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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櫃跟柯含雪越相處,就越覺得看不透她。
這丫頭隻是一個普通農戶家的孩子,看樣子也就十三四歲,先不說這釀酒的手藝,就她那心機和城府,也深得讓掌櫃覺得不可思議。
他那天問過來買果酒的客人,才明白這丫頭說的宣傳是怎麽回事。
柯家丫頭的這個辦法,就算他想破腦袋都不可能想出來的。
前幾天看到為買果酒而排著長龍的隊伍,掌櫃真不知道該說這丫頭心機深沉還是說她有做生意的頭腦了。
另一邊的柯含雪收了錢又談成了生意,興高采烈的往街口走去。
剛走到街口,她突然又拍了自己一下腦袋,懊惱道:“真是的,都忘了將那兩缸多出來的酒錢還給掌櫃了。”
“雪兒——”
正在柯含雪猶豫著要不要回去把錢還給掌櫃時,柯水生的叫喊聲又傳了過來。
“爹——”
柯含雪看看天色,知道自己晚回來老爹肯定又著急了,掌櫃錢還是改日再還吧,柯含雪笑了笑往牛車走去。
柯含雪一回到家,便將奶奶和父母喊進屋,拿了幾顆糖讓宏兒在屋門口守著。
宏兒也懂事,搬了張小凳子就在屋簷下雙手托腮坐著,一雙大眼骨碌碌的轉。
“雪兒,什麽事弄得神秘兮兮的?”柯孟氏問道。
柯水生和柯鍾氏也狐疑的看著她。
柯含雪眨了眨眼,笑嘻嘻的從懷裏將錢袋子掏了出來:“奶奶,爹,娘,您們看這是什麽?”
柯含雪說著將袋子裏的銀錢往桌上一倒,幾人倒抽了口氣。
“怎麽這……這麽多錢?”柯孟氏結巴問道。
“雪兒,這是那桑葚汁賣出來的錢?”柯鍾氏即驚又喜的問道,可是又不太敢相信。
柯水生看著桌上那些錢,沒有說話,可是從他臉上的表情看得出他也很激動。
“沒錯,這就是賣桑葚汁的錢!”柯含雪咧嘴笑道,她知道奶奶和爹娘沒見過這麽多錢,他們激動驚訝也是在她意料之中。
“這裏有好幾兩吧?”柯水生盯著桌上的碎銀和銅板訥訥的問道。
“這裏一共七兩多!”
“七兩多?!”幾人同時驚呼一聲。
“是的,”柯含雪頓了頓,又道:“奶奶,爹,娘,上次酒樓的掌櫃不是給我們多送了兩缸酒嗎?我想把那一兩銀子還給他。”
“應該還,”柯水沉吟道:“酒樓掌櫃幫我們這麽大的忙,怎麽能再讓他往我們這裏貼錢呢?”
柯孟氏和柯鍾氏也同意柯含雪的做法。
“娘,這錢您先收起來,我這幾天要到地裏去,等我要上鎮時您再把錢給我吧。”柯含雪將錢裝回袋子裏交給了柯鍾氏保管。
柯鍾氏忐忑不安的接過錢袋子,問道:“這麽多的錢放在家裏安全嗎?”
這七兩多再加上孩子他爹這些天交給自己的,怎麽也有八兩多了吧?這麽多的錢放在她這裏,她怎麽能安心?
對啊,家裏有柯於氏那對奇葩母女,這錢放在家中確實是讓人寢食難安!柯含雪蹙起了眉頭。
柯水生眉頭也皺了皺,然後道:“孩子他娘,咱不是還欠著你爹娘還大哥二哥五兩銀子嗎?明天你先拿去還了吧,剩下的就隨身帶著。”
“行,我明天就回娘家去。”事到如今也隻能這樣了。
“這賣桑葚汁的錢可以還給親家,等賣了那些桑葚酒的錢以後可要放哪裏去呢?”柯孟氏又一臉擔憂的問道。
“娘,其實我也在想這事,咱家這破柴門真是擋不住賊的。”柯鍾氏也眉頭深皺,像是遇到了什麽天大的難題一樣。
柯含雪覺得又好笑又無奈,歎著氣道:“奶奶,娘,別人是愁怎麽賺錢,您們卻愁起賺了錢沒地方放,難道您們不想賺錢嗎?”
“看你這丫頭說的,這天底下還有人不想賺著錢的嗎?”柯鍾氏嗔罵道。
“就是,”柯孟氏也沒好氣的說道:“我和你娘不就是怕錢多了會被壞人惦記嗎。”
“奶奶,娘,您們還是等錢賺到手了再來想這個問題吧。”
想那桑葚酒能不能賣出去還不知道,奶奶和娘就愁起錢要怎麽存了,柯含雪隻覺得好笑,要是桑葚酒也能像桑葚汁銷量這麽好,她也有自己的打算,錢自然也有用處。
第二天,柯鍾氏用布袋裝了一些吃食,帶著宏兒去了上坡村。
柯含雪想要到地裏去,可是又不放心家裏的酒,想了又想,還是留在了家裏。
“雪兒,今天不用到地裏去嗎?”柯於氏從蠶房出來看到柯含雪坐在屋簷下擇菜,走了過去假惺惺的問道。
“二嬸是不是很不想看到我?”柯含雪眼皮都沒抬一下,邊擇著菜邊問道。
她還會不知道柯於氏的心思,她肯定是看到自己娘回娘家,想著要怎麽幹壞事。
“瞧你這話說的,二嬸怎麽會不想看到你呢?”柯於氏幹笑兩聲,又試探道:“雪兒,前幾天看你抱著幾個壇子上鎮,壇子裏裝的是什麽寶貝啊?”
“寶貝就是寶貝,當然是不能說了。”柯含雪抬起頭對柯於氏無害的笑道。
被柯含雪這麽一噎,柯於氏臉上的笑一僵,差點咬碎一口黃牙。
柯於氏好不容易忍住了氣,再次訕笑起來,在柯含雪的身邊蹲下,小聲說道:“雪兒,咱是一家人有什麽好隱瞞的,二嬸就是好奇,你放心,就算你告訴我,我也不會跟別人說的。”
柯含雪手一頓,拿眼斜看了柯於氏好一會,才道:“二嬸,我勸您還是回去喂您家的蠶吧,別把時間浪費在不該您打聽的事上。”
柯含雪暗自歎了口氣,真是服了柯於氏這厚臉皮,她們明明就對彼此不對付,這柯於氏更甚至還恨自己,可是她卻還能在自己麵前裝出一副友愛的樣子,真是讓人無語。
柯於氏聽出了柯含雪話中警告的意味,猶豫了一會,隻好咬著牙忿忿的進了蠶房。
柯含雪搖了搖頭,如果可以,她真想一輩子都不要再見到柯於氏母女倆,這倆人真是特招人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