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o_d();一路上思緒如潮般肆意翻滾,一會想起小時候偷偷帶秋畫到藥廠裏玩的情景,一會又想起媽媽,再一會又想起了總是在實驗室裏異常忙碌的外公……
想了好多好多,不知不覺,.
她駛車下了高速,按照導航上顯示,直接開到了目的地。
鳴風藥廠被寧家閑置了這麽些年,應該是雜草叢生,滿目荒涼才對,可是她看到的不是這樣,當年的小路清晰可見,空氣中有青草的香味,兩旁的土有翻新的痕跡,看上去應該是有人把雜草新除後不久。
鏽跡斑斑的大門也開著,裏麵有很多人從裏麵往外搬東西,她跑進去抓住其中一個人問:“你們是誰?怎麽跑這兒來亂搬東西?”
“你去找那個人。”其中一個扛設施儀器扛的滿頭大汗的中年男人指著旁邊一個西服的男人道。
那西服男人不等秋意濃過來,就主動上前:“你是秋意濃小姐嗎?我是受薄先生的委托,過來幫忙把這裏清理幹淨的。”
“這裏不需要幫忙,你們走吧。”秋意濃一聽薄晏晞就冷下臉,下逐客令。
西服男人扶著鼻梁上的眼鏡笑了笑:“薄先生讓我給您帶個話,他說他不是為您,他是為了另外一個人,那個人也同樣在這裏長大,他希望把這裏整理出來後,有一天那個人想回來了,他就帶她回來看看。”
那個人不就是秋畫嗎?秋意濃沉默,紅唇抿了抿,沒有再趕人。
周圍的人來來回回的搬東西,都是些舊設備,早就老化了,變成一堆廢鐵,扔掉也好。
秋意濃帶著目的而來,憑著記憶很快找到了辦公室,裏麵一片灰敗,她拉開書櫃和辦公桌抽屜一個一個的找。
到處都是厚厚的灰塵,她一邊捂住口鼻一邊耐心的翻找,幾乎沒找到什麽有用的東西,這兒當年出事後貌似很多人過來光顧過,熱水瓶、電話、電腦、桌椅都被人一一搬空,地上還散著很多的文件,她撿起來一一看過了,沒什麽重要的。
想來重要的文件應該都被人拿走了,會在誰那兒呢?
寧家嗎?
秋意濃滿手灰塵,找到水龍頭,擰了半天也沒有水出來。
“去對麵吧,那兒的程捷藥廠旁邊建了個公共洗手間。”西裝男說道。
秋意濃手搭涼棚,眯眼打量著西裝男所說的程捷藥廠,與這裏隔了一條大馬路,僅有五百米左右的距離。
記的當年程捷藥廠曾是外公的競爭對手,兩家藥廠競爭激烈,都在搶占市場,鳴風藥廠後開,卻比他們的訂單要多很多,這使得程捷藥廠與鳴風藥廠之間產生過幾次衝突,激烈到雙方員工聚在一起鬥毆過很多回,有一次還嚴重到有很多人進了醫院。
鳴風藥廠沒落後,程捷藥廠自然把鳴風的所有市場份額占領了,這麽多年發展下來已經變成了菱城一個著名的商標。
對程捷藥廠,秋意濃沒有多少印象,她很少來藥廠玩,有幾次也是偷偷摸摸帶著秋畫來玩過,不小心打翻了實驗室的器材,後來被外公訓斥,.
但人對童年的記憶格外深刻,她記得當年的每一個事件,也記得鳴風藥廠的死對頭程捷藥廠,記的藥廠裏每一個角落,記的這裏的一草一木。
公共洗手間門口坐了一個老大媽,麵前擺了一小包一小包的衛生紙,堆的像山一樣。
在洗手間洗完手,秋意濃感覺肚子不舒服,便拿出一張二十塊的紙鈔想買一包衛生紙,那老大媽盯著她的臉看了半天,就是不找錢。
也許對方因生活所迫吧,秋意濃沒有太在意,快步進了女洗手間。
等她解決完出來,老大媽盯著她道:“你是秦嶺的外孫女嗎?”
“您是……”
“我以前在鳴風藥廠,你外公辦公室裏當秘書。”老大媽開口。
秋意濃看著眼前的麵孔好象似曾相識:“您是李如欣,李阿姨?”
“對,是我。”李如欣眼含熱淚,站起來拉著秋意濃的手:“一眨眼你這孩子長這麽大了,你外公出事後,你被張雲他們家收養,你受苦了。”
張雲,就是外公出事後,她被寄養的人家,張雲夫妻是外公生前很好的朋友,雖然是下屬,卻是無話不談,就是這樣一對夫妻在外公出事後毅然決然的收養了她,一開始他們對她非常好,可是日久見人心,他們逐漸對她態度冷淡到冷漠,直到有一天,他們把她騙到薄家……
往事不堪回首,秋意濃打量看著眼前老的快麵目全非的臉,記憶中的李阿姨很年輕,出身名牌大學,當年跟在外公後麵既當秘書又當實驗助手,很多藥方都是他們沒日沒夜的加班熬夜做實驗做出來的。
就算外公走了,憑李阿姨的才幹,在別家藥廠繼續搞研發是沒有問題的,怎麽會變成了如今這樣坐在公共洗手間前賣手紙?
“李阿姨,您怎麽變成了這樣?”
李如欣長歎了口氣:“一言難盡,本來你外公走後,我能到別家藥廠繼續幹老本行,可惡的是程捷藥廠把我的路全封死了,他們到處散布謠言說鳴風藥廠製假藥我也有份參與,所以沒有一家藥廠敢錄用我。我被生活所迫,做了很多雜活,這份工作我也才幹了一個多月……”
秋意濃聽了心中一陣難過,她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當年的事牽扯了很多人,也改變了李阿姨的命運。
兩人說了好長時間的話,李如欣拉著她的手始終不放手:“快到飯點了,一會有人過來接我的班,意濃啊,不如到我家坐坐,我有件事要跟你說。”
看李如欣眼中有一絲鄭重,秋意濃感覺事情應該比較重要,便開車帶著李如欣到了對方的家。
李如欣的房子在城區一片低矮破舊的老房子中,空氣中散發著一股長年照不到陽光的黴味,秋意濃走進去第一感覺就是既熟悉又心酸,她以前來過這兒。
十歲以前,她和媽媽妹妹住在菱城鄉下的鎮上,很少能見到外公的麵,十歲的時候媽媽去世,外公連麵都沒露,她和妹妹在家忍饑挨餓的整整等了一個星期,依然沒有等到外公的出現。
絕望之下她被接回了秋家,卻把妹妹不小心弄丟了,寄人籬下的日子並不好過,十六歲那年,外公又出現了,他派人把她接回了菱城,當時鳴風藥廠在全國的名號已經被打響,名聲一度傳到海外,主要就是外公多年的苦心研發得到了回報,他研究出了兩種突破性藥品,分別為抗腫瘤藥、血液係統疾病藥物。一時間之間報紙新聞廣泛報導,政府也開出了綠燈,給予一路支持。
那段時間,外公更忙,忙到沒空照顧她,李阿姨經常會帶她到家裏給她煮麵吃,每次她都吃的光光的,那個麵的味道她到現在都記的。
此時的李如欣仍舊熱情,招呼她在家裏坐下,又把一台21寸的老電視機打開,這才擦著手興衝衝到廚房忙活了。
秋意濃看了看牆麵,她記的李阿姨當年是有愛人的,剛結婚不久,牆上掛著他們的新婚照片,現在一看那麵牆光禿禿的,什麽也沒有。想必經受了那些變故後,那個男人已棄她而去。
往事如夢,秋意濃心中鈍痛,又不知道要做什麽能幫李阿姨改變現狀,她默默的從手包裏摸出皮夾,把所有的現金都放到了電機櫃的抽屜裏。
半小時後端到秋意濃麵前的依然是那碗青菜雞蛋麵,她認認真真的幾乎全部吃完,連湯都喝掉,一滴不剩。
“你還和以前一樣,喜歡吃我煮的麵。”李如欣笑的眼角的皺紋都舒展開了,而她碗裏的麵卻吃的不多。
“李阿姨煮的麵百吃不厭。”秋意濃放下筷子,真心誇讚。
“對了,你這麽些年沒回來,怎麽突然跑回來了?我看鳴風那邊這幾天有很多人進進出出的,發生什麽事了?”
秋意濃用紙巾擦了擦嘴角說:“藥廠現在轉到了我的名下,那些人是幫我搬東西的。李阿姨實不相瞞,這次我回來是想查一下當年鳴風藥廠的事情,說實話我不相信我外公做假藥,如果要做假藥,他何至於廢寢忘食,一心撲在研發藥物上麵十多年,對我和媽媽妹妹不聞不問,連我媽媽死他都沒回去看一眼。”
說起這些陳年往事,李如欣一陣默然,很久之後才說:“你外公我跟在他後麵多年,他在親情方麵確實欠了你們太多太多,但從客觀上來看,他是個對醫藥事業十分尊重和熱愛,又近乎於癡迷的人。中國醫療發展這麽多年,一直遵循以藥養醫的政策,這樣一來,絕大多數都是普通藥廠,真正做生物醫藥,肯花金錢、時間和精力研發製新藥的企業並不多。你外公可以說是特例。”
秋意濃點頭,以前她是怨過外公,對她們三人不聞不問,但這些年她長大了,也懂得了許多人生道理,外公做的事非常偉大,她以做他的外孫女為豪。
“那……李阿姨,你知道當年政府查出我外公製假藥的證據在哪裏嗎?我想看一看。”秋意濃說出自己的疑惑。
“你是說那兩種藥的配比成份?”李如欣搖頭:“我隻知道你外公鎖在櫃子裏,後來警方帶走了,除非向警方要。”
這怎麽可能?秋意濃有點失望。
“不過我知道還有一個人手中有這份資料。”李如欣深深思考後說:“你外公那十多年的研發資金一直是寧家在後麵默默支持,後來等你外公有所成績了,寧家才走到台前,成為所有人都知道的鳴風藥廠的投資人。你外公死後,藥廠就落到了寧家手裏,很多資料應該被他們拿走了,其中就有可能有那兩種藥。”
被李阿姨這麽一提點,秋意濃感覺看到了希望,她仔細回想方雲眉給她的那堆文件,但好象沒看到。
“別急,你回去問問你公婆,說不定他們放到別的地方去了。”
“那我趕緊回去一趟。”秋意濃起身和李如欣告辭,開車往青城趕。
傍晚時分,她總算趕回了寧宅。
從時間來算,藥廠當年的投資人應該是寧譽安,那麽她隻要直接找到寧譽安就可以了。
問過了下人,說是寧譽安從公司回來後進了書房。
從嫁進寧家到現在,她還沒有單獨和寧譽安說過話,在她的印象中每次家裏聚會寧譽安的話不多,但他的存在感卻很強。
盛世王朝雖全權交給了寧爵西在管理,但寧譽安卻處處掌控著寧家的話語權,足見是個權欲心極重的人,這樣的人自然不好對付。
秋意濃謹慎的敲了敲門,獲得裏麵的人允許後進去。
“爸。”
寧譽安雖詫異是秋意濃,嘴裏倒是沒表示出來,而是麵容嚴肅的問了她另一件事:“女子商會會長競選的時候你也跟著去的,你知道爵西投了誰嗎?”
腦海裏第一個跳出來的名字是倪予茉,但秋意濃沒有十足的把握,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
寧譽安書桌上攤著一副字畫,鼻子上架著老花鏡,手裏拿著放大鏡,停了兩秒看她,用渾厚的聲音慢慢說道:“我打聽到爵西沒有投他姐姐的票,而是把票投給了倪予茉,你做何感想?”
他的兒子投誰他不是應該去問當事人嗎?秋意濃不知道公公這樣問是什麽意思,於是沒有答話。
此舉卻惹惱了寧譽安,把放大鏡往旁邊一丟,發出噠的響聲,微微哼了一聲:“做我寧家的媳婦就要耳聰目明,你丈夫投了前未婚妻的票,讓寧家失了這個會長頭銜,你真的就心安理得?”
“那爸打算怎麽處理?”秋意濃規規矩矩的問。
“身為寧太太就應該在丈夫做出錯誤的決定前提醒一二,我希望這件事不要再發生。”
失了女子商會會長的競選,寧譽安這次是真的動怒了,秋意濃想著那天出發前寧語南的誌在必得,寧家人幾乎全體出動的巨大陣仗,突然覺得寧家人的對得失和輸贏看得過重了。
這樣,未必太過權欲熏心了一些。sho_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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