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三小時的會議裏,所有人都深切的體會到了什麽大氣也不敢出,寧總英俊的臉上仿佛結了一層寒冰,每個人在這種情況下發言都嚇的腿肚子打顫,隻要有一丁點紕漏,立馬被批的慘不忍睹,有的高層甚至被批的開始懷疑人生。
好不容易,從那張冰冷的薄唇中聽到“散會”兩個字,高層們胡亂抱上筆記本,開始比賽看誰跑得快。
空寂的會議室,寧爵西沉臉坐在真皮轉椅裏,手邊是正在運轉的幻燈機,背後的投影幕上還顯示著一份地產分析報告圖。
秘書周莎莎剛才也是匆匆而逃,一回到辦公桌,她突然想起來好象忘記了關幻燈機,又趕忙折回會議室。
周莎莎推開門,寧爵西的身影還坐在那兒,垂首捏著眉心,周身散發著不近人情的寒氣。
五彩的燈光打在他冰霜般的俊顏上,卻照不進他暗如子夜的眸底,周莎莎悄悄吞了吞唾液,惴惴不安的走過去:“對不起,寧總,我忘了關幻燈片。”
手指顫抖著關掉,見他並沒有說什麽,忙不迭的飛快的逃了出去。
秘書室,幾個秘書見周莎莎驚魂未定的樣子,同情的看著她,另一個年輕一點的秘書道:“我以前沒進公司前就聽說寧總是個對屬下非常溫和的老板,現在看來好象不是這麽回事。你們說寧總這是怎麽了?”
“還能怎麽。”另一個年長的秘書林茹忙著整理手上的文件,頭也不抬的說:“寧太太不見了,寧總找人找了一個星期。剛才聽嶽助理說好象人找到了,可是寧總卻不高興,臉比前幾天還要冷。所以這幾天你們做事小心點,別被台風掃到。”
“為什麽?”那年輕秘書眨著小鹿般的大眼睛,好奇的問。
“你是秘書,不是八卦粉,打聽老板的私事做什麽,趕緊做事。”林茹敲敲小秘書的腦袋。
年輕秘書吃了痛,摸摸頭,再也不敢打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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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辦公室沒多久,寧爵西就按內線讓周莎莎進去。
十多分鍾後,寧爵西手裏提著公文包,對秘書室的秘書們道:“有什麽事打我電話。”
目送著寧爵西遠去的身影,秘書們看了看牆上的鍾,才下午四點,這麽早下班?這麽看來寧太太一被找到,寧總就迫不及待回去陪老婆了,挺疼人的嘛。
心中聚著一股煩躁和鬱悶之氣,寧爵西來到車內,把司機趕下車,脫下外套放進後座,由他親自開。
路上,尹易默打來電話,約他晚上去私人會館一聚,還說約了衛景言一幫哥們,放鬆放鬆。
寧爵西絲毫沒給麵子:“我沒空。”
“你女人不是找到了麽?怎麽還沒空,我問過嶽辰了,他說你晚上沒應酬。”尹易默說完突然取笑道:“不是聽說你女人身體還沒好麽,這麽急著回去恐怕你也睡不到人。”
回應尹易默的是無情的切斷通話的聲音。
尹易默:“……”
虧他最近一直在賣力的幫著找人,女人找到了就這樣對他?尹易默撓了撓額頭,又好氣又好笑,轉而撥了另一串手機號碼,跑去約衛景言他們玩去了。
寧爵西將車駛進別墅,在車裏坐了一會,他拿上外套和公文包正要下車,寧母打來電話。
方雲眉溫婉的聲音傳來:“爵西,下周是我生日,你舅舅說要大辦,我覺得沒什麽必要,想問問你的意見。”
經母親這麽一提醒,寧爵西想起來了,今年是她四十九歲的生日,在青城,隻要過了四十歲,剩下的整生日隻過九不過十,寓意長長久久,也就是說,今年母親要過的等於是五十歲的整生日。
最近太忙,把這麽重要的事給忘了,寧爵西抿了下唇角,隨即道:“我也同意大過,可以辦場生日宴會,這件事我具體和舅舅去商量。”
方雲眉自嫁進寧家,升為正牌寧夫人以來,幾乎生日從來沒大過過,在她的私心裏也一直希望有這麽一個風風光光的生日,以告訴那些曾經戳著脊梁骨罵她賤女人的人,她方雲眉早就不是過去的方雲眉,她現在是人人羨慕的寧夫人,她還有一個出眾的兒子,她是人生贏家。
“隨便吧,隻要不鋪張就行。”方雲眉狀似不輕易的問:“對了,意濃人找到了?”
“嗯。”
話筒裏靜了一會,下一刻方雲眉幽幽的歎了口氣道:“兒子,有時候你得分清什麽是該要,什麽是不該要的,該舍就得舍,你現在舍不得不過是因為你習慣了,你習慣身邊有她這麽一個人。就像煙癮一樣,隻要有決心戒總能戒掉,一切不過是時間早晚問題。等你徹底戒掉了,回頭看看,當時也不過如此而已。你是盛世王朝的掌權人,未來還有很多風景等著你去看,還有很多輝煌等著你去創造,你又何必癡迷於眼下的一時意亂情迷?所謂情愛不過是鏡花水月,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你說呢?”
對於情愛,方雲眉確實最有發言權,當年她還是待字閨中,方家大小姐,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年輕貌美,令很多名門少爺趨之若騖,她本可以從中挑一個既有才又有貌,還能真心愛她的男人,過上美滿的一生。
令人大跌眼鏡的是,她偏偏愛上了寧家大少寧譽安,那時候她愛的轟轟烈烈,寧譽安的幾句情話就使得她壓根不在乎其有家室,一心飛蛾投火,甘願做地下情人,甘願替他生下一女一兒,甘願做他背後的女人。
最初那幾年,她每天做的事就是翹首以盼他能過來,她學會了做家務,學會了做針線,學會了帶孩子。他說的每句話,每個字她都相信,她相信他是愛她的,他和家裏的老婆隻有利益結合,沒有感情。
沒過幾年,她卻聽說他在外麵不止有一個情婦,最令她崩潰的是他其中的一個女人還是她的親妹妹,方雲馨,連孩子都有了,幾乎和爵西一般大,名字也是冠著寧姓,叫寧朦北。
寧爵西,寧朦北……嗬……
方雲眉所有對愛情的美好想象全部破滅了,她想過改嫁,可是寧譽安不放手,寧家不放手,因為她手上還有寧家兩個骨肉。
……
一個愛的慘烈到一無所有的女人,最後發現一切不過是一場騙局,遭受打擊之後開始瘋狂報複,最後成功擠走了寧譽安的正室,正式當上了寧夫人。
這當中的所有過程,殘酷、血腥、殺戮……他都親眼目睹,參與其中。
如願以償的當上寧夫人之後就真的快樂嗎?
為什麽小時候他經常看到母親偷偷流淚?
因為,她坐上了寧夫人的位置,卻發現外麵還有更多的女人在虎視眈眈,她們或有寧家子嗣,或有美貌身體……
寧爵西一麵拿著手機一麵走進別墅玄關,低頭換鞋,緘默了良久,才低低的道:“沒什麽事我先掛了,商量好後再給你電話。”
放下電話,寧爵西站在玄關處站了很久很久,倘若說前陣子找秋意濃找得他快瘋狂焦慮的話,現在接完母親電話的他,心更空如大海,沒有方向。
放下公文包,他起身上樓,客房內,她還像之前一樣平躺著,眉心皺得很緊。
他看了一會,伸手替她撫平,又摸了摸她的額頭,燒已經完全退了,然後下樓進書房處理文件。
等他把手上的事情完成,抬頭外麵已經天黑,在客廳遇到了準備完晚飯的柳媽。
“三少爺,晚飯做好了,要不要叫少夫人下來?”
“不必了,你去準備下,我端上去。”他說完想起了什麽,又特別叮囑:“別忘了她的中藥。”
寧爵西轉動門把手,進了客房。
窗簾拉著,裏麵光線不足,他開了台燈,把托盤放在原木桌子上,俯身於沉睡中的小臉。
下一瞬間,明眸睜開,她定定的看著眼前的俊顏。
相顧無言。
她眉眼不動,複又閉上眼睛,卻聽到耳邊男人的低語,以及吹在她耳垂上的熱氣,溫和低歎道:“都過了一天了,還不打算理我?”
緩慢的睜開眼睛,她淡淡的看著他,眼睛的紅腫卻令男人心底一震,這說明他不在的時候,或是她做夢了,哭過,哭的眼睛都腫了。
“濃濃。”他維持著剛才的語調,盯著她又蹙起來的眉心,以及紅腫如核桃的雙眼,沒有放任心頭想要吻她的衝動,隻是又不著痕跡的往她身上貼近了幾分:“出租車司機說你那天在車裏哭了一路……不哭了,一切都過去了!以後我們都好好的,嗯?”
半晌,她發出了今天第二個聲音,淡淡的像風:“是麽?我不太記得了,可能當時淋了雨,身體不舒服。”
他沒有拆穿,大手撐在她臉側的枕頭上,“起來吃飯。”
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她眼睛看著他,卻並沒有聚焦在他臉上,似乎穿過他,定定的看在遙遠的別處。
對視了有十分鍾。
他慢慢支起身體,邁步出去了。
門被拉上,床上的了無生氣的嬌影漸漸有了動作,她起身下床,來到桌子前,默了片刻,轉而悄無聲息的吃了起來。
樓下餐廳,桌子上是四菜一湯,營養搭配均衡,味道可口,寧爵西沒吃幾口就放下了碗筷,柳媽上前收拾碗筷,看著幾乎沒動過的菜色,憂心忡忡:“三少爺,你是柳媽我看著長大的,別怪柳媽多嘴,你最近吃的太少了,再這麽下去怎麽得了。你要是聽柳媽的,就再吃一點。”
“我飽了。”寧爵西看了一眼在寧家長了幾十年保姆的柳媽:“你收拾好也趕緊回去,天不早了,你趕緊回去,濃濃那邊我來收拾。”
作孽哦,三少爺和三少夫人這是怎麽了?柳媽抱著碗筷邊搖頭邊歎氣的進了廚房。
寧爵西在書房查看幾封工作郵件,處理完所有事情之後,推開筆記本,起身出了書房。
客房內,原木桌子上托盤裏的飯菜幾乎吃光了,中藥也是,他掃了兩眼,轉身去尋找她的身影。
客房很大,也一目了然。
她不在房間,隻能在浴室。
擰開門走進去的時候,眼前的一幕狠狠的撞擊著他的瞳眸和心髒,凹凸玲瓏的身段潔白如玉,烏黑的長發蓋住大半個起伏優美的曲線,透著一股柔媚的性感……
她渾然未覺,赤腳走向噴灑著熱水的花灑,似乎準備淋浴。
手臂被熾熱的大掌握住,她一愣,這次她眼神準確的定在他臉上,警惕的瞪著他,唇瓣咬的很緊。
“你脖子上有傷,不能沐浴,我給你放洗澡水。”他磁性的嗓音啞到不行。
她雙手護在身前,身體開始不受控製的哆嗦,本能的後退,雖然不說話,但冷冷的眼神已經在拒絕他。
他看著她縮在角落裏,沉聲道:“濃濃,別怕,我不會對你做什麽。”
不會做什麽?秋意濃低頭打量著自己的身體,過去一周多了,渾身的皮膚上依然青青紫紫,到處是那天他留下的痕跡。
那天,在浴室,他起碼強迫了她三次,如今,在同樣霧氣騰騰的浴室裏,他卻輕描淡寫的說不會做什麽。
調好水溫,寧爵西放好水,側眸就看到她盯著自己的身體怔怔的愣神,瞳眸一縮,他一時間竟發不出聲音。
也許,經過那晚,在她眼中,他和衣冠禽獸沒什麽分別。
心口窒息,他一言不發的過去。
她驚恐慌亂的眼睛瞪著他,不斷的後退,腳下打滑,摔倒在地,她慌手慌腳爬起來,又滑倒。
連續幾個跟頭使她摔的很狠,她卻全然不在意,盯著他的身影,把自己往最角落裏躲。
她的眼神突然變成空洞,瞳孔渙散,縮成一團抖的像風中落葉般的嬌弱身體,唇間無意發出的嗚咽尖叫,都在向他宣告一個事實:那天他的所作所為喚醒了九年前那晚強暴對她所產生的心理陰影,她的身心都在抗拒他的靠近,他的觸碰,甚至不能與他麵對麵。
倚在角落裏的身體開始虛脫下滑,不斷的搖頭抽泣,像是到了崩潰的邊緣,他下意識的想上前扶她,沒想到卻引來她的尖叫:“啊——啊——啊——”
“濃濃,我不想做什麽,就想抱你去洗澡。”他停下腳步,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生怕她再受到刺激。
然而此刻她連他的聲音都不能聽到,他說完這句話後,她捂住雙耳,彎下腰,不停的搖頭尖叫:“啊——啊——啊——”
尖銳的聲音回響在偌大的浴室,長發不斷的在空中甩著,有些被花灑打濕粘在她的臉上,蒼白的容顏,歇斯底裏的嘶吼,像極了女鬼。
寧爵西不敢再說什麽,後退幾步觀察她的反應,她大口大口的喘氣,透過亂發瞪著他的眼睛充滿了憎恨,像兩支鋒利的箭直直的射向他。
拉上門,他出去了。
浴室內,她氣喘籲籲,一直盯著關起的門,氣喘籲籲,
門外,寧爵西僵直著身子站著,空氣像凝固了一樣,他的雙拳握得死緊,關節隱隱作響。
而後,他拿上托盤下了樓,放進廚房,再次回到書房。
立在窗前看向別墅外的夜空,滿天的繁星像珍珠撒在玉盤裏,這兒是全青城地段最好的高檔別墅區,空氣新鮮,夜幕也是最幹淨漂亮。
曾經,他挑這幢別墅當婚房的時候,正是因為這裏的夜空格外漂亮,後來卻因為太忙沒來得及帶她一起看。
撥了一個電話過去,夜已經很深,那頭接聽的速度倒是不慢。
“聽說意濃人找到了?”莫少薰在電話裏問。
前陣子找人,寧爵西把秋意濃所有的人際網全翻了出來,他也親自去過莫少薰診所找人,人沒找到,聽說她接受過莫少薰的心理治療,便把莫少薰的電話號碼要了過來。
“嗯。”寧爵西的俊臉恢複成了淡漠如水,一手插在褲袋中,抬頭仰望著幽靜迷人的夜空:“她身上有傷,剛才想幫她洗澡,她看到我就尖叫……”
莫少薰一陣緊張的聲音傳來:“你說具體點。”
他如實描述,莫少薰聽了歎了口氣說:“寧先生,我真不知道說你什麽好,你知不知道當年她經曆了那件事之後心理疾病有多嚴重,典型的癔病。用句不是一名心理醫生該說的話說,當時她就是個瘋癲的狀態。現在聽你這麽一描述,她對你的抵觸已經深入心底,對你的恐懼和憎惡淌在血液裏,要想把她恢複原樣,除非把血全部放掉。”
寧爵西沉默了一會,握著手機的手幾近變形,擰眉:“你不是心理醫生嗎?難道沒有辦法?”
莫少薰無可奈何:“你也說了我是心理醫生,不是洗腦醫生。心理醫生隻能夠在病人願意配合和稍微清醒的情況下進行疏導和治療,她現在這種情況根本不符合以上兩點。”
寧爵西剛毅的下巴繃緊:“九年前你能把她治好,為什麽現在不行?”
“現在和以前的情況不同。”莫少薰在那頭頻頻歎氣:“當年是她心裏有個願望沒完成,就像一個瀕臨死亡的人,心中有所牽掛,TA就會掙紮著想要活下去,因此她才會乘自己清醒的時候請心理醫生進行幹預治療。很幸運,當時她意識力頑強,十分配合。整個治療過程非常順利,她才能相安無事這麽多年。但是你,寧先生,是你親手把她好不容易塵封在記憶中的惡魔喚醒了,也是你,把你們之間不太牢靠的關係弄成了今天這種局麵。抱歉,我愛莫能助!”
莫少薰無情的掛了電話。
寧爵西把手機放進口袋裏,凝眸看著夜色,當年她心裏有個願望沒完成,應該是她妹妹秋畫。
所以,她才會有那麽強的意誌,如今,秋畫婚姻幸福美滿,她了無牽掛,防線全麵崩潰……
唇角弧線僵硬,他莫名的感到胸口像是有個攪拌機在瘋狂的工作,把他的五髒六腑攪的血肉模糊,劇痛蔓延在四肢。
再次放輕腳步回到客房,剛才她精神狀態那麽差,他總要看看才放心。
柔弱的身影裹著薄被蜷縮在大床上,背對著門口,隻睡了很小的一塊地方,他看了心疼,感覺她如果睡夢中翻個身都能把自己翻到地上去。
想抱她到床中央,伸出的手僵停在半空中,終究沒有去碰她。
她的情緒終於平穩了下來,好不容易睡著,他若是把她弄醒了,再鬧要怎麽辦,恐怕到時候她這一夜都睡不好覺。
三天後的清晨。
在床上整夜都是一個嬰兒縮抱成團姿勢的秋意濃終於醒了,她慢慢舒展身體,平躺在枕頭上,看著窗外冒出綠芽的樹枝,春節一過,春的腳步就近了。
她在別墅裏躺了整整三天,身體的機能基本恢複,也該去樓下走走。
這三天,兩人幾乎沒有交集,她睡客房,他住臥室。他早上出門的時候,她還沒起床,她晚上睡覺的時候,他還沒回來。
就這樣一直是錯開的狀態。
但今天顯然不是這樣,他出門的時間還是一樣的,不過是她醒早了。
餐桌前,男人身姿挺拔清俊,手中拿著平板電腦,偶爾慢條斯理的抿一口咖啡,和往常一樣手邊擺著一份金槍魚三明治。
一切都沒變,一樣奢華風格的餐廳,一樣安靜的早晨,一樣的桌布,不一樣的是兩個人的心境。
秋意濃發現他坐在餐桌前之後,腳步並沒有停,她如常的走了過去,目光淡淡的放在廚房,不一會柳媽便端上來了一份屬於她的早餐。
這幾天秋意濃的早餐都是中式的,白粥配著青城有名的甪直蘿卜幹,兩個南瓜小饅頭,她居然吃的津津有味。
寧爵西沒有抬頭,他手中的電腦上是股市數據分析圖,餐廳內一時很安靜,她喝粥的聲音非常小,似乎來自於良好的家教。
外麵響起汽車的聲音,司機把車開進來停在庭院內。
寧爵西這時才合上平板電腦,掀起眼簾,雙眸沉如黑墨:“明天是我母親的生日宴會,我希望你陪我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