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知想到那天趙大武回去,她讓趙大武去問問陳三叔關於自己的事時。心裏就一直是惴惴不安的。
沒想到,這才兩天過去,那邊電話就沒人接聽。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了。
穆凜讓唐知先不要急,“我這邊讓人回去看一看就知道。”
穆凜撥通了電話,下達了指令。
唐知坐在那緩了兩秒,心裏安慰自己,趙大武做事極其有分寸,不會出什麽事的。
而且趙大武的朋友多,手下的人也多,他那些兄弟們又各行各業的,即便是真的出了什麽事,應該也不會殃及性命。
而且趙大武父母都在小鎮上,遇到什麽事,也會有人照顧。
這麽一想,唐知心裏好受不少。
對穆凜說了句謝謝。
說完謝謝,辦公室內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三個人都不知道說什麽好。
唐知這邊已經讓穆凜給她訂了火車票,消息一旦散步出去,計等著收網就是了。
三個人默契十足,誰也沒有說話。
突然電話鈴聲響起,嚇得唐知一個激靈,急忙跑過去接起電話,“喂。”
那頭傳來趙大武的聲音,“你是不是來過電話。”
這時候他們的電話還不是那種可以顯示號碼的,“你怎麽知道?我剛剛打過去沒人接,你在忙什麽。就算是很忙,前台怎麽也沒人接呢。”
趙大武說,“哦,實在太忙,有點忙不過來了,所以前台也去後廚幫忙了,就沒接到電話。”
唐知下意識了哦了一聲,但是總覺得不太對勁,趙大武那邊分明很安靜,哪裏像飯口忙的熱火朝天的樣子。
而且..唐知看了看時間,這個時間段,怎麽可能忙。
趙大武在撒謊。
他為什麽要騙自己。
是出了什麽事了麽,“發生什麽事了,”
唐知還是想問清楚,因為趙大武對她而言,算是她身邊親近的朋友了。
趙大武急忙說,“沒有,能出什麽事,我是誰,什麽事能搞不定。”
唐知見他這麽說,心想,可能是趙大武有什麽難言之隱?也就沒有再問,而是說道,“我之前請你幫我打聽的事,你回去問過陳三叔了麽。”
趙大武猶猶豫豫的說,“嗯...陳三叔出差了,可能要過一陣子才能回來,等他回來我再去找他,”
唐知心裏頓時就覺得事情不對勁,“你別跟我撒謊,陳三叔很少出差,前陣子如果不是十大青年的講座,他根本就不會跟我們一起去浙江,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快點告訴我”
趙大武可能是見唐知說的嚴肅,當下便說,“是出了點事,但是問題不大。”
唐知說,“我今天打算回小鎮的,但是我發現有人跟蹤我,所以就沒回去,你那邊到底出了什麽事,必須要告訴我,否則我們都很危險。趙大武,現在不是你一個人能保護我的時候了。”
趙大武愣了一小會,“行吧,那我就實話和你說,陳三叔出事了,那天我從省城回來,為了避免夜長夢多,我當天晚上就去見了陳三叔,但是陳三叔重病住院,到現在還躺在ICU,昏迷不醒。”
趙大武又說,“唐知,不管你的身世到底是什麽,這些人已經開始先下手了。你要處處小心,現在千萬不要回來,我還沒搞清楚,這些人到底是什麽意思。”
唐知冷冷一笑,“還能是什麽意思,我本以為他們是想引我回去,讓我以後不許再出現在省城,不許我再去查我的身世,不過現在看來,事情已經不是我們現在預想的了,趙大武,你家的飯店還好麽,有沒有因為我受到牽連。”
趙大武低沉的歎了一口氣,“隻是被舉報衛生不合格,關門停頓整業。”
唐知捏著電話筒的手緊了緊,“這還沒什麽,這分明已經是查到你幫我調查這件事了。”
趙大武說,“所以,你現在還不能回來,小鎮也很危險,最近鎮裏來了好多陌生人,紮堆住在咱們吉祥附近。”
唐知眉頭一緊,“那你帶蘇花和香蘭來省城吧,這樣我還能放心一些。”
趙大武不同意,“現在有大動作,就是打草驚蛇。我們再等等看,看對方到底要做什麽。”
唐知也不知道應該怎麽辦了,現在所有的謎團,都在等柳老三或者見到養母,才能得知一二。
唐知讓趙大武一定要小心謹慎,才怪了電話。
唐知將從趙大武那得到的消息說於倆人聽。
穆凜麵色陰冷的握著手,王哥滿麵愁雲。
電話又突然響了起來,穆凜說道,“別動,我來接。”
王哥將電話端起來,扯著電話線放在了穆凜跟前的小桌子上,順勢坐在了一旁。
穆凜接起電話,那邊是個陌生的聲音,夾雜著刺耳的聲音,“不要來羊城,千萬不要來羊城。”
裏麵的聲音,唐知也聽到了,仿佛是個小女孩,“你是誰。”
對方壓低了嗓音,聲音又不像小女孩了,在對麵笑嘻嘻說道,“我也不知道我是誰。”
穆凜問,“那你讓誰不要去羊城。”
對方說,“是個叔叔給了我錢,讓我打電話的,說是讓我轉告這個電話,千萬不要來羊城。”
羊城說的是粵語。
小女孩用一種蹩腳的普通話斷斷續續的說著。
說完這句話,那邊就被強迫掛斷了。
穆凜急忙撥通了一個電話號,“你好,幫我查一下,剛剛從羊城打過來的那通電話的號碼。”
穆凜掃了唐知一眼,唐知急忙去拿紙和筆。
穆凜在紙上寫了幾個數字。
掛斷電話。
穆凜又急忙給欒風去了電話,“你幫我差個電話號。”
說完,三個人守著電話,一動不動,直到欒風的電話打回來,“穆少,查到了,是羊城的一個公館兩公裏外的一個電話亭。
穆凜記下,說道,“公館是誰的。”
欒風說,“羊城總工會會長田廣寧長子,田世勳。”
穆凜將這個名字記下來,然後撥通了幾個電話,等了好久那邊才接通電話,聲音很小,唐知必須屏住呼吸才能聽到,“你好,找哪位。”
穆凜說,“請幫我撥通電話局。”
唐知一愣。
剛剛穆凜撥通電話局查電話號的時候,沒有說這句話。
為什麽撥通這個私人電話卻這樣問。
唐知看了一眼王哥。
王哥對她搖搖頭。
唐知心說,可能是穆凜私下裏用的一種手段。
那邊沒有再說話。
穆凜直接爆出了一個電話號,“幫我查一下,這個電話號,跟田世勳的公館有沒有關係。”
電話許久沒掛,
直到那邊再次說話,“這個電話亭的電話直接可以接通田世勳家中座機。”
穆凜眉頭一擰,“行,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
穆凜臉上的愁雲不減,他說,“你可知道誰叫田世勳?”
唐知不知道的搖搖頭。
穆凜說,“田世勳是田廣寧的一個兒子,從小最受重視,田廣寧是總工會會長,掌管粵浙兩地。世代從政,但是生下田世勳,打小就讓人教他做生意,這在浙江已經成了一個笑話了。可是我之前就覺得田廣寧不是傻子,他好容易生個兒子,怎麽可能讓他不入仕途,而是走經商之路,這不是很奇怪麽。”
“所以,很多年前,我就派人去查過田廣寧,原來,他在外麵有過一個情婦,為了這個情婦,專門給她開了一家旗袍工廠,為了掩人耳目,這家工廠掛在了田世勳名下,”
唐知不解,“他和情婦在一起時,就有了田世勳,所以為了掩人耳目,為了保護情婦,就讓人覺得他兒子喜歡經商,喜歡旗袍生意,是這個意思麽?”
穆凜點點頭,
唐知眨眨眼,從兜裏翻出一張名片。
放在了桌子上,“你們看,是不是這家旗袍工廠。”
那張名片,是一開始從羊城來的那個總經理給唐知的,當時說過,如果唐知想去羊城看展會,隻要拿著這張名片去,到了火車站,就會有人來接她。
她從來沒想過去羊城的,但是這張名片也從來沒丟過。
換包的時候,正好在包最下麵見到了這張名片。
完好無損。
穆凜看了看上麵的字,“對,就是這家工廠,它的本名叫世紀旗袍。不過這家工廠的經理,從前不是這個姓,可能時間久已經換人了。不過田廣寧的情婦,姓黃,是羊城四大家族之一。”
唐知點點頭,“所以,我們下一步應該怎麽辦。”
三人想了想,穆凜說道,“估計不用我們做什麽,那邊很快就有動向了。”
那就隻能等著了。
唐知今天一天,腦子裏都是那個電話,那個女孩笑嘻嘻說不要去羊城。
唐知從來沒去過羊城。
小時候聽姥姥講故事,最遠去的也就是浙江了。
她到底和羊城有什麽關係。
難道她的親生父母真的是羊城人。
當年為了什麽,迫不得已,不遠萬裏也要把她送過來呢。
她的身上藏著什麽天大的秘密。
唐知想了很久,也想不通,即便自己能想到的,也摻雜了很多猜測。
唐知很討厭這種感覺。
不禁腦袋開始隱隱作痛。
王哥讓唐知不要去想了。
端過來繡案,讓唐知靜靜心。
唐知看著這奇怪的突然的繡案,突然就想到一處,將外頭的小助理喊了進來,“你去幫我把市場部經理叫進來。”
小助理應聲而去。
市場部經理很快就過來。
問唐知發生了什麽事。
見穆凜也在,並且周身低沉,市場部經理便覺得事情嚴重,也不敢含糊。
唐知讓他去把送這個繡圖的客戶電話拿過來,市場部經理快速的折返。
辦公室內就剩下他們三人的時候,唐知說道,“這圖案,那天我和助理去過圖書館,在一本古老的書籍上見到過。源起粵水一帶,是一種古老的詛咒儀式,我仔細想了一下,我的事開始有進展,就是從這繡圖到這邊開始的,不如我們順藤摸瓜,查一下這位顧客的電話號,到底是從哪裏撥出來的。”
穆凜撥通了電話局的電話,簡單的差了一下,見查不到什麽,又給那個神秘人打去了電話,那邊等了好久,才回道,“這個電話號雖然查不到什麽,但是這個電話號之前頻繁的跟羊城四大家族之一李家,頻繁往來。而且所有電話號碼都已經被刪除幹淨,也就是說你們去查,是查不到的。”
穆凜說,“李家?”
神秘人說,“沒錯,就是那個皇族後裔的李家。”
穆凜徹底愣住,“那個曾精通粵繡的李家,現任聯合會會長的李家。”
神秘人又說了一遍是,穆凜眉頭皺的更深了,“一個聯合會會長,為什麽需要繡一個法陣圖?”
神秘人說,“那我就不知道了,這就不歸我管了穆少。”
穆凜點點頭,“好我知道了。多謝。”
掛了電話。
穆凜疲憊的用雙手摸了摸臉,“別的我不清楚,但是這個李家,我們絕對不能碰。”
唐知問為什麽。
穆凜說,“李家是走黑的,手段陰狠,李家的人,一個都別去認識。”
唐知腦袋發懵。
走黑是什麽意思。
穆凜告訴唐知,李家是羊城地頭蛇,羊城四大家族之首,就是李家。
李家在當地有一本歸四大家族內部使用的黑色原則,一旦有人觸碰,就會被李家處決。
當年被李家追殺的人數不勝數,唐知很有可能是因為,她的父母觸碰了李家底線,所以被追殺,為了保護唐知的小命,所以千裏迢迢將唐知送來北方山村。
唐知愣愣的,覺得腦袋已經不夠運轉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懷疑是,我父母想要保護我,才把我送走的。”
穆凜點頭,“所以,唐知,不要去查了,再查下去,容易出人命。”
唐知懵懵懂懂的。
她一句話也沒說,坐在繡案那,挑起針線,開始繡法陣圖。
這張圖已經繡了好幾天了。
還是沒什麽進展。
實在是,這幅圖太繁瑣。
而且身邊沒有會粵繡的人,隻能她自己一個人繡。
唐知閉上了嘴巴。
開始一點一點上色。
等屋子裏陰暗了,唐知才發覺天都黑了。
已經是晚上7點了。
唐知揉了揉發酸的脖子和手腕。
抬頭發現,辦公室內隻有王哥在等自己。
他躺在沙發上,好像要睡著了。
唐知推開繡案,發出悶悶的聲音,還是驚動了王哥。
王哥從沙發上起來,揉揉眼睛,“我們回家吧。”
唐知神色有點冷,“哪是家。”
王哥看了看唐知的臉色,覺得唐知心情不好,安慰說道,“丫頭,你別難過,如果你不想查了,我們現在就回吉祥,把吉祥變賣,再去找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重新開始。”
唐知沒說話。
但是唐知抿著嘴。
王哥站起身子,半蹲在唐知身邊,捏著唐知的手,“你別擔心,如果你想查,哥陪著你。不管將來發生什麽事,不管我們要麵對的是什麽人,哥永遠都支持你所有的決定。”
唐知的心事被王哥說中。
她低下頭,眼眶裏有晶瑩的淚,她強忍著不想在別人麵前這軟弱的一麵,王哥歎了一口氣,“想哭就哭,總這麽憋著,會憋出毛病的,走,我們回穆凜的公館,今晚上我們研究出一套計劃來。”
唐知點頭,摸了一把眼淚。
是了。
別看她不說話,工作起來一弄就是好幾個小時,但是唐知心裏最是有主意。
事情發展到現在,動用了多少人力物力不說,就單單是她自己的精力,就已經消耗了一大半了。
到現在為止,爆炸的事還沒有搞清楚是誰下手的。
她怎麽能就這麽回去,變賣家產,逃荒是的逃離這裏?
從村裏逃出來,是她逼不得已。
那時候她什麽都沒有,隻能一走了之,才能有活路。
現在不一樣了,她有錢,有王哥,有人脈,她就不信,差不清楚自己的身世。
她不能像前世一樣,死的那麽憋屈那麽丟人。
她這輩子就算是死,也要弄清楚自己是誰再去死。
唐知和王哥到穆凜的公館,已經很晚了。
穆凜一個人坐在客廳盯著報紙一動不動。
聽到倆人回來,穆凜說,“廚房有傭人給你們留的晚飯,去吃了吧,熱了好幾次了。”
唐知哦了一聲,拉著王哥去了廚房。
不說吃還好,一提到吃,唐知頓時就覺得自己要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吃飽喝足,唐知的心情也多少恢複了一些。
倆人上樓,穆凜也在她身後跟著。
倆人進了房間,穆凜見唐知關上了房門,多少有些失落,站在那傻愣愣的嘲笑自己真是沒用。
自己的心情竟然被唐知這個小丫頭牽扯。
本來剛要打算回自己房間去洗個澡準備睡覺了。
結果又見唐知突然就打開了房門,“你進來吧,我有事和你商量。”
穆凜臉上一喜,剛要說還算有良心。
結果發現唐知像看個傻子一樣看著自己,急忙落下笑臉,點點頭,假裝淡定的走進去,“是不是打算離開了,你放心,我會加派人手護送你們回小鎮的,如果你們覺得小鎮也不安全,我會給你準備一筆錢,送你們離開這裏,去哪裏都可以,甚至國外,隻要是我能力範圍內,我一定會...”
唐知擺擺手,“你一個人站在門口嘟囔什麽呢,還不趕緊坐過來,我們研究一下接下來的複仇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