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看人,一聽這冷嘲熱諷的語氣就知道是誰了,她直接忽視掉就往前走。
“怎麽,說兩句就生氣了”
他也加快步子趕上她,“還裝什麽貞德烈女,多幹兩晚活,不就還上了麽”
她頓下步子,拚命壓著自己的氣,“滾,有多遠滾多遠”
李思耀一愣,之前多難聽的話他也說過,但她也就裝沒聽到,從來沒生過那麽大的氣。
頓時更加懷疑自己的猜想,猛地拽起她手,額頭青筋都爆出來了,“你,真跟那人,那,那個了?”
他咬著牙半天,還是沒把上床兩字說出來。
林泉一猛地甩開他手,徑直往前走。
李思耀看她越走越遠,才想起今天來找她的正事,跟上去說,“徐真真過幾天生日你去嗎?”
見她沒有搭理自己,他摸了摸鼻子說,“被追債不覺得難堪麽,你去,我就不去”
她依舊看都沒看他一眼,也沒說話。
徐真真前兩年生日,都是在外麵辦個小派對,邀請幾個好朋友就算是過了。
今年不知怎的,她家裏人要在家幫她辦個大的晚宴,除了邀請她學校的一些朋友,也會邀請他家的一些親戚朋友。
以至於林泉一到了那裏,險些被這隆重給嚇到了,
“真真,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訂婚呢。”
她低頭瞅了瞅自個的牛仔褲和白帆布鞋,再看看人家一個個西裝洋套裙的,她想哭,平時不打扮不代表完全不在意呀,
“你怎麽不告訴我那麽正式呀”
徐真真拉了拉自個的低胸裝,無辜地擺了擺手,
“我哪知道讓你隨便點你還真那麽隨便。”
捏了捏她臉,“好啦,我們小泉寶寶穿什麽都好看。我要去招待客人了,你先到處逛逛。對了,看到吳昊讓他來找我一下。”
“好好好,大壽星,你忙你的吧”
她無奈地揮揮手。
進來的時候看到後院滿滿的人,就知道今天她肯定顧不了自己了。
正好肚子有點餓了,尋思著出去找點甜點填填肚子。
後院裏倒是有幾個是真真商學院的朋友,但也隻是點頭之交,聊了幾句就沒話了。
他們在中間跳舞,又沒人邀請她,幹脆埋頭在旁邊吃東西算了。
正吃得專心,突然一隻手伸了過來,把她看中的一塊甜點拿起來直接塞進自個嘴巴,邊吃邊略帶挑釁看著她。
她看了眼,見是李思耀,立馬給了他一白眼,不說自己來他就不來嗎。
看得出,他今天精心打扮了一番,前邊劉海梳了起來,一身騷氣的暗紅洗澡,中間領帶沒有,解了兩個扣子,露出精壯的鎖骨,顯得他既風流又帥氣。
但奈何,他的形象在她心裏已經根深蒂固了,包裝得再好也遮不住腐臭的本質。
索性當不認識,轉手拿起另一塊,剛拿起,又被他一把搶了過去,“謝謝”
林泉一剛要開口,就聽到一個女聲喊了聲,“李思耀?”
轉過頭去,她看到汪澤凱和吳昊,那叫人的女生她不認識,穿著身玫紅晚禮服,襯得她皮膚雪白雪白的,算是漂亮又有氣質那種。
李思耀收起有些詫異的表情,拍了拍手挺正經打打了聲招呼,“汪琪”
林泉一也朝那兩人打了聲招呼,“汪先生,吳昊”
“你們認識?”汪琪有些詫異
李思耀目光轉向汪澤凱打量起來,才想起就是在車上那男人,搖了搖頭,
“引薦一下”
汪琪笑著說,“瞧我真是,介紹一下,這是我哥汪澤凱,這是吳昊”
汪澤凱微笑著伸出手,“李小公子,幸會”
從汪琪說出名字的時候李思耀就知道是誰了,他父親的得力助手、身邊的大紅人。
整天聽他爸掛在耳邊,說要向汪澤凱多學習,以後公司總是要給他的。
大概就是因為這個緣故,他對這名字就有些排斥,沒想到今個終於見著本尊了,但輸人不輸陣,他也伸出手回握,
“久仰大名”
就連林泉一也看出這三人關係有些微妙,主動別開話對吳昊說,“真真讓你去找她”
吳昊點了點頭,對旁邊的汪澤凱說了聲就走了。
這時候汪琪注意起了她,從下往上掃了眼她,笑著撩了撩劉海看著李思耀問,
“不介紹一下你女伴?”
不等李思耀張口,林泉一就說,“你好,我是林泉一,不是他女伴。”
反正李思耀也說不出什麽好話,不如自己先說。
李思耀表情頓時有些難看,但也沒說什麽。反倒汪琪,笑得和善了許多,
“你好,我叫汪琪,剛剛聽你認識我哥哥?”
李思耀也想知道答案,看著她等她回答。
她點點頭,“我是汪先生聘的家教”
汪琪笑著看了眼汪澤凱,“原來就是她呀”
剛剛來的路上才聽了他說了家長會的事,說她叫他叔叔還覺得這女的挺有趣,沒想到這麽快就見著了。
大概覺得這樣不禮貌,又轉頭看著她說,“課程不忙嗎,還有空做家教?”
“挺忙的,但是”林泉一看了眼李思耀,半開玩笑說,“但是得罪了個惡霸,欠著錢迫不得已”
汪琪和汪澤凱都知道她開玩笑,笑了笑也沒說什麽,但李思耀聽著這話心裏疙瘩沉了下去,莫名又情緒煩躁起來。
汪琪說:“思耀,一起跳支舞?”
他餘光看了眼林泉一,然後勾起嘴角說:“可以呀”
把手拿出口袋,彎腰做了個紳士的邀請動作。
汪琪笑著朝兩人揮揮手,搭上他的手進到舞池中間了。
留下兩人在那,汪澤凱原本手放在口袋裏,突然拿出來指了指自己的嘴角,她立馬反應過來,估計是剛剛吃的沾嘴巴上,立馬直接拿袖子擦了擦。
他指了指舞池中間,“你知道的,都到了叔叔輩的年紀,我不大會你們年輕人的這些。”
林泉一大窘,上次實在是在氣頭上才冒出句汪叔叔,也忍不住笑起來,低頭看著自己的衣服,“我這身衣服怕是也不合適。”
他看了看她身上的衣服,確實是剛剛在他家裏穿的那套,嘴角蘊著笑意半認真半開玩笑說,
“所以你在控告我剝削你嗎?”
雖然上完課就直接過來不假,但她剛剛沒那意思,擺了擺手,“不是的,本來就打算”
“不生氣了?”他突然打斷她的話
“什麽?”她愣了愣,反應幾秒才想起他說的是家長會那事。
其實當時確實挺生氣的,後麵冷靜下來細想,確實是自己不對在先,不管出發點是什麽,都是沒經過他同意的,道歉還是要的,
“汪先生,對不起,我沒經過”她停下來,因為她發現他沒在聽自己講話,而是盯著她後麵,眼神滿是震驚。
她也本能轉過身去,順著的目光,一個拿著穿著西裝的男人正低頭喝酒,舉手投足顯示出他的氣質。
大概是感覺到他們的眼神,他也抬起頭望向他們這個方向,眼瞼微微下沉似乎在確認,勾出一抹笑,露出細碎的牙齒。
他晃了晃手裏的紅酒杯,朝他們的方向舉起來示意了下,然後抬起頭,露出祈長的脖頸,飲幹杯中的紅酒。
林泉一一驚,那男人她見過。
在露塘監獄門口,那個最後出來的犯人。
不會錯,那雙眼睛,陰戾桀驁,她的心突然撲通撲通亂跳起來。
頭發長了些,劉海梳起露出光潔的額頭,棱角分明的臉,堅挺的鼻子襯得他臉更加立體,尖削的臉龐麵部線條卻極其簡潔流暢,黃暗的光照在他白皙的臉龐顯得愈發魅惑。
不得不說,他很好看,在人群中看一眼就為之驚豔那種。
書上說,以皮相看人多為淺顯,此刻她也極是淺顯,說忘記了呼吸也不會誇張。
因為雖然她一直看著他,卻連他什麽時候走都沒意識到,直到發現那裏位置空了,空酒杯反蓋在桌麵上,剩餘的幾滴紅酒慢慢滲出。
那男人,和汪澤凱認識,因為現在汪澤凱臉色有些蒼白,眼裏的震驚還沒散去,而且多蘊了層複雜的意味。
“汪先生的朋友麽?”
本來是很自然的問題,她心裏卻有些心虛,想著他是誰,叫什麽名字。
他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收回目光,但臉還是有些蒼白,笑得有些勉強,“不是,見過罷了“
然後不自然拿起旁邊的酒杯喝了口,”對不起,剛剛說到哪了?”
“我也忘了”她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笑了笑說,“我去其他地方看看”
他點點頭,眼睛看了幾眼那人離去的方向,轉身走了。
看到他走後,林泉一慢慢朝門口走去,走到後麵步伐越來越快,她也不知為什麽會那麽急切要追出去。
但外麵,寂靜的路上空無一人,隻有盞昏黃的燈光打著,與裏麵形成截然對比。
她自己都被逗樂了,不過是個見過一次的男人罷了,就如此方寸大亂。
汪琪和李思耀走出門口,汪琪沒有急著攔車,沿著路走了段路,
舞池裏燈光搖曳,汪琪搭在李思耀肩上跟著音樂晃動,俯身貼在他耳邊輕聲說,
“怎麽,新獵物?”
李思耀微微皺起眉,“你說土,林泉一?”
“恩”
“你,覺得可能嗎?”他換上平日的勾笑,“有汪大美人在這,我哪還看得上別人”
汪琪含笑不語。
汪琪就是李思耀唯一一個追求沒成功的美人,整整追了一個月,不多不少,特真誠那種。各種花樣都試了個遍,愣是沒成功。
見她笑,李思耀頭貼上她耳邊,“怎麽,汪大美女若是反悔了,我可以推了一切野花的。”
汪琪依舊笑著,態度不明淡淡說了句,“是嗎?”
都說得到李思耀的追求是對女生的肯定,愣是再仙的美人也會被既有趣又浪漫英俊的男人打動,汪琪也不例外。
她堅信越難得到的男人就會越珍惜,她享受他的追求,又隔閡他的一個月傳說。
汪琪以為自己是例外,所以她打定主意,第32天就接受他的表白。但沒想到,李思耀泡妞準則裏沒有第32天。
第32天,李思耀再也沒出現。
而最終,竟成汪琪是得不到的了,在怪他和怪自己中糾纏,時間越長心就越癢。
而顯然,上帝給了她第二次機會。
這次她不像第一次那樣傻了,但也沒到立馬就答應的地步,態度曖昧不明。
李思耀畢竟是情場高手,手摟著她的腰肢一緊,側頭親了下她臉頰,然後迅速離開,含笑繼續跳舞,像什麽也沒發生一樣。
汪琪一愣,然後微笑著低頭撫摸著剛剛的臉頰,李思耀也含笑看著她,眼底深深的意味不明。
門口林泉一走進來的時候,他一眼就注意到了。望著她慢慢收了笑,音樂一停,他就放開了汪琪,說了句“等會”,就朝林泉一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