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發生的一qiē隻在瞬息之間,秦恭簡什麽都沒有反應過來。
他的手掌在姚木蘭頭頂停住,過了會兒又收回,“別吵了。”
秦天心上的大石也隨著他手掌的放下而放下,秦天屏息凝神,控zhì著自己的身子開始緩慢向後倒。
是的,向後倒。
那一層牆壁似的黑膜,來自秦恭簡的封域不再無從下手無懈可擊了。
秦天像是運用了穿牆術,就那麽緩慢但持續的退了出去。
他每退出秦恭簡的封域一寸,暴露在空氣中的身體外圍就升起了一片離體三寸的黑膜。
這黑膜來自秦天的印戒,黑沉中隱隱亮著絲絲縷縷的紅潤,如同星火。
一息尚存,即將燎原的星火。
封域被突破,秦恭簡心有所感,他詫異的轉身,怔在了當場。
此刻秦恭簡的身前,兩個圓潤的封域如橫在餐盤裏的雞蛋相互觸碰,各不侵蝕。
一個圓域色黑,一個圓域色紅。
黑色的方圓十米高也十米,紅色的尺寸足足小了一半,直徑五米左右。
“封域?!”秦恭簡啞聲道,“為什麽?為什麽!”
他像是反應了過來,連忙抬手想要召回金色殘龍。
秦天早已先他一步抬手,祖器之靈也是靈巧,飛速鑽進了秦天的印戒。
“呼~”
直到金色殘龍進了印戒,秦天才長出了一口氣,幸好秦恭簡年紀大做事慢,沒有直接從昏迷瀕死的他手裏奪回祖器之靈,讓他緩了過來。
在屬於自己的封域範圍內,秦天振奮的攥緊拳頭,身上的十二個空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他的臉重新變做了健康的紅潤色澤。
閉目飛速掃了一眼《封印圖錄》新新亮起的第五頁‘封域’,秦天再度睜眼目光灼灼,宛若新生。
攤開手掌,橫在自己的眼前,掌心一隻六足四翼,跟紅布兜一樣的圓滾滾的火鳥,唧唧啾啾生機盎然。
秦天望向秦恭簡,傲然一笑:“封域相斥,你還怎麽把我關進去?”
“不可能!”秦恭簡失態的咆哮了一聲,他雙臂一振一推,“不可能!”
唳!
鬼車振翼飛天,身後的黑膜隨著它的衝鋒擺動,平添聲勢與威力。
秦天嘴角一撇,變掌為拳猛攥,掌心的火鳥帝江散成飛舞的火星。
腰腹一沉,上半身一矮,秦天重重往地麵一砸。
淡紅色的衝擊波從他下拳處為原點,擴張到五米之外,再由下而上一包一裹。
方圓五米的布兜將秦恭簡祭出的鬼車精魂鎖死,鬼車左右突擊而不得出入。
秦天笑了笑,這跟剛才的他是多麽的相似。
“秦家主,你真是老糊塗了,居然自斷手腳讓自己的印物之血投身進我的封域。”
“不好!”秦恭簡勃然色變,他急急吼道:“不要!”
“晚了,”秦天劍眉一挑,拳頭打開如流螢飛逝,他冷聲吐字道:“八荒火!”
轟!!
虛空而來的烈火熊熊燃燒,封域內部變做耀眼的驕陽,炙烤一重再一重。
這是火的領域,這是高溫的極致。
封域正中的帝江精魂如同吐著棗核的頑童,一枚一枚紅白色的火球進它尖喙,接連不斷的砸在了進退兩難的鬼車身上。
鬼車精魂的九顆頭顱,十萬毛羽,紛紛揚揚,隨同著無盡的焰火一齊下落,直墜九幽。
噗!
秦恭簡一口老血吐的很是給力,單從劑量上來看,完全就是個氣血旺盛,十足活潑的青壯年。
鬼車消散在秦天的封域之內,被灼燒的涓滴不剩,那些黑色的流膜也失去了所有的活性一樣,爛泥一樣鋪在了地上。
秦天再度發力,發現這些來自印物之血沒法被燒死、傷害,隻得輕歎了一聲,收回了自己的封域。
那鋪了一地的黑色流膜流動了起來,回到了秦恭簡的印戒裏。
秦恭簡踉蹌了好幾步,臉色白的跟此刻他尾指上的印戒一樣。
命魂不會被殺死,但是宿主的重創是必不可少的。
印戒之血同樣也不會被蒸發幹淨,但印戒還會不會再有先前的威力,看看秦恭簡現在尾指上淡黑發白的色澤就可見一斑了。
秦恭簡嘴角帶血,看著秦天的眼神跟看向自己的殺父仇人似的,“小輩,你好狠!”
搖了搖頭,秦天語氣不屑:“我狠?今天發生的一qiē,都與我無關,讓我帶母親走,我可以選擇忘掉,家族是我溫暖的孤獨,也是我從頭到尾的痛苦,你是我名義上的爺爺,你可以隨便待我,但我不殺你。”
“那就我殺你!!!”秦恭簡右手尾指刺進了合攏起來了的左手,他耐著痛苦轉了一圈印戒,帶著熱氣騰騰的血腥氣,他含憤抽出了右手,如同拔刀斬的一道寒芒自下而上飛出。
“湮滅技,金戈!”
先秦有青銅兵刃,長柄連接著匕首,劈砍勾刺,威武鋒銳!
秦恭簡的右臂上盤踞著一隻異獸,類似人性,暴牙外呲長達三寸,形狀如鑿,它手上把持著一柄長戈,劈向了秦天。
天地一線金光瞬近,冷冽的寒芒勾連如弦月,直欲將秦天斬斷成兩截。
秦天目光一凝,“鑿齒?你還是要殺我?”
心中一歎,秦天右掌前推,護住了自己的麵部,他輕聲道:“無雙幻技,咫尺天涯。”
金戈被阻隔在他三米之外,又不像是三米,像是貼著秦天的毛孔停住,又好像遠離他足有十萬八千米。
秦天身前如同多了一塊薄薄的玻璃,又如同橫亙一汪澎湃如海、遠到天涯的湖泊。
郭老師的虛魂橫在秦天身前,他雙掌合十,卡死了急速接近的金戈。
現在的郭老師跟之前大有不同,他身子亮起了中正明亮的金色光澤,煊赫如同下凡的天神。
“為,為什麽?這就是‘無雙’?你為什麽之前沒有用過。”秦恭簡頹然的放下了右手,苦澀的問道。
他的印戒徹底失去了光澤,白透了,這白色暗藏著一眾慘淡,生機全都消遁了,如同他耷拉下來的須發。
秦恭簡老了十幾歲,大紅色的喜袍都沒法渲染回他的腐朽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