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啊。”秋意濃抬頭,唇邊綻笑,下意識站起來,剛一有所動作就被男人禁錮在懷裏,耳邊傳來男人淡漠的聲音:“就在這裏談。”
喬楚妃看著親密的坐在男人懷裏的羅裳,心髒像是被嫉妒的蟲在啃噬:“你應該聽說過我的表妹曾玉瀅是他的妻子。”
秋意濃目光轉到辦公桌上冒煙的咖啡杯上,這是周莎莎前不久剛送進來的,還沒喝過。
她端起咖啡喝了兩口,覺得苦,皺眉放下:“你想問我知不知道他是有婦之夫?”
寧爵西瞳眸微緊,掀起眼簾,目光極淡的掃了喬楚妃一眼,“你管太多了,話說完了嗎?出去!”
秋意濃眨了眨睫毛,沒理他。
她覺得渴,又喝了一口咖啡,這下徹底被咖啡的苦澀給刺激到了,遠遠的把咖啡杯推開,這個男人的口味真是變了,居然喜歡喝這麽苦的咖啡。
秋意濃的手擱在辦公桌上,托腮,眼眸在笑,像是染了幾分輕慢:“關於你的問題,這你得問你表妹夫了,他要是肯放過我們孤兒寡母,我自然是沒意見的。我還年輕,人生這麽長,我不可能永遠不結婚,我還想乘著年輕的時候找個男人,談戀愛、結婚……噝……”
圈在她腰上的力氣勒得她骨頭疼,她緊緊的皺眉,側頭看向他,對上男人陰鬱黑沉的臉色:“讓她出去,我來跟你說。”
“我和喬小姐聊得好好的,讓她出去做什麽。”秋意濃臉上的笑非常淺薄,細看之下盡是譏諷,“倒是你,這樣隨便插別人的話,好象不太禮貌。”
他盯著她,臉上沒有波痕,胸膛貼著她的背脊,親昵的抱著她,抬起眼簾,冷冷的看著向喬楚妃:“再不出去,我會請保安把你扔出去,另外以後沒有一家劇院敢讓你在那裏演出,你將會被徹底的封殺,永遠的退出鋼琴界!”
這個威脅無疑對於喬楚妃來說是致命的,漂亮的指甲握成拳,他這樣做太明顯了,顯然是她說了話讓姓羅的不高興了,他就把怒氣撒在她身上。
曾幾何時,他那個前妻死後,她是呼聲最高的寧太太人選,寧家也早就承認了她的關係,一切就等他迎娶她,卻在最後關頭,他突然改變主意,迎娶了她那個毫不起眼的表妹,曾玉瀅,大跌所有人的眼鏡,令她傷心欲絕,也令她的家族大受侮辱。
事後她分析,之所以讓他改變主意的原因可能就是曾玉瀅的長相與他的前妻有幾分相似。
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就這樣與寧太太的位置失之交臂。
今天更令她不甘心的是,一個生過孩子的女人,他居然也有興趣,他到底是怎麽想的?
難道她連一個生過孩子的女人都不如嗎?
就因為這個女人與他的前妻長得像?
太可笑了,這個男人怎麽會魔障到這種地步,那個秋意濃早就是一堆骨灰了,他還惦記著有什麽用?
盡管不甘心,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了,想她也是堂堂喬家大小姐,咬牙轉身離開。
辦公室的門關上了,空氣中一時寂靜。
秋意濃再也受不了了,她低頭去推他的手:“你弄疼我了,寧爵西。”
聽她喊疼,他還是鬆開了手臂,垂眸盯著她的臉蛋:“你不介意?”
“介意什麽?”她用手梳理著肩上的長發,的眉眼間籠罩著一層難以捉摸的神色。
他眸色深了深,看著她一麵皺眉一麵小口喝著苦澀香醇的咖啡,淡笑著:“你不介意我跟誰結婚了,不介意她的名字,也不介意我怎麽會娶她的?”
“當初是我不要你的,你後來選擇結婚很正常,我有什麽好介意的,再說,你我現在就是偷偷摸摸,見不得光的狀態。”她仰臉露出嫵媚輕佻的笑容,“難不成我還指望著你離婚,娶我?”
寧爵西一動不動的看著她。
她臉上的笑容未減,手指把玩著他襯衣上解開的鈕扣,“其實寧總和誰結婚,我是一點都無所謂,我相信,寧總對我也是如此,對嗎?”
他動了手段,逼她過來找他,不就是以權壓人麽,自古權錢不分家,她向他妥協,低頭,就代表,她與他一個交色,一個交錢。
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他要的是她的美色,她要的是他手上的權勢和金錢,各有算盤。
所以,他結不結婚,妻子是誰,於她,真的不重要。
他設下撤資陷阱就明白,也知道她這話的意思,秋意濃更知道,他聽得懂她這句話的弦外之音。
都是聰明人,心照不宣。
早在那天她記憶恢複之後,彼此都揭開了真麵目。
寧爵西閉了閉眼,神色沒有多大變化,薄唇線條僵硬:“濃濃,我不喜歡聽這些。”
她滿不在乎的樣子在眼前閃現,眉眼都沒抬一下的說他可以和別的女人卿卿我我,把他和她的關係講的那麽直白,冷酷。
秋意濃笑了下:“那我以後都不說了。”
他睜開眼,見她仍端起咖啡喝著,明明她眉頭皺的快能夾蒼蠅,他俊臉麵無表情的奪下她手中的咖啡杯,把小半杯咖啡全部喝掉,完全像是在喝酒一樣,豪飲,最後意猶未盡,伸出舌頭把她唇邊的一抹咖啡漬舔掉。
“晚上你還有空吃飯嗎?會不會耽誤你回去陪你妻子?”她眼眸微彎,善解人意的樣子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
他黑沉的眸注視著她,眉梢眼角帶著譏誚:“秋意濃,你嘴裏說著我的妻子,可你卻堂而皇之的坐在我這個有婦之夫的腿上,這樣不會自相矛盾?”
她噘唇看他:“你生氣了啊?”手支著辦公桌角起身:“那我不坐了,我走了。”
腰上吃痛,她又重重跌坐在男人的腿上,他低頭,親吻著她的臉頰和嘴唇:“我知道你懷著什麽樣的心思接近我。”他停頓而低啞的說:“不管什麽目的,隻要你回來,就夠了。”
不管什麽目的……
她若有似無的咬了下唇,稍縱即逝,她唇出點笑,軟聲道:“我不打擾你了,回去等盛世王朝的好消息,撤資的消息取消後,還要開會。”
他沒強留下她,目光掃過她低胸露背的紅色連衣裙,轉身從休息室取過一件他的白色襯衣過來:“披上。”把她的上半身包裹的嚴實,每一顆鈕扣都扣好,一直扣到她脖子上方。
秋意濃低頭看了眼身上的男性襯衣,沒有反對,她把垂下來的寬寬大大的下擺打了一個蝴蝶結,瞬間從長褂變成了時尚款的披肩。
寧爵西眼露讚許之色,手指輕撫過她被他吮腫的紅唇:“我讓人重新送一套正常點的衣服過來,你換上再走。”
“不用了,我這樣已經可以了。”她看了眼自己。
“這樣可以什麽可以。”他唬下俊臉,大掌拍了一記她彈跳的臀部,不悅的哼道:“裙子這麽短,稍微一彎腰什麽都露了,你好歹也是個daisy副總,難不成你開會的時候要所有的下屬盯著你的臀看?你是想讓我反悔,徹底撤資是不是?”
“好,你有錢,你是大爺,我聽你的。”她微笑著聳肩,重新坐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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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盛世王朝大廈出來,秋意濃換上了一件v領碎花連衣裙,甜美的碎花清涼飄逸,氣質清新脫俗,不規則的下擺走動時露出一雙白皙纖細的大長腿,一路出了大廈,引來很多回頭率。
她戴上墨鏡,遮住大半張臉,旁若無人的徑自進了停在外麵停車場的漢蘭達內,車子駛上馬路,路過市中心,她把車拐進了旁邊的地下停車場。
搭電梯來到三樓咖啡廳,此時是上班時間,按道理來說咖啡廳人並不是太多,但她去的時候咖啡廳幾乎是滿的,她來到一個靠窗的位子,摘下眼鏡,邊坐下邊對桌對麵的女孩說:“抱歉,我來晚了。”
費冷月來了一會,她手中握著咖啡盯著秋意濃的臉好一會怔忡:“你……真的是意濃姐?”
秋意濃紅唇微彎:“是我。”
“你沒死。”費冷月激動的一下握住秋意濃放在桌子上的手,隨即又小聲雀躍道:“意濃姐,真的是你,你沒死……”
秋意濃看著費冷月,微笑。
“這是怎麽回事?我每年還去你墓上看你,你……你怎麽……”費冷月費解極了。
“這個以後再說。”秋意濃把墨鏡放下,招來服務員:“給我一杯檸檬水。”
服務員打量了一眼一身名牌的秋意濃,一板一眼道:“這位小姐,這是咖啡廳,隻有咖啡,沒有水。”
“我不相信你們平常不喝水。”秋意濃斜睨著服務員一眼,淡聲說:“麻煩給我一杯水,謝謝。”
服務員無奈,“小姐,我們這裏水很貴,要一百五十一杯,您確定要嗎?”
“要。”
得嘞!有錢就是壕,服務員摸摸鼻子,下去了。
檸檬水端上來,用服務員臨時找來的玻璃杯,秋意濃用吸管喝了小半杯,才感覺衝淡了在寧爵西辦公室喝的那杯咖啡的苦味,一抬頭對上費冷月瞪大的眼睛,不由失笑:“嚇著你了?”
“沒有。”費冷月有點不好意思。
言歸正傳,秋意濃說到了正題:“冷月,你怎麽會和高燦的丈夫長生實業的老板扯上關係?你不是在盛世王朝工作的嗎?”
“別提了,意濃姐。”費冷月苦笑一聲:“你死了……不,是你走了之後,我就被盛世王朝解雇了,我四處找工作都找不到,後來我以前的一個小姐妹在滄市做得不錯,她介紹我過來,說是提成很高,客人非常大方,小費很多,我隻好又重新做老本行。我後來有一次聽ktv的客人說所有與你有關的人都被趕出了青城,你說過的,那個煙青姐好象也被航空公司解雇了……”
“好了,我知道了,是我連累了你。”秋意濃長吐出一口氣,擰眉打斷她的話:“你說說你怎麽和費晉那個老男人來往?那個男人風評不好,他對你不是認真的。而且你也答應過我,從此不做小姐這一行。”
“我知道。”費冷月低頭攪拌著杯中的咖啡:“我在ktv隻陪酒不做其它服務,我弟弟大學畢業後進了一家小公司,上司對他非常不好,老是打壓他,有一次我弟弟喝了酒,一時衝動就把他上司打了一頓,當天人就進了醫院。醫藥費加上精神損失費,對方一張口就要十萬,否則就告我弟弟故意傷人罪,我沒辦法,那天費晉拉著我說要包我一個月,給我十萬,我一時財迷心竅,就答應了。後來我才發現他那個人非常變態,看上我的原因是我和他一個姓,他說有亂倫的感覺,我上了賊船沒辦法,心想一個月很快過去,沒想到會被他老婆發現……”
秋意濃細看之下發現費冷月額頭上有新傷,貼著體貼,用厚厚的劉海蓋著,不由問:“怎麽弄的?”
“這幾天總是有人到ktv找我麻煩,這是被客人昨晚用酒瓶砸的。”費冷月眼神中流露出害怕的神色,顫抖著說:“我懷疑是他老婆找的人,已經連續好幾天都是這樣,我胳膊和後背上也有傷。她怕費晉知道,每次都讓人裝成客人點我,然後借機找茬。意濃姐,我怕他們哪天下手重了,要我的命怎麽辦?”
秋意濃頭痛的捏著眉骨,“別說了,實話告訴你,他老婆叫高燦,以前和我有過節,我怕她新仇加舊恨都報複在你身上,這樣,你不要和費晉來往了,出去躲一躲。這是十萬塊的支票,你拿去付醫藥費。”
“不用這麽多,費晉先給了我五萬,我還差五萬就行了。”費冷月搖頭,對錢並不貪心。
秋意濃低頭,重新寫了一張五萬的支票遞上去,低聲說道:“今天下午你就走,你弟弟那邊你放心,他的工作我來安排。”
費冷月點頭,感激的看著秋意濃:“意濃姐,謝謝你。”
兩人小聲的說著話,毫不察覺另一個角落裏有人正拿著單反對著她們的一舉一動一陣猛拍。
拍完後,這人悄悄出去,來到外麵的樓梯角落,有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身影正等著,壓低聲音問:“拍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