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眼眸像深不見底的黑洞,秋意濃一不小心就被吸了進去,沒有藍天大海、沒有海風、甚至沒有腳下的遊艇,天地一片模糊,隻有彼此是清晰的,她整個聽覺係統隻聽到自己如雷的心跳和男人沉重的呼吸聲。
她心神恍惚,泛著漣漪,唇齒被男人撬開,她的背不知不覺抵在欄杆上。
這樣一個簡單的吻,她卻已情動,哪怕他根本沒往她身上碰過,隻把她緊緊圈在自己懷裏而已。
五年前,他們第一次在遊艇上接吻親熱,她也是這樣被他肆意的壓在欄杆上,那次她害怕極了,這次卻沒有,隻有種安全感和被禁錮被掠奪的羞澀衝動。
他的呼吸漸重,掠奪式的深吻中生出一股想要更多的信號。
她的眼睛不知道什麽時候閉上了,整個鼻息和口腔裏都被他喂進了男人的氣息,蔓延著一層清冽的煙草味。
察覺到她臉蛋快要窒息般的緋紅,他退了出來,仍貼著她的唇瓣,鼻尖刷過她的鼻尖,呼吸交融,聲線帶著股說不出的磁性:“濃濃……”
她隱約知道他要說什麽,下意識的躲避:“寧爵西,你中午沒怎麽吃飯,吃點東西好不好?”
他親著她的下巴,又親了親她水嫩紅腫的唇瓣,低啞著嗓音道:“我現在隻想吃你怎麽辦?”
“寧爵西……”她氣息不穩的看著他英挺的臉龐,小聲道:“你騙我上來就是為了這個?”
“本來不是。”他咬住她的耳朵,“現在是了。”
秋意濃:“……”
“濃濃,我們有多久沒有親近過了?”他在她耳邊的嗓音撩人無比:“這會也沒什麽事,不如親近一下,嗯?”
她神經麻痹,整個人都是軟的,身子在他懷裏蜷縮著,躲著他熾熱燙人的氣息,“你不是說要等到晚上的麽?”
他往她的身體更貼近幾分,貼到毫無縫隙,來到她敏感的耳後徐徐的吹氣,“晚上你肯定累壞了,不如趁現在你我都有精力……”
不如趁現在你我都有精力……
這話怎麽聽上去像是他有功能障礙似的,這男人為了現在做也真是什麽話都敢說啊。
她的臉更發燙了,她被他這樣長驅直入的吻著,又是情意相通的男女,自然她也是有感覺的,遂大半張臉埋在他懷裏,任海風吹拂,一聲不吭。
他看著垂著腦袋的小女人,直接俯身將她橫抱起來。
她被放進床褥裏,男人火熱的身體跟著覆蓋住她的嬌軀,身上猶如蓋了一張厚重的毛毯,密不透風。
他們四年後見麵,彼此都不了解對方在想什麽,做得次數不少,但真正享受的不多,他更多的是發泄,她又背上背著倫理道理的包袱,也無法投入。
這一次不一樣,所有的都是水到渠成。
一切歸於平靜,他看著她臉蛋上酡紅的紅暈,慵懶的帶進懷裏,慢條斯理的問她:“濃濃,你醒來後除了失憶,還有沒有什麽後遺症?以後都不會複發了嗎?”
她靠在他寬大光裸的懷裏,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我不太清楚。”
“什麽叫不太清楚?”男人的嗓音一瞬間緊繃。
“史密斯博士說要長期觀察,反正我醒來兩年,每年定期去他那兒檢查一次,他都說一切正常,沒什麽問題。”
他俯首,眸裏的暗色極沉,她身上流著秦家人的血液,外界都說那是一個受到詛咒的家族,他並不這麽認為,她的母親,她的外婆都死於二十七歲,而她現在已經三十歲,她已經邁過了那個檻,他相信她沒事了,她會長命百歲下去。
“這個史密斯博士還說什麽了?有沒有交待你什麽注意事項?”
她慢慢咬起唇,“有。”
“什麽?”
“不能飲酒。”
他臉色微變,該死,她在他麵前不止一次喝過紅酒。
“不能吃辛辣油膩食物。”
他臉色沉了沉,今天中午他還陪她吃了烤肉。
“還不能做……”她在他懷裏仰頭看著他的神色,有所遲疑。
他擱在她身上的手在情不自禁用力:“做什麽?”
“就是做你剛才做的這個。”她不敢看他,趕緊閉上眼睛。
下一瞬,男人翻身在她上方,響起他咬牙切齒的聲音:“秋意濃——”
她以為他會更瘋狂的再要她,因為他有前科,誰知道他卻要把她身的裙子在給她穿上,語氣裏夾著急切:“你怎麽不早說,萬一複發再發高燒怎麽辦,嗯?”
他……真的肯為了她的身體著想,不做嗎?
他不是總是一副色狼的樣子,成天滿腦子像著那事嗎?
秋意濃睜開眼睛,下意識抓住他的手,有點膽怯的說道:“其實我是……騙你的。”
他眸色幾度變化,“都是騙我的,還是最後一條是騙我的?”
“最後一條。”
他居高臨下的睨著她,呼吸依然急促,她忍不住屏住呼吸,伸手撫上他線條緊繃的俊臉:“生氣了?”
“哼。”男人傲驕的從鼻腔裏輕哼一聲。
“要哼的是我吧,誰讓你不告訴我你和曾玉瀅是假結婚,害得我內疚了很久。”
想想就窩火。
他從容的把她摟進懷裏,平淡道:“我要是像以前一樣對你溫文有禮,你隻會離我更遠。”
這是什麽邏輯!
她雙拳緊握,怒道:“所以你就當無賴,故意不說你和瀅瀅的關係,害得我每次和你做完都覺得自己很髒。”
“嗯,我是無賴,我不當無賴,你能巴巴的跟著我,現在還和我上床麽?”
“……”
秋意濃說不出話來了,她腦子轉了幾個彎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也就是說他是故意對她冷臉的,讓她主動靠近他?
“可惡,寧爵西,你這個……”
她的話被男人陡然衝撞進來的力道給奪走,一下子睜大瞳眸,等她回過神來,瞪向上方男人的俊臉,揚手就抬上去。
沒有甩耳光,她在捏他,使出十萬的勁在捏著他的臉。
這個壞蛋,大壞蛋……
她又急又惱,又加了另一隻手去捏他的臉。
他低頭就這樣一動不動,菲薄的雙唇抿緊,任她發泄,捏人比打人要疼,捏人受力麵積小,更疼。
頭頂上方男人的眉頭始終沒皺一下,目光卻柔和深情,她不知不覺感覺到手麻了,更不知不覺放開了他的臉,一下子他英俊的兩邊臉頰突兀的紅腫起來,破壞了美感。
他渾然不在意的低笑起來,讓自己深埋在她身體裏,感受著那被包裹的溫暖和悸動,唇邊劃著啞然的笑:“看,這就是成果,我如果不那樣做,你怎麽會主動向我袒露心聲,我們又怎麽會解開彼此間多年的心結。”
“你太……壞了,還對我愛……理不理的。”她的聲音被他急而狂亂的動作撞得幾近破碎。
他嗓音粗嘎:“有了你吃安眠藥自殺,你覺得我敢對你熱情麽?”
“那是兩碼事,我吃安眠藥還不是你鬧的,那段時間我總是睡不著。”
“我憋了四年,一個正常男人誰會憋這麽久?你好不容易回來了,那段時間還不允許我瘋狂個夠?”
她怔住了。
兩人的這段對話以沉默收場,他又黑又深的眸盯著她化著淡妝的臉,低下頭吻她,重重的要她,在這並不大的臥室,彼此炙熱而帶著濃重的呼吸聲在空間裏回蕩。
海風聲,遊艇馬達聲,海浪聲,海歐聲,以及男人在她耳邊的呼吸聲。
她呼吸的節奏極亂,斷斷續續的說:“寧爵西……慢點……你慢點兒……”
回應她的是男人更狂猛的動作,以及她喉間抑製不住的尖叫……
……
第二次激烈的索取結束。
她大汗淋漓,不得不承認,她享受到了一個女人人生中最美妙的一段。
此時,她趴著,男人在吻她的耳廓:“你還惡不惡心了?”
她什麽時候說過?哦,對,吃安眠藥搶救之後,她是說過。
暈,這麽久了,他還記得麽。
哼,是他一次次欺負她的,她才不回答他。
她倔強的把臉埋在枕頭裏喘息,就是不肯回答,他翻身躺到旁邊,把她肩膀轉過來,讓她與他對視,又問了一遍:“和我做惡心嗎?嗯?”
大概是他臉上一左一右紅腫的傷使她動了惻隱之心,她輕輕的搖頭,吸了吸鼻子道:“我說我惡心我自己,沒說惡心你。”
“還不一樣。”他瞳眸緊縮,聲音低沉極有穿透力:“濃濃,我侍候了你一天了,你就不能說點甜言蜜語哄哄我?”
手指從她肩上滑捧住她的臉,沉沉的笑道:“也行,那就讓你看看什麽叫真正的無賴。”
她以為他要下去,誰知,他又欺身了上來。
這一次,他真真切切的讓她領會了一回什麽叫無賴,因為他抱著她來到隔壁廚房,麵對著窗外的碧波海浪,她的手撐在池邊,被他狠狠無賴了一回。
一下午的折騰,幾乎所有時間都耗在男歡女愛上,窗外夜幕昏沉,她有氣無力的躺在男人懷裏,被他抱進了浴室。
她累的連話都不想說,他倒是好脾氣,幫她洗完澡,重新套上裙子,連一頭散亂的頭發也被他梳得整齊,擱在腦後。
“需要什麽?”他吻她白皙精巧的臉蛋:“跟我說,我給你拿。”
“我要先喝點水,然後睡覺。”
“好。”他很快給她倒來了一杯溫開水。
她咕咚咕咚喝下後:“我還要吃飯。”
“好,那你先睡覺,我去給你做飯,做好了叫你。”
“嗯。”
她窩在床上一動都不想動,手都抬不起來,眯著眼睛睡過去,男人輕手輕腳給她蓋上被子,拉上門出去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聞到一陣食物的香味,她睜開眼睛,他正端了一份意大利麵進來,香味就是從裏麵發出來的。
她坐起來,不等他招呼,自動來到外麵的餐廳,低頭狼吞虎咽吃起來。
意大利很多,她吃了一半就吃不下了,男人遞了張麵紙給她:“飽了?”
“嗯,飽了。”她用麵紙擦唇,瞬間看到男人把她的麵端過去,低頭斯文的吃起來。
她恍然想起來他中午幾乎沒怎麽吃,這會她都餓了,更何況是他。
“你怎麽不多做一份,萬一我全部吃光呢?”
“冰箱裏隻有一包意大利麵,和幾樣食材,以及水果。”
“你沒讓嶽辰準備嗎?”
“不是沒讓人準備,是我的原計劃是上遊艇後我們一起釣魚或是我下海潛水弄些海鮮之類的上來,結果沒時間。”他聳肩。
“……”
秋意濃看他的樣子,估計他真的餓壞了,站起來說:“那我去切點水果。”
他不置可否。
她進了廚房,打開冰箱,裏麵果然隻有水果和一顆洋蔥,以及一些做西餐的香料,沒有一樣能填飽肚子的主食。
水果倒是不少,大概有十幾樣,她一樣一樣拿出來,又從廚櫃裏拿了一隻透明沙拉碗出來,做了一個簡單的水果沙拉。
剛做出來,她用水果簽剛叉了一塊火龍果準備往嘴裏送,半路上殺出來一隻手,扣住她的手腕,轉了個方向,那水果就送進了一張薄唇中。
“好吃嗎?”她緊張起來,沒什麽自信的問他。
他不緊不慢的咀嚼著,反問她:“你還給誰做過飯?”
“很多啊。”
他眉頭皺的很厲害,聲音像浸在水裏:“比如那個莫瑞恩?”
“嗯,我醒來後,他說他是熙熙的爸爸,蔻兒也沒否認,我就相信了。既然他是熙熙的爸爸,每次他去英國看我們母子,我有空自然是要做飯招待他的,有問題嗎?”
“有。”
“你沒給我做過飯!”
“上次不是給你做過炒飯的麽?”
“那不算。”他語氣明顯有些吃味:“你當時心不甘情不願的給我做的飯,要不是有熙熙在,我根本吃不到。”
“你要我專門給你做一桌?”
“對。”
“可是……”她記得他嫌棄過她做飯不會放鹽,油還放得多,“你確定要吃我做的飯嗎?”
“我不嫌難吃,隻要是你做的。”
他都這麽說了,她隻好說:“今天太晚了,明天吧,不對,明天一早你要回青城,那改天吧,改天有空我做給你吃,說好,你不許嫌難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