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深夜,雲蔚和任領像兩個孩子一樣,纏纏綿綿,任領的臉頰時而掛上灼熱,若不是考慮到明日的舟車勞頓,雲蔚決計不想送任領回去。
直到門口,雲蔚依舊緊緊牽著任領的手,他笑說:“藏區有時間應該多來幾次。”
任領微愣,不曾想雲蔚竟也如此想,這幾日的幸福是如此的不真實,她時常覺得這個地方是這般的神聖,她輕笑:“我們想到一處了!”
雲蔚眸光又是一熱,強自說:“晚了,你早些休息,明日回家!”他說服自己,往後他們有無數個日子在一起,不爭這一夕!
她笑著應下,“好,回家!”
清晨,大家都已整裝待發,卻始終不見雲蔚的身影。
秦絲絲已經纏著秦昊宇帶她騎馬跑了三圈,最後在秦昊宇一再的拒絕下,才戀戀不舍的摸著馬背下馬。
秦絲絲剛下馬便看到望著馬兒發呆的任領,突然她眼珠咕嚕嚕的轉一圈:“喂,我們的賭約你還記得嗎?”
任領一愣,她不說,她倒是忘記還有這麽回事兒了:“怎麽,想好下一個問題了?”
“當然想到了!”秦絲絲跑出數百米,放一塊色彩鮮豔的絲巾在地麵,又折回,吃力的拉著馬韁靠近任領:“我的要求很簡單,隻要你做到了,賭約就算我輸。”
“什麽?”任領見秦絲絲滿臉的壞笑,便知肯定不是什麽好事兒。
“給你。”秦絲絲把韁繩扔出:“你不是這裏的人嘛,那馬術也一定不錯嘍,你若是能在馬兒行駛的過程拾到地上的絲巾,我便認輸。”
這是她最近新看到的節目,總覺得那些成功拾起地上哈達的人都太勇猛,而她也料定任領做不到,這次她贏定了。
秦昊宇幾人輕笑,秦絲絲這問題足夠刁鑽,不說雲朵馬術如何,隻滿身的彈孔也不能讓她做如此大幅度的動作。
隻是似乎有些作弊,雲朵做不到,她便能做到嗎?她做不到就不算誰輸誰贏。
想必依雲朵的狡猾不會發現不了。
幾人依舊各忙各的,誰也沒聽到任領那句低沉的呢喃:“是不是我贏了,我們便能在一起?”
昨夜自兩人分開到現在,她問了無數次到底該不該離開,此生她從未像今天這般的猶豫寡斷,選了哪種都是痛。
秦絲絲的要求仿佛是一道通天光柱,給她指了一條通向光明的道路出來。
她告訴自己,隻要成功了,她便義無反顧的留下,從今往後除了雲蔚,誰說的話都不能影響她半分,如果失敗了......
任領緩緩的牽著馬兒邁出堅定的步伐,太過專注,並未聽到身後雲蔚帶著滿滿笑意的呼喊。
她握緊韁繩,翻身上馬,利落的動作,哪裏有半分重傷在身的樣子.
上馬後任領笑了,其實,根本不會失敗,她一定能拾起地上的哈達,她不過是想給自己一個留在他身邊的理由罷了!
“雲朵,你做什麽?”雲蔚緊張的聲音響徹雲霄。
眾人這才注意到她的動作,可是說什麽都已來不及。
馬上,任領回頭,對上雲蔚焦急的眸光和他手裏滿滿一袋子的風幹肉,突然笑開,昨天她隻是隨意的說過一句,她喜歡吃這裏的風幹肉。
她轉回頭,脊背筆直的挺立,打馬,轉眼如箭般射出,所有的動作一氣嗬成。
風中,她笑顏如花,她承認她不想離開他,縱然自私,她就是不想離開他!
如世上最快的鷹般無畏無懼,她動作犀利的俯身而下,撿起那條色彩斑斕的絲巾後,手腳並用回身,馬兒在跑出一段兒後她勒韁回頭,隻是臉上的喜悅漸漸被蒼白取代,
葉墨等人怔怔的看著她那堅定執著的身姿,那一氣嗬成無所畏懼的動作,仿佛是一副最完美的動態畫卷,這世上無人能模仿出她半絲神韻。
不管曾經如何,他們不得不承認,此刻這個女人打動了他們。
彩巾附身,怒馬昂揚,一切隻為能陪一人看烈焰繁華!
在馬回到出發地時,雲蔚驚慌失措的衝上。
馬上,任領手裏依舊緊緊的握著那塊絲巾,可是另一隻手已滿是鮮紅的血液,她流著淚顫抖著唇角,已話語不能。
鮮豔的絲巾與她身下的鮮血刺人眼目,綠色的草地染上絕望的紅。
在任領跌倒下馬的一瞬,雲蔚抱她在懷裏,他目眥欲裂,痛苦嘶吼:“為什麽要這麽做?”
她的眼淚不停的流,滿是鮮血的手吃力的揪緊雲蔚的衣領,嗚嗚哀說:“雲蔚,雲蔚,雲蔚......”
一聲聲嘶啞的哭聲,哀慟眾人的心。
任領想求雲蔚救她的孩子,亦或是說她不想離開他,但終究無力道出,也再無人能聽到,她已深深的閉上了眼睛!
抱著任領流血不止的身體,雲蔚顫抖著手不敢去觸碰她的呼吸。
見雲蔚久久不動,雲瀾焦急上前:“哥,她是流產引起的大出血,快送她去醫院!”
雲瀾沒敢說的是,憑這裏的醫療條件和雲朵如今的身體狀況,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般,雲蔚瘋了般,緊緊抱著渾身鮮血的任領衝上車,轉眼飛馳而去。
留下滿眼震驚的眾人和嚶嚶哭泣的秦絲絲。
越是想到雲朵往日的通透狡黠,眾人心裏越是難以置信,萬萬沒想到,雲朵竟是用如此愚蠢的方式證明了她對雲蔚的心!
隻是,無論結局如何,眾人不得不承認,這一輩子,雲蔚恐怕再難忘記她了!
當任領醒來時,出現在眼前的是紀斐歡喜的一張臉。
她眸光呆怔,下意識的摸上自己的小腹,一片平坦,身中五彈的疼痛卻是不及此刻半分,她眼淚不停滾落,手指骨節握的蹦蹦響,卻不自覺。
看著她的動作,紀斐同樣握起手掌,說出的話卻是帶著幾分溫和:“領兒,和我走吧。”
任領的雙眼緊緊的閉著,仿佛不曾聽到他的話。
紀斐目光複雜道:“雲蔚招了雲家的私家飛機來接你,你要和他走嗎?”
見任領依舊不說話,紀斐又說:“你是父親從藍家抱走的,此刻我隻是重新把你送回藍家,你不想見到你的父母嗎?你不想知道她們過著怎樣的生活嗎?”
任領目光呆滯的望著病房的屋頂,這便是天意吧,她以為她贏定了,誰曾想竟是輸的如此徹底,她的愚蠢害了他們的孩子,她拿什麽去麵對雲蔚?!
上帝果然不曾善待她,她怎麽會幻想著擁有那般幸福的生活!
雲蔚,雲蔚,各自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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