個方向。
瑰紅色的雕棠木像是開了滿樹的新花,鮮嫩繁茂又誘人,散開來了的花葉完全的遮擋住了樹下秦天的身影。
顏珂稍稍的收斂了身後的九尾,她一步一高,每一腳都踩在了顫顫巍巍的紙頭,踏雪無痕的越來越迫近。
感受著印戒開始變得瘋狂灼熱起來了,秦天大大的緊張,回身就是一技大日黑天。
大日黑天恐怖的吸附力總算是阻隔了顏珂的幾分越近。
顏珂捏了個手訣,一條暗紅色的大尾巴投下了一片陰雲。
那根巨尾竟然反倒上前來,將擴展中的黑日給包裹了起來。
秦天搓了一記響指,低喝道:“爆!”
嗡!~
悶悶的一聲炸響之後,顏珂散開了裹住大日黑天的巨尾。
除了飄零的兩根長毛,她竟然是什麽創傷都沒有受到的樣子。
秦天嘴角一抽,真硬啊。
明顯的打不成,還是跑吧。
一場狙擊尚未開始就已結束,顏珂抖了抖那根巨尾,看向秦天有些慌張的背影,她輕笑道:“小老鼠急了,我們再逗逗他。”
陽青皇三人了然的散開,三麵合圍了上去。
顏珂淡然的打了個哈切,“執念?一瞬之間必死的念頭而已。”
她輕飄飄的追了上去,端得神女風采。
身後四個方位同時穿來的壓迫感讓秦天心頭一緊,一個顏珂就已經是難以處理了,還玩圍剿?
所幸慌亂中秦天並沒有忘記“逢粗便右,逢細便左”的口訣,這麽一路狂奔,那雕棠木圍成的空地上,一眼沉寂的死水幽幽渺渺,像是已經等待他們的到來很久了。
站在通道旁邊,秦天滾刀肉似的抬頭瞥著即將出現的對手。
反正你敢上,我就敢跳。
“嗬,”人未到聲先至,一聲呲笑之後,顏珂晃晃悠悠的走了出來。
她跟深沉官員似的,再不複先前的跳脫清純。
“有退路的啊?”顏珂無謂的道。
“打不過你嘛,”秦天聳肩道。
“你好像一直都不是我的對手,”顏珂道。
這一句之後,顏珂愣住了,秦天也愣住了。
好熟悉的感覺,好熟悉的對話,好熟悉的眼神。
看著顏珂眼中的掙紮,秦天心中一動。
莫非,還有機會喚醒顏珂自己?
可他注定是要失望了,顏珂眼底的掙紮一閃而逝,再一次的被那漫漫的深沉壓製、壓死-!
果然,還是沒辦法啊。。。
秦天心中一歎,朝著泉眼裏,縱身一躍。
顏珂眯眼一笑,抬手向秦天,猛的一抓!
“回來!!”
空氣凝重如精鐵,遲緩如泥沙。
秦天在這怪異的觀感裏失去了對身體的所有控製,他就像被提住了生命線的木偶,一寸一寸的隨著顏珂手臂的收回,遠離了逃離的通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