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沒吃東西,兩人吃了不少飯菜,秋意濃放下碗裏,打了個飽嗝,麵前擺過來一隻小碗,裏麵是他剛盛好的素湯。
“我吃不下了。”她搖頭。
寧爵西這時候便把湯又端回去,慢條斯理的喝起來。
擺在手邊的手機響了,寧爵西推開碗,起身講起了電話,聽內容又是生意上的事。
秋意濃想到了他之前給她的東西,折回房間,拿起那堆資料看起來,是一份地皮轉讓合同,以後鳴風藥廠就是她的了。
她永遠記的外公臨死前一直在反複說冤枉兩個字,所以她希望能接手當年的事,查出藥廠被封的真相。
外公的為人周圍的鄰居和客戶都是有目共睹的,怎麽可能製假藥,當中一定有隱情,她一定要查出來,還外公一個清白。
那麽問題來了,鳴風藥廠在菱城,她得動身去菱城一趟,順便走訪一下曾經與外公相熟的客戶,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可查。
耳邊傳來一陣腳步聲,她收回思緒,把合同和鑰匙收好,放到她睡的那一側床櫃裏。
是負責清理房間的下人。
“三少夫人。”她們鞠躬之後,開始動手清理起來,秋意濃怕影響他人工作,便離開了房間,打算到樓下去轉轉,順便向寧爵西提一聲,她明天要回菱城一趟。
還沒走到樓下,秋意濃在樓梯口就聽到了下麵一陣笑聲,聽動靜好象是一個小女孩的聲音。
今天是周末,應該是寧語南一家三口過來了。
秋意濃走下樓梯,畫麵幾乎和上次的一樣,寧冪旁人都不愛,就愛賴在寧爵西身上。
小丫頭問題一個接一個,讓人應接不暇,往往上一個還沒來得及回答,下一個問題又冒了出來。
大家都在笑。
寧爵西一邊用手臂護著小丫頭保護她不摔下去,一邊竟然有條不紊的逐一回答起來。
看得出來,他很喜歡孩子,難怪當初聽說她懷孕後,他會動了結婚的念頭。想必他受了寧家長輩們的影響,對子嗣這一塊特別看重吧。
氣氛很融洽,秋意濃想自己的出現應該會破壞這種融洽,她腳步一轉,沿著走廊轉到了後花園。
可沒過幾秒鍾,就有保姆過來:“三少奶奶,三少爺讓您過去,說是二小姐來了。”
看來,他剛才看到她了。
秋意濃笑了笑:“知道了,我馬上去。”
邊往客廳走她邊在想,其實他是對的,寧語南是寧家的二小姐,穆承斯是入贅寧家,他們也是寧家的人,她這麽避而不見,確實沒有禮貌。
這麽看來,她對如何做好寧太太還是有點生疏,以後一定要注意。
款款回到客廳,她揚起和喣的笑,一一和他們打招呼:“二姐,二姐夫。”
穆承斯在低頭擺弄手機,聽到聲音,抬頭朝她點了下,寧語南笑著回過頭,也點了下頭。
秋意濃不在意他們的冷淡,自發的在沙發的角落裏坐下。
穿著小花裙子的寧冪此時正纏著寧爵西:“舅舅,舅舅,媽媽說你今天休息,你陪我去遊樂場玩好不好?”
寧爵西目光突然落到秋意濃身上,趴在寧冪耳朵邊說了一句什麽,小丫頭立馬把粉嘟嘟的臉蛋轉過來,輕聲細語的說:“舅媽,舅媽,舅舅說他出去玩要得到老婆大人的同意,請問可以嗎?你同意嗎?”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角落裏的秋意濃。
秋意濃沒想到寧爵西會這麽說,感覺自己的尷尬症都犯了,這下要怎麽回答?
回答說可以,同意?
那豈不是在大家麵前承認她把寧爵西管的很嚴,可事實並非如此啊。
回答說不行?
那更不可以。
秋意濃感覺寧爵西丟了一個大大的難題給她,正要說話,寧爵西低醇的嗓音響起:“冪兒,舅媽的意思是,她陪我們一起去,你說好不好?”
寧冪歪著小腦袋,有點困惑的看著秋意濃:“舅媽長的好漂亮,可是媽媽為什麽說她是狐狸精呢?舅舅,我害怕狐狸精,會吃人對不對?”
客廳內的氣氛陡然降到零下。
寧語南走過來把寧冪抱回去,皺眉嗬斥道:“冪兒,不要亂講話,媽媽什麽時候這樣說過?”
寧冪不知道為什麽被罵,嚇的扁起小嘴,大哭起來,下一瞬間,一雙溫軟馨香的手把寧冪抱到懷裏,柔聲安慰著:“冪兒乖,不哭了好嗎?我那兒有一隻SD娃娃,冪兒要不要看?”
“SD娃……娃娃?是……是真的嗎?”寧冪瞬間停止了哭泣,睜著滿含淚光的大眼睛,好奇而抽抽噎噎的反問。
“真的,那我現在抱你上去看?”秋意濃也沒想到自己會成功哄的小公主停止哭泣,指著樓梯溫柔的說。
“好……好……”寧冪點了點小腦袋,小臉蛋上還掛滿淚痕,別提多惹人心疼。
寧語南剛才發了一通火,這時候一看女兒這樣氣也消了大半,拿來麵紙給小丫頭擦淚,嘴裏哄著:“你可以去舅媽房間玩,但不可以哭了好嗎?”
“好……好……”寧冪點頭。
秋意濃朝寧語南點了點頭,抱著小丫頭便上樓了。
客廳內,總算安靜下來,大家都有點劫後餘生的感覺。
寧語南心虛的看了一眼寧爵西,他安靜慵懶的倚在沙發裏,抬眸看著她的臉,神情清淡,語氣淡漠的如同清晨的霧氣:“我在這裏有必要鄭重申明一點,我的妻子隻有我能說,這世上任何人都不行。她是好是壞,我高興就行,與旁人好象沒什麽幹係!”
“對,對,對……”寧語南換上了一副和善的麵孔,溫和的轉移了話題:“對了,今天我來是通知你們一件事,今晚是女子商會會長的競選演講,你可得給我加油助威去,我能不能當選可是關係到咱們寧家的麵子。這件事爸爸也支持,對吧,爸爸?”
“嗯。”一直在看報紙的寧譽安說了今天第一句話,對寧爵西道:“晚上你帶著意濃一塊兒去,今天很多政要人物、商界精英都會到場,這可是擴大和鞏固寧家知名度的好機會。”
寧譽安年近六十,雖說早已不再執掌盛世王朝,退居二線,但他向來主張野心與機遇缺一不可,隻要有露臉的機會就絕對要爭取。前陣子倪予茉還是寧爵西未婚妻的時候,就是他在暗中授意其以寧家兒媳婦的名義參加的競選,現在寧爵西另娶他人,他自然就把這個重擔放到了寧語南身上。
“大姐的事,我和濃濃自然會到場。”寧爵西話音剛落手機震動,他接起電話往外麵走。
望著寧爵西離去的背影,寧語南不開心的抱怨:“爸,你看老三,他怎麽這麽維護他老婆,我可是他姐姐。”
寧譽安的心思一貫深藏不露,這時候也不會表態對誰有偏幫,隻是叮囑道:“還有四個小時就是競選演講,你趕緊準備準備,別到時候出什麽岔子。”
父親都這麽說了,寧語南不再說什麽了。
等寧譽安把穆承斯叫到書房去談話,方雲眉見寧語南臉上還有點不悅,便和風細雨的勸道:“以後盡量少在爵西麵前說他媳婦,你的弟弟你還不了解嗎?對女人向來都這樣,就愛寵著。以前是那個倪予茉,你記不記得他們好的那陣子,他動手幫了她多少忙,後來倪予茉把孩子弄沒了,他也沒說什麽,兩人照樣好的跟什麽似的。所以,你以後要想和爵西搞好關係,在秋意濃麵前你就千萬不能露出任何不好的態度。”
寧語南委屈極了:“我知道的,媽,可是我今天真是冤枉,我什麽也沒說,都是冪兒一不小心說漏了嘴。”
方雲眉拍拍寧語南的手,語重心長道:“所以啊,今天的事告訴你一個道理,下次千萬別當著孩子的麵說他人壞話。”
房間裏,秋意濃當著寧冪的麵從行李箱裏拿出了一隻俏皮可愛,金發大眼睛的SD娃娃,寧冪驚訝的大叫,開心的拿過去:“好漂亮呀,舅媽,這真的是你的嗎?你怎麽會有SD娃娃?”
孩子的笑臉最是天真無邪,秋意濃也忍不住感染了好心情,蹲下身說:“是啊,這是別人送我的生日禮物,限量版的,從日本帶回來的,你喜歡的話送給你吧。”
“你的生日禮物嗎?”寧冪一開始還很開心,聽到這裏小臉上有點猶豫:“我不能要,這是你的生日禮物。”
“沒關係,舅媽長大了,已經不玩這些了。”秋意濃哄著小丫頭:“你看,如果你不要的話,我隻能把這個娃娃放在行李箱裏,她沒有人玩會不開心的。”
寧冪開心的抱住娃娃,仰起小臉蛋說:“那我收下啦,謝謝舅媽。”
“不客氣。”秋意濃摸摸小丫頭的小辮,看著因為一個娃娃而玩的開心的寧冪,她眼前好象又看到了十歲的秋畫。
不經意的一抬頭,方雲眉上來了,後麵跟著保姆,保姆手裏捧著三四隻禮盒,放到房間的梳妝台上。
“換上吧,晚上和爵西一起出去。”方雲眉說完,便招手讓寧冪過去,很快一大一小下了樓。
秋意濃也不知道有什麽活動,她一一打開禮盒,發現了了兩套首飾和兩雙高跟鞋,以及兩套禮服,一套是鑲滿碎鑽的拚接魚尾禮服,上身是低V領,收腰設計,下麵是高開叉,光是看著就知道是一件曲線畢露,非常性感的禮服。
再打開另一隻禮盒,又是完全不同的風格,走的是唯美風,露肩一字小V領,複古的宮廷“風鈴袖”,盡量優雅大氣的韻味。
單憑直覺,她選第二件,可是目光在看到禮服下擺是短款之後,她目光頓住了,把這件禮服放回去,拿起第一件。
她以前出席宴會時多是這種風格,對於何為妖嬈何為性感,她總是能輕鬆駕馭,但她已經嫁進寧家,近來穿衣風格偏素,以為人低調,不給寧家招人口舌為做事準則。
婆婆今天拿了兩件過來是想試探她的嗎?因為,這是她婚後首次亮相,以萬眾矚目的寧太太身份。婆婆想試探她知不知道當寧太太要哪種打扮。
可方雲眉不知道的是,她不能穿短裙,所以秋意濃毫不猶豫的拿了那件性感禮服去換上。
換好禮服,她走出洗手間,準備拿化妝包,赫然發現寧爵西不知道什麽時候在房間,他雙腿交疊坐在沙發裏擺弄電腦,抬頭看她一眼,皺起濃眉。
“怎麽了?不好看嗎?”她低頭提著禮服裙擺轉了轉,以前她在幾次宴會上穿這樣的時候,他可是很中意的,要不然他也不會被她勾搭上。
深暗的視線在她胸前綿延起伏的飽滿線條上來回幾回,他毫不留情的說道,“不好看。”指著被她遺棄在一邊的另一隻禮盒說:“換上那一件。”
秋意濃沒動,拿上化妝包往洗手間走:“可是我覺得我穿這件更漂亮呢。”
在鏡子前化好妝,秋意濃正拿著睫毛膏,睜大眼睛湊近鏡子前準備刷睫毛,洗手間門口閃進來一道身影。
寧爵西從她身後靠上來,兩隻大手分別從她翹挺的臀部和纖柔的腰部蜿蜒而上,轉而爬上她胸口。
她抓住他亂摸的手,帶了嬌嗔的聲音說:“三哥,別搗亂,我在化妝,萬一化成醜八怪怎麽辦?”
“你穿這件更醜,乖,去換掉。”他仿佛執意要她穿那件。
秋意濃有點不願意,從鏡子中看他,一雙眸如黑夜般深沉似海,她不是第一次見識到這個男人的霸道,而且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那種。
猶豫再三,她裝作若無其事的點頭,放下睫毛膏說:“好吧,既然你喜歡,那我換那件。不過你別到時候後悔哦,我以前從不在公眾場合露腿,到時候你的寧太太被別的男人亂瞄,你可不要生氣喲。”
她特意強調自己從不在公眾場合露腿,指在提醒他那次在遊艇上她穿旗袍幾近撕破的事情。
“生什麽氣,他們隻能看不能碰,我比他們要幸福。”他貼在她耳後低語,繼而拍了拍掌下的翹臀,“去換上,你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二姐他們都在下麵等你。”
“好,那我加快速度。”她放下化妝包,迅速出去。
秋意濃來到外麵,拿起那隻禮盒,看了眼洗手間,連做了幾個深呼吸,臉上才漾著無懈可擊的笑容走了進去。
寧爵西就站在身後,目光灼熱,她頭一回在他眼前換衣服,幾乎以最快的速度套上禮服,雙手一上一下伸到後麵想找尋拉鏈,一隻大手靠過來,輕鬆的把拉鏈替她拉上。
他從後麵抱著她,看著鏡中的她:“很漂亮,寧太太。”
秋意濃看著鏡子中他立體如刀刻的五官,微微的笑:“為什麽非要我穿短款禮服啊,我記的我和你說過的,我以前掉在井裏過,害怕穿短裙。”
“是嗎?”他下巴擱在她肩上,側眸掃過她漂亮靜雅的側臉,笑的高深莫測:“你不說我差點兒忘了,抱歉,要不要再換回來?”
“算了,時間來不及了。”她淺淺一笑,又怎麽聽不出來他根本沒有想讓她換回來的意思。
他,真的在試探她嗎?
他在懷疑什麽?
懷疑她的過去?
這麽一想,她感覺有一件事必須做。
她換好衣服,他拉著她去隔壁衣帽間,由她挑好了他要穿的禮服。
在他換衣服的過程中,她拿上手機走到外麵悄悄發短信給薄晏晞:“寧爵西有可能派人在查我的事,如果你希望我多給你一點時間和秋畫在一起,就動用你一切關係,把我以前的所有資料銷毀。還有,把那個記者拍到的你和秋畫親吻的照片也一起銷毀。”
短信發出去幾分鍾,收到薄晏晞的回複:“成交!”
得到這兩個字,她趕緊把記錄全部刪除,放下手機她看著外麵在狂風中搖曳的樹枝,聽著那沙沙聲,她心中明鏡般清楚,這樣做反而會打草驚蛇,但沒辦法,她不這麽做,所有的秘密都會藏不住,她後麵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她必須牢牢占著寧太太這個位置。
寧爵西換好禮服出來,招她過去,指著方雲眉之前送進來的兩盒珠寶說:“挑一套戴上。”
秋意濃對珠寶不熟,便交給他決定,最後他挑了一套立體造型的群鑲鑽石項鏈,戴在她光潔的鎖骨上格外流光溢彩。
一個小時後,準時出發。
寧冪被放在寧宅,兩對夫妻,兩輛車一前一後從寧宅開出去,到了大門口,另一輛車跟在他們後麵。
秋意濃往後麵的車看了好幾眼,寧爵西一上車就在處理公事,眼睛盯著電腦,嘴裏卻回答:“別看了,是老四的車。”
“寧朦北也去嗎?”
“嗯,是我父親的意思。”他指尖點著屏幕,打了幾個字,然後想起了什麽:“好像你妹妹今天也會去。”
蔻兒嗎?秋意濃看了眼後視鏡,後麵寧朦北的車果然在路過一個岔口之後往另一條路上開去,那是去秋宅的路。
沒過多久,她的手機響了,秋蔻急匆匆的聲音在裏麵響起來:“二姐,我剛才得到消息,我媽說寧朦北的車一會要來接我去參加什麽競選,怎麽辦啊,我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自從上次在寧語南的生日宴上被他……那個之後,我現在一想到他就害怕,我害怕和他獨處……”
“蔻兒,你先別慌,聽我說。”秋意濃極力安撫妹妹的情緒,捂住手機躲到一旁角落裏低低的說道:“既然他要成為你丈夫,有些肢體觸碰是不可避免的,你不要多想,今天他接你去的是女子商會會長的競選宴會,不會對你怎麽樣的,你就正常的狀態就好了,聽明白了嗎?”
“不是……我……”秋蔻在那頭急的快哭了,“二姐,你和二姐夫是不是也會去啊,你和姐夫說一聲,你們能不能過來一下,我坐你們的車去好不好?”
想不到秋蔻怕寧朦北怕成這樣,秋意濃有點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猝然間,她聽到一道沉穩的嗓音在吩咐司機:“在前麵路口轉個彎,去秋宅。”
秋意濃趕緊對電話裏的秋蔻說:“好了,你不要激動,先去換衣服,我們馬上到。”
“好,二姐,我等你們。”秋蔻總算不哭了,高興的掛了電話。
“都被你聽到了?”秋意濃唇角彎了彎。
“嗯。”寧爵西應了一聲,皺眉處理著手中的公事,等處理的差不多了才抬頭,捏了捏她精巧的下顎:“討好小姨子是必修課。”
她一下子就笑了,腦袋軟軟的靠到他肩上:“不需要討好,隻要你能勸勸寧朦北,結婚後善待蔻兒,我就心滿意足了。”
女子商會會長的競選熱鬧空前,來了不少大人物,停車場停滿了豪車,各個商界政界人士紛紛到場。
這是秋意濃和寧爵西婚後首次亮相,一下車就吸引了無數道目光,紛紛交頭接耳。
“快看,那就是名震天下的秋意濃……”
“就是她呀,長的也不怎麽樣嘛,就這樣也能踢掉倪予茉,釣到寧爵西這種金龜婿?”
“嗬,人家現在嫁進豪門,自然要從良啦,妝化的更淡一些,穿的更良家婦女一些唄。以前可不是這樣,穿的一身妖豔,露胸露背的,引的男人個個看著她流口水……”
“……”
秋意濃極淡定的忽略掉所有難聽的聲音,一路挽在寧爵西臂膀裏,衣著端莊高貴,笑的優雅從容,偶爾側眸與他對視,梨窩淺笑,已是當晚最甜蜜恩愛的夫妻模樣。
所有的記者都被工作人員擋在外麵,但仍不斷有問題高聲砸過來。
“寧太太,關於你和寧先生各自有秘密情人的傳聞,請問你做何感想?”
“寧先生,寧太太,你們和其他豪門夫妻一樣是利益結合嗎?請問你們人後各玩各的,人前還能秀的一手恩愛的秘訣是什麽?”
……
秋蔻坐他們的車一起進來的,下車後小丫頭不得不去找寧朦北,這會兒秋意濃往後一看,兩個人遠遠落在後麵,寧朦北拄著拐杖,秋蔻將就著他,兩人步履緩慢。
“爵西,這邊。”前麵寧語南在朝他們招手。
寧爵西看了一眼秋意濃,帶她先進了會場。
雖說是女子商會會長的競選,但今晚很多都是丈夫或是兄弟陪同而來,來的都是大人物,按照慣例開場由一個商界代表發言,想不到會是薄晏晞。
他們的位置被安排在第二排中央,寧爵西扶著秋意濃的腰,隔開他人,直至坐下。
身後有不屑的交談聲傳來:“什麽嘛,這破鞋也能嫁進寧家,除了長的好看,還有什麽,一腦子都是水,中看不中用。倪予茉可比她強多了,要貌有貌,要腦子有腦子,聽說她今天要和寧語南競爭會長……”
“噓!小聲點兒,人家再怎麽是花瓶,也比你好,嫁了個好丈夫,還有台上這位秘密情人,進退自如,你呢,離了你老公,你哪裏還有薄晏晞這麽有錢又有貌的替補?”
寧爵西長腿交疊坐在座位上,一雙黑眸泛著沉冷的光澤,秋意濃卻恍若未聞,看了一眼被他攥在手心的小手,靜靜聽著台上的講話。
薄晏晞聲線清冽如泉,蠱惑懾人,認真講話時邪肆的麵容俊美異常,引的後麵幾個嚼舌頭的貴婦春心蕩漾,開始嘀咕起來。
這次的話題比上一次要露骨:“你們說,薄晏晞那活好不好?”
“嘻嘻,這還用說,不然秋意濃能新婚夜跑去偷腥嗎?”
“認真說起來這姓秋的真不要臉,我聽說她十六歲就被姓薄的強了,都九年過去了還跟著他,真是想不通。要是我恨不得殺了他……”
“這你就不懂了吧,強著強著就喜歡上了……要說起來女人就是犯賤,特別是這個姓秋的,放眼看過去哪個男人沒被她勾過魂……”
周圍很多道視線看過來,都是知道薄晏晞和秋意濃關係的人。
秋意濃沒有動,眉目沉靜,仿佛與台上的人沒什麽交集,隻有她的手心泛著冷氣,忍不住緊了緊拳頭,卻感覺到被寧爵西握在手裏的左手有點疼。
她看了他一眼,他麵容俱淡,睨她一眼。
她飛快的低下臉,他再怎麽樣也是男人,被一幫長舌婦說的那樣難聽,也覺得麵子上無光吧。
惱火是正常的。
是她害的他丟了臉。
薄晏晞的講話完畢,下麵一片響起掌聲。
正式進入競選演講,先上台的是寧語南,十幾分鍾的時間,精彩紛呈,贏得掌聲一片。
到了倪予茉上台,掌聲就稀稀拉拉的,不夠熱烈。
商界向來是這樣,拜高踩低,人走茶涼,倪予茉失了寧爵西這座靠山,大家對她自然就不會另眼相看,熱情如初了。
秋意濃視線停在倪予茉身上,竟意外的全神貫注聽起了內容。
客觀上來看,倪予茉的演講比寧語南要好,寧語南講話氣勢很足,給人畫了一個非常巨大的藍圖,卻不夠詳細具體。
而倪予茉演講配著PPT,全麵展示著整個項目的構思和策劃,以及項目成立後帶給所有會員的切實好處。
等倪予茉一講完,現場就開始投票。
秋意濃沒有投票權,她在旁邊靜靜坐著,投票的嘉賓手機中裝了一個APP,隻需要登錄,投票就OK了。
寧爵西在低頭投票時,她四周看了看,發現秋蔻和寧朦北坐的比較遠,小丫頭臉上的表情好象還是有點緊張,不時東張西望。
還是給他們一點時間相處吧,畢竟要成為夫妻了,秋意濃沒有和秋蔻打招呼,低頭對寧爵西說了聲去洗手間,人就出來了。
會場側門,秋意濃遇到了從台上講完話的薄晏晞,放在以前,她對他不屑一顧,但今天她有事對他說,便來到了旁邊的一處僻靜的走廊。
“真的都幫我弄幹淨了嗎?”
“不信我還讓我做?”薄晏晞雙手閑散的抱在胸前:“據我對你的了解,你頭腦挺聰明的,怎麽會想到做這種欲蓋彌彰的事情?你別忘了,寧爵西可不是一個能隨便糊弄得了的男人。”
秋意濃偏了頭,冷笑著看他:“這是我的事,你隻要幫我這個忙就好了。”
薄晏晞睥睨她良久,輕笑一聲,修長的手指夾過來一張疊得整齊的紙。
“什麽?”她沒動手接,上次被他的手帕迷暈後,她對這個男人恨透了,所以對他遞上來的一切東西都自帶警惕。
“是畫兒畫的畫,特意拿來給你的,不要就算了。”薄晏晞作勢收回,下一秒就被搶走了。
秋意濃這次學乖了,捂住口鼻打開紙,真是的水彩畫,一張上麵畫著兩個小女孩,長的一模一樣,穿的一模一樣,手拉著手在一棵大樹下玩。
她激動到手開始抖,這是秋畫畫的沒錯,裏麵畫的是她們小時候,喜歡在門前的大樹下玩躲貓貓。
第二張畫的是一男一女,男的是薄晏晞,穿著黑色禮服,帥氣逼人,女的和她一模一樣的臉,身上穿著白色婚紗,應該是秋畫,兩人手拉著手,笑的很開心,後麵是教堂。
兩張畫,秋畫分別畫了自己最重要的兩個人。
秋意濃看的眼眶濕潤,這麽看來秋畫是愛上薄晏晞了。
意識到這一點,她不知道是哭還是要笑好,她的秋畫,她的妹妹,愛上了一個可惡的男人。
薄晏晞轉身離去。
秋意濃張嘴想問的話咽了下去,她轉身卻見寬敞的走廊上,寧爵西那道熟悉偉岸的身影,正靜靜站在那兒不知道多久了。
她沒想到他在那裏,不知道他聽到了多少,可是從他的眼神她可以看出,他肯定是看到了什麽。
目光轉到手上的畫上,這張畫非常大,從他的角度應該能一眼看到,她不知道要怎麽辦,隻能背過身去先把畫卷起來,小心翼翼的放進包裏。
她緩緩吸了口氣,這才若無其事的走上前去,笑著拉他的手臂:“投完票了嗎?”
“很早就投完了。”他淡淡的應了她一句,隨後看她:“你今天倒是比較忙。”
她心頭微跳,臉上卻隻是笑笑。
寧爵西又看了她一眼,隨後帶著她走進會場。
“投票結果什麽時候公布?”寧爵西平靜的問。
“八點。”寧語南回答。
寧爵西抬手看了看手表:“還有半個小時。”
“你說我的勝算大不大?”寧語南有點緊張,拉了拉旁邊的穆承斯,“還有,你們剛才投我一票了嗎?”
“說什麽傻話,當然要投你了。”穆承斯拍了拍妻子的手臂。
秋意濃看了寧爵西一眼,他沒說話,她其實估算到他可能投的不是寧語南,而是倪予茉。
會長最終花落誰家,要在八點開始的宴會上公布。
寧爵西帶著秋意濃進了隔壁宴會大廳,裏麵已經開始了。
宴會開始後一公布,果然倪予茉當選,頓時現場響起了掌聲。
使了那麽大的力氣結果還輸的一敗塗地,寧語南臉色不好,氣的直呼氣,穆承斯在一旁安慰著。
接下來的整場宴會,寧爵西帶著秋意濃滿場轉,都是商界人士,見了麵少不得一陣寒暄,他說話和平常一樣,但跟在他身邊秋意濃明顯感覺到他周身的低氣壓。
看他一直喝酒,幾乎沒怎麽吃東西,她去取了一點食物過來,他看了一眼,沒動手接,繼續和旁邊的幾個老總說話。
秋意濃看在眼裏,等那幾個老總走開,她端著盤子走過去說:“吃點東西吧,別老喝酒,對胃不好。”
寧爵西抿盡了杯中的酒,這才看她:“不餓。”
他語調平緩,聽不出情緒,她心底的不安逐漸加大。
一場晚宴下來,他又喝了幾杯紅酒,食物一點沒碰,她拿著餐盤食不吃味的隨便吃了兩口,也擱下了。
又有幾個商界人士過來打招呼,她打起精神,走到他身邊,陪他一起和人寒暄起來。
但他似乎並不需要她,全程和人說話,完全沒有給她說話的空間。
秋意濃臉上的笑有點僵,趁他們聊的正歡,她默默退出來。
眼角好象看到了秋蔻的身影,往旁邊的側門走過去,她不禁追上去,推開門,卻看到兩個交纏的身影,寧朦北一隻手拿著拐杖,另一隻手正壓了秋蔻在懷裏接吻,空氣靜到能聽到他們唇齒吮吸的聲音。
自己好像看到了不該看的,秋意濃連忙退出來,趕緊替他們關上了門。
離開的時候倪予茉端著香檳酒走過來,對寧語南笑道:“語南姐,承讓了。”
寧語南畢竟出自於良好家庭,盡管心中不高興,仍有氣質的點頭道了聲:“恭喜。”
倪予茉把目光轉向寧爵西和秋意濃,意味深長的笑了下,轉身走了。
上了車,低氣壓籠罩在車廂,等車了開了一段路,秋意濃悄悄用指尖刮了下他的手背。
輕輕的觸感,有如電流在體內劃過,他這才低頭看她,她輕輕咬著唇,小心翼翼的問他:“怎麽了,你好象在生氣?”
寧爵西眉頭皺了下,沒有回答。
她感覺到好笑的事情是一樣,靠進他懷裏:“或是你吃醋了?就因為那副畫嗎?”
寧爵西扶起她的肩,與她對視,唇角的笑極淡:“你這副畫我很好奇,上麵究竟是什麽?”
她沒想到他真的是在介意那副畫,安靜片刻後,又偎進他懷裏說:“真的沒什麽,畫確實是薄晏晞給我的,但是不是他畫的。是菱城隔壁家一個和我玩的比較好的女孩畫完,托他送過來而已。”
“而已?”他伸出手來托住她的下巴,聲音沉冷的開口:“那就把這個而已給我看看。”
她心頭跳的厲害,而後仍笑著:“沒什麽好看的,畫的比較粗糙。你喜歡看畫的話,改天有畫展,我陪你去看好不好?”
寧爵西看她一眼,沒有再出聲。
回到寧宅,他徑自下車,她跟在他後麵幾乎落下一大截,整個人有點發怔,滿腦子都是他剛才的話。
他要看畫,豈不是又要誤會她和薄晏晞有什麽了嗎?
這一夜,秋意濃沒怎麽睡著,她側身看了一眼大床另一頭的寧爵西,兩人之間空了很大一塊,倒有點不習慣了。
第二天,她起床時,他那頭是空的,他人已經走了。
秋意濃起床吃早餐,感覺有點茫然,這種茫然來自於內心,感覺空空蕩蕩的。
推開碗筷,她想,她也該找點事情去做了。
在房間留了張紙條,她簡單收拾了點東西,開著自己的天籟就出發了。
目的地是菱城。
沒想到開了幾公裏,車子又拋錨了,她打了電話讓4S店過來拖車,人站在路邊更加有點迷茫。
在等待的過程中,她蹲在路邊玩手機,無意中看到了自稱風之上者聯盟的私信,隻有一句話:秋小姐,這次我們聯盟打算走到陽光下來,你有沒有興趣?
也許是閑著無聊,她回複了過去:我可以去看一看嗎?
對方過了一會發過來一個地址,居然就在青城。
等人把車拖走後,秋意濃在路邊攔了一輛車。
四十多分鍾後,她來到城西一幢寫字樓的八樓。
出了電梯,地上全是建築垃圾,她捂住鼻子走進去,一個相貌清秀的年輕男孩跑了過來:“你是保潔阿姨吧,來,把這裏打掃……”
“不是,我是來找人的。”秋意濃擺手:“我姓秋。”
“秋?”男孩眼睛一亮,大聲對裏麵的人說:“老大,有個美女找你。”
姚任晗走了出來,是一張年輕俊挺的臉,“你找哪位?”
秋意濃也說不上來為什麽,就是看著眼前的男人有一種油然而生的親切,感覺像認識多年的老友一樣。
“是我。”她拿開手,露出一張完全的臉,笑道:“我是秋意濃。”
“進來吧,公司剛成立,還沒弄好。”姚任晗把她領進了裏麵一間辦公室,裏麵很寬敞,寬敞到隻有一張辦公桌和沙發,其它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