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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慶公主見聶安皓這麽在乎葛雲章,心裏很不是滋味。
她這這輩子就隻有這麽一個兒子,她將所有的身心都傾注在他身上,他與她不親近也就算了,可憑什麽讓兩個她恨之入骨的人得到兒子的喜愛?
她不甘心,她必須阻止兒子靠近那兩人!
“母親,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你別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懂!這是我哥,我哥!”聶安皓聲音雖然不大,可是從語氣中不難聽出他此刻有多生氣。
“皓兒,他不過就是一個外室所生的私生子,不許你喊他哥,你堂堂一國公主和相爺之子,這樣舔著臉往這野種身上湊,你就不嫌丟臉?!”
安慶公主對聶安皓是近乎溺愛,從來沒對他說過這麽嚴厲的話,可聽到他喊葛雲章哥,還為葛雲章頂撞自己,安慶公主已經無法控製心中的怒火還有那一絲絲的恐懼了。
她有預感,兒子好像離她越來越遠了。
“母親!”聶安皓終究還是掙紮坐了起來,繃著臉對安慶公主喝斥一聲:“母親,我是相爺之子,我哥也是!我二娘也是個好人,我為什麽不能喊他哥?”
聶安皓喘了口氣,繼續說道:“還有母親,以後我不希望再聽見您喊我哥野種!”
“你……你竟然喊那個賤女人二娘?”安慶公主不敢置信的瞪著聶安皓,胸口不斷起伏著:“還為那兩個低賤的人忤逆我!我看你真是中邪了!”
“中邪了,中邪了!”安慶公主被氣得語無倫次起來。
一旁的小玉見狀,擔心自家主子氣出個好歹來,忙上前幫安慶公主順了順氣,輕聲勸道:“公主息怒,少爺這不剛醒來嗎?說的都是糊話,您千萬別放在心上,等少爺真正清醒後您再好好跟少爺說說。”
“小玉,我從來就沒有這麽清醒過!”小玉的話讓聶安皓原本就不是很好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少爺,公主這都是為了您好,您就別再氣公主了。”小玉又道。
“母親,二娘跟哥都是真心待我的,您為什麽就不能容下他們?”
聶安皓本意是想勸母親的,殊不知話一出口卻變成了質問,隻是,他真的不明白母親為何要將二娘和哥哥逼走,還屢次陷害他們?
“他們真心待你,難道我這是害你不成?”安慶公主怒問,眼眶紅紅的,也不知道是因為傷心還是被氣的。
聶安皓也知道自己的口氣太重了些,垂下眼眸沉默了一會才重新看向了自己母親,語氣輕緩道:“娘,您疼我,愛我,我都知道,我也知道您恨二娘和我哥是因為在乎爹,可是您對他們所做那些事真是太過份了,咱們是一家人,為什麽就不能好好相處呢?”
聶安皓那聲“娘”讓安慶公主呆住了,以至於聶安皓後麵說什麽她也沒聽進去。
安慶公主之所以這麽震撼,是因為聶安皓從小到大都是以“母親”稱呼她,乍聽到這聲“娘”,她突然感動得想哭。
兒子這聲“娘”仿佛拉近了她與兒子的距離,這聲“娘”讓她覺得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皓兒,你剛才喊我什麽?”安慶公主訥訥的看著自己兒子。
她一直以為,這聲“娘”是普通百姓家才有的稱呼,她從來就沒想過自己兒子會這麽喊自己。
“娘!”聶安皓微微一笑,道:“娘,要是可以,我真想帶您到二娘家去住段時間!”
聞言,安慶公主臉色一變,瞬時斂起了激動的神色。
“娘,您別生氣,先聽我說完。”聶安皓忙道:“娘,您知道嗎?在二娘家,住的雖然沒有咱相府好,也沒有每餐大魚大肉,可是那段時間卻是我最開心的。”
聶安皓一頓,緊緊的盯著安慶公主,輕聲問道:“娘,您知道這是為什麽嗎?”
不待自己母親回答,聶安皓又自顧自說道:“二娘家雖然也有下人,可是他們沒有尊卑之分,想說什麽就說什麽,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就算他們做錯事,二娘和哥哥嫂子也不會懲罰他們,在二娘家,人人都過得很輕鬆,不像咱們相府……”
聶安皓看了自己母親一眼,繼續說道:“他們從來沒有將我當成高高在上的相府少爺,可卻是發自內心的對我好,哥哥雖然總對我冷著張臉,可是我感覺得到哥哥其實不討厭我的,二娘更是如此,他們根本就沒有因為我是您的兒子而排斥我,害我。”
“娘,二娘和哥哥嫂嫂都能不計前嫌接納我,您為什麽就不能放開以前的事呢?”
聶安皓的話讓安慶公主沉默起來,她第一次在聽人提起葛氏母子後沒有大發脾氣。
安慶公主一直以為自己將兒子保護得夠好,她也一直以為兒子是快樂的,可是聶安皓今天這番話卻告訴她,她錯了!而且錯得離譜!
原來兒子並不如她所想的那麽天真單純,原來他想要的就是這麽簡單!
好半晌,安慶公主才重新開了口:“皓兒,那個戲子是不是對你說了什麽?”
“娘,二娘並沒有對我說什麽,是二叔告訴我的,我什麽都知道了。”聶安皓語氣急促的說道,為了不讓母親再次怨恨上葛氏,他不得不出賣了聶知榮。
見母親默不作聲,聶安皓又勸道:“娘,我知道您是太乎爹才會對二娘還有哥做那些事,可是二娘是在您之前與爹在一起的,二娘沒有錯!”
“娘,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好嗎?”聶安皓哀求道。
頃刻,安慶公主站起身,神色黯淡的走了出去。
小玉本想跟過去服侍自家主子的,可是看到因為說了太多話而直喘氣的聶安皓,又留了下來。
葛雲章端了一碗小米粥,在屋門口與安慶公主擦肩而過,兩人誰也沒有看誰一眼。
“葛公子,我來吧。”小玉說著接過葛雲章手中的小米粥。
“小玉,你去看看我母親!”聶安皓瞪了小玉一眼。
小玉會意,知道自家少爺是想留下葛雲章,便又將小米粥放回了葛雲章手中,無聲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