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貴客是何人”
“是太子殿下的貼身護衛,嵐影嵐大人”
去公堂的路上彭順告訴了武植來客的姓名,聽聞此人姓名後,武植不禁張了張嘴巴,心道果真是貴客啊
嵐影是禦前四品帶刀侍衛,負責保護太子多年,早已成為太子的心腹手下,而太子是儲君,和太子關係親密,將來必然會飛黃騰達。而曆代王朝都非常忌諱朝中大臣結交太子,但侍衛卻可以不用顧忌這些。
將來太子登基後,嵐影加官晉爵是難免的,說不定會執掌禦林軍大權,所以現在朝中大小官員見了嵐大人都會刻意討好拉攏。
不過武植第一次聽說嵐影此人卻不是在朝中,而是在民間,確切的說,是在江湖之中。
當初武植還在青州的時候,便從吳用口中聽說過此人,這個嵐影出身侍衛世家,上麵幾代人都是禦前侍衛,據說他爺爺還曾經給包拯當過護衛,而嵐影年輕時學成本領後,便開始闖蕩江湖,到處行俠仗義,打抱不平,在江湖上也闖出了一番名氣。
後來,嵐影當上禦前侍衛後,並未退出江湖,江湖上有什麽盛事聚會他都會出現,由於他本身武藝高強,又有禦前侍衛的頭銜,江湖各幫派勢力也都不敢怠慢他,且嵐影此人為人仗義,公私分明,逐漸的在江湖上被人稱為“禦俠”,取禦前侍衛和大俠之意。
吳用當初之所以會和武植說起此人,主要是因為李逵。當初太子負責調查高俅一家的滅門案,最後查出是李逵後,便由嵐影負責緝拿抓捕工作。
嵐影何許人也稍微一打聽便追查到了李逵藏身在水泊梁山,可梁山是賊窩,上麵基本都是犯罪之人,按照慣例,辦案的官差隻要上稟通緝之罪犯已經落草為寇,然後這案件的性質就變了,就落到了州府頭上,隻要州府端掉賊窩,案件自然了結。
梁山地勢險要,四麵環水,州府自然無力攻打,梁山當時雖然沒有搞運輸業,但行事十分低調,除了組織性質是黑社會外,其他完全不去擾亂官府為禍百姓,州府長官求的就是安穩,一般派兵剿匪的時候都隻是做做樣子。
所以嵐影當初一邊布置捕快在梁山外圍埋伏,一旦李逵出了梁山就立刻緝拿;另一方麵,嵐影按照江湖規矩,隻身一人前往梁山挑戰要人。
按照江湖規矩,嵐影如果挑戰成功,梁山就必須願賭服輸,交出李逵。如果挑戰失敗,那麽嵐影就不再過問此事。
不過畢竟這是個英雄輩出的時代,若是嵐影挑戰之前梁山上白衣秀士王倫那些人,那麽嵐影一人便可幹翻整個梁山,但當時梁山上是托塔天王晁蓋阮氏三雄等豪傑,個個武藝強悍。
但嵐影在江湖上成名已久,梁山也不敢輕視,最後由晁蓋親自出麵接下了嵐影的挑戰。
結果就是晁蓋和嵐影刀劍對戰三百回合不分勝負,最後隻能以和收場,梁山好酒好肉款待嵐影,而嵐影也沒能要到李逵。
雖然沒有要到人,不過他也沒有輸,於是嵐影就繼續在梁山外圍堵李逵,倒是害的李逵近一年沒敢出梁山。
當初吳用將此事告訴武植的時候,武植也後怕的冒起了冷汗,這萬一晁蓋一失誤輸給嵐影,那麽以梁山人和李逵的性格,肯定會乖乖從了嵐影,這個嵐影不簡單,他若抓住了李逵,難保不會從李逵嘴裏套出什麽話,到時候再查到武植身上那就麻煩了
思量間,武植一行人已經走到了府衙公堂外,武植向裏麵張望了下,隱隱能看到幾道人影,不知為何,武植突然背脊發涼,又緊張,又有幾分害怕。
“大人,請。”
彭順不知武植為何停下腳步,便恭請道。
“可知嵐大人要給我的是什麽線索”
武植隨意問了一句,以便稍平定下情緒,剛才之所以會緊張害怕,想來是因為武植也是幹過刺殺朝廷重臣這等高風險的事情的,俗話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武植弄死高俅一家雖然不算是虧心事,但總歸不是光明正大的事情,心中難免不安。
“嵐大人隻說是關於孫家案件的線索,其餘並未對下官多說。”彭順道。
武植自然知道嵐大人不會提前告訴他,說來嵐大人沒有跟隨太子去西北軍中,而是來找自己,估計是太子知道汴京出了這樣一件驚天大案後,派嵐大人來協助自己的。
“進去吧。”
武植收拾儀表,走進了公堂。
公堂內有側廳擺放著桌椅茶幾,那裏有兩人,一人端坐在客位,一站在旁邊。
坐著的人身穿降紅色盤螭龍公服,腰纏黑色鑲白玉帶,腳蹬冒尖官靴,頭上的都頭帽點青玉,掛金繩,看起來氣派威嚴正是皇家禦前侍衛的公服。再看坐著的人容貌,約莫三十歲左右,方臉,劍眉,星目,相貌堂堂,氣宇軒昂,靜坐不動,眼中也似有精芒射出。
而他身邊站的人則是小廝打扮,半躬著身子,神態恭敬。
“這位可是嵐大人在下武植,久仰久仰”
武植見嵐影的麵後,便雙手抱拳,客氣的執了一禮。
“武大人客氣客氣”
嵐影起身,也抱拳,與武植四目相對。
武植被嵐影那似乎能看穿人心的眼神看的十分不安,旋即幹笑一聲,便連忙介紹了身邊的秦檜和宋鞏後,便請嵐影落座,他自己也借機避開嵐影那毒辣的眼神,坐到了旁邊的客位上,與嵐影並坐。
秦檜和宋鞏沒有坐,而是站在武植身後,至於彭順,他很識趣的退下了。
嵐影雖然和武植一樣是四品,不過四品侍衛肯定不如四品判官地位高的,但武植沒有托大。
“聽聞汴京發生如此慘絕人寰的命案後,太子便從西北遣我回京協助開封府調查此案件,沒想到陛下會派武大人來辦此案件,如此,此案偵破有望了。”嵐影笑了笑,眼神也變的正常,繼續道:“在下以後會協助武大人辦案,還望大人莫要嫌棄在下才是。”
“豈敢豈敢”
武植微微頷首,笑道:“嵐大人久負盛名,武植能得大人相助實乃幸事。隻是,方才嵐大人謬讚了,實不相瞞,武植也是第一次擔此重任,其實對偵查案件一竅不通啊”
得知嵐影果然是來幫自己的,武植心頭著實欣喜了一番。
“大人這就謙虛了,大人在青州幫助慕容國舅偵破劉家金庫被盜案,並且一舉剿滅青州高利貸勢力,這等心思和手段連嵐某也十分佩服啊”
聞言,武植心頭暗驚了一下,外人隻知道他協助破了劉家金庫被盜案件,可對於自己當初順便剿滅青州高利貸的事情,除了參與其中的人,外人根本不知道,而嵐影當初並不在青州,居然能知曉此事,可見他能量之大。
“哪裏哪裏隻不過是些小手段,對付的也都是些小角色罷了。”
武植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
“嗬嗬,武大人的手段可不小,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勢力都能甘願為你充當跑腿的,這豈是一般手段能做到的”嵐影也不看武植,隻是一邊飲茶一邊說道。
“哈哈,都是為了謀個安生嘛武某自當出手。”武植訕笑。
武植知道嵐影是在暗指武植幫梁山搞鏢局,不過武植不知嵐影什麽意思,隻能用話暗示他,自己幫梁山其實也是為了幫大宋“維穩”,畢竟大家忙著賺錢搞事業,總比殺人造反好吧
“哈哈武大人不必多心,其實嵐某對於武大人的手段也是佩服已久了山東如今能如此安定繁榮,武大人功不可沒啊”說完,他話鋒一轉,突然道:“隻不過,武大人你身家清白,抱負高遠,還是要切記交友謹慎些,不要交到不該交的朋友,以免招惹是非。”
“那是那是。”
武植沒有多說,他知道嵐影是在指李逵,武植幫梁山,就相當於幫李逵,嵐影有此提醒也屬正常。
武植和嵐影一番機鋒,讓身後的秦檜和宋鞏一頭霧水,不過武植也稍稍放心了下來,看來嵐影是不知道李逵和他的關聯了。
“聽說嵐大人已經追查到了孫家滅門案的線索了”武植開始進入正題。
“滅門案莫非大人已經證實孫家火災是謀殺了”嵐影敏銳道。
“不錯,已經初步確定這點了,稍後我會和嵐大人細說,隻不過目前案件毫無線索,不知道嵐大人帶來的是什麽線索呢”武植正色道。
“這是我的手下偶然發現的。”
嵐影對武植指了指麵前的小廝道:“這是城外清虛觀打雜的小廝,他說在孫大人家遭受火災之前,就有人說過孫家會起火災,我今日剛到汴京,得到這個消息後,就立刻來這裏找武大人處理了。”
武植聞言,先是深深的看了一眼嵐影,嵐影剛得到線索就第一時間來找自己,這說明他是真的信任自己能辦好這個案子的,也是出於對自己這個主辦官員的尊敬。
想到剛才他那般提醒自己,武植不禁苦笑了下,看來傳言不假,嵐大人確實是個公私分明的人物,禦俠之稱名不虛傳
“是何人在火災之前就說過孫家會起火”武植對麵前小廝喝問道。
這個線索太重要了,能事先預知孫家會起火,這特麽就算不是凶手,也必定知道凶手是何人,隻要順藤摸瓜,此案告破指日可待
秦檜和宋鞏也緊張的看著那小廝。
小廝弱弱的看著武植,躊躇了好一會,才在嵐影毒辣的眼神下,顫聲道出了人名。
“是清虛觀的謝宇蘩繁謝道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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