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被追殺了陸小鳳。
陸小鳳將那個贏來的牌子放在手中端詳了片刻,終於一聲苦笑。
他不認識這牌子的主人,也沒有聽說過什麽羅刹牌。可是,他卻是認識牌子中央被諸天神魔簇擁著的女神的。或者確切的說,他應當是認識那個女神的那張臉的。
陸小鳳這一生之中見過的美女不知凡幾,幾乎到了“凡他所遇,皆為絕色”的地步。可是陸小鳳需得承認,縱然見過如此多的絕色,他也是絕對無法忘jì玉牌上的那一張臉的。
那張臉的主人定然從未想過豔壓群芳,可是卻生生的將當世的美人都襯成了尋常而已。
一想到那張玉牌上雕著君瑄的臉,陸小鳳當即就覺得不自在了起來,簡直不知道該將這個玉牌放在何處才好。若是塊尋常的牌子,哪怕是真正的羅刹牌,陸小鳳也不過是往胸前或腰間一塞就罷了,可是那上麵偏偏刻著君瑄的臉……
打了個哆嗦,陸小鳳覺得自己還不想英年早逝。
在自己身上摸了一圈,陸小鳳尋了一塊帕子將那塊玉牌嚴嚴實實的包了好幾層,然後塞進歐陽情塞給他的荷包裏,小心翼翼的揣在了胸前。
深覺自己再這麽揣著這塊玉牌,早晚是要出事的,陸小鳳思量了片刻,果斷往萬梅山莊而去。
不是他禍水東引,而是退一萬步講,萬一白雲城主醋海翻波,西門總是比他有保全自身之力的……好吧,陸小鳳承認,他就是慫了。
更何況,還沒有出正月,萬梅山莊裏有酒,還有他的朋友,他為什麽不去那裏走一趟?
這樣想著,陸小鳳便踏上了前往萬梅山莊的路程。
隻是,還沒有等他抵達萬梅山莊,他的馬車就先被一個人攔住了。那個人,就在不久之前還曾經招待過他,他本來和陸小鳳是很好的朋友。
所以,當有著“蜀中銀鷂子”之名的方玉飛攔在路上的時候,陸小鳳停了下來。他掃了一眼方玉飛,對方的手上沒有武器,卻也沒有酒。
心中浮上一股不祥的預感,陸小鳳卻還是笑道:“哎呀,你來找我,居然不記得給我帶一壺酒?”
方玉飛也笑了,他一貫是笑眯眯的樣子,每次他笑的時候,都讓陸小鳳感覺他很真誠。可是這一次,方玉飛的笑意並沒有抵達眼底。
方玉飛笑著,用目光將陸小鳳鎖住,然後歎息一樣的說道:“聽說,你在藍胡子的銀鉤賭坊裏贏了一個牌子?”
陸小鳳挑了挑眉,嬉笑道:“怎麽,沒讓莊家贏去,你這個當大舅子的來為妹夫來打抱不平了?”
頓了頓,陸小鳳有些委屈的繼續道:“我陸小鳳十七歲開始就混跡大小賭場,再沒聽說這樣的道理。”
方玉飛也笑了,他搖了搖頭道:“你若是將那塊玉牌給我,我便當你的大舅子,可好?”他的妹妹方玉香,正是陸小鳳在銀鉤賭坊裏曾經見過的冰山美人。
陸小鳳這時候倒真的有些驚訝了,他訝然的看了一眼方玉飛,不由問道:“你妹妹不是嫁給了藍胡子了麽?”
方玉飛將陸小鳳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而後說道:“寡婦是可以再嫁的,我們家不是那種酸腐不堪的家庭。”
他的意思,陸小鳳已經明白了。因為他明白了,所以才收斂了臉上的笑意。
“可惜,我最不願招惹的就是寡婦。”說著,陸小鳳便要上車繼續趕路。
他拿方玉飛當朋友,之前的許多年,他來盛京的時候總是要去找他的。可是方玉飛卻當他是貪圖美色便可以草菅人命的下|流|胚|子。縱然陸小鳳是浪子,被自己當做朋友的人這麽看待,他也是要傷心的。
方玉飛也隻是本著“姑且一試”的心理和陸小鳳說方才的那些話的,陸小鳳答應了最好,沒有答應,他也有之後的手段。
“看來我們是沒有做親戚的緣分了。”方玉飛故意歎了一口氣,也變了稱呼:“陸大俠且慢。”
陸小鳳沒有理會他,隻是扔下一句:“你攔得住我?”這個時候,他的心情忽然很糟糕,每個失去了相交多年的老友的人,心情都會這樣糟糕。
方玉飛:“你的武功,我已清楚得很,你的靈犀一指,用來對付我根本連一點用都沒有,我卻有對付你的手段。【1】”
說著,方玉飛從懷中掏出一個銀色的手套,飛快的套在了自己手上。那個手套的尖端帶著銀針一樣的倒刺,還有虎爪一樣的鉤子。
銀色的手套上閃爍著微藍的光芒,陸小鳳眯眼一看,他敢肯定,隻要自己的手指挨上那麽一下,他定然活不過今日。
可是陸小鳳畢竟是陸小鳳。他隻是有些不解的問道:“我看這塊牌子也沒有什麽稀奇的,羊脂白玉的料子雖然名貴,可是以你的身家,應當也不至於買不起吧?”
方玉虎猶豫了一下,最終對陸小鳳說道:“這塊牌子放在你那裏,不僅沒什麽用,反而會為你招來禍事。不若你今日將它給了我,日後我定有大謝。”
方玉飛的神情帶著一種誠懇,襯著他手上銀色的手套,卻更顯得有幾分諷刺。
陸小鳳默然,卻堅持問道:“這到底是什麽牌子?”
這一次,方玉虎也不再對他賣關子,直接道:“你可曾聽過西方魔教?”
陸小鳳:“那個傳說中教主武功高深莫測,掌控了整個西域的西方魔教?”
方玉飛點了點頭,道:“正是如此。前些日子我得到消息,那位玉教主因為練功而走火入魔,已經身故了。”
他的話點到即止,陸小鳳卻已經明白了。他並沒有將“羅刹牌”拿出來,而是問道:“隻憑著這一個牌子,西方魔教的下一任教主就能定下來?”
方玉飛點頭。
陸小鳳的笑容卻帶上了幾分少有的譏諷:“我卻不知道,你一個蜀中人,何時手伸得那樣長。”
方玉飛猶豫了一下,卻有些動容的對陸小鳳說道:“我們是朋友,有些事情我並不該瞞你。”
陸小鳳別開了眼去。“朋友”二字對他的意義太重,他實在不願意為這樣的人再去玷|汙這兩個字了。
方玉飛卻對陸小鳳的動作視而不見,繼續說道:“你可知道,江湖之中新崛起的玉虎堂?”
陸小鳳:“便是傳說中可與西方魔教分庭抗禮的那個?”
方玉飛的笑容中帶上了幾分得意,他點頭道:“我便是飛虎堂的堂主,飛天玉虎。若是你是我,你會不會放過一個吞並自己對手的好機會?”
陸小鳳剛想要說什麽,方玉虎的麵容卻在他的麵前永遠的凝固了。他的嘴角還帶著誌得意滿的笑容,可是他卻永遠不會再站起來了。
一劍刺死他的,是一個一身白色衣袍的老人,詭異的是,他的袍子上繡著大片細碎而絢爛的梅花,與他蒼老的臉分外不配。而與他一起出現的還有兩個老人,袍子上則分別繡著鬆枝和蒼竹。
那個白衣的老人的動作實在是快,快到他麵對著陸小鳳在方玉飛的背後出劍,陸小鳳卻沒有來得及阻止他。
若是擱在之前,陸小鳳或許會被這一件的威壓所震懾,可是在見識過葉孤城和西門吹雪這兩位絕世劍客的劍,更接過君瑄這位以及笄之齡便可以和西門吹雪打成平手的劍客的劍之後,其他人的劍已經不足以讓陸小鳳驚豔了。
苦笑著摸了摸自己懷中的荷包,裏麵的那一方分明不是、卻被無數人都誤認為是羅刹牌的玉牌還在。陸小鳳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那個一劍刺死方玉飛的白袍老者冷哼一聲:“一個小小的玉虎堂,居然敢和我西方魔教爭輝。”
“他原本是想要吞並西方魔教,現在看來,他是太貪心了。”陸小鳳狀若隨意的靠在車轅上,似乎不覺得這三人的出現對於他來說是什麽威脅。
身上繡著竹子的老者道:“我們是西方魔教的護法,人稱歲寒三友。枯竹,孤鬆,寒梅。”
陸小鳳其實早就看穿了他們的身份,此刻卻也少不得要故作驚訝的道:“原來是三位前輩,久仰久仰。”
他本就是待人極為真誠的男子,此刻他雖然說著寒暄的話語,看起來卻帶上了幾分真摯。
歲寒三友的麵色稍霽,枯竹扔給陸小鳳一個“算你識相”的眼神,繼續道:“既然如此,陸公子便將我西方魔教的羅刹牌交給我們罷。”
陸小鳳點了點頭,佯裝要掏出懷中的荷包,卻是暗暗將周身肌肉繃緊。隻是一個閃神的功夫,他便如同一支利劍一樣以足尖重重一點車轅,將自己“射”了出去。
陸小鳳的輕功高絕,在江湖之中能夠排進前五之列。縱然歲寒三友成名已久,追起陸小鳳來也頗為辛苦。
如今情態不明,陸小鳳並不願意直接和這三人對上。他一向不是與人搏命之輩,貿然對上這三位,恐怕他討不到什麽好處。
而他又不能真的將那玉牌交給這三人。這三人是西方魔教的護法,不可能沒有見過真正的羅刹牌是什麽模樣,一旦讓他們發現上麵刻著的人是君瑄,恐怕會給小道姑招來許多麻煩——雖然陸小鳳覺得,遠在南海的小道姑,現在已經被人拖下水了。
對於小姑娘,陸小鳳是有心照拂的。但是對於西門吹雪這種武力值爆表的好友,陸小鳳叫起“救命”來是毫不猶豫的。如今距離萬梅山莊還有一日的路程,他將輕功運轉到極致,應當能夠在日落時分抵達。
這大過年的……
心裏飆起了無限寬的麵條淚,陸小鳳今天仍然奔跑在逃命的路上。
#陸小鳳:寶寶心裏苦,寶寶感受不到作者的愛了QAQ#
#西門吹雪:雖然是自己的鍋,但還是好想關門放狗腫麽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