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莊頭和大將軍

奶油小攀

60.060

書名:小莊頭和大將軍 作者:奶油小攀 字數:7942

060

“醒了?可有覺得哪裏不適?”董昌坐在床前端詳沈淼,旁邊郎中正在為沈淼診脈。

沈淼暈乎乎的,吳六離去後,他的燒非但沒退反而上去了,正好省得他裝,便迷糊的搖頭:“不知道。”

“什麽叫不知道?”董昌皺眉,問郎中,“怎麽回事?”

“公子是落水著了涼。”郎中忙道,自從上一回從董昌口中知道這人不是柳念郎之後,他便將稱呼從少爺改成了公子。

“除此之外沒有別的?”董昌問。

郎中忙回答:“這就得問公子了。”

沈淼呢喃:“亂七八糟的什麽都有,都不知道是什麽?”

董昌聽得一愣,心中萬般想法,五味雜陳,最終都化作了一句叮囑:“好生吃藥,好生歇息。”

沈淼乖乖應著,趁機問了下事情的後續。

董昌本不欲說,見沈淼提及,隻得簡略陳述了遍,沈淼聽了大驚:“主母回楊府了?”

“那又如何?禦下不善,又不知約束其弟,我不過是依理說了她幾句,她倒是賭起氣了。”

沈淼忙勸:“主母是一時糊塗,回過神來定覺得自己錯了,定已在懊悔。”

“哼,她哪會懊悔?”董昌冷哼。

“老爺未去過怎知主母不懊悔?再說了,主母畢竟是主母,這種事讓她主動未免失了威信,倒是老爺不計前嫌主動去請,更顯大度。”沈淼勸。

董昌的神情略有鬆動,但也未完全改善,隻說了句:“我記下了。”

董昌回去後反複想了沈淼的話,決定還是去把楊行婉接回來,倒不是怕楊家,而是正在請封越王,若是被有心人因這件小事攪了局,那就不劃算了。

誰知,未等他上門,楊行密主動帶著楊行婉前來賠罪了。

楊行密也是無奈,此刻正是挑撥董、錢二人的關鍵時刻,若讓董、楊兩家的關係惡劣下去,董昌屆時就不一定順著楊行密的思路被挑撥,這不利於大局,不如暫且忍耐一番。

楊行婉自是不願,這麽多年,她從未低頭。

楊行密也隻得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才換得了楊行婉暫時的低頭。

於是三人就這麽忽然的碰頭了。

董昌從沈淼的話裏得到靈感,在這事上顯得相當大度,當楊行密一副勸架的姿態將話說完之後,他立刻就答應了,還說了番自我反省的話,完了就開始提要求了:“夫人這番勞頓也是累了,索性多休息幾日,府上的事就不勞你操心了。”

楊行婉一聽是不讓她管事了,當然不樂意,楊行密一麵給楊行婉眼色,一麵對董昌笑說:“多謝妹夫體恤,我也覺得當休息幾日。”

董昌一笑,便容了楊行婉回府。

楊行婉事後詢問楊行密,為何容董昌奪了她的權,楊行密一笑:“董昌府邸本就一團糟,有權無權還不是你說了算?”

楊行婉聽了頓悟,即刻爽快交出董府的管理權,果然頭一天董府就亂套了,府大事多,接手管的不敢隨便拿主意,各種事都以拖延為主,連沈淼的藥都沒及時送上。

董昌當即就不爽了,拿了管事的質問。

管事不敢吐苦水,隻敢求董昌懲罰奪了他的權。董昌遂換了個,效果依舊。

沈淼早已知會有如此結果,但羅夫子讓顧和尚傳達過來的意思暫且如此,沈淼初時未得其意,後來就知道了,清明祭前一天,董昌出席時需穿的衣衫出了事,竟亂了顏色,一問之下,竟揪出一溜人,最後責任落到了楊行婉頭上。是她一味不理會,任董府下人爭鬥亂事所致,董昌一怒之下,連夜將人送回越州,還送去了別院。

楊行密聞訊時已是第二天,清明祭已然開始,隻得沉著臉看完了的全程,董昌坐在一旁心底別說多舒坦了。

楊行密失了這一程便暫時按下了將沈淼帶出董府的想法,轉而主攻錢鏐這邊,老六跑是吧,他將目光投向了老七,老七的生母陳氏頗具野心,也頗具眼光,一早就相中錢鏐手下得力幹將杜棱的庶女,雖是庶女,但杜棱隻得這一女,寵愛有加不說,家中其餘兒子與她的關係皆親密,尤其是嫡子杜建徽,此女本身溫婉賢淑,素有美名,正是錢瓘的良配。

錢鏐對這樁婚事也甚是滿意,在他看來錢瓘人不錯,但稍弱了些,杜棱之女配他不至於強壓他一頭,還能彌補他的不足。

隻是這段婚姻尚在提及階段,雙方都還未走合媒拜帖之類的程序,要強行介入完全來得及。故而楊行密在向董昌討得主意之後便已向錢鏐提出,杜棱的突然回來也與之有些關係。

陳氏已預料到楊行密會打她兒子的主意,畢竟目前錢府適齡而未議婚的隻有錢瓘和錢珦,錢珦地位不夠,錢瓘自然排他前頭。陳氏當然不願成這門婚事,娶楊行密的女兒,等於拱手讓了家主之位。錢鏐待兒子一貫平等,早就言過家主之位未必隻傳於嫡子,擇優而選,誰都有機會。而近期錢瓘之表xiàn也深得錢鏐讚許,如此大好形shì,陳氏豈肯讓,當即就秘密與杜棱聯係,商議婚事。

杜棱身為錢鏐的得意幹將,本人對陳氏所提婚事倒不是很在意,但其兒子杜建徽和錢瓘先交甚密,女兒對錢瓘也頗有好感,因而得信先知會了錢鏐一聲,待得到了錢鏐準許後便赴了約。

陳氏開門見山,直接明說了目前形shì,提出了婚事。

杜棱卻是搖頭,楊行密已露意思,此刻議婚是明擺著與之相抗,不僅不合適,也會為將來帶來隱患。畢竟楊行密不同於董昌,董昌此人不能長久,楊行密能力一流,絕不隻局限於淮南道。便道:“議婚一事斷不可此刻提,至於與楊家的婚事,不必急。將軍連老六都不讓成,怎會讓老七成?”

“可我兒畢竟不能與老六相提並論。”陳氏委婉的表示了不讚同。

杜棱一笑:“在將軍眼裏,老六老七都一樣。”

“那將軍為何沒讓我兒也出去避風頭?”

“老七和老六畢竟不同,老六打過仗,放他一個人出去,楊行密再派人追都追不上。”杜棱解釋。

“那也可派人陪著我兒出去啊。”陳氏說道。

杜棱反問:“誰陪去?”陳氏向來謹慎,若是錢瓘逃婚,定然要選個最穩妥跟出去,這人選不外乎就是他的兒子杜建徽,但若是他兒子跟去,那與他上門議婚又有何不同?

陳氏也是明白人,當即聽出杜棱的意思,知道杜家這邊勸不了了,隻得道:“我也是急病亂投醫,我就怕楊行密逼得緊,董太尉又……又犯糊塗幫著逼,老爺騎虎難下就麻煩了。”

“這你大可放心,將軍定不會如此。實話與你說,我來前便告知了老爺,老爺明知你要說什麽,依舊準許我來,說明此事他已有萬全之策,你無需擔心。”杜棱勸。

陳氏憑自己平日的觀察反複思考了遍,並未得出什麽完全之策,便不怎麽信此言。

杜棱知道錢鏐待陳氏不同於其餘妾室的原因是此人聰明,能從細微處探知全局,隻可惜現在這局,陳氏是斷乎探不出,他杜棱即便知道也不能貿然說,隻得道:“夫人,我言盡於此,你若再不安心,我也無話可說。”

陳氏見狀隻得收手,起身送杜棱出去。

杜棱離開時,杜建徽尚在後院與錢瓘聊天,確切的說是錢瓘單方麵說,杜建徽聽著。

錢瓘還惦記著莊裏的事,一心想知道田開得如何,莊家是否種下,鄉民又是否安定,還有沈淼一個人會不會太忙。可惜清明祭雖結束,其他事又冒了出來,他暫時離不了,隻得歎:“還是沈淼自由。”

見杜建徽沉默不答,錢瓘純心戲弄他,便道:“我知道老六和沈淼是那種關係,你猜得到嗎?”

“……”杜建徽不語。

錢瓘笑:“你一定猜不出來,是香火兄弟。”

杜建徽早已猜到,一直不說隻因這種事不宜讓太多人知道,見錢瓘為打趣自己故意說明,便皺了眉,當作沒聽到。

錢瓘不準備放過杜建徽,繼續打趣:“我可隻告sù你,你可不能往外說,要是外頭有人知道了,我可隻賴你哦。”

杜建徽歎了口氣,無可奈何說:“明知道這件事不能說還要說,打趣我就這麽好玩?”

“不然咧?”錢瓘笑說,“打趣你,你還接一句,說正經話,半天都沒見你吱聲。”

“那是你話多,還盡講東家長西家短的事,還帶自問自答,我插不上嘴就隻好傾聽。”杜建徽道。

“欸……”錢瓘抱怨。

杜建徽無視,錢瓘隻好認了,乖乖放棄打趣,杜建徽遂叮囑:“沈淼的事要少提,倒不是因為他和老六的關係,而是他長得太像個人了。”

“你也覺得他長得像某人?”錢瓘忙道。

杜建徽皺眉:“你也認識他?”

錢瓘點頭:“匆匆一瞥,但因其容貌實在出眾,就記住了,據說他便是董太尉在外頭的私生子。”

杜建徽立刻瞪了錢瓘一眼,警覺的看了下四周,戳了戳錢瓘的胸:“記在心裏就行。”

錢瓘揉了揉被戳到的地方,很高興的笑了笑。

躲在暗處的陳氏驚奇,老六竟喜歡董昌的私生子,董昌就一個私生子,就那個柳念郎,傳說他失蹤了,會不會和老六有關。若是有關,能否將這個消息放出去?董昌聞訊定然大怒,勢必要拆開這兩人。目前而言最佳的方法便是讓老六和楊行密的女兒立刻成婚,如此一來,她兒子便再無與楊家成婚之憂了。至於老爺那邊,出了香火兄弟這等羞恥的事,必不敢太聲張,亦不會容許老六,也不至於查到她頭上,是一舉多得的好法子。

那將消息放給誰呢?

陳氏沉思,忽然她有了主意,放於楊行密,此人一心成婚,已到迫切之境地,有如此良機,他斷不會放棄。

至於其他的事,陳氏管不了這麽多,楊行密借婚事挑撥也好,圖謀不軌也好,隻要成婚的不是她兒子,當人質的亦不是她兒子,一qiē都好說。

主意已定,陳氏未有耽擱,立刻命心腹王明辦這件事。

王明跟隨陳氏許久,專處理類似的事件,非常有經驗,知此番的目標是楊行密,楊行密近期又針對他家老爺,便格外謹慎。

然楊行密早已盯著陳氏,一見王明出手就立刻下手,威逼利誘其反水陳氏,還以其家人性命威脅。

一個專以散布流言為生的人,一旦遇到強敵,立場往往是不堅定的,尤其是性命和前途皆受到威脅時,王明很快就倒向楊行密。

楊行密立刻進行了下一步,向董昌發了張請帖,言要為其妹近日之行為賠禮,特別點明要沈淼隨行,想一道賠禮。

上一章 目 录 下一章

猜你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