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嗓音非常好聽,像大提琴磁性、低沉,三十多歲的男人正是成熟最有魅力的年齡,也最令女人著迷。可偏偏如此優雅的男人嘴裏吐出的話一個比一個輕佻像個無賴。
她變的安靜下來,不再想下去,就這樣坐著,看著這個混賬的男人:“寧爵西,你以為沒人能治得了你嗎?”
“有。”
他淡淡的看著她,極淡的笑,此時他的麵容像一層霧,看不清,摸不到,抓不著:“可惜不是你。”
羅裳有點迷茫,不禁問出聲:“她……是個怎樣的女人?”
他看著她的臉,與之平視,沒有說話。
她以為觸到了他心中隱隱作痛的線,他會惱羞成怒,下一瞬間他卻從口袋裏掏出手機,點了幾下,屏幕上立刻出現一個畫麵。
羅裳瞪大眼睛看著她的杯中被人放了白色粉末,幾個Daisy高管那一臉不懷好意的笑容也盡收眼底。
“現在,你還要回去嗎?”他不緊不慢的把手機收回,低低的笑道:“如果你回去,我現在就放了你。並且從此以後不再糾纏你。”
羅裳才不傻,與其被一群人算計,她寧可被眼前這個男人欺負。
二十分鍾後,包廂內一幫高層左等右等羅裳不來,眼看愛格伯特等的不耐煩了,高典拉開門準備出去看看,寧爵西的助理嶽辰進來了,目光在桌子上巡視一圈道:“愛格伯特先生,我代寧總來傳個話,羅裳小姐已經跟他走了。”
桌上四個高層麵麵相覷,高典怔了會,臉色發白的看了一眼愛格伯特,起身滿臉堆知的對嶽辰說道:“嶽助理,寧總這是什麽意思?”
嶽辰眼珠子都沒動上一分,雙手背在背後道:“什麽意思不是很明顯嗎?上個寧總和羅小姐認識後他們就在一起了,剩下的想必不用我說,高總應該明白的。”
十分鍾前,羅裳跟著寧爵西離開會所,徑自走向露天停車場。
等她抬頭發現自己不知不覺跟在了他的後麵,來到他的車前。
寧爵西拉開門坐進車內,羅裳怎麽都拉不開副駕駛的門,敲了敲車窗示意他把車鎖解開。
車窗降下,車內男人的身影被黑暗縈繞,流溢出來的聲音涼的沒有溫度:“今天沒興致,你可以走了。”
“……”
她領教過這個男人的陰晴不定,沒想到他今天會這麽容易放過她,她以為兩天避而不見,今天被他逮到了,怎麽也要像上次在海邊一樣被他弄好久。
羅裳心情大好,迅速離開他的車往自己的車走去。
她拉開車門的時候還有些遲疑,以為他在試探她,她趕緊回頭看他一眼,他坐在車內,周圍籠罩在昏暗的光線中,看不清臉。
沒來由的,她耳邊想起了他剛才的一句話:“可惜不是你。”
是啊,可惜她不是那個女人,他今天會放過她。也可惜她像那個女人,才會招來這個惡魔。
不管怎麽樣,她今天是安全的,不用受辱,可以早點回家陪熙熙。
羅裳立即發動車子,驅車往家趕。
開了一小段路,她習慣性的瞥了眼後視鏡,這一看不要緊,她發現寧爵西的車緊緊跟著她。
心中警鈴大作,她雙手緊緊握住方向盤,心想難道他後悔了嗎?
不可能啊。如果他後悔,他大可以給她打電話。
難道,和上次一樣,他僅僅是想送她回家?
羅裳抿唇,心口不知道為什麽會淌過一股暖流,實際上他諷刺過她,說是怕她被色狼欺負,他不想和人分享她的身體,但此刻,她依然有些感動。
也許,她是剛剛從被人算計的飯局上回來,心裏正是脆弱的時候吧,她再怎麽堅強,也是一個女人,也希望有一個肩膀可以依靠,也希望有一個遮風擋雨的地方。
這些年她一直在苦苦撐著,撐著人們的流言蜚語,撐著人們看莫熙朗那種瞧著私生子的眼光,撐著那些不懷好意想占她便宜的男人。
她撐的很辛苦。
車子開進小區,她發現他的車還跟著,隨後撥了他的號碼:“我到家了,謝謝你送我回來,晚安!”
不知出於什麽原因,她聲音很柔,又很輕,說完這些那頭的人沒有說話,她心中覺得尷尬,立馬把電話掛了。
她把車開到樓下停車位,轉頭發現他的車還停在大門口,開著車燈,看不清他的臉。
車內,寧爵西雙手沉穩的放在方向盤上,目光卻複雜難辨,剛才,她的聲音真的很像那個女人,真的很像。
那一瞬間,他感覺到了許久沒有聽到的心跳陡然在加速,全身冰冷僵硬的血液像冰雪融化般感覺到了流動,他耳膜裏滿滿都是她的淺柔低語,他感覺自己整個人像活過來了。
很久,很久,他坐在車內很久,直到後麵的車輛過來,按著喇叭。
他這才將車打了個方向,開上了川流不息的馬路。
手機鈴聲在車廂裏傳開,他戴上藍牙耳機,冷漠的問:“什麽事?”
“寧總,照你的吩咐已經去打過招呼了。”
“嗯。”
“下麵的事我也在安排,這次要做得輕一點,以示警告,還是重一點?”
眼前是那隻鹹豬手……寧爵西的眼中出現了冷戾的光芒,“做得狠一點,給他們長點教訓。”
“是。”
電話那頭,嶽辰大氣也不敢出的接完電話,抬眼對車後麵的幾個黑影說:“都聽到了嗎?做得狠一點。”
那幾個黑影點點頭,下車去辦事了。
車內嶽辰看著那幾個人開著一輛不起眼的黑色麵包車離開,把手機放到一旁,歎了口氣,寧總這四年來性情真的大變,以前做事還留有餘地。這幾年根本就無所顧忌,像是一輛失控的馬車。
有時候他在想,秋意濃的死對寧總的影響真的太大了,大到像是毀了這個一貫縱橫商界,無往不利的男人,把他活脫脫變成了一個暴君。
真不知道如果秋意濃現在還活著,看到這樣的寧總會是什麽表情?
回到家,保姆從莫熙朗房間內出來,“羅小姐你回來了,熙熙剛剛睡著。”
羅裳歉意的點頭,從皮包裏掏出兩張粉色鈔票當作小費遞上前:“辛苦了,你回去吧。”
保姆拿了錢道了謝走了。
羅裳站在洗手間的鏡子前不禁撫摸著自己的臉。她從來沒看到過那個女人長什麽樣子,她隻知道不斷有人在耳邊說她像一個叫秋意濃的女人。
秋意濃?
她咀嚼著這個名字,心底有點奇怪的感覺,像一根線被拽住了,膈應得很。
羅裳隨手拿出手機在搜索引擎中輸入“秋意濃”三個字,居然第一個跳出來的是關於“秋意濃”的百度百科。
她點進去,第一眼就看到一張幾乎與她九成似的臉,像是親姐妹一般。
資料上說秋意濃畢業於青城大學計算機係,有家族精神病遺傳史,四年前病發,手術前夕吞下安眠藥,死於手術台上。
有個同胞胎妹妹叫秋畫。四年前掉進海裏,下落不明……
羅裳心中一驚,她和秋意濃長得如此想象,難道她是秋意濃的妹妹,秋畫?
越想越覺得坐立不安,為什麽秋意濃也學的是計算機?她也學的是計算機,不過是在英國上的大學。
“啊……”
羅裳想得頭又開始疼,腦袋像裂開一樣走馬觀花般閃過各種各樣的片段,每一個片段都非常快,根本來不及捕捉。
最近幾天都是這樣,似乎自從那邊在海邊看到礁石之後就開始了。
怎麽會這樣?
羅裳打開水龍頭,拚命往臉上潑冷水,她要冷靜,不能亂。
潑了很久的冷水,羅裳的頭依然在疼。
進臥室,在床櫃抽屜裏翻出藥片來吞了兩片進肚,這是史密斯給她用來鎮定的藥。史密斯博士特別交待過的,她不能飲酒,對大腦不好,今天喝的實在是太多了,要不是有解酒藥撐著,她不可能會清醒的回來。
洗完澡躺在床上,羅裳昏昏欲睡。
半夜,電話鈴聲響起來,她迷迷糊糊的接聽,莫瑞恩抱歉的說:“我忘了你那邊是夜裏。”
“沒關係,怎麽了?”她沒開燈,窩在被子裏說話。
“法國公司這邊出了點事,我可能要推遲去中國。”莫瑞恩語氣中滿是歉意。
“哦,我沒事。”羅裳本來想說熙熙非常想爸爸,轉念一想,說了也無濟於事,莫瑞恩做事非常有分寸,除非出了棘手的事,他一般不會無故推遲已經計劃好的行程。
次日清晨,羅裳送莫熙朗上學,小家夥不知道怎麽回事,今天刷牙慢吞吞的,洗臉慢吞吞的,吃飯慢吞吞的,連穿個鞋也是慢得不行,總之就是磨磨蹭蹭。
莫熙朗一向懂事乖巧,今天這是怎麽了。
羅裳板下臉來問:“熙熙,你不想上學嗎?”
莫熙朗立馬低下小腦袋:“媽媽,我今天不舒服,可不可以不去幼兒園?”
羅裳摸了下莫熙朗的額頭,沒有發燒,她知道他這是想逃學。拉著他出了門:“不可以,熙熙,媽媽跟你說過的,每個人都要上學。”
莫熙朗一路低著頭,快走到幼兒園時哭了起來,“我不要去,媽媽,我要爸爸,媽媽,爸爸什麽時候過來看我們?”
“熙熙,你……爸爸他昨天打電話說還要過陣子。”羅裳有點張不開嘴。
“我不喜歡他了,我討厭他。”莫熙朗哭著情緒激動,突然掙開了她的手,往馬路對麵跑去。
此時人行道上是紅燈,早高峰車輛很多,羅裳嚇壞了,想衝上去把情緒失控的莫熙朗拉回來,然而有人比她更快一步,一道身影一個箭步衝上馬路,以迅雷不及掩耳把眼看被一輛小轎車撞上的身影給抱在懷裏,退了回來。
“熙熙。”羅裳顧不得其它,尖叫著撲上去:“你有沒有怎麽樣?你有沒有怎麽樣?媽媽再也不逼你上學了,媽媽再也不逼你了……”
莫熙朗在男人的懷裏也有點嚇傻了,一個勁往男人懷裏躲,羅裳這才把目光調向男人身上:“怎麽是你?”
她淚眼婆娑,緊張的粉唇顫抖,寧爵西蹙了下眉,莫名的覺得心髒窒息般的疼,別開視線看著懷裏瑟瑟發抖的小身影,溫聲說道:“熙熙,你為什麽不喜歡上學,告訴叔叔好不好?”
莫熙朗起初一個勁搖頭,他們站在幼兒園門口,周圍很多小朋友牽著大人的手蹦蹦跳跳的往門裏走,有認識莫熙朗的,就好奇的張大眼睛看著他,看著抱著他的陌生又英俊的男人。
莫熙朗突然小腦袋一揚,緊緊抱住寧爵西的腦袋清脆的叫了一聲:“爸爸。”
這一聲“爸爸”驚了一路人,羅裳吃了一驚,門口的老師吃了一驚,更吃驚的是高燦母子。
看著這一大一小,高燦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寧爵西是……莫熙朗的爸爸?
“你騙人,你沒有爸爸。”費思軒比高燦要激動,大聲反駁。
“我沒有騙人,他是我爸爸。”莫熙朗不甘示弱。
“不是你爸爸!”
“是我爸爸!”
眼看兩個小朋友吵了起來,寧爵西把莫熙朗抱了起來,看著小家夥的眼睛。
莫熙朗扁著小嘴,低下腦袋,不敢看他。
寧爵西抱著懷裏的小身板,看了看旁邊一臉尷尬的羅裳,對費思軒冷淡的扔下一句話:“我是他爸爸,你有什麽意見?”
不怒自威的氣勢嚇到了費思軒,一個勁往高燦身後躲:“媽媽。”
親口聽到寧爵西承認其威力不亞於一顆原子彈爆炸,高燦雖然震驚,很快反應過來,她早就不是當年那個家道中落的高燦,她如今是長生實業的老板娘,有的是傲人的資本和底氣。
高燦瞪了羅裳一眼,牽著費思軒的手:“思軒,別怕,有媽媽在,我們走。”
高燦母子走後,羅裳走上前對莫熙朗說:“熙熙。”
莫熙朗知道闖禍了,低下頭:“對不起,媽媽,我撒謊了。”
“這就是你今天不肯上學的原因?”羅裳歎了口氣問。
莫熙朗腦袋埋得更低了,英俊的小臉蛋上布滿了委屈,小嘴一抽一抽的,格外可憐。
羅裳看了心疼不已,想近一步和莫熙朗說話,但莫熙朗被寧爵西抱在懷裏。她走近的話真的有一家三口的感覺,於是低聲對寧爵西說:“把他放下來。”
寧爵西沒有聽她的,他抱莫熙朗抱得很牢,溫聲詢問:“要不要我送你進去?”
莫熙朗眼睛先是一亮,隨即又看了羅裳一眼,小心翼翼的問:“可以嗎?媽媽。”
羅裳有點頭疼,為這個男人的莫名其妙,也為兒子那渴望的眼神,等她閃神的功夫男人已經一步一步向大門內走去。
看著一大一小消失的身影,她竟怔了片刻才跟上去。
她到的時候,站在中班門外麵,看到莫熙朗興奮的拉著他的手。介紹著哪個是他的櫃子,哪個是他的位置。
到滄市之後羅裳從來沒有見過莫熙朗有如此高興的一天,簡直可以稱得上是手舞足蹈,忘乎所以,更自豪的像是一個小王子。
羅裳抿緊唇瓣,真不知道這樣是好,還是不好。
說起來是她不好,沒有給熙熙一個完整的家,以至於小家夥拉著一個外人來充當爸爸。
幾分鍾後,寧爵西從教室裏出來,羅裳已經走到了大門口,正要穿過馬路回小區取車。
手臂被一隻陌生的手給攥住。羅裳回頭看他,一時竟不知說什麽,半天擠出一句:“謝謝。”
寧爵西一笑:“謝我什麽?”
羅裳知道這個男人又開始了,微微吸了口氣,仰起臉衝他展顏一笑:“還是要謝謝你。”然後她看了眼對麵的綠燈,快速通過。
寧爵西被她的笑容晃了下眼睛,驟然失神。
羅裳再次在馬路對麵被男人攔了下來,她看了眼腕表,再不走就要遲到了,她靜靜看著他:“寧總,剛才的忙我已經謝過了,現在能讓開嗎?我要去上班了。”
寧爵西雙手抄在西服褲袋裏,微微抬了抬下巴:“你確實應該謝我,不過謝謝這兩個字遠遠不夠。”
什麽?
她以為他又要想什麽幺蛾子,沒想到他輕輕一笑,低頭吻了下她的腮幫:“我要你欠著我,羅裳,別問為什麽,等你上班後你就知道答案。”
他可是有婦之夫,大庭廣眾之下,他居然吻她,他瘋了,羅裳一臉呆滯和不敢相信,一麵用力擦著被他親過的地方,一麵繞過他鑽進車內。
她急急把車開出去。
一路到了Daisy大樓,聽到一個爆炸性的消息,昨晚愛格伯特和高典,以及另外兩個高管雙雙遭遇車禍,當晚就送到了醫院,三個骨折,一個昏迷不醒。
羅裳瞬間成了整個Daisy最高領導者,總公司那邊董事經過商議,暫時由她代理高典一切事務。
事情變化之快完全始料不及,羅裳昨晚還是人為刀俎,她為鮮肉,今天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昨晚算計她的一群人齊齊受到了懲罰。
辦公室的桌子上堆了成山的文件,羅裳呆呆的看著,猛然間想起來早上姓寧的那些話。
“你確實應該謝我,不過謝謝這兩個字遠遠不夠。”
“我要你欠著我,羅裳,別問為什麽,等你上班後你就知道答案。”
這麽說,愛格伯特他們住院與他有關?
是他做的?
這……這也太可怕了。
他怎麽能叫人故意去撞人?
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她拿起來聽到男人漫不經心的聲音傳來:“對目前的結果滿意嗎?”
“真的是你做的?”羅裳到了此刻仍覺得不敢相信,喃喃的問道。
“我說過了,我沒有和別人分享女人的嗜好,這是他們應得的教訓。”
她真想大罵一句瘋子,但是罵了又怎樣,從認識到現在他就是個瘋子,她咬了咬牙,“你可以給他們別的教訓,我沒意見,但不一定要這麽殘忍,萬一弄不好可是要出人命的。”
他雲淡風輕的笑:“最多撞殘,不會要命,死了多可惜,生不如死才最痛快。”
羅裳感覺真的和這個男人沒法溝通,深吸了一口氣:“這件事我是不會謝謝你的,因為這不是我想要的。”
男人沉沉的笑著,聲線中有一絲譏誚:“羅裳,別告訴我你在公司沒有被姓高的欺壓得喘不上氣來,與其你絞盡腦汁,不如我動手,我在成全你。”
羅裳靠進轉椅裏,感到無語極了。昨晚他救了她,護送她回家的好感,今天早上配合熙熙演戲,滿足孩子心願的感動,所有的這些通通都蕩然無存了。
剩下的,隻有她對這個男人手段殘忍的恐懼。
這一天,羅裳異常忙碌,很多高典那邊的工作她不太熟悉,需要學習,這一忙就忙到了很晚,結束的時候是晚上十點。
羅裳邊收拾東西邊歎了口氣,最近連續幾天她晚上都不能陪熙熙睡覺,心裏感覺過意不去極了。
恐怕以後有很長的一段時間她都得過這樣的生活,都是拜姓寧的所賜。
羅裳開著車離開公司,午夜,滄市的路上沒什麽人,她再次發現有輛車跟在後麵,仔細一看,還是那輛車。
他要幹什麽?
羅裳頭都快炸了。緊咬唇,平息了一會紊亂的呼吸,下一瞬間將車開的飛快,幾乎一路衝進了小區。
出了電梯,羅裳來到家門前低頭對著密碼鎖輸密碼,大概是因為光線暗,她沒看清,輸了兩次都錯了,再輸錯一次,門就自動反鎖,要等幾個小時之後才會解開。
到時候她隻能按門鈴,但這是她不願意做的。那樣會吵醒保姆和熙熙。
羅裳沉吸了口氣,感覺可能是高跟鞋太高了,她又個子高,這樣容易看不清楚,於是把高跟鞋鞋脫了提在手裏,準備再輸一次密碼,沉穩的步伐聲赫然在身後響起。
他居然還有臉跟上來?!
深更半夜,這個男人不在家待著,除了來找她做那事,她想不出來別的。
羅裳留了個心眼,一瞬間不輸密碼了,轉身背抵在門後。她就不信他敢在走廊上胡來。
寧爵西長腿往她麵前邁了兩步,低頭盯著她踩在地上的白皙雙腳,唇上噙著掩不住的嘲弄低笑:“特意脫了鞋在這裏等著我來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