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翩翩真的很後悔,當年她和秋意濃那樣要好,她喜歡玩,成績又差,她媽氣的成天揪她耳朵,停了她的信用卡把她扔到寧宅不許出去,秋意濃就幫她補課,幾乎補了一整個暑假。
別說,那些在她看來非常枯燥的知識從秋意濃嘴裏講解起來格外簡單,通俗易懂。
她看得出來秋意濃在秋家過的並不快樂,於是她向父母提議請秋意濃繼續當她的家教,父母也同意了,並給了秋意濃一筆家教費。
那個夏天是她過的最輕鬆和舒服的夏天,不用再去上形形色色的補習班,和秋意濃一邊在寧宅玩一邊複習功課,時間過的非常快。
她們一起分享小秘密,她說她喜歡薄晏晞,秋意濃悄悄告訴她小時候她見過薄晏晞,她問秋意濃是不是也喜歡薄晏晞,當時秋意濃很堅決的搖頭:不喜歡。
她很開心,她說她暗戀薄晏晞好久了,她的爺爺奶奶住在菱城,有一年她在菱城參加一場宴會無意中看到薄晏晞之後就愛上了那個男人,她希望這輩子能嫁給薄晏晞。
這是她心中最最隱密的秘密,她隻告訴了秋意濃,她最好的朋友。
可是,一切都因為之後的幾個月改變了,那天她發現她最好的朋友躺在她最喜歡的男人床上,那一刻她崩潰了。
她發了瘋似的甩了秋意濃一個耳朵,轉身就走。
那天是她最黑暗的一天,她開車不知不覺來到懸崖邊上,她想跳下去算了。後來寧哥哥的車經過,司機把她拉了回來,她一想,不行,她沒做錯什麽,憑什麽她去死,不能便宜了秋意濃那個賤人。
於是,她把秋意濃爬上薄晏晞床的事散布了出去……
這些年,每次看到秋意濃,她的心底就有一根刺隱隱作痛,她疼,她失望,她難受,她想要秋意濃也感受到她的疼。
可是,一切都因為她在寧哥哥抽屜裏發現的兩張紙改變了。
原來她錯了。
秋意濃也是受害者。
她前前後後,仔細回想,當時確實秋意濃的反應不正常,不像是自願的,正像是被迫的,她身為意濃最好的朋友,沒有第一時間問清楚緣由,隻顧憑著想象去定了意濃的罪,真的很該死!
可是,現在補救還來得及嗎?
曾經,她們彼此分享小秘密,無話不談,如今她們之間似乎隔了一堵厚厚的牆,這堵牆叫創傷。
秋意濃去了趟洗手間,回來已經到了第十局,牌桌子上氣氛緊張,每出一張牌都能引來大家的屏息以待。
陸翩翩特意點了一杯鮮榨的柳橙牛乳汁,她記的秋意濃以前最愛喝這個,有時候寧宅家裏來客人了,柳媽會榨上一杯,她就跑去廚房偷出來,往往秋意濃能一口氣喝光,還意猶未盡的舔舔唇,笑著說真好喝。
“謝謝。”秋意濃接過果汁,淡淡的道謝,轉過身來到寧爵西身後,一邊看牌一邊慢慢的喝果汁,但那杯果汁明顯沒有受到她的青睞,隻喝了一小口就擺到桌子上了。
陸翩翩有點失望,或許真的不一樣了。
牌桌子上此時第十局結束,裴界最後兩局幾乎是賭神上身,兩局都有炸彈,直接成為今晚最大的贏家。
排名第二的是寧爵西,籌碼最少的是安以琛。
安以琛並不在意,一身輕鬆的對裴界道:“問吧。”
裴界一手摟著女伴一手點煙,然後對寧爵西道:“既然我是贏家,問誰我說了算,我想問寧少一個問題:多久交一次公糧?”
“撲哧”周舜和安以琛幾乎同時笑出聲來,折騰了一晚上,裴界就想問這個?這個裴少是多想了解人家夫妻生活啊,這種問題也要問。
要不是知道他們是多年的死黨,他倆幾乎要懷疑裴少暗戀寧少多年……
這什麽問題嘛,陸翩翩氣的想出聲,秋意濃的手機響了,是秋蔻回過來的電話,她走出去趕緊接聽。
包廂內,寧爵西目光沉穩深晦,彈了彈煙灰緩緩道:“今晚輸家不是我,我不需要回答問題。”
“是不需要還是不想?”裴界冷冷嗤笑:“我已經查出來了,她那年去看過幾個月的心理醫生,那個女人在那方麵有障礙,她在坑你,你知不知道?”
周舜和安以琛互看一眼,不知道這兩人在打什麽啞謎,但他們知道此時的談話不需要他人打擾,趕緊把兩個女伴都哄了出去。
寧爵西置之不理,淡然的抽著煙。
裴界站了起來,他對寧爵西此時的反應已在意料之中,他之所以做這個壞人就是不想多年的好哥們被一個女人給毀了。
曾經的他們吃喝玩樂,賭錢玩女人,縱情聲色,要多快活有多快活,寧爵西說要結婚,他身為好哥們替他高興,但他萬萬沒想到寧爵西娶的是這樣的女人。
這陣子他想了好多,他必須做個爭取,如果今晚他的提醒依然沒有效果,他索性死心,以後不再提罷了。
一場牌局,在不歡而散中結束。
秋意濃和秋蔻通了電話,小丫頭在電話裏精神很好,但對那晚的事絕口不提,隻說後天要去試婚紗,問秋意濃有沒有空。
秋意濃想了想答應下來,約在後天中午。
回到包廂,幾個男人和女伴都出來了,秋意濃笑著迎上去:“不玩了嗎?”
“嗯。”寧爵西淡淡的應了一聲,手裏拿著她的外套,她接過來穿上,然後環上他手臂,兩人親親熱熱的離去。
周舜和安以琛分別上前拍了拍裴界的肩膀,裴界可不矯情,看了一左一右的兩個男人一眼:“行了,別說些肉麻的話,我和他之間也不需要你們多餘的去周旋,架照吵,哥們照做。”
“這就對了。”周舜和安以琛笑眯眯的勾住裴界的脖子,三個男人有說有笑,吃喝玩樂是他們這些紈絝子弟的本性,離開前商量著過兩天約上唐少他們出海去賭錢,當然,少不得帶上比基尼美女。
車子開進寧宅將近十一點多,秋意濃直犯困,忍不住捂住唇打了個哈欠,既跑片場探班,又跑禹朝寫程序,晚上還陪著參加酒宴應酬,就算是再好的精力也被消耗的差不多了。
寧爵西下車時看了她一眼,她放下手,朝他難為情的笑了笑,他沒多問什麽,依然沉默的上樓。
看著他冷冰冰的態度,秋意濃主動跟上去:“三哥。”
寧爵西走上了三樓台階,頓住腳步看她,她快步上前,仰臉看他,輕聲道:“對不起,今晚讓你難做了。”
她指的是裴界一再為難他的事,說到底他們這對好哥們完全是因為她而有了隔閡,當年陸翩翩就是為了薄晏晞和她決裂,她深刻的體會到最好的朋友與自己站在敵對位置上的那種心情。
寧爵西抿唇,隨即說了今晚最長的一句話:“天不早了,你困的話先睡。”
他平靜的從她身邊走過,下了樓,腳步聲很快消失。
她靜靜站了一會兒,沒有聽到外麵有汽車引擎的聲音,估計他又進了一樓的書房。
秋意濃洗完澡躺在床上,今晚她和昨天一樣躺在床中間,離他睡的位置很近。
很詭異,昨晚他睡在她身邊,她竟感覺不到害怕,有的隻是平靜,也許是兩人同床共枕這麽久她已經習慣了,也許是她和他坦誠了一切,心中放下了。
總之,和他靠近睡在一起,不再是她恐懼的事。
她等了很久,既沒睡著,也沒等到他回來。
索性她爬起來,穿上拖鞋跑下樓,卻又見他上來的身影。
她趕緊退回去,上床拉上被子。
他的腳步聲像昨天一樣徑自進了浴室,昏暗的光線中她好象看到他手中端著杯酒,拿著平板電腦。
她猜測他去浴室泡澡了。
躺了一會,她悄悄起床,悄悄推門進去,裏麵有平板電腦播放新聞的聲音,他真的在泡澡。
“很累嗎?我幫你按一下好不好?”她柔聲說著,雙手按上他肌肉健碩的肩膀。
寧爵西一手擱在浴缸邊上,一手中執著高腳杯,眉目低垂,並不理她。
秋意濃按的很用心,她知道自己手勁小,所以加了幾重力,漸漸的他微皺的眉舒展開了,她有了信心,再接再厲,小手逐漸按到了他的頸後,再沿著他的背往下。
然而僅過了幾秒,他眸色沉了沉,突然起身,一把拽過邊上的浴袍套在身上,高大的身影瞬間出去了。
她咬了咬唇,跟了上去,從後麵抱住他的腰,他的身形很高,她在他背後像在看一座山,低聲開口乞求:“三哥,別生氣了好不好?我會改的,我真的會改的,你教教我……”
“你那麽聰明,這種事情還用教嗎?”寧爵西的喉結滾動,大手覆在她的小手上拉開。
“要的,要教的。”她心急的用雙手再次纏抱住他的腰,“為了你,我願意學。”
時間靜止。
他不動,也不出聲。
她的身體越來越僵硬,知道自己的話並沒有起到效果,她慢慢放開手,後退一步,眼前黑影一閃,他突然把她橫抱起來,不過幾秒鍾的時間她就被扔進了床褥中。
一切太突然,她驚愕過後,又有點羞澀,看著他沉重的壓上來,她連忙勾住他的脖子。
他今天被裴界取笑,應該心情很不好,但他在她身上沒有隻圖發泄,他似乎非常有耐心,一點點的帶領她進入另一個世界。
唇鼻灼燙如火,鋪天蓋地都是他的味道,她盡管拚命想讓自己放鬆,把自己交給他,但她的身體始終僵冷冰硬,不聽使喚。
他終於得到釋放,她知道對於他來說這段經曆並不好,或許說有點掃興,但這已經是她能做的全部,低低的喘了口氣,她嬌嬌的推他的肩:“三哥,你好重,下去好不好?”
寧爵西沒說什麽,高大的身軀隨即下去,很快浴室裏傳來水聲。
她全身像從冰水裏撈出來一樣,在黑暗中躺了好長一會兒,才找到一點力氣,勉強撐起身子匆匆裹了睡衣,來到外麵的洗手間清洗。
花灑噴出熱燙的水流,她站在下麵抱住自己,不停的抖,衝了很久很久,她的身體才慢慢有了暖意,縮抱成一團的四肢才漸漸舒展。
又過了很久,她慢慢感覺自己活過來了,手腳能動了,她從冰冷恐懼的地獄終於回到了人間。
衝了很久的熱水澡,她回去時,臥室裏流瀉出燈光,他躺在床上閉目沉睡,她輕手輕腳上去,拉開被子躺到他身邊。
飽滿的額頭,流暢的下顎線,以及緊抿如刀削的薄唇,她小心的看他沉睡的臉,慢慢靠上他的肩,小聲說:“三哥,謝謝你。”
時間恍然滑過,她小臉偎在他胸口,鼻息平穩,困到不小心睡著。一隻大手緩緩從她頭頂掠過,慢慢把她攬到懷裏。
另一隻大手去關了台燈,臥室轉眼陷入黑暗。
秋意濃早上醒來感覺有點異樣,睜開眼發現昨晚自己累到睡著了,居然還趴在他懷裏,腦袋枕在他手臂上,他就這樣一動不動嗎?
一定很累。
她有點愧疚,小心翼翼起身,下床穿上拖鞋輕手輕腳去洗漱。
禹朝花了年薪三十萬請她,她已經連續兩天晚到,今天無論如何,她必須早點去上班,不然總感覺對不起姚任晗。
方雲眉剛從醫院回來,早餐桌上人難得聚這樣齊,便向丈夫和兒子簡單匯報了一下陸老夫人的情況。
方雲眉還特別表揚了秋意濃:“我不在公司的這兩天意濃替我去跑腿,做的事我看了,非常好。今天……”
“媽。”秋意濃知道自己這樣冒然打斷婆婆說話不太禮貌,不過她不想再隱瞞下去,暗自思忖幾秒後說:“其實我有工作了,所以您那邊我可能沒空過去幫忙。”
“你現在嫁進了寧家,娘家公司就不用去了。”方雲眉看看寧譽安,然後才對秋意濃道:“身為寧家的女人得有獨當一麵的本事,你要多學著處理事情,不要整天遊蕩。”
秋意濃放下手中的筷子:“我會努力讓寧家有麵子,其實我說的工作不是在恒久,我另外重新找了份工作。”
“你能找到什麽工作?”寧譽安問。
聽出了他們語氣中的蔑視,秋意濃微笑著回答:“網遊公司。”
“網遊?遊戲?”方雲眉一聽就不靠譜:“聽說IT界都是一群大男人在做,你一個女人跑到那種公司能做什麽?”
寧譽安把視線轉到寧爵西身上:“你老婆自己找了份工作,你知道嗎?”
寧爵西並沒有正麵回答,喝了口碗中的薄粥,平平淡淡道:“閑著也是閑著,找點事做不是挺好?”
方雲眉想再說什麽,寧譽安使了個眼色,方雲眉於是把話吞下去,餐桌上一時安靜,片刻後寧譽安沉聲道:“公司名稱叫什麽?”
“禹朝。”秋意濃如實回答。
“一家新公司?”寧譽安問。
“對。”
寧譽安沒有再說什麽,等秋意濃吃完了離開,桌子上隻有三個人時,寧譽安對寧爵西不悅道:“你也管管你老婆,沒事自作主張去什麽新公司?現在青城哪個人不知道她嫁進了寧家,說不定就是衝著她的身份才錄用了她。你手上不是剛剛收購了颶風嗎?這一眨眼的功夫就有網遊公司把她拉去,我懷疑這當中有商業目的。你回去派人著手查一下,女人長的漂亮嘛自然就沒什麽腦子,我對她期望不高,別到時候被人利用了,害的寧家丟臉。”
寧爵西聞言,什麽也沒說。
倒是方雲眉一直在觀察著兒子的神色,等小夫妻二人坐車離開,才對丈夫道:“少說兩句,你的兒子你不了解嗎?最見不得別人說他寵的女人。”
“我知道,你又想提秦商商了是不是?”寧譽安不快的挑起眉。
“行,行,我不說了,你心中有數就行。”方雲眉在醫院守了一夜,這會兒正困著呢,發覺丈夫動怒後主動偃旗息鼓,推開椅子上樓睡覺去了。
秋意濃今天還是沒開車,跟著寧爵西坐到他車裏,然後他看文件,她看手機,兩人互不幹涉,像普通尋常夫妻一樣安安靜靜的在一個空間裏待著。
司機悄悄打量了一眼後麵,發現今天車廂裏的空氣好了許多,昨晚把他嚇的半死,寧總的心情怎麽一天一變,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這一天秋意濃工作了很久,下午,她伸了個懶腰,拿上空杯子去茶水間倒水,看到姚任晗在裏麵打電話。
他的聲音非常柔,似乎在哄女人。
她抿唇笑著悄悄進去,見他在磨咖啡,咖啡剛剛磨好,她悄悄把杯子伸過去偷倒了一杯過來。
姚任晗看她一眼,繼續講電話,她做了個不打擾你的眼神,笑著端上咖啡出去了。
咖啡很香,她喝完精神好多了,繼續投入工作。
下午,她去他辦公室交工作進度報告,姚任晗臉陰著,看上去心情大變。
姚任晗提了幾個小問題,她趕緊拿回去改,改好了再進來,他糾結的眉頭仍皺在一起。
“怎麽了?”她忍不住問他,兩人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但已經很熟,像老朋友一樣,她希望能盡自己所能幫到他。
“沒什麽。”姚任晗在電腦裏把她修改過後的程序看了一遍,沒發現問題,突然問她:“如果一個女人對你若即若離,時而熱情,時而態度冷淡,這是為什麽?”
秋意濃偏頭很努力的想了會:“說明她在猶豫。”
“猶豫?猶豫什麽?”
秋意濃聳肩說:“可能我接下來說的內容比較殘忍,你確定你要聽。”
“你說說看。”姚任晗靠進轉椅裏,帥氣的麵容滿不在意。
“如果一個女人對你若即若離,時而熱情,時而態度冷淡,隻能說明兩點,第一她對你並沒有那麽喜歡,你在她眼中隻是可有可無的備胎。”秋意濃不緊不慢的幫他分析:“第二,她在試探你,當然前提是這個女人非常聰明,是個情場老手,善於玩弄感情。所以你要小心了,無論是這當中的哪一點,這種女人都不能碰。像毒藥,一碰就上癮。”
姚任晗笑了笑,十指交疊:“怎麽感覺你看感情看的這樣透徹?”
“保密。”秋意濃笑著站起來,很快出去了。
姚任晗又丟了些任務過來,秋意濃加了會班,到七點才把事情做完。
到最後,辦公室裏隻剩下她和姚任晗。
兩人邊走邊聊,走出辦公室門口,外麵一陣香氣飄來,一個身材凹凸有致的女人站在他們麵前。
姚任晗朝秋意濃點點頭,走到女人麵前,女人像蛇一樣纏上他的手臂,兩人親熱的偎在一起,漸漸走近。
秋意濃看著那個女人的臉似曾相識,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那個女人名叫林千沫,全青城名聲和她同樣狼籍的女人,隻不過秋意濃那時候是未婚,林千沫是新寡。
想不到令姚任晗愁眉不展的女人會是林千沫。
坐在出租車上,秋意濃暗想改天一定要提醒姚任晗,林千沫不好惹,不是因為林千沫名聲不好,而是因為林千沫背後站著另一個男人。
然而,她才這樣想,就在窗外的大街上看到姚任晗和林千沫,林千沫似乎在和他吵架,臉色很難看,說了兩句甩手就踩著高跟鞋走了。
“停車。”秋意濃拍拍司機的座椅,然後付完錢下車。
姚任晗還站在街邊,凝眸看著林千沫消失的地方,一臉的無奈。
“要不要喝杯咖啡?”秋意濃站在他身後,指著他旁邊的星巴克。
幾分鍾後,兩人坐在星巴克外麵的陽傘下,秋意濃抱著手中的紙杯,抿了一口咖啡道:“吵架了?”
姚任晗拿起咖啡杯與她手中的碰了碰:“分手了。”
“哦。”她沒有再問什麽,看著街上的人突然笑起來:“本來我想著明天要怎樣勸你遠離林千沫,這樣一來我不用浪費口舌了。”
“你認識她?”
“不光我認識她,她也認識我不是嗎?不然她不會吃醋,以為我和你有什麽。”秋意濃笑的狡黠。
姚任晗笑了:“你倒挺聰明。”
“不聰明怎麽當你的軍師。”她俏皮的接下話,又補充道:“愛情軍師。”
姚任晗伸出手來揉了揉她頭發頂,她一邊笑著躲一邊求饒:“別這麽摸我,我感覺你在摸小貓小狗。”
“我沒有摸小貓小狗的習慣。”姚任晗本來心情糟糕,經她這麽一鬧,心情舒暢了很多,故意道:“不過我可以給你改個外號叫秋小貓。”
“噗!有你這麽當老大的嗎?隨便給下屬亂起外號。”秋意濃差點把嘴裏的咖啡噴出來,轉著眼珠子笑著抗議道:“你要是真想給我起外號,我也給你起一個,姚子,窯子,哈哈……”
姚任晗一頭黑線,又要來揉她的頭,被她笑著躲開了。
寧爵西的車經過商業街,前麵大堵車,車子慢慢停下來等候。
司機眼尖看到坐在街邊陽傘下的秋意濃,對後麵的寧爵西道:“是太太。”
寧爵西正在講電話,聞言轉過頭,果然看到秋意濃的身影,她靠在一張藤椅裏與人說笑,臉上的笑容滿到快溢出來了。
在他麵前,她向來小心翼翼,努力討好,笑的乖巧而溫靜,曾何在她臉上看到這樣的開懷大笑,亮的人睜不開眼。
司機正想問要不要把車開過去,一道幽暗的嗓音從後麵傳來:“開車。”
秋意濃回到家將近七點多,已經過了飯點,她早上出門的時候說過晚上可能要加班,所以她在外麵吃過飯才回來的。
家裏傭人正在收拾東西,樓梯口擺了好幾隻行李箱。
她走回臥室,發現寧爵西已經回來了,靠在露台的躺椅上,手邊擺了筆記本電腦和幾份攤開的文件。
“家裏有客人要來住嗎?”她邊脫外套邊問他。
露台上靜了一會才傳來輕描淡寫的嗓音:“明天搬家。”
“明天?”她詫異了下,瞬間想起了什麽,她曾無意中聽到過寧譽安讓方雲眉暗示寧爵西,讓他們搬出去住,想來就是明天了。
“哦,知道了。”她答應一聲,進洗手間洗了把臉。
聽到外麵手機在響,她接起來,是麥煙青的聲音,聽起來心情很不好。
“我有事出去一下。”她掛了電話,對露台上的寧爵西道。
外麵沒回聲,她穿好外套,站在臥室中央又謹慎的解釋道:“是煙青,我最好的朋友,她好象失戀了,挺難過的,我想去看看。”
過了很久,才傳來他淡而無痕的嗓音:“要不要送你?”
“不麻煩了,我自己開車就可以。”她聽到他的回答,鬆了口氣,說完就自己下樓了。
庭院的車庫裏響起汽車的聲音,白色天籟開了出來,緩緩轉了個彎,急匆匆的開出寧宅大門。
寧爵西雙手置於褲袋中,在露台上身姿筆挺的站了良久,腦海裏浮現出她在大街的陽傘下和另一個男人笑容燦爛的模樣。
再看看眼前的這個女人,他感覺很陌生。
秋意濃趕到麥煙青所說的酒吧,穿過吵鬧的舞池,在吧台上找到了喝的醉眼朦朧的麥煙青,一把奪下麥煙青手中的酒杯。
“你又發什麽瘋?”
“我失戀了,意濃,我失戀了。”麥煙青醉醺醺的拉住秋意濃的衣袖,突然扁嘴大哭起來。
“不是你說的嗎,一次失戀而已,沒什麽大不了。”酒吧裏音樂太吵,秋意濃趴在麥煙青耳邊大聲道。
“不一樣,這次不一樣,不是我甩了他,是他甩了我,他甩了我,意濃……”麥煙青趴在秋意濃肩上嗚嗚的哭。
像這樣失戀的戲碼,麥煙青每年都會經曆幾次,秋意濃早就習慣了,默默陪著麥煙青喝酒。
眼看時間快十二點了,秋意濃推推喝的麥煙青:“煙青,我們該走了,我明天還要上班。”
“上什麽班啊,你那破工作不要也罷……”麥煙青嘀咕一聲,話沒說完人就趴在吧台上,醉倒了。
秋意濃直瞪眼,這可怎麽辦,她可背不動。
美女落難,自然有不少男人圍了過來,被秋意濃一一打發走了,正在她一籌莫展之際,又有男人過來了:“需要幫忙嗎?”
秋意濃抬眼,見到是姚任晗,不由喜上眉梢:“怎麽是你?”
“和一幫哥們過來喝點東西,順便談點事情。”姚任晗側身指了指另一邊,那裏坐了好幾個男人,她隻認識李業。
李業衝這裏揮手大喊什麽,被酒吧裏喧雜的聲音淹沒。
“那不打擾你了。”秋意濃說。
“你一個人能搞定?”姚任晗指指醉的不省人事的麥煙青。
十幾分鍾後,姚任晗幫忙把麥煙青抱上車後座,秋意濃在車裏朝他點頭,他卻繞過車身把她從駕駛座裏趕出來,自己坐了進去:“你喝了酒不能開車。”
“你不也喝了?”
“我剛到酒吧,還沒喝上一口就遇見了你。”
好吧,秋意濃不再堅持,把麥煙青扶好,那丫頭嘴裏突然睜開眼,看著她,然後把腦袋靠過來,摟著她的脖子就不放手:“意濃啊,告訴你一個我為什麽總是失戀的秘密,因為……我心裏還有薄晏晞那個混賬……但……但是我平常不敢說,我怕你不高興……”
“知道啦知道啦,快睡吧。”秋意濃拍拍麥煙青的肩膀,柔聲哄著。
麥煙青滿嘴噴著酒氣,點了點頭,趴在秋意濃肩上滿足的睡過去。
秋意濃長鬆了口氣,卻聽到前麵姚任晗在問:“我剛才有沒有聽錯,她說薄晏晞?”
“嗯。”她問:“怎麽了?”
姚任晗安靜了一會說:“上個月薄晏晞帶著大量資金來到青城,很多公司都向他傳遞了合作意向,當時禹朝也在四處找投資人,我就遞了一份過去。沒想到第二天就收到了他的投資意向,注資兩千萬,他是禹朝的第一大投資人。”
這倒是出乎秋意濃的意料之外,頓時有點頭疼,薄晏晞真是陰魂不散,怎麽她走到哪兒都能遇到他。
不過這次應該怪不了薄晏晞,他就算再神通廣大,也不會料到後來她會跑到禹朝工作。
姚任晗從後視鏡中瞄見秋意濃眉頭緊皺的樣子,想起了外麵關於她和薄晏晞的傳聞,相處這段子,他對她有所了解,他不相信她是那種主動爬上別人床的女人。這當中一定有什麽內情或是誤會。
姚任晗把麥煙青背上樓,然後又要送她回家,她拗不過,隻好依了他。
坐在副駕駛座裏,她越想越好笑,不由的取笑他:“以前我怎麽不知道你這麽雞婆,這要管那也要管。”
“我好心幫你,你倒說我雞婆,有你這麽沒良心的嗎?”姚任晗無語。
秋意濃笑了,車子快開到寧宅,她指著前麵的路口對他說:“就到這兒吧。”
姚任晗邊停車邊問她:“怕你老公誤會?”
秋意濃笑了笑,解開安全帶:“人言可畏,更何況我和你又沒什麽。”
姚任晗帥氣的五官突然轉過來認真看她一眼:“如果我說我希望和你有什麽怎麽辦?”
秋意濃先一愣,然後撲哧樂了:“你不是心有所屬了嗎?雖然她提出了分手,但你不想分,所以晚上你找了一幫哥們出來喝酒解悶。”
“這都被你看出來了。”姚任晗跳下車,驚愕的看著她,隨即伸手進來揉了揉她的頭,“走了。”
“拜拜。”她朝他揚手,發動了車子。
秋意濃走後,姚任晗在路邊打車,隨意往夜幕下的豪宅看了一眼,依稀能看到有個人影佇立在那兒,隔著幾百米的距離,姚任晗莫名感覺到一股說不出來的寒氣。
等出租車過來的時候,他再抬頭,那個人影已經不見了。
秋意濃回到家整個寧宅一片黑暗,她輕手輕腳進了房間,寧爵西斜躺在床上正在看一本商業雜誌。
“怎麽還沒睡?”她笑著關上房門。
“你不也沒睡?”他翻了頁雜誌,淡淡道。
秋意濃感覺到他似乎反嗆了她一句,停頓了一下,仍是笑著說:“我這就去洗澡。”
寧爵西專注的看著雜誌。
她脫下外套掛好,轉身進了浴室。
半小時後浴室的門輕輕打開了,她的臉從門裏麵探出來:“三哥,我睡衣忘拿了,你能幫我拿一下嗎?”
他一時間沒有回答,片刻後他把她的睡衣遞過去,她身體局促躲在門後麵,伸出光潔白皙的手臂正要說謝謝,他毫無防備的推門進去,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逼近牆角,他一手撐在她身側,濃濃的男性鼻息噴在她頸間:“不是說要學的嗎?今天繼續學。”
她眨眨眼,心頭微跳,對上他黑如幽洞的深眸,雙手下意識的護在身前,低低說:“我聽三哥的,能不能讓我把衣服穿上,有點冷。”
他沒有再說話,似乎覺得她的話多餘,一把將她護在身前的睡衣拽走,拋向身後,高大的身影隨即覆了上去。
她不斷的調整自己去適應,他今天全然不是風度翩翩的寧爵西,一點沒有讓她有緩衝的機會,動作幾乎有點粗暴。
她身體比前一次要僵硬,嘴唇輕顫,他視若無睹,一雙深眸卻始終注視著她的反應,似要把她所有的情緒都牢牢掌控。
等於終於結束的時候,她幾乎奄奄一息,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他抽身離開直接去浴室衝洗。
她全身溢著一層又一層冷汗,不停的打顫,艱難的翻過身,拉上被子緊緊的蓋住自己,瑟縮到自己常睡的角落,頓時感覺到一絲安全感,然後昏昏沉沉的睡去。
秋意濃做了個噩夢,醒來外麵天亮了,轉過身,寧爵西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正從旁邊摸出煙盒,從中抽出一根,低頭點燃,臥室裏開始有煙草味散開。
“是不是怪我昨天回來晚了?下次不會了,我保證。”她慢慢向他靠過去,在他懷裏仰起嬌美的小臉,看著他的眼神透著溫靜和乖巧,他垂眸一瞬不瞬的看著,莫名感覺有點可笑。
她對他永遠是這樣一副嘴臉,可事實上卻是她還有另一麵,那一麵在他麵前從來沒有展露過。
“不生氣了好不好?”她嬌聲哄他,從被子中伸出雪白的手臂橫在他胸前,既撒嬌又哀求,“答應我嘛,昨晚我真的是送煙青回家的,她喝醉了,醉的什麽都不知道,我得照顧她,她是我唯一的好朋友。”
她的小手在他胸口亂摸,小嘴也在他臉頰上蹭啊蹭,他身上某個部位幾乎快被喚醒。
他伸出捏住她的下巴,使她的唇和臉離他遠遠的:“又有事求我?”
“沒有啊。”她仍不放棄,一把抱住他的身體:“對,我求你不要生氣,我們是夫妻啊,夫妻沒有隔夜仇對不對?”
心裏仿佛有個尖銳的東西頂在那兒,寧爵西狹長的黑眸微眯,終究還是淡淡的應了一聲:“嗯。”
秋意濃呆了幾秒,才感覺他是真的答應了,重新笑了起來,靠進他懷裏,悶聲道:“我就知道三哥最好了。”
寧爵西緩緩吐出一口長長的煙圈,輕輕一笑:“有時候我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別輕易消耗掉它。”
“如果消耗掉它會怎樣?”她攀著他的肩看他深沉的臉,開玩笑的口吻問道,“你會打我嗎?”
“我不打女人。”他唇畔勾著一點淡笑,“但我會以牙還牙。”
“嗯嗯,我知道啦。”她笑著爬起來,在他唇上親了親,裹了身上的薄被進洗手間。
等她出來,他已經不在了,負責打掃的下人進來,朝她點頭說:“三少夫人早。”
“早。”
秋意濃換好衣服,想到今天要搬出去,隨後動手把自己的東西分別收拾到兩隻行李箱裏,又想起了寧爵西,不知道他要帶什麽。
樓下,她在餐桌前找到他,寧譽安夫婦都不在,她邊走過去邊問他:“三哥,我幫你收拾東西,你需要帶什麽?”
“不用帶什麽,那邊都有。”他沒有抬頭看她,眼睛盯著平板電腦,手邊擺著一杯熱氣嫋嫋的咖啡。
“哦。”她感覺自己熱情過頭了,他財大氣粗,衣服和日用品自然走哪兒擺到,她就不行,衣服什麽的都要隨身帶著,不然到時候穿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