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塞,你們快過來看,這公司技術挺高端的啊,跟科幻電影似的,還真是搗騰出了一片新天地啊!嘖嘖,這尾巴不錯,這翅膀也不錯,咦,這種顏色的毛發,回頭可以去試試漂染個,帥炸!”
秦天走近了一些,偌大的十四層整個被貫通了,大廳裏顯出了幾分淩亂,一些複寫紙散布在地上,中英文的都有。
廳堂裏透明高直的玻璃保護皿群星似的密布,有些空了,有的裏麵還殘存著一些淡綠色的液體和不完整的獸類屍首。
剛剛夏大寒說的就是殘存的一些碎屍,一些看起來很是邪異衝突的碎屍。
譬如離秦天最近的這一個,裏麵是隻猿猴的上半身,它下半身被攔腰截斷,背部延展出了一雙羽翼豐滿的大翅膀,望去是直欲飛天的淩厲。
緊挨著飛猿的保護皿裏,赫然一隻高半米長一米多的大兔子,毛發是血一樣的豔紅,原本應該短小的毛絨尾巴換成了老鼠一樣的黑灰色細尾,再沒有蹦蹦跳跳真可愛,隻是讓人一陣惡寒。
秦天皺眉行進了幾步,轉角之後他頭皮一麻,眼角脹大,他低吼了一聲,攥起拳頭重重的砸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他身前的精鋼腳架上,兩個略小的玻璃缸甕裏置放了兩具小小的嬰兒屍身。
真的是小小的,兩個小人兒不足十月的嬌小無邪。
其中一嬰兒額頭長出了一個碩大粗短的尖角,配上他茫然空洞的雙眼,宛如地獄裏走出來的魔童。
另一個嬰童背部負著一具龜鼉似的重殼,他被自己不可承受的重量死死壓在罐底,無助的張開了小嘴,如同在苦痛的哭泣。
秦天眼底熱的發燙,他目眥欲裂的看著眼前的兩個嬰兒,第一次開始自責自己的優柔寡斷。
心髒狂跳,秦天渾身熾烈,他反身看著滿滿一堂的異類異種,不解的怒吼了一聲又一聲。
為什麽人類能惡毒成這樣?!
夏大寒和姬昀聽到聲音走了過來,看到了眼前的場景,夏大寒也是一時寂寂無言了。
姬昀眸子一冷,眼底交織出漫漫的無奈和深深的苦楚,他長聲一歎,像是為兩個嬰兒告解,也像是歎給自己內心聽取,他閉上雙眼,自懷裏掏出了兩張杏黃色的符紙。
“習惡眾生,從纖毫間,便至無量如是眾罪,悉皆消滅。”
吟唱完之後他將兩張符紙貼在了玻璃罐麵上,手指捏出玄決。
地火雷崩,符紙表麵亮起金光,盛有嬰兒的器皿被灼燒成黑色的碎屑虯結,嫋嫋惡臭的煙霧升騰。
“”夏大寒一怔,“你幹什麽?這是證據!”
“你忍心看他們繼續煎熬,我不忍心,秦天你呢?是讓他們這麽在苦痛裏沉淪還是讓他們順lì的進入輪回往生的道路?”姬昀麵色悲苦,垂首哀聲說道。
秦天不置可否,他咬牙沉吟:“楊壽!顏氏!!!”
姬昀藏在陰暗裏的臉看不出任何表情,他指了指滿堂的保護皿,“要證據的話,這些就夠了,再查探一下,我們回去了!”
夏大寒也沒了插科打諢的意思,草草巡視了幾遍。
三個人出了大樓,在一片沉默裏往回開。
“哎,姬昀。你去茅山跟宋千峰大師學了兩年,怎麽連佛教的超度經卷都會了,專職做白事了啊?還學了什麽?結婚司儀能當嗎?到時候我結婚了,可以讓你來啊。”
夏大寒主動活躍起了氣氛,他是受不了這種氛圍的。
“滾,一天到晚就知道扯淡,紫背蠍子之後你有過什麽提升?李西河跟我都已經開始壓縮湮滅技了,你連《封印圖錄》第四頁都還沒有點滿,還有心思打趣我?”
姬昀說完之後通guò後視鏡瞟了秦天一眼,“阿天啊?最近怎麽樣了,第四頁點亮幾成了?”
雖然聊到了秦天當前最感興趣的內容,但他還是覺得心思苦痛,隻是悶聲回複道:“隻有十之一二,有點慢。”
“沒事兒,這次跟我們三個一起去,保你大有收獲,我給你說吧,妖界裏啊,到處都是妖怪異類,隻怕你封不夠,到時候可得好好挑一挑呢,不過有我給你把關啊,你就等好了吧,話說上次我跟老河倒真是找到了一個好東西,初生的四夕”
“我到了,前輩、夏哥再見!”秦天打斷了夏大寒的話,學校的大門已經是清晰可見了。
“好好調整一下,我們過兩天再見。”姬昀說道。
“嗯,”秦天興趣索然的點了點頭,“我還要上課,顏氏集團的事就拜托兩位前輩了。”
“好說好說。”
秦天打開車門,腳步沉重的回到了學校。
“阿天的性子有點柔,太善良了,帶他去妖界會不會”夏大寒欲言又止。
“得了吧你,你剛成為印師的時候跟他有什麽區別?”
“那倒也是,不過是沒殺夠而已,不是不是,我跟他哪兒沒區別了?當初我在妖界生生殺了七天七夜好嗎?真當我大師的名頭吹出來的?還有那次”
“殺了七天七夜還是躲了七天七夜你好好說話!”
“咳咳,那會兒我不是等級還低嘛,現在不一樣了,好歹也是過來人了,這次去啊,你好好看我的!”夏大寒搓了搓下頜,強行給自己立了個Flag。
“嘿,要不要去見見袁老?”姬昀啟動了車子。
“不去不去,臨走再去,那家夥太沒意思了,說我血光之災隔天就應驗了,過些天再說吧。”夏大寒身子一縮,忌憚的說道,
“好吧,去我家休息?”
“不用了,附近有什麽好點的網絡會所嗎?有兔女郎的那種,送我去那兒就好了,本大師手癢了!”
姬昀苦笑著點頭:“聽你的,高手!大師!!!”
“低調低調。”
秦天慢步走在月色纏裹的林蔭下,心很累。
他現在睜眼閉眼都能看到那兩雙無邪無垢的眸子,對望裏他陣陣的慌亂,要是自己當時直接抓住楊壽,是不是他倆就不用死了?
夜寒風冷,秦天身心卻是越來越火熱、憤怒,他掏出手機,重重的撥通了一個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