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兒,歐陽蕭此傷著實該受,這是他應當的,朕還嫌太輕呢,你且先坐下,看朕如何為你討個公道。”皇帝在心中暗笑了幾聲,但是臉上卻沒有改變多少,一張臉陰沉著,拉著北鬥在身邊坐下,感覺到北鬥那發涼的小手,心中也覺得歐陽蕭的確可恨,竟然搶走了她的寶貝明珠,也該好好教訓教訓他了。
再說歐陽蕭做事總是滴水不漏,總讓想找法子懲罰他的皇帝都沒有辦法,這會有這機會,當然是不能放過的。
看到北鬥這急切關心的樣子,旁邊的歐陽黎媛也是偷偷抿唇,眼中笑意連連,雖然心疼侄子受傷,但是如果這傷能換到心愛之人,也是值得的。
歐陽蕭也是明白的,所以他在忍,剛剛北鬥那急切的聲音,已經讓他欣喜非常,覺得無論什麽都值得。
可他們知道,歐陽丞相不知道啊,可憐的歐陽丞相就這樣成為一顆棋子,聽到皇帝這樣說,頓時手中刀子落地,在歐陽蕭旁邊跪了下來,叩頭,那樣子,好像瞬間老了十幾歲一般,“陛下,逆子如今犯下如此大罪,微臣不求陛下能繞過逆子,隻希望陛下看在歐陽一家對星辰國鞠躬盡瘁,忠心耿耿,放他一命,臣願請辭,代其受罪。”
畢竟是心頭上的肉,歐陽丞相又僅此一子,怎可讓歐陽家斷絕了香火。
歐陽蕭突然鼻子一酸,轉頭看向歐陽丞相,發現在不知何時,曾經意氣風發的父親如今已是老邁了,才五十之餘便已經是頭發花白,自從兩位哥哥先後死去,他便一日不如一日,和他抬杠那麽多年,歐陽蕭此刻心中也滿滿的都是愧疚。畢竟,兩位哥哥的死也不全是他的錯。
北鬥心有些煩躁,目光一直盯著歐陽蕭那血紅的衣袖,忍不住又看向依然麵不改色,似乎不打算說話的皇帝,“父皇。”
“北兒不用心急,父皇自有定奪。”皇帝說著,看向下麵的歐陽家父子,“歐陽一家世代為星辰國鞠躬盡瘁,立下功勞無數,歐陽珩與歐陽雲更是為國身隕,但是自古功不抵過,再說一人之罪一人旦,星辰國法沒有代為受罪一說,歐陽丞相,非是朕不允,而是國法不依,但今日之事朕也可寬大處理,歐陽蕭之罪也如朕所說,該他一人來受,便不會禍及歐陽一家,請老丞相一旁就坐。”皇帝沉聲不急不緩的說著。
歐陽丞相頓時身子一顫,大皇子已經上前扶住他,“歐陽丞相,先請吧。”
歐陽丞相僵硬了一會,便隻能沉著聲,帶著幾分絕望,“謝陛下。”皇帝的話他當然明白,隱匿的就是說,隻要他不插手,便可保歐陽一家,罪責全部歐陽蕭一人擔,若他插手了,那便要禍及歐陽一家了,是要保一家還是保兒子,便隻看他的選擇。
身為歐陽家族一家之主,他能用自己的命去換兒子的命,卻是不能為兒子葬送了歐陽家幾百人命,不然就算死也無顏去見歐陽家列祖列宗。
所以歐陽丞相瞬間就做出了選擇,隻能渾渾噩噩的由大皇子攙扶就坐,略微癡呆的看著地上的歐陽蕭。
連皇帝心裏都有些過意不去,這樣糊弄老丞相,若一旦被他得知,恐怕這老丞相要鬧起來了。
“歐陽蕭,朕早年答應你入住公主府時便說過,一旦進入公主府,你便要為公主打理好府邸,一旦公主入住,更要保護其安全,如今你不但擅離職守,引禍而來,還趁機毀了公主清白,褻瀆公主,一個情字就想如何,若是公主與你兩情相悅還可,但是如今,顯然隻是你一廂情願,今日你罪責難逃,我星辰公主可是你能欺辱的,來人,把歐陽蕭暫且打入天牢,明日召大理石三司會審,即刻定案。”
“等下。”皇帝話音一落,北鬥已經開口止住,“父皇,不知者無罪,歐陽大人當時是中了毒,而且也並沒有毀了北兒清白,充其量隻是冒犯而已,歐陽大人這些年對公主府隻有功無過,若隻因為這點小事情便抹殺掉所有,這讓今後為朝廷做事之人如何不如履薄冰,還請父皇從輕發落。”
“大膽。”皇帝麵色烏黑,大喝了一聲。
北鬥一愣,咬咬牙,連忙要跪下。
皇帝卻及時扶住她,歎了口氣,話語中微微緩和了一些,“北兒,父皇這可都是為了你呀,今日若不徹辦歐陽蕭,你以後該如何麵見世人,你可是公主。”
“父皇,您以為女兒的名聲,還有何見不得人的麽,現在多一些汙名,又何妨。”北鬥不由苦笑一聲,她這名聲早已經臭氣衝天了,如今還怕什麽。
皇帝神色也有些不自然,但是還是堅持不改,拍案而起,“哼,北兒不需要再說了,不過既然是你求情,那麽朕也可網開一麵給他一個機會,歐陽蕭既敢做出此等事情,便要付出代價,為這錯誤負責,北兒既然求情了,那麽朕也當你願意一並擔其過,公主名聲不能如此毀掉,歐陽蕭身為朝臣,知法犯法,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暫且削去右相職權,緊閉公主府不得外出,侍公主左右,擇日訂婚,若三年期滿無法取得公主同意成婚,再行定奪,期間如有讓公主不滿或背叛公主舉動,罪上加罪,北兒,這情既然是你所求,便也得執法,不然便按照先前的定罪。”
北鬥頓時臉色鐵青,皇帝這根本就是在逼著她,死死的咬著牙,北鬥心裏亂得很。
突然旁邊的歐陽黎媛一聲低呼,眾人順著她的目光轉頭看去,歐陽蕭終於是體力不支,倒在場下,身下已經流了一灘血水。
就近的五皇子幾個連忙向、想要過去看看,而先前被北鬥喝進來的太醫也膽戰心驚的想上前,卻是被皇帝給喝住了。
“都別動。”皇帝大喝一聲,看也不看歐陽蕭,轉頭看著北鬥,“既然歐陽蕭無法言語了,那麽北兒就代為應答,是選其一,還是選其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