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涵眉頭微微蹙起,上前看著她,臉色又是瞬間的平靜漠然,“不好意思,沒有韓先生的點頭,任何人都不能靠近溫小姐――”
“她在流血,你也看到了。如果她真的有個三長兩短的話,這個責任你能擔負嗎?”女孩子不卑不亢地打斷了他的話,看向他,一臉的挑釁。
楊涵看了一眼溫心語,又看了看女孩子,“你是誰?”
不可能普通的女孩子看到這一幕不會害怕的,除非她不是普通人,又或者是她早已經習慣了這種場合。
女孩子櫻唇微啟,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是――丁叮!”
楊涵聞言後,眼神有明顯的一怔,上下打量了她半晌後,才看向其他保鏢――
“下去吧!”
保鏢見狀後,點頭退了出去。
“丁小姐,溫小姐就交給你了!”楊涵說完,大步走了出去。
丁叮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氣,隨即將房門關上後,看向早已是一臉蒼白的溫心語,眼神透著心疼。
“心語姐――”她連忙上前,“我是丁叮,你怎麽樣了?不要嚇我……”
“丁叮……”溫心語唇邊勾起一絲蒼白無力的笑容,身子卻像是再也無力承受一樣,緩緩癱軟了下來。
丁叮是她出道之後,在音樂上相識的一個知心朋友。
丁叮眼底一驚立刻伸手將她用力摟住,小心翼翼地一同坐在地毯上,溫心語時候身上的血沾在了她的身上,觸目精心的殷紅令她的眼淚都快要落下來了……
“心語姐,把手裏的玻璃給我!為什麽要這麽傷害自己?你這樣好傻,知道嗎?”丁叮一邊說著,一邊輕柔地掰開她的手指。
玻璃碎片被她奪走,上麵同樣也沾了鮮血……
“心語姐……”丁叮的手指都在發顫,二話沒說立刻翻出醫藥箱,拿出紗布、藥水和棉棒,小心翼翼地替她擦拭身上的傷口。
當她將棉棒輕輕點過溫心語的手指時,大顆的淚水陡然滑落,沿著她的臉頰落在了溫心語的手心中。她抬頭看了一眼雙眼無神的溫心語,哽咽地說道:“心語姐,你的雙手是用來彈鋼琴的,手指損壞了,要如何才能彈鋼琴……”
手上的刺痛感和灼熱感令溫心語稍微有了反應,她將目光緩緩地落在丁叮的淚眼上,像是恍然般,輕聲中帶著一絲哀痛,“丁叮,你流淚了?”
丁叮心疼地看著她,眼淚幾乎塞滿了她的眼眶,她看著溫心語,一字一句地說道:“心語姐,你一向都是堅強的不是嗎?就算遇上天大的事情,無論如何都不能這麽對待自己。”
溫心語的眼眶終於濕潤了,絕望地輕語,“丁叮,如果你是我,你告訴我要如何走下去……我還要如何走下去?如果一個人,在沒有希望的時候就一定不會有失望,可惜我……一直要的太多,原來一切都是要還的……”
丁叮的眼神充滿了憐惜和心痛,更多的卻是對她這種痛楚的理解。
“心語姐……我知道韓禦擎對你做過什麽事,我明白……一切都明白。如果我是你的話,我會繼續走下去,就算最後在燦爛中死去,我也要走下去……”
“為什麽?”
溫心語看向她,“為什麽要選擇這麽辛苦?我現在隻不過是一隻被他囚困的小鳥,想飛飛不了,隻能看著遠遠的天空,自由卻一點點離我遠去,甚至――連自尊都沒有。丁叮你告訴我,我這樣還算是一個完整的人嗎?我什麽都不能選擇……什麽都不能,就是連死我都要猶豫……我不能心安理得地死去,因為我再也不能對不起我的父母……”
她的聲音如鯁在喉,早已經枯萎的淚水再次從她的眼眶中跌落,一顆一顆滾落與臉頰……
丁叮輕輕拭去她的淚水,一字一句地說:“因為――我們都要活下去,而且還要活得很好,隻有這樣才能讓你恨的人更加痛苦,或者說才有機會狠狠打擊你所痛恨的人!如果你真的恨他,那就請你更加堅強,讓他對你的防範減少,最後才會有機會給他致命地一擊!”
她不符合年齡的話令溫心語身子一顫,看向她,半晌後才問了句:“丁叮,你究竟是什麽人?為什麽會說出這番話?”
瓊花飄落間,丁叮的眼神堅定而奚落……雖是含著淡淡的淚霧,卻透著與年齡不符的成熟和滄桑……
她將最後一塊紗布包紮好後,對上溫心語的眼睛,說道:“我是什麽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讓你知道,也許還有人比你的處境還要糟糕,這世上真正可怕的不是失去自由、失去尊有,這些東西往往都是廉價的,最可怕的是――當你親眼看著你的親人死在你麵前,而你卻無力拯救的時候才是最痛苦的事!”
“丁叮……”溫心語眼底泛起不可置信,她深深地看著丁叮,這一瞬她竟然看到了她眼底的那抹無力……
難道――
“心語姐,對你最恨的人最致命的打擊就是――讓他的心在最燦爛的時候――死去!”丁叮的手指不由得攥緊,清亮的眼閃爍著堅決的光。
溫心語一怔……讓他的心在最燦爛的時候死去?
“你清楚韓禦擎對我做了什麽……”
“我清楚!他們就是那類人啊。”
丁叮雖然不知個中緣由,但剛剛回到公寓中的她在見到門外的保鏢後,多少都明白了一些,當她踏進客廳,見到滿地狼籍後,她更是明白。
“他們?”溫心語無力地看向她,問道:“祁峰他――是不是傷害過你?”
“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都要好好保護自己,不是嗎?”丁叮的唇邊風輕雲淡,卻無法遮掩眼底深深地痛楚。
溫心語苦笑,“丁叮,那你告訴我,人在痛過之後會怎樣?”
“會堅強!”丁叮肯定地說道。
溫心語搖搖頭,絕望再度蔓延……
“是更痛……”她淡淡地說道:“我已經被逼到盡頭,再也無路可退,對於我來說,韓禦擎是強大的……”
“心語姐,我受過的隻會比你多,不會比你少,所以你要相信我!”丁叮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說道。
她的手就像帶著力量之源,令溫心語的心底泛起一絲力量的源泉,她將手慢慢地覆在小腹上,輕輕說了句:“我不能懷他的孩子,丁叮,你幫我,隻有你才能幫我。”
“心語姐,你想――”
溫心語看著她,“雖然我不知道你真正的身份,但看樣子韓禦擎的保鏢拿你沒有辦法,所以――他們不會搜你的身。丁叮,我不能懷韓禦擎孩子,不能,絕對不能!所以我要在韓禦擎趕到之前處理好一切!”
丁叮想了想,深吸了一口氣後,點點頭,走了出去。
瓊花飄落,映白了溫心語的臉頰,紛紛花瓣沾落在她的身上,殷紅所造成的驚悚和花瓣所造成的唯美,兩種極端的美融合在一起,構成了一副極度詭異的畫麵……
丁叮很快回來了。
“心語姐,你真的要吃這種藥?”
這種事後的藥物令她有些擔憂,像溫心語這種虛弱的身體吃下去會不會起反應。
溫心語像是見到救星似的,迫不及待地從她手中搶過藥,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心語姐……”
“謝謝你丁叮,我沒事……”溫心語也是第一次吃這種緊急藥物,雖然她的身體已經很虛弱了,但比起懷孕,她更情願這樣。
丁叮擔憂地看著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