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極力保持鎮定,墨姝的手仍有些出汗。即使在黑夜中,她也清楚地看到伍子珩眼角抽動了幾下。
好在伍子珩終究沒有發飆,他涵養極好地看著墨姝,淡然道:“原來你竟是這樣半點兒虧都不肯吃的性子。你臉上沒塗胭脂,怎麽還這麽紅?”
呃?
原來伍子珩方才是為了看她臉上有沒有塗脂粉嗎?墨姝看到他依舊高傲如雪嶺之花的模樣,忽然懷疑是不是錯怪了伍子珩,她還以為他摸她的臉,乃是見色起意……
墨姝臉更紅了:她似乎又自作多情了……
當即趕緊低頭免得又給伍子珩發現,道:“天太熱了,自然就熱得發紅。若侯爺無事,我就先走了。”
伍子珩擺了擺手。
墨姝連忙一禮,轉身離開,待走遠了些,覺得伍子珩肯定看不到了,步子更快了。
伍子珩看著嬌小的身影隱沒於暗處,唇角卻忍不住揚起一抹笑意。墨姝剛才抬手分明是想打他,回過神來居然改為捏他的臉,給人如此戲弄他應該生氣才是,但此時卻隻餘下無奈。
什麽來而不往,非禮也。虧她想得出來。
墨姝回到自己的小院,兩眼留白看向天,不知該表揚自己的機智,還是慶幸伍子珩給人調/戲後,沒怒而打死她……
但是為什麽突然覺得很好笑?
過了片刻,墨姝還是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如明月生暈,瓊花堆雪:誰能想到高貴冷豔的伍三公子竟給她輕薄了!
待笑聲漸低,墨姝想起方才伍子珩的手落在她臉上,帶著涼意,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墨姝覺得她似乎有些動心,這真不是一件好事。
此時,墨姝與伍子珩方才站的地方,花木暗處兩個女子臉色青白交錯。
距離有點遠,兩人並沒有聽清墨姝與伍子珩說什麽,也看得不是很真切,但之前伍、墨二人的舉動落入她們的眼中,就是兩人先是含情脈脈地對視,而後甚至情難自禁,相互撫臉。
簡直不要臉!
當然,這句是罵墨姝的。兩人覺得,墨姝才十一歲的年紀就知道勾/引男人,實在太不要臉了。
若非看見這一幕,兩人還真以為伍子珩不近女色,沒想事實卻讓人兩人妒忌得眼都紅了!怎麽今日驚馬沒將那小賤人踩死!
白虧了兩人幸災樂禍……
夜寂靜,蟲鳴切切。
在暗處站了許久,兩人才寂然無語地在黑夜中穿花繞樹,恨恨離去。
這兩個少女,就是如今玉湖山莊除了墨姝以外,另外兩個外邊送來的姑娘。
兩人中看上去比較嬌弱溫柔的那一個叫白裳,是寧國公府送的,人如其名,平日好穿素色衣裙,尤其是浮光錦。
另一位名叫裴汐雲,則長得身姿頎長,五官俏麗、眉目爽朗,喜穿窄袖胡服,尤其鍾愛大紅,看上去英氣勃勃,卻是陛xià所賜。
雖然性子不同,容貌亦各有千秋,但兩人相處了一段時日後,卻一副親密無間的模樣。
既送到伍子珩這裏呆了這麽久,兩人自然是希望得寵的。
畢竟寧府與宮中也不可能再將兩人接回去,而且能讓人送來送去的,身份再高也不會是貴女,頂多是旁支的庶女,或者是宮中的女官,所以早就有給人作妾的準備。
伍子珩一表人才,品貌無雙,又是少年就在戰場立下軍功的偉男子,若是給他看上,未嚐不是良人。何況他如今因傷回京,聖上又賜了良田爵位,身為妻妾反而不用擔心怕他在沙場上有什麽閃失,雖然他上頭還有兄長,沒什麽希望承襲晉國公的爵位,但也是世間少有的好人選了。
別說伍子珩還才華出眾,與他父親一樣文武雙全,乃長安五公子之一。
隻可惜白裳和裴汐雲到晉國公府大半年了,伍子珩卻如傳言所說不近女/色,兩人甚至都沒到過他五步之內,頂多遠遠看幾眼,但是這麽幾眼,就足以讓兩人沉迷其中再無法自拔。
兩人原本以為伍子珩晉國公府將她們這些女子送到玉湖山莊伺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沒想到他仍是將人丟一旁,任她們自生自滅的樣子。她們這些女子都在晉國公府熬了很長一段時日,如今才覺得有絲希望,又被無情摧毀了,於是或者求伍子珩放出府,或犯錯後無情杖斃。
隻餘下白裳和裴汐雲。
時間長了,兩人也慢慢認定了伍子珩如外界傳言所說,是身有隱疾或好南風,所以才會不近女人。
隻想著,能這麽偶爾遠遠地望一眼,也心滿意足了。
但是,墨姝的到來打破了兩人的幻想。先是墨姝明明會水,卻故意落水裏,讓伍子珩親自將她抱了回來,還給安置在正院。雖然幾日之後又移回了原來的小院子,然而這份從未有的眷顧,卻無法再讓白裳和裴汐雲再自欺欺人下去。
伍子珩也會對女子溫柔以待的,隻是這人不是她們而已!
這個認知讓白裳和裴汐雲悲傷欲絕,妒火中燒。
裴汐雲在席子上一坐,揮手將茶盞摔了個粉碎,又不禁惱悔,在這裏弄壞了物件兒,是要自己出錢賠的。
然而,碎了一個茶盞,還是難消裴汐雲心頭火氣。今日公子不在,她和白裳到草坡去散步,卻看見了墨姝和小京,登時一點心情都沒有了。
兩人正打算折返,就見那幾匹野性難馴的戰馬受驚發狂,直直往兩個小賤人站的地方奔去!
之前玉湖山莊有一個自恃貌美、總是目中無人的紫瑄姑娘,白裳和裴汐雲曾經親眼見到過這戰馬如何將驕矜的紫瑄踢飛,後來這位嬌美的人兒不僅重傷斷了兩根肋骨,漂亮的臉也受了傷,還沒死就給人抬出了山莊,不知去何處了。
所以兩人一看到這次都不用她們挑撥,六匹馬就一齊向墨姝飛奔過去,忍不住幸災樂禍,似乎已經看到了兩個小賤人被馬踏得麵目全非的慘狀。
但是!
兩人萬萬也沒有想到,戰馬臨近墨姝身邊就收住了蹄子,變得十分溫順,好像之前的狂奔隻是興高采烈迎接這賤人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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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誰在看請冒個泡唄,裙子要寫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