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窗口,黑沉沉的河水之後是星月漫天的夜。
秦天看著那一地散布的小小明鏡,心中很是感慨。
這一入妖界兩周多的時間,還真是有幾分度日如年的難熬感。
什麽都見識了,經曆了,隻能說外麵的世界很精彩,同時也是不盡的險惡。
夜梟的速度很快,兩個小時不到就從羌塘回到了世家莊。
夏大寒和李西河各回各家了,大家約好了要經常聚聚,秦天跟姬昀對視了一眼,進入了地下站點。
天字號房裏,袁洞真正盤膝養心,身前一套熱氣騰騰的茶具香氣嫋嫋。
“呼~”秦天吐盡了攜裹一身的寒氣,抓起一個小杯子一飲而盡。
“袁老知道我們今天回來啊?”見袁洞真沒有說話的意思,秦天問道。
“元亨利貞,始通和正,沒有什麽是命盤、銅錢算不出來的,”袁洞真很是神叨。
“得了吧,正常出行都是兩周,你又不是沒去過,至多也就是有的沒的給我們準備了一份暖茶而已,我們缺你這杯茶嗎?”姬昀撇嘴。
“媽個雞,喝完快滾。”
秦天咧嘴一笑,“走不了呢,都已經淩晨兩點多了,我今天就不回學校了,在您這兒隨便對付一宿吧。”
袁洞真睜開清亮的雙眼,看了看秦天他輕咦了一聲。
“怎麽?我是胖了嗎?”秦天打趣道。
“如果實力跟體重是成正比的話,你確實算是胖了很多,不過啊,你看這個”
叮當兩聲輕響,袁洞真已經是擲出了兩枚銅錢。
秦天饒有興致的看他怎麽講解。
“上巽下離,風火親朋,沒看錯的話,你朋友好像是出事了。”
秦天身子一震,“您說什麽?”
“不過風未猛火沒旺,應該也算不得什麽大事,你看這巽離相交而微散,中間一點縫隙裏明光湧現,你作為解厄的貴人可不就已經出現了嗎?”
秦天長身而起,語氣急切:“是我在當地的朋友嗎?”
袁洞真點頭,“當地朋友很多嗎?用不用幫你再起一卦算算具體?”
秦天邊往外走邊道:“不用了,我知道了。”
“茶還喝嗎?”
“需要送你嗎?”
秦天已經是搭了電梯出去了。
袁洞真瞟了瞟身前的姬昀,問道:“怎麽樣啊這一趟?”
“就,挺好的啊,大家的收獲都挺大的,可惜你沒跟著去,我們中途好長一段時間都是在妖界漫無目的的亂走。”
“誰問你這個了,我說我徒弟怎麽樣?”
“他好像還挺適應那環境的,這第一次去就基本已經是長成了,下一次肯定就已經是個合格的監察者了,不錯。”
袁洞真微微頷首,捋了捋長須,滿意道:“那就好。”
“對了,下次我們隊伍應該就直進界山了,你要跟我們一起嗎?我們很需要你。”
袁洞真連連擺手,“需要頂個蛋事,你們能保證我這把老骨頭安全不散架嗎?我不去。”
“寶貝徒弟也不管了?”
袁洞真雙眼一眯,喟歎了一氣,“再說吧。”
“其實我挺不能理解的,你現在搞的跟料理後事似的,急什麽?你就那麽等不得秦天成長起來,再接過你的擔子?命師的本事我看你也沒有想教給他的意思,那你這徒弟收的是為什麽?為了市中醫院?”
袁洞真雙眼徹底閉合,他幽幽的道:“時不我待啊,有些東西是我控zhì不了的。”
姬昀怪笑了一聲,“你不會是得癌症了吧?”
“媽個雞,滾滾滾滾滾。”
淩晨兩點多的市區裏街燈雖長,卻毫無人氣,有些晦暗。
除了一些夜裏營業的場所裏彩燈晃眼,其餘地方都像是睡下了。
秦天半倚在出租車的後座上,不由的心中憂懼了起來,舍友不會出什麽大事兒吧,按說這都期末考試了,也不應該啊。
“您好,華北中醫學院到了。”
秦天付過了車資,急急往校內走。
這時段,門衛早就睡死了,秦天也不想鬧多大的動靜,衝了兩步,一躍而起。
兩米多高的自動門靜伏在他的腳下,絲毫不能阻止他的行進。
在校內林蔭裏奔跑,秦天呼出的一路白霜盡是心裏的憂慮。
手臂緊繃著發力,虛虛一聲龍嘯秦天已經是飛身進了二樓的外陽台。
陽台上的柵欄竟然還沒整修,倒是真方便了他。
輕聲行走在走廊上,停在216門口的時候秦天已經是平靜了下來。
到底發生了什麽,推開門不就知道了麽。
攤開手掌貼在門壁上,秦天發現自己的小臂輕顫,他竟是那麽的緊張。
天氣很冷,夜間更是讓人抖索。
來世家莊半年,也就跟三個舍友相處得最好,想到他們可能會有什麽不測,秦天真是有點害怕了。
目光所停駐的地方是他的右掌,尾指上的印戒幽幽閃動著黑光。
秦天心中一清,他不由自主的笑了出來,現在這世上還有什麽是他解決不了的嗎?
他推門而入。
淩晨三點,雲遮星月,216內部黑咕隆咚的。
秦天雙眼貓一樣反光,他四下一掃,雖然早有準備卻還是心中一冷一顫。
四張床鋪兩張上都沒人,一個是他的,李倍伊也不見了。
一個高壯的身影迅速半坐而起,冷厲的沉聲喝問道:“什麽人?”
聽到了熟悉的聲音,秦天鬆快的吐了一口氣,“是我。”
“阿天?”周超群驚喜的躍下床鋪,擁了過來。
“去去去去去,穿著秋衣秋褲別特麽抱我,一股子奶味。”
“嘿嘿,”周超群撓頭笑了笑,反身就是一巴掌抽到了旁邊的鋪位上。
“啪”的一聲脆響,周超群嚷嚷道:“胖子,快醒醒,看看誰回來了。”
鄭立國捂著屁股,艱難的支起身子支吾道:“什麽什麽就回來了,群子你再造反我坐死你啊。”
秦天上前一步,托著他肉肉的下巴,“我回來啦。”
擰開大燈泡,橘黃色的燈亮鋪滿寢室,三個人圍坐在了一起。
秦天咽了一口吐沫,裝作漫不經心的問道:“小倍人呢?怎麽沒看到他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