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自在花廳坐了許久,蘭采薇緩緩的開門出來。\.QΒ⑤。com\今日生的兩件事情,一件連著一件,讓她腦中一片混沌,她在房中想了許久,似乎看見了一點光亮,可又完全理不清楚。所以,她需要一個人問明白。
“讓福伯來見我。”
蘭采薇見到金枝,隻說了這一句便又折身回了花廳。
金枝隻去了一會福伯就來了。福伯進門後,擺手示意金枝推出去。
蘭采薇從福伯進門那一刻開始就靜靜觀察他的一舉一動,見他如此小心翼翼的支開金枝,就料定他肯定知道些什麽。待金枝出去後,福伯施了一禮道:“小的見過太太。”
蘭采薇對福伯不似往日的客氣,隻是微微的頷:“你知道我找你來因為什麽事吧?”
福伯偷眼看了看蘭采薇的表情,很快的搖了搖頭:“小的不知。”
蘭采薇本以為福伯會將自己所知的一口氣的說出來,卻沒想到聽到的是這樣一個答案,她心中因為各種問題糾纏不清而帶來的煩亂和怒氣蹭蹭的往上湧,她勉強往下壓了壓,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緩些:“福伯,平日裏我待你怎麽樣?”
福伯答得小心翼翼:“太太待小的自是沒話說,就像親人一般。”
蘭采薇的怒氣到底沒有壓住,聲音提高了許多:“可你現在為什麽事事都瞞著我?爺封王之事你沒有說,爺請皇上賜婚之事你也沒有說,爺病了你還是沒有跟我說!”
福伯背脊上開始滲汗,他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金枝來找他之時,他就猜到是因為什麽事,他看見蘭誌康急匆匆的來氣匆匆的走。可他卻不能說,以為黎天恒交代過他,事情沒有塵埃落定之前不讓他在蘭采薇麵前吐露一個字。
蘭采薇繼續道:“童謠之事又是怎麽回事?你別說你不知道!”
福伯悄悄拭了一下額上的汗。
福伯的沉默讓蘭采薇害怕,難道天恒真的要娶其他女子為妻?蘭采薇艱難的咽了一下口水,“你如果不肯告訴我,就去與爺說,我今晚要見他!”
福伯抬了抬眼瞼,為難的道:“可是,朝廷在行館外設有重兵把守,爺晚上恐怕很難脫身回來。”
蘭采薇盯著福伯,目光有些冷:“爺回不來,那你就將剛才的事情一一給我解釋清楚!”
“這個……”
“那好,要是我今晚見不著他,明日我就答應張家的親事!”蘭采薇鐵了心要問明白,這些疑問在她心中盤繞,隻會讓她坐立難安。
“太太,小的不是有意隱瞞,而是爺不讓小的告訴太太……”福伯想了想,斟詞琢句的道:“爺說這事還有許多變數,他不想讓太太擔心,所以想等一切都成了定局再說與太太聽……”很多變數這話確實是黎天恒說的,但後一句卻是福伯自作主張加上去的。
“不說明白,隻會讓我更擔心!”
福伯再次權衡了一下,最終還是開了口:“太太,爺想讓你做和親公主……”
她的話,就像一道強光一樣,將蘭采薇混沌的腦子一下子照亮,原來煩亂不堪的思緒慢慢變得清晰起來……好半天,她才喃喃的道:“可他為什麽不告訴我……”
這個問題,福伯自然無法回答。他苦笑了一下,按照自己的理解解釋道:“爺是想讓皇上指定太太為和親公主,其中還有許多難題。一個難題就是,爺要是皇上冊封的王。太太是否還記得,先王遺骨黎有源被先王的一班舊臣擁立為王之事?此次來京,黎有源也一同前來了。”
蘭采薇有些明白了,隻是想確認一下:“你是說,這一次皇上本來是想冊封黎有源為王?爺違背那班舊臣的意思,那班舊臣會不會……”想到這個,她就有些擔心。
福伯笑了一下:“黎有源五日前被黎康刺殺身亡,皇上冊封爺為越王,是不得已而為之的事情。”
蘭采薇愣了一下,揣摩著福伯話裏的意思。
福伯又道:“二個難題,就是爺不能讓皇上看出他與太太兩情相悅,更不能讓人知道他與太太曾經是夫妻!如此一來,要讓皇上不指其他女子偏偏指太太和親公主,就是一件極難的事情。”
“所以,爺才讓人放出我是神醫的歌謠去?”蘭采薇慢慢的靜了下來,頭腦也變得清晰了,她沒有喜悅,更多的是害怕。“我就算是神醫,皇上也不可能將我指為和親公主。皇上要選一個女子去和親,肯定要將她的底細調查清楚,甚至還會派宮中的嬤嬤來相看……”
她沒有說下去,她相信福伯能明白她的意思。
和親之事,很多人都知道,讓一個下堂婦去做和親公主,這可是天大的笑話,至少她就從未聽說過。就算黎天恒有辦法掩飾她曾經為人婦的事情,但她不是處子之身的事實絕對逃不過那些眼睛晶亮的宮中嬤嬤。
“小的沒有與太太說過,安南兩個月前經曆了一場水患,洪水退去後,一些地方瘟疫頻。爺此時提出想娶有神醫之稱的太太,合情合理,皇上肯定不會多做聯想。而且爺早有安排,皇上至多能查出太太曾經嫁做商人婦。但如果爺以安南百姓的性命為重當做理由,說自己不介意太太的過往,皇上根本沒有理由阻攔。”
自己所能想到的事情,天恒肯定能想到……這樣一想,蘭采薇心中略安,“爺的病怎麽樣了?”
福伯就有些尷尬:“爺沒有病。時間緊急,爺行動又不自由,不能親自去跟蘭大人解釋,所以就想以這種方式與蘭大人見麵……”
蘭采薇有些不知道說什麽好。黎天恒這樣聰明的人,怎麽會做出這樣的傻事?他就不知道這樣突如其來的讓父親現他的身份,又沒有時間沒有機會讓父親問清楚,中間肯定會產生誤會?
蘭采薇在這裏逼問福伯的時候,黎天恒也正在向當今皇上朱祐樘提起想要求娶蘭采薇為妻之事。
朱祐樘聽了,不動聲色:“愛卿莫不是在哪裏見過蘭大人家的姑娘?對這位蘭姑娘一見傾心?”
黎天恒躬身道:“稟皇上,臣並未見過這位蘭姑娘,隻是隨從在街上聽了一稱讚這位蘭姑娘醫術了得的童謠,回來說與了臣聽。臣想起日前安南的瘟疫,就想如果能娶得這位蘭姑娘,那我安南的百姓就能免受那病痛之苦。所以,請皇上成全。”
朱祐樘凝眉想了一下,方才道:“蘭大人的醫術朕倒是見識過,沒想到這蘭姑娘竟然青出於藍,在京城享有如此盛名。隻是,朕還需命人打聽一下這位蘭姑娘是否婚配之後才能答複愛卿。”
這一切都在黎天恒的預料之中,他磕下頭去:“多謝皇上。”
朱祐樘笑著對身邊服侍的懷恩道:“看看,這不是在逼我答應嘛。好,隻要這位蘭姑娘沒有婚約,我就將她指給你,也成全你一心為民的赤子之心。”
懷恩送黎天恒出禦:“還請公公多多在皇上麵前美言幾句,好讓本王抱的美人歸啊。”
懷恩笑了笑,支開引路的小太監,“黎先生,哦,失言失言,現在應該改口叫越王了。越王爺放心,你當年幫我重回宮中的恩情,我還記著哪……”
“小小意思,公公笑納。”黎天恒奉承了幾句,從袖筒中取出一疊房契地契塞到懷恩手中,歎道:“哎——安南醫術貧乏,苦啊……就是本王身邊,都沒有一個用得上的大夫,有個頭疼腦熱的,開個方子十天半個月都沒有效果……所以,本王真心實意想娶這個醫術高明的女子回去。本王跟公公說句實話吧,這位蘭姑娘就是長著長驢臉,本王也不在乎,哈哈哈……”
懷恩強忍著笑將房契地契收入懷中,這才道:“越王爺放心吧。”說著,抬手將立在遠處的小太監叫來,“越王爺,實在對不住,不能送你回行館了,皇上身邊……”
黎天恒露出了一個了然的笑容,拱手道:“公公請回。”
懷恩輕手輕腳的回到禦書房,朱祐樘放下手中的:“將這個蘭采薇底細給我查清楚。如果沒有問題,你就親自上門去見見,看看她的學識與睿智是否比得過先前訂下的幾位姑娘。如果是那不識大體毫無見識的女子,就在前幾日訂下的女子隨便選一位吧。”
懷恩躬身應下,又小心翼翼的道:“皇上,您真的打算將那蘭姑娘指給他?”
朱祐樘一向敬重懷恩,便道:“難道你有異議?”
“奴才不敢。”懷恩趕緊躬身道,“隻是,奴才在想,這位蘭姑娘倒是一個不錯的人選。她精通醫術,其學識聰慧就不是那普通女子可比擬的。而且,她自己精通醫術,一般燕喜嬤嬤那些把戲自然瞞不過她的眼睛……”
朱祐樘眼睛亮了一下,點頭示意懷恩說下去。
懷恩繼續道:“這幾十年,嫁去安南的女子不在少數,但竟無一人生下男嬰……”
朱祐樘微微沉吟一下,“你說的確實在理,去將這位蘭姑娘的底細好好查一查。”
最新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