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粉紅。
等待的時間並不長。
夜幕漸降時,前方終於出現了動靜。
華如初估算了一下距離,湊到唐虎身邊問,“唐叔,還有多久踩進你們的陷阱?”
“不超過五十步。”唐虎斜睨她一眼,“你道陷阱就隻能在地底下呢?挖個坑算計人算什麽本事,我那群小的可不隻會那麽一點,你等著瞧。”
她是但願他們有上天入地之能!
毫不優雅的翻了個白眼,華如初又竄回了祁佑身邊,磨著牙和祁佑告狀,“不就是設幾個陷阱嗎?有什麽了不起的,走著瞧,他還要送人去和我學做茶葉的,看我怎麽折騰他。”
明明就不是個能殺熟的人,偏還要裝作一副下狠手的模樣,祁佑捏捏她的手心,朝唐虎的方向駑了駑嘴,示意她小點聲,當事人都聽到了。
華如初一歪頭,可不是,唐虎那眼睛都要瞪成牛眼了。
朝天哼了一聲,瞪就瞪,她又不少塊肉,她還就說他了。
不過是去問他一句陷阱的事,他卻要擠兌她,還叔叔呢!沒點風度!
隻顧和唐虎鬥氣,壓根忘了自己也沒個晚輩樣的華如初成功的逗笑了祁佑!
耳朵動了動,華如初和祁佑不約而同道:“來了。”
那邊華清在做最後動員,“大家都記著啊,咱們各打各的沒關係,可一定不要離得太遠了,總要讓人看起來像是一起行動,要是受了傷就去找江雨,那是江老怪的親傳弟子,不比江老怪遜色多少。”
“行了行了,老華,這話你都說好幾遍了,我們記著呢,放心,上次的教訓我們牢記在心,一定不會再犯,要是誰跑遠了,離得近的將人拎回來,大家都多留點心。”
“我還不是怕你們隻顧報仇,其他什麽都忘了。”華清將劍拿在手上,神情難得的嚴肅,“上次我們死了太多人,這次一定要都活著回去,我老了,活不了幾年,在我活著的時候能顧上的人我都顧著,對死去的兄弟我能拍著胸脯說一聲問心無愧,可你們要再有個萬一,我就顧不過來了。我也沒當年承得住事,所以,都要活著,少殺幾個都沒關係,是兄弟的都不會怪你們。”
一番話說得個個喉間發幹,他們也為死去的兄弟做了點事,可他們加起來及不上華清做的,這點上,誰都沒得說。
可華清話語間流露出來的英雄遲暮讓他們也心有戚戚然。
他們已不是當年的一身輕薄,意氣豪天的不將任何事放在心上,他們老了。
華如逸帶走的那批年輕人太像當年的他們,他們能明白華清讓他兒子將人帶走的意圖。
程前一拳頭擊在他胸膛上,語氣擲地有聲,“老華說得對,我們都要活著回去,我們都不年輕了,家裏老的老,小的小,離了我們誰還能給她們撐腰杆子,活著,一定要活著。”
“活著!”
華如初默默看著被圍在中間的爹爹,頭一次發現他爹比一年前她出嫁時要老了。
也可能是因為她這不孝女受這長途奔波之苦折磨的。
算算年紀,爹明明還不足五十,卻再不見銳氣。
十多年前,爹爹是跳著腳的拿起劍就走,忘了家裏年幼的孩子,忘了有孕的妻子。
那時候多意氣風發。
聽其他人數度說起爹爹在戰場上有多勇往直前,她固然是佩服的,可那些英雄事跡,如何比得看到爹爹血淋淋的被抬回來時的觸目驚心。
這次他依舊來了,卻記得了自己對家的責任。
他喜歡英雄爹爹,可更愛眼前這個勸大家惜命,看似膽小了的爹爹。
祁佑還以為她是在為不能親自上陣難過,啟了個話題想拉開她的心思,“我們合計合計,看還有沒有遺漏的地方。”
“有。”華如初掩下心裏翻湧的情緒,看向祁佑,道:“我剛剛才發現我們做了這麽多準備卻忘了讓大家將武器換成統一的了,沒有哪個普通士兵會有那種削鐵如泥的利劍寶刀。”
側耳聽著前方雜亂的呼喝慘叫聲,祁佑凝眉,“已經遲了。”
不用再擔心泄露行蹤,華如初站起身,往前走了幾步,看著前方鬥成一團的人影,沉默片刻後回頭,“齊南,雲書,夏言。”
“小的(婢子)在。”
“除冬菲和江雨留下,其他人分成三隊,你們各帶一隊參與進去,放開手腳大幹一場吧。”
“是。”
三人領命,轉身就要去分派人手,就又聽到小姐道:“將前麵的情況摸清後回來一個人告訴我。”
“是。”
山峰上隻剩下四人,江雨和冬菲將自己的金針都拿出來一一過目,確定沒有問題後又看自己身上所帶的藥丸,盡量做到心中有數,免得要用時還得手忙腳亂去翻找。
祁佑移了個位置擋住風口,輕聲問,“如初,你打算……”
華如初看他,眼神晦澀,“你不是也這麽想的嗎?要是能吃下,這些人必須全部吃下,不然所有的準備就白做了,就因為一處疏漏。”
低下頭,後麵的一句話幾乎是從牙縫間擠出來的,“真不甘心,我並不想多造殺孽。”
要是可以,隻要不是殺人上癮的魔頭,誰想殺孽纏身。
一輩子為善,也要被一次殺心毀了所有功德。
兩人都不想讓沉默蔓延,可是兩個人都不知道要說什麽才能讓這氣氛不再凝滯。
華如初率先放棄了,愣愣的放空了自己,沒有焦點的視線不知落在何方。
祁佑沒有如初的糾結,他所受的教育裏從來就是利與不利,沒有其他。
他的沉默,隻是因為如初的沉默而沉默。
在兗州時他就知道,這個人啊,看著狠,實則再柔軟不過,不是逼不得已絕不會傷害任何一人。
可每每要人命的命令卻也是從她口中說出。
這是她的不得已。
身後傳來響動,華如初軟劍瞬間在手指向來人。
“小姐,是小的齊南。”
重新將劍扣回腰間,華如初看向他,“情況如何?對方來了多少人?”
“來人估計有一千左右,小姐,情況有異,對方有武林中人參與其中,普通士兵不會有那身手能和老爺他們纏鬥在一起。”
華如初心中一凜,她早該想到的,他們那麽迫切的想抓到太子,怎麽可能不請動那些人出手。
“那些人多不多?”
“小的估算了一下,恐怕得有對方總數的十之一二。”
一千人的十之一二,再加上那麽多普通士兵……
腦中閃過數個念頭,華如初忍住心慌轉頭看向祁佑,“怎麽辦?”
握住她冰涼的手,祁佑聲音依舊沉穩,“將人撤回來,我們從後麵摸上去,讓他們以為我們埋伏了許多人手,至少能讓他們有一刻的慌亂,心一亂士氣就會低落,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可你的傷……”
“已經結痂了,不礙事。”
華如初緊緊抓住他的手,墨黑的眼神落在齊南身上,“照姑爺說的做,摸到他們後麵去,我們馬上趕來,轉告大家,能一劍要了對方的命就不要用兩劍,這是命令。”
“是。”齊南知道時間緊急,也不再從後麵去爬了,直接從前麵山壁往下跳,中途借了幾次力便落到了底下。
華如初看他安全著地才收回視線,將江雨叫過來,邊叫祁佑脫掉上衣,“快點,我要看看你的傷。”
祁佑知道她的性子,三兩下將衣扒下來背對著如初。
很大一條疤痕,粉色的新肉看著特別不經事。
“江雨,他能動手?”
江雨過來仔細看了一會,既不點頭也不搖頭,從百寶袋裏拿了盒藥膏往上麵抹,邊道:“若是能一直養著自然更容易痊愈,動手有再度撕裂的危險,可如今的情況……我再給祁姑爺綁上一層以防萬一,祁姑爺,你也注意著些,留點力。”
“記下了。”
華如初有心讓他留在安全地方,話還未說出口便聽到祁佑道:“如初,我會注意,你在哪,我在哪。”
這個男人……“你怎麽知道我會不讓你去,當然是我在哪你就在哪,別離我太遠,還有,要是讓我發現你傷口裂了你就必須收手,你要是不想靠我保護就留兩分力。”
“好。”
他應承得爽快,華如初卻還是擔心,“冬菲,你那裏還有沒有更好的傷藥?”
“江雨那個就是最好的。”冬菲正好將東西收拾好了,站起身來道:“小姐你放心,隻要姑爺留兩分力一定沒事的,我會跟在你們身邊。”
“不行,你那三腳貓功夫哪是人家對方,找個地方藏好,和江雨呆在一起。”
“小姐……”
江雨拽住她,替她應下,“我會帶著冬菲在安全地方。”
“要是不能將對方全部收拾了,這裏哪裏會有安全地方,江雨,你離我爹他們近一些,要是看誰受了傷就去幫一把,但是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不要被人盯上了,不然你們就會成為他們首先要解決的目標。”
“在下曉得,定當注意。”
看著前邊打得正酣的眾人,華如初從中找著了爹爹的身影,甚是矯健,很好。
“江雨,一定要保我爹爹無恙。”
PS:討厭,又加戲了!靈光一閃什麽的,有時候真沒必要有木有!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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