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斐知道那漫天的流言的時候,已經是兩天後的事情,彼時他與外界斷了所有的聯係,在僻靜的半山別墅陪林絲韻度假,事情是丁阡言跋山涉水來告訴他的!
聽了丁阡言的的話,紀斐在河邊靜坐了一日,魚竿也舉了一日,卻始終未釣到一條魚。
傍晚,林絲韻挺著肚子來到他身邊,她說:“你想問什麽就問吧。”
紀斐卻什麽都沒問,隻望著漫天的霞光靜靜垂釣,臨起身時隻說了一句話:“你記住,這是你能背叛我的最後一個機會!”
林絲韻卻笑開:“斐,我是不是會成為第一個背叛你後還能留在你身邊的人呢?”
紀斐不答離開。
林絲韻就著漫天的晚霞摸上凸起的小腹。
背叛自己的愛人,萬般無奈下誰又願意呢?
萬文濤說如果她不幫他,他就對南麵透漏領頭人還活著的消息,她不知道萬文濤敢不敢做,但是她賭不起!她知道,一旦南麵翻臉,紀斐一定第一時間拿她開刀,把她推出去替任領擋刀。
她不怕死,但是她怕留他孤單一人,她早已對他解釋過!
紀斐的心狠,她是見識過的,但他在得知她欺騙了他後沒有下狠手,她已滿足,至少證明她林絲韻沒有白白為他傾心付出。
那麽,假以時日,她是否也能在他心裏落下一席之地呢?
或許無論他愛著誰,又愛的有多深,她始終都會是他孩子的母親,是他名正言順的妻!
.......
算是托萬文濤的福,清心祿的生意何止是爆滿,簡直是人滿為患,偶爾的時候,任領覺得自己成了動物園裏的猴子,任人觀看,但大多時候她都在忙著收錢,無暇顧及其他。
鐵打的清心祿,流水的客人,人來人往,來了又走,走了又來,走了前人,還有後來人,相問,真正留在最後的會是誰呢?
想著想著,任領便又有些神遊天外,一隻手在她麵前晃了晃,她立刻笑臉相迎,是雲端的員工們,叫什麽她記不大清。
時間久了,她竟是與不少的雲端人混個臉熟,她是任放的姐姐,又和雲端的三位高層有個點頭之交,所以雲端的人來了總也習慣性的和她打個招呼。
她招了店員接待她們。
她們離她不遠,她的聽力也好,所以她們閑聊的話她多多少少都會帶進耳裏。
此時此刻她又聽到了那些個老話題,情場老手外加毒舌的秦昊宇竟已長時間沒換女伴,她們猜測他栽到了那個叫雯雯的女模手裏。
任領笑,秦昊宇縱然真的浪子回頭又有幾人會信?他離水歆的距離總也是如此的遙遠,清白少年時隔著兄弟,機會來了,卻是隔著數百女人。
她們又說,向來零緋聞的雲總身邊竟是不斷的換著新鮮麵孔,有人見他和一佳人相諧走進碧水灣售樓處。也有人見他與一富家千金單獨出現在某高檔餐廳,兩人相談甚歡。
雲雲,以上大多是聽說,她們實實在在見到的是雲總被等在公司樓下的某寶馬女接走!
這樣的話題,任領沒少在雲端員工那裏聽到,不是雲端員工八卦,隻是用他們的話來說便是,雲總能被人拿來歪歪的事情實在太少,所以這樣千年難得一遇的機會她們絕對不能放過。
她們說著,任領埋頭撥動著算盤,片刻,雙手下垂,眼睛在算盤上顯示的數和賬本上的數來回轉動,好好的數字怎麽就上了萬呢?她重新歸零,再撥。
與雲蔚多久沒見了呢?她隻知道在薑雪搬去萬家的這一個月裏,她似乎隻見過他兩次。
第一次見了,他匆匆去上班,她說:“快遲到了吧?”
他沒回她,隻是看著她皺眉後說:“你最近很累嗎?怎麽瘦了?”
她垂眸說:“或許吧,你不常去當然不會知道清心祿現在的生意有多好。”
他說:“我最近很忙。”
她應一聲,然後兩人錯身而過。
第二次碰到他是在清心祿,他在這裏約了人,他就坐在她一抬頭就能看見的地方,他與那人談笑風生,清冷中自帶高貴,俊顏是那麽好看,她一時又看迷了,回神的時候,恰好對上他投過來的若有所思的目光。
當場被抓包,她有些難堪,走進辦公室,直到他離開,再未敢出來。
那一次見麵後,回憶起來,她總覺得他似乎也有些清瘦了,但是又總覺得是她太過想他,忘記了他過去的樣子!
思緒拉回,算盤上的數還是錯的,再伸手撥弄,不知不覺竟是又錯了,她懊惱的再算,可是重算卻又再錯,再清零,再重新撥動。
算盤,是個多麽好的東西啊,錯了,可以清零,重頭再來。
如果人心也如此,該多好!
可惜,人心非珠算,無法計算,也無法歸零,傷了便是傷了。
來來回回的撥動算盤,心頭卻是越來越煩燥。
她緩緩行出清心祿,漫無目的的走著,不知不覺竟是走到雲端樓下,人來人往的街頭,她站立良久。
二十三層的雲端依舊亮著燈,她下意識的走向大樓,恍恍惚惚的,她竟是看到正對財富大樓的出口停著一輛紅色寶馬,車裏一個短發女孩在低頭看手機。
她的腿突然有些發軟,慌張轉身,逃出十幾米後卻又站定,靜靜的望向財富大樓的出口,果然,不過幾分鍾,雲蔚清清冷冷的走出。
不及他走下台階,她便又慌不擇路的逃走,她不知道那紅色寶馬是否在等他,她也不知道他有沒有上了那寶馬車。
逃遠後,她覺得可笑又可悲,縱然他上了那車又能如何,誰還能沒有幾個女性朋友?曾經她信誓旦旦的說相信著他呢,如今究竟是怎麽了?
走著走著,竟是走進任放住著的小區,她想起,這些日子任放似乎很忙,也如雲蔚般來清心祿的日子屈指可數,小學妹來找他數次都撲空,她問小學妹為什麽不打任放的電話找他,學妹委屈著一張臉說任放不接她電話。
這段日子過得渾渾噩噩的,任放似乎是有心事啊。
她緩緩邁步拐向任放的小區。
來到任放樓下,饒是她定力強,也被眼前的一幕震的久久不能找到自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