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不得她們三人多休息,一陣敲門聲後,化妝師和造型師和一幫工作人員全湧進來了,大家七手八腳忙開了,換發型的換發型,拿禮服的拿禮服,換鞋的換鞋,化妝師更是見縫插針,忙著往秋意濃臉上補妝。
不一會,在眾人的幫忙下,秋意濃換下身上那件一字肩紅色蕾絲繡花迎賓禮服,轉而換上一套視覺空靈的潔白婚紗,這次她的所有婚紗和禮服均出於巴黎最有名的婚紗設計師之手。
之前設計師在看過秋意濃的照片之後,誇讚她擁有花仙子一樣的氣質,因此專門為她設計了這款仙美森係的婚紗,半透明光澤的仙美網紗,手工製作的立體花瓣,夢境一般空靈的美感。
別致的設計感與新穎視覺令一屋子的人忍不住驚歎:“真不愧是巴黎最有名的設計師,太漂亮了!我閉上眼睛感覺都能聞到一股森林裏清新空氣的味道。”
造型師這時候也開始發揮作用,和發型師聯手,把秋意濃的頭發鬆散的挽好,在額前、鬢角還有頸側分別留下幾縷發絲自然垂落,最後把一朵朵粉紅色的杜鵑花隨意鑲嵌其中。
摒棄了頭紗沒用,用了新鮮的花朵,配著秋意濃那一身白嫩發光的肌膚,整個人猶如從森林深處走出來的仙子。
麥煙青和秋蔻在旁邊看了無比羨慕,不約而同的驚歎道:“好美!好像花仙子。”
秋意濃也看了一眼鏡中的自己,視覺感確實好,她頭發上的花本來設計師設計的是從荷蘭空運而來的百合花,但她另有主意,選擇了杜鵑花,那是她媽媽生前最喜歡的花,她希望自己出嫁了,這些杜鵑花像媽媽一樣,看著她步入婚禮的殿堂。
婚宴上,秋意濃花仙子般潔白婚紗,晃花了很多人的眼睛,原來她不僅可以風情萬種,還可以如此淡如幽蘭,如初綻的花朵潔白神聖。
寧爵西一身高貴黑色禮服,氣質卓然,一張絕世俊顏,又不知吸引了多少異性目光,又引的多少名媛千金為之神魂顛倒、心碎神傷。
必要的程序走了一遍,婚禮儀式正式結束,秋意濃又換上一襲紅色透視長袖敬酒禮服,紅豔花曳,裙擺上依舊使用了大量栩栩如生的花瓣,旖旎花潮,錦簇在一起輕舞翩然,浪漫驚豔,宛如花仙女神。
婚宴上角落裏有幾桌是單獨給記者設置的,此刻記者們見新郎新娘一出現,畫麵實在太漂亮,紛紛對著這對新人一陣猛拍。
寧爵西手掌心的嬌軀有些微抖,他側頭看她一眼,她今晚很美,同時也心事重重,心不在焉。
他攥緊她的雙手,蹙眉道:“手怎麽這麽涼?是不是餓了?”
見他要叫人,她趕緊拉住他的手:“沒有,我是累的,不餓,你忘了這一天你每隔一個小時就讓人送湯或是燉品給我,我的肚子都喝飽了。”
聽到這兒,他目光泛起柔和的漣漪,伸手撫上她的小腹:“不餓就好,既然累了就下去休息。”
“那你怎麽辦?”她有點擔心,他們才敬了幾桌主桌,剩下還有幾百桌沒敬呢,想想就恐怖。
“不會全去敬酒,我差不多再敬二十桌就可以了。”他邊說邊指向旁邊端著酒杯的伴郎裴界和周舜,“實在不行,不還有他們嗎?”
“這種時候出賣哥們,你夠可以的啊。”裴界雖然看秋意濃不順眼,但今天是好哥們的婚禮,他也沒怎麽使臉色,,捶了一下寧爵西的肩,壞笑道:“等會看我怎麽鬧你的洞房。”
“衝你這句話,今晚我的洞房能不能入,就看你能幫我擋多少酒。”寧爵西拂下裴界的手,扶著秋意濃到旁邊的麥煙青和秋蔻身邊去。
麥煙青和秋蔻這一天雖然累,肚子倒不餓,原因就是寧家人不時送湯湯水水給秋意濃,她倆自然也會跟著吃些,這時候也不吃飯了,陪著秋意濃坐車回公關公司精心布置的婚房。
車子停在環庭酒店,麥煙青和秋蔻都有點難以置信:“怎麽在這家酒店,盛世王朝不是有自己的酒店嗎?”
秋意濃卻是昨天就從公關公司知道了這件事,當時她除了困惑倒也不覺得什麽,可這會兒一聽“環庭”二字全身就泛冷,薄晏晞在信息裏不就是約了她在環庭酒店的嗎?
是巧合,還是他精心安排?
她無從深究,因為他在暗,她在明,他每走一步,她都看不到。
“這是寧家人的意思,環庭酒店其實是寧朦北的產業,屬五星級的,全球都有連鎖,這次把婚房擺在這兒,估計也與商業目的有關。”秋意濃在電梯裏告訴了她們原因。
麥煙青若有所思:“你和寧爵西的婚禮本來就備受矚目,寧家人這麽做真是奸商啊,等於是給環庭酒店打了一個免費的廣告,這下全國和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環庭酒店。如果我猜的沒錯,下個月秋蔻結婚,婚房很有可能擺在盛世王朝酒店。到時候又是一次非常好的宣傳,一舉兩得,一箭雙雕!真不愧是經商世家,這種算盤打的都是賊響,佩服佩服!”
聽完,秋蔻有點怔愣,她今天親眼目睹了整場婚禮,說實話每個女孩都有一個公主夢,一個新娘夢,在此之前,她對自己的婚禮也有過幻想,可是今天全部經過下來,她突然迷惘了。
那麽多人的關注,超乎了她的想象。
還有那麽大的場麵,全世界人的目光仿佛都盯著新郎新娘,如果換成是她,真的能承受得了嗎?
二姐說,她還有反悔機會,真的可以嗎?
三人來到被精心布置過的婚房,麥煙青和秋蔻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似的,看到這個也驚歎,看到那個也大呼小叫,一驚一乍的,弄的本來就神經緊繃的秋意濃更加心跳加快。
從手包裏翻出手表看時間,八點三十七分,離九點還有二十三分鍾。
要不要去?
婚房在二十八樓,那個1225房間在12樓,中間隔了這麽多層,電梯是很快的,可是她現在抽不開身。
“咦,對了,你家秋大小姐今天好象沒來啊。”麥煙青突然對秋蔻道。
秋蔻一噘嘴:“提她做什麽,她來了也掃興,一天到晚說話陰陽怪氣的,我都受不了她了。”
麥煙青大咧咧的坐在鋪滿花瓣的大床上,晃著兩條腿直搖頭:“不對啊,秋大小姐雖然對意濃不夠友善,可像今天這麽大的日子,全國那麽多達官貴人都來了,她不可能不來見見世麵,你說她會不會出事了?”
“能有什麽事啊,她那麽大的一個人了。”秋蔻不以為意,下意識的掏出手機,卻發現有三個未接電話,一條語音微信,發件者正是秋淩。
語音裏隻聽到秋淩抽著氣說了兩個字:“……救命!”
“我大姐好象真的出事了。”秋蔻臉色大變,霍然站起來。
麥煙青嚇了一跳,拉住秋蔻道:“這大晚上的,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報警吧。”
“好。”秋蔻又看秋意濃:“可我二姐這邊怎麽辦?”
“她沒事,一會寧爵西就回來了,今晚洞房,哪個男人肯錯過,說不誰你我在這裏才礙事呢。”麥煙青心寬,說完催促秋蔻道:“快走吧,你那個大姐雖然討厭,可也不至於我討厭她討厭到要她死的地步,趕緊去報警,再告訴你父母這個消息。”
麥煙青和秋蔻好一通說話,很快就走了,婚房內一下子安靜下來。
秋意濃看了一眼時間,四十六分了。
去,還是不去?
幾分鍾後,她左右看了看,來到電梯,按下十二樓。
看著液晶顯示屏上不斷跳動的紅色數字,她雙手握拳在心裏默念,說不定秋畫和他在一起,說不定秋畫什麽事都沒有,說不定一切都是她想太多。
對,一定是她想太多了。
事情過去那麽久了,薄晏晞對她的執念應該也早就隨風逝去,他對她不過是因為得不到才是最好的,已經被他得到過一次,也就沒有什麽值得他好念想的了。
1225,總統套房。
秋意濃抬起的手愣在半空中,隨即顫抖起來,她記得這個數字是她身份證上的生日號碼,薄晏晞特意挑了這樣一間房間是什麽意思?
他是在提醒她,當年他就是在她生日那天奪去她第一次的嗎?
門還沒敲,她就已通體冰涼,猶如被人澆了一桶冷水,從頭涼到腳。
時間來不及了,還有一分鍾,如果她再晚點,他會不會不耐煩走掉?
秋意濃終於謹慎的敲了一下門,想見秋畫的念頭支撐著她,緊接著又敲了兩下。
麵前的門開了,薄晏晞一手握著手機,雙目注視著她,笑的薄涼:“我以為你不會過來了。”
“你說你要告訴我真相,秋畫在哪兒?”她的嗓音也忍不住顫抖。
薄晏晞眼眸眯了一半,側身讓開一段距離:“進來。”
她全身繃的極緊,抬腳走了進去,身後的門在緩緩關上,她卻緊張的大叫一聲:“別關。”
薄晏晞關門的動作沒停,像是聽到什麽笑話般:“不關?難道你想讓環庭的員工們發現寧太太新婚夜在別的男人的房間偷偷私會?”
“總之,我說幾句話就走。”秋意濃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不能讓他看出她的真實情緒。
露怯,是談判的大忌。
她早就不是當年那個沒有還手之力的秋意濃,必要時大不了魚死網破。
她是怕被人看見,可是他現在也是有身份的人,不可能不顧慮。
這麽一想,她心中的緊張緩解了許多,回身對他道:“那份妊娠單是不是你調了包?”
“是。”薄晏晞回答的非常幹脆。
“那……也就是說那天你和秋畫也去了那家醫院,後來她檢查到一半跑了是不是?”越接近真相,她的聲音就抖的厲害,無法想象苦尋了十多年的妹妹那天居然就在眼皮子底下,她都沒發現一點端倪。
“嗯。”薄晏晞回答的模糊。
“你為什麽要這樣做?”她注視著眼前高高在上又冷漠無情的男人,九年了,這個男人破壞了兩個少女最純真的友誼,使的陸翩翩當年和她反目成仇,恨她入骨,以為捉奸在床,認為是她勾引了薄晏晞,可殊不知她才是受害者。
這個罪名她背了九年,她認了。
可是他為什麽事隔九年後又再出現,把她的生活攪得一團糟?
她不明白。
薄晏晞對她的痛苦根本熟視無睹,漠然的反問道:“你是問我為什麽要把你的檢查結果作假,還是問為什麽帶秋畫去檢查?”
“都有。”秋意濃的嗓音裏有著一些恨意,她本來已經快把那段不堪忘記了,本來她以為可以不用再靠藥物控製住自己的情緒,本來她以為她可以過上普通人的生活,本來她以為她終於可以和過去一刀兩斷。
原來沒有。
這個男人像魔鬼一樣跟著她,讓她永遠不得安生。
薄晏晞長指輕捏著香檳杯柄,姿態尊貴,眼神冷柔,突然輕笑出聲:“那我先回答你第一個問題,我作假是幫你,你看你現在不是如願嫁進了寧家嗎?你當上了寧太太,擁有了一個所有女人都眼紅和嫉妒的丈夫。相信明天報紙上那些記者會對這場婚禮大加讚賞,他們會說……”
“住口!”秋意濃聽不下去了,這些年她為了生存周旋在各種男人身邊,她見過形形色色的男人,但沒有一個像眼前的男人如此這般可惡,令人作嘔。
她真恨不得自己手中有把劍,可以把眼前的男人劈成兩半,同歸於盡。
可是不行……
她這些年苟且偷生,為的就是找妹妹,她不能死,她要活下去,她要找到妹妹,完成多年的心願,帶著妹妹到一個沒有人能找得到她們的地方去,她們要在最後的時光裏度過最美好的日子。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一個人孤獨的死去。
她也怕死,但隻要有畫兒陪著她,她就不怕。
調整了情緒,指甲幾乎穿過皮膚掐進肉裏,秋意濃僵聲問:“說下去。我要知道秋畫的事。”
薄晏晞將她的掙紮盡數收進眼底,冰眸斂了斂:“沒什麽好說的,那天她不舒服,我隻是帶她去看病而已,哪知道我去接了個電話,她就跑了,非要吵著吃糖葫蘆。”
看病……糖葫蘆……
難道畫兒真的懷孕了嗎?
秋意濃急急的向他走了兩步:“畫兒在哪兒?把她還給我!”
“我有說名字嗎?”薄晏晞一臉的失笑,“那不過是我的一個小情婦而已,與你所說的秋畫可不是同一個人。”
“你……”秋意濃明明知道他在說謊,可是她又抓不到把柄,糾結、痛苦、委屈、擔憂如線交織在一起,滾成一個巨大無比的線團,她頭一次放軟了姿態求他:“薄晏晞,我求求你,你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世上成千上萬的女人供你選,你把畫兒還給我好不好?你要什麽,我都給你。”
“我要什麽?”薄晏晞重複著她的話,轉而又問她:“你覺得我缺什麽?”
她怔住了,對他,她從前是印象不好也不壞,兩人雖稱不上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但見過幾次麵,在她的印象中他話不多,人也神神秘秘的,總是用一種旁人看不懂的眼神看著她。
有一次,兩家聚在一起,她偷跑出去玩,他卻突然摟住她親了一口,她小時候和畫兒長的可愛又玲瓏透徹,經常被很多人親來親去,本來不算什麽。
可那天他的手勁太大,勒得她脖子疼,她就大哭起來。
兩家家裏人都過來了,反倒笑了,直說他看上她了。
……
除了這些,她真的想不起來他的喜好。
薄晏晞也不指望她能回答得上來,放下手中的香檳,沒有溫度的聲線道:“我缺和你一模一樣的臉,如果你能再找個和你一張臉的女人,我就如你所願。”
說來說去,他就是不肯把秋畫給她。
秋意濃失望了,雙腳幾乎沒有支撐點,人也搖搖晃晃,幾乎要倒下去。
頭頂上罩下來一塊巨大的黑影,薄晏晞已經逼近她眼前,居高臨下道:“開個玩笑而已,你何至於嚇成這樣。放心,外麵的人沒人知道你我的事,陸翩翩也不會說,我已經警告過她了。”
也是,以陸翩翩恨她的勁,到現在都沒提當年的事原來是他事先警告過了,他的一句話在陸翩翩那裏就是聖旨,就是管用。
秋意濃一隻手無力的扶著旁邊的牆,冷冷的笑了起來:“你會這麽好心,有什麽條件?是不是條件就是不把秋畫還給我?”
“我說過了,你妹妹不在我這兒。”薄晏晞
“那……你那個小情婦你喜歡嗎?”既然他不肯承認,她隻得迂回,艱難的問道,“除了她,你還有幾個這樣的?”
“幾個?你可真瞧得起我。”薄晏晞偏冷的聲線中有一絲柔色,下麵的話似乎在喃喃自語:“一個就夠嗆了……”
那就好,起碼秋畫暫時是安全的。
秋意濃咬了咬唇,感覺時間差不多了,她也要走了。
“去哪兒?”薄晏晞見她腳步往門口走。
秋意濃沒理他,今天看來是問不出什麽了,隻能慢慢想辦法,既然知道畫兒在他那兒就好辦,總比她這些年來像瞎子一樣到處亂撞的找人要強。
現在她和畫兒的距離不過是一個卑鄙無恥的薄晏晞而已,她等得起。
隻希望畫兒不要受太多苦,一定要撐下去。
手抓上門把手,可是扭不開,她怎麽使力都不行,憎恨的目光瞪著薄晏晞。
他正好整以暇的欣賞著她的窘態,然後指著沙發上一塊淡紫色的手帕說:“我小情婦有個東西在那兒,你要不要看看?”
一看到那手帕,秋意濃就激動起來,這個手帕雖說舊了,但卻真是畫兒的。當年她媽媽給她和畫兒一個做了一個手帕,她是粉色,畫兒是淡紫色,上麵都繡著一朵杜鵑花。
急急忙忙奔過去,一把拿起來,展開來一看,真的是畫兒的東西。
指尖顫抖的撫上那朵杜鵑,秋意濃正要說什麽,突然鼻尖聞到一股奇異的花香,跟著眼前一暗,轉瞬間身體軟綿,倒在沙發上,不省人事。
薄晏晞慢慢走了過去,撥開她臉上的發,露出一張沒有血色的嬌臉,唇片挑了挑,他去關了燈。
沒過一會,套房內另外一個房間裏走出來一個小身影,驚訝的看著沙發上的小黑影,依稀能看得出來是個女人。
“畫兒。”薄晏晞朝小身影招手。
“嗯?”小身影赤著腳奔過去,依偎在薄晏晞身邊,看著沙發上的小黑影說:“怎麽不開燈啊,還有這裏怎麽會有一個姐姐?”
“畫兒在這裏等我,我把這個姐姐扶到隔壁房間去。”
“為什麽去隔壁?”小身影很不開心。
“小畫兒別多想,這個姐姐的房間在隔壁,她走錯了,我要把她送回去。”
“哦,那我等你,快點哦。”
“好。”薄晏晞放軟了聲音:“你去再睡會兒,我回來叫你。”
五分鍾後,薄晏晞回來了,小身影縮在沙發上,一見他就跳過來奔進他懷裏,他將香軟的身影抱了個滿懷:“畫兒,你在等我?”
“嗯。”
“我的小乖畫兒……”薄晏晞的手滑進了她的短裙裏,“我想要你。”
回答他的是女孩嬌羞的聲音:“唔……”
-
新娘不在,新郎自然成了攻擊對象,幸好有兩個伴郎在,周舜和裴界替他擋了不少酒。
寧爵西走到一邊給秋意濃打電話,手機總是不通,他皺眉,一遍遍不厭其煩的打過去,依舊打不通。
“寧少,這邊……”又有別的桌子上的賓客在叫他。
寧爵西置若罔聞,拍了一下正在替他擋酒的裴界說:“我要回去了,濃濃的電話打不通。”
“她有兩個伴娘陪著你怕什麽。”裴界臉上紅通通一片,明顯也喝高了,拿起一杯酒塞給寧爵西:“這杯你幹了再走,我和周少今晚替你擋了不少,你這最後一杯就當敬我和周少怎麽樣?”
寧爵西二話沒說,直接一口悶。
“爽快!”裴界打了個響指,又勾搭著周舜的肩,準備往別桌敬酒,這時還不忘回頭調侃了他一句:“洞房花燭夜滋味如何,明天一定要告訴哥幾個,讓哥幾個也動動結婚的念頭。”
剛才那一口白酒喝的急,度數又高,長輩、客戶、政界要員……寧爵西本來前前後後就被灌了不少,這下隻感覺就頭暈腦脹,擺了擺手,晃晃悠悠的來到外麵,坐進車內。
下了車,還沒邁上環庭酒店的門口,寧爵西腳下一晃差點摔跤,司機嚇了一跳,跟下來說:“寧總,要不要我送您上去?”
“不用了,你回去吧。”寧爵西推開司機的手,甩了甩頭,大步往裏走去。
司機目送著寧爵西進了電梯,才開車走了,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寧爵西在電梯突然想嘔吐,他隨意按了一個樓層,電梯一到,他趴在景觀樹後嘔吐起來,然後再也沒了知覺。
正享受著魚水之歡,手機響了,薄晏晞十分不耐煩的接起,在聽到對方問他人要怎麽辦時,他看了眼床上柔軟白滑的身段,吩咐道:“把人抬到隔壁去,動作快點!今晚的事誰說出去我會讓他知道死字怎麽寫!”
“是。”電話那頭的人應了一聲,趕緊忙活去了。
寧爵西眯著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中醒了過來,一扭頭便是一張嬌柔可人的麵孔,長發散在深紅色的床上,像是搖曳的柳枝,襯的她嫵媚無比,奪人心魄。
他想也沒想就捧住眼前的臉吻了上去。
他很熱,她的唇很甜,又涼,生津止渴,正是他所需要的。
一寸一寸的膜拜,一寸一寸的品嚐,一寸一寸的占有……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他隻知道自己結束時滿意極了,親了親她的小臉:“濃濃,你永遠不知道你現在的樣子有多要人命,要死這輩子我就要死在你手裏。”
腦子裏短暫空白後,人也跟著倒了下去,倒下去前,他還不忘將她摟進懷裏……
早上很早小丫頭就在他懷裏拱來拱去,薄晏晞實在是受不了這個誘惑,又好好愛了她一場,這才讓小丫頭安分一些。
清晨五點半,天微亮,薄晏晞帶著秋畫離開總統套房。
走之前,他看了眼隔壁,酒店房間雖然隔音效果好,但昨晚隔壁戰況並不比他們差,所以這會兒門內還是沒動靜。
薄晏晞摟緊了懷裏的秋畫,把她頭上英倫範的遮陽帽給往下壓了壓:“走吧,乖畫兒,別讓人看出來。”
秋畫乖乖聽話縮在他懷裏,小腦袋埋在他胸口,小手揪了揪他的襯衣:“不對啊,晞哥哥,你不是說要帶我出來玩的嗎?怎麽這麽快要回去了,我不要!”
“畫兒乖,記不記的我跟你說過那句重要的話。”薄晏晞大手拍了拍她的肩。
秋畫想起來了,晞哥哥說在青城一直有壞人想要抓她,於是乖乖點頭說:“知道了,那你帶我去別的地方玩好不好?”
“好。”
“我想去海邊,玩衝浪!”
“好。”薄晏晞微微喘息,看四周警惕的看了看,忍不住貼在她耳邊道:“剛好還沒在水裏玩過,聽說很刺激。”
埋在他胸口的臉蛋更紅了,氣惱的小聲道:“晞哥哥你欺負我。”
“嗯,我喜歡欺負畫兒,畫兒給不給我欺負?”薄晏晞低頭吻上懷裏甜軟的小嘴,兩人一時情動,竟在幽靜的走廊裏深吻起來。
不遠處角落,有個十分隱藏的攝像機將這個畫麵毫無保留的錄了下來。
等他們一走,扛攝像機的人更是一臉興奮,趕緊收工,從樓梯口悄悄撤退。
秋意濃意識恢複,睜開眼時外麵蒙蒙亮,窗簾拉的緊緊的,室內的光線不足,根本就看不清什麽。
她坐起身,手上摸到一具溫軟的身體,是個睡的很沉的男人。
瞬間她就懵了,昨晚的一切湧上心頭,她拿到秋畫的手帕聞到一股奇香就暈了……然後醒來就是這裏,身邊躺著一個男人。
不要!
她下意識後退,差點尖叫起來。
又是薄晏晞,又是他。
他怎麽這麽可惡,在她新婚夜把她給……
秋意濃快崩潰了,她慌手慌腳爬下床,哆哆嗦嗦的穿好衣服,看都不敢看床上的男人一眼,匆忙跑出了房間。
外麵有個套房,正是昨晚她和薄晏晞說話的地方,再往外就是門口,她不假思索的就跑了出去。
走進電梯後,她按鍵的手指停住了,萬一這時候回婚房,寧爵西問她去哪兒了,她要怎麽回答?
倉促的以電梯當鏡子,還好,脖子上沒吻痕,低頭拉了下衣領,所有的痕跡都在衣服裏麵,看不出來。
可是……她依然覺得髒。
很髒。
薄晏晞,她剛才不應該急急匆匆跑掉的,她應該趁他沒醒,親手掐死他。
不,她手勁沒那麽大,萬一他醒了她打不過他,她應該拿起他的領帶或是皮帶從後麵勒死他。
渾渾噩噩想了很多種殺死薄晏晞的辦法,電梯到了,她情不自禁走出去。
要怎麽辦?
她要怎麽辦?
每往婚房門走一步,她就像往地獄走進了一步,一會熱,一會冷,一會冷熱交加,像在冰與火的邊緣。
生不如死。
算了,不如告訴他真相,不如坦白一切,大不了一無所有,大不了被人唾棄,大不了承受他的怒火。
隱瞞了懷孕的事已經非常卑鄙了,她不能連這種事情都瞞他。
平心而論,兩人在一起這麽久,他對她很好,除了兩人沒什麽共同話題,他們相處融洽,甚至是愉快。
她不想這樣的,她已經髒了兩次,而這一次她是婚內出軌,性質不一樣。
鼓足勇氣推開婚房的門,他不在床上,套房裏有好幾個房間,她仔細看了一遍,全部沒有。
整個婚房像是除了昨晚她和麥煙青她們來過之後,就再也沒人進來過。
她頹然的慢慢在床邊上坐下來,床上鋪滿了鮮豔欲滴的玫瑰花,一片一片的飄落在地毯上,像她此刻淩亂的心。
麻木的坐了很久,她才想起來要去衝洗自己,這一衝就是很久,她把自己身上反複搓了一遍又一遍,好多地方都洗破皮了,她還在洗。
她必須要徹底清洗自己,因為她太髒了。
洗了很長時間,她隨手拿了掛在旁邊的浴袍,來到外麵看到滿床的玫瑰花,覺得礙事的很,用力掀開被子的一角,高高的揚起,花瓣如雨般在空中飄落,四散開來。
腳下無力,她竟一頭紮進歇開的被子裏,眼淚大量溢出,打濕了鮮紅的喜被。
-
“薄先生。”季筱在薄晏晞上車前攔住了他:“我有重要的事和您說。”
薄晏晞護著秋畫坐進車內,有點不快的看著眼前冒失的女人,他自詡為保護措施嚴格,行蹤也經常變化,想不到還是被一個女人給在停車場攔住了。
“每天都有人找我說重要事,但在我看來一件都不重要。”他扔下這句話遂上車。
眼看車子絕塵而去,季筱手裏舉著的企劃書像是個笑話。
季筱,盛世王朝投資部一個小小的員工,年紀輕輕卻有滿肚子抱負,她不甘於從平庸,四處找人投資她的項目,但無人問津,聽說菱城最有錢的男人來到了青城,這才來碰碰運氣,沒想到運氣這麽差,對方連看一眼都不肯。
季筱有點不甘心,她於是想起了薄晏晞在這座酒店的套房,聽說在十二樓,說不定薄晏晞還會回來,不如去看看。
幽靜的走廊空無一人,有個戴眼鏡的女人出現在走廊,正是不甘心的季筱。
隻是經過,卻在路過豪華總統套房時發現門沒關,憑著直覺她認為這是薄晏晞的房間,看了看手中的企劃書,她準備進去等他。
在沙發上還沒坐下,裏麵房間好象有動靜,左右看了看,她鬼使神差的走了進去。
呆呆的站在房門口,入目是一個男人趴在大床上,均勻結實的背,腰部以下被薄被蓋住,側臉隱約熟悉。
季筱倒抽了一口冷氣,她認出來了,這個人是盛世集團總裁,寧爵西。
昨晚的婚禮轟動全城,報紙上網上鋪天蓋地全是那場世紀婚禮,怎麽寧總會躺在薄晏晞的房間裏。
寧爵西醒了,手臂撲了空,床上沒人,隻有他一個人。
怎麽回事?
與此同時,季筱腦海裏突然有一個瘋狂念頭,她悄悄退出去,把外套脫掉胡亂扔到地上,又解開身上的襯衣,反手把脖子上抓了幾道痕跡,再把頭發弄亂,做完這一切,她關上門,坐在沙發上靜等。
“濃濃……”寧爵西從房間裏奔出來,卻在看到季筱之後瞳眸緊縮,眼底的溫度急劇下降,冰冷刺骨:“你是誰?”
季筱不說話,隻用一雙怯怯的眼睛看著眼前盛怒中的英俊男人。
她無數次在公司網站上看到過這張臉,也無數次在報紙雜誌上瞻仰過這個男人,她與他之間隔了千山萬水,彼此本不可能有交集。
然而此刻,這個如神一樣的男人就在她眼前,是她仰慕,喜歡,甚至是愛著的男人,接近他,離她的目標就近了一大步。
“昨天晚上是你在這裏?”寧爵西陰沉著一張臉,身上隨便披了件襯衣,鈕扣都沒扣好,即使這樣依然不能影響這個男人的氣場,冷厲的令人膽顫心驚。
季筱低下腦袋,不吭一聲。
“說話!”他的聲音一次比一次冷,一次比一次怒,含著怒火的口吻像是要吃人。
季筱用極小聲的聲音說道:“我不太清楚,昨天……我同學過生日,她家……很有錢,在這裏辦了一場生日宴會……我喝多了,被人扶到房間……醒來……醒來就是這樣……我不知道為什麽……”
寧爵西打量了幾眼這處陌生的房間,確實不是他的婚房,難道是他昨晚喝的太多,走錯了地方,看錯了人?
該死!
季筱臉上紅一陣白一陣,臉埋的更深了,眼淚直線往下掉:“對不起,寧總,我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我……我是第一次……”
寧爵西嗓音中冷冷吐出幾個字:“你是盛世員工?”
“是,我是投資部的,我叫季……”
“我不需要知道你叫什麽。”他打斷她的話,“你隻需要知道今天的事隻是酒後亂性,不要以為還會有下文,關於你或我,永遠是陌生人。”
季筱抬起更慘白的小臉,抖著嗓音說:“發生了這樣的事……怎麽……怎麽可能是陌生人……”
寧爵西無動於衷:“如果你覺得你有損失,我可以給你張空頭支票,你認為你的損失值多少就填多少,無上限。”
季筱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著麵容冷酷的男人,外麵大家不都說寧總平易近人,好相處,很好說話的嗎?尤其是對女人,特別溫柔大方,是所有女人夢寐以求的男人。
怎麽她看到的和大家說的不一樣。
話已經說完了,寧爵西轉身拿起外套,扔了張支票在沙發上,很快消失在門口。
季筱不甘心,追了上去,忍痛撕掉了支票:“寧總,我不要支票,我畢業於名校,年年拿獎學金,我以最優秀的成績畢業……”
“說重點。”他漠然的提醒。
“我……我隻需要一個提拔……相信我,我有能力,就是我的上司比較容易相難處,他見手下誰能幹就打壓誰,我有好幾個同事都是因此而辭職的……”
聽著她磕磕碰碰的說完,寧爵西聲音平到幾乎沒有音調:“我不喜歡搞特殊化,任何人都不行,如果你有本事自然會往上爬。至於支票要不要隨便你。”
眼見男人真的要大步離開,季筱眼睛一閉,繃著聲音說:“那我保留一次願望,並且我保證這個願望不過分,不會影響你的聲譽和家庭。”
男人的腳步停了下來。
季筱再接再厲,顫顫巍巍的說:“真的,我真的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