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文見蘭采薇神色不虞,又解釋道:“可就怕淑貞公主會將心中的猜測說與黎康聽,以黎康的個性,要是讓他知道了一定不是善罷甘休。\。0m\\爺最怕的就是這一點。”
蘭采薇想了一瞬,“我一直想不明白,蓮兒姐姐猜到我的身份,為何不與黎康說,偏偏會想盡辦法寫信告訴我們?”
李子文笑了一下:“因為她有求於爺。”
他說的隱晦,但蘭采薇還是明白這個“有求於”其實是威脅,歎了一口氣,緩緩的道:“當初那樣單純的蓮兒姐姐,如今也學會用手段了。”
“太太,時辰也不早了,小的該回去了。你看,爺那邊我該如何答話?”
蘭采薇看向他:“我剛才的話每一句都是認真的,除了十萬兩銀子,其他的都按我剛才說的回他吧。”
做這樣一個決定,她在心中是權衡過的。黎天恒費盡心思趕她走,為了讓她死心還演了一出移情的戲,一是擔心她的安危,二是怕他自己分心。
她心中生著黎天恒的氣,可還是忍不住要為他考慮。他選擇了與黎康相爭,就必須全力以赴,若是稍微有差池,等待他的便是萬劫不複。她不能為他做什麽,唯一能做的隻有保護自己周全不讓他分心而已。這個時候按照他的意思選擇離開,可能是最好的做法了。
送走李子文,蘭采薇回到賞蘭苑便叫來金枝幾個,讓她們開始收拾東西。
金枝幾個遲疑著沒有動手。
蘭采薇笑了一下:“你們不必猶豫,這事我已經做了決定。”
幾人對視一眼,看蘭采薇去意已決,心中非常惋惜,還是張羅著收拾起來。
蘭采薇又叫來福伯:“你去與蔡玉說一聲,讓他雇幾個婆子將古樹胡同那座宅子收拾一下,我過兩日搬過去。”
福伯立著沒有動:“太太,你一個女子自立門戶肯定有諸多不便,倒不如搬回蘭大人府上,有蘭大人照應著……日子也好過些。”
蘭采薇笑笑,抬眼看著福伯:“我現在還有什麽臉麵重新回去?去吧。”
福伯出了院門,沒有直接去找蔡玉,而是去了南大街的宅子找黎天恒。他到時,黎天恒與李子文說完話。李子文沒有敢說蘭采薇在自己的提示下已經知曉一切,隻說蘭采薇收下休書。
得知蘭采薇的反應,黎天恒久久不語,整件事情是他一手策劃的,這樣的結果也在他預料之中,可他卻非常難受,隱隱覺的自己好像要失去了她似的。
福伯一進門,感受到房中的低氣壓,不由自主的看向李子文。
李子文掃了一眼黎天恒,對福伯道:“是不是太太那邊有什麽事?”
福伯忙道:“太太不願意回娘家,說要搬去古樹胡同的宅子住。”
黎天恒抬起頭,看著福伯:“等她搬過去之後,你去一趟蘭家,將她被休之事與蘭大人說一下。”
福伯又看了一眼李子文,李子文也是一臉錯愕。
“爺,這事不太好吧。太太不願意讓娘家人知道,也是有自己考慮的,再說了,若是蘭大人知道了,定然會找上門來說理。蘭大人知道咱們鏢局,若是他到鏢局鬧……”福伯鼓起勇氣相勸。
“她一個人在外住著我不放心。”黎天恒打斷他,眉頭緊蹙,“鏢局車馬行我已經找到買家,明日見了懷恩公公之後就去與那人立契約兌出去。”
這事李子文事先已經知曉,聽了倒沒有什麽,但福伯卻是頭一次聽說,忙道:“爺,萬萬不可啊,沒有了這兩項生意,日後少了進項不說,就是各地的消息不靈通,要與黎康相爭,又少了幾成把握。”
黎天恒沒有答話,起身去了裏間的書房。李子文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解釋:“爺要取得大明天子的信任,少不得要拿出誠意。爺以前在京城經營鏢局車馬行之事,這種是最讓大明天子忌諱的,所以要趁現在沒有被人現之前趕快脫身。至於其他的,你倒可以不用操心,那人接手鏢局車馬行後不可能將我們的人全換掉,我們就是兌出去,除了損失銀錢,其它的都不會受影響。”
福伯點了點頭,現在他被撥到蘭采薇跟前當差,這些事情他也無需過多操心,就沒有細問,告辭去找蔡玉了。
整整一下午,蘭采薇都在指揮金枝幾人收拾。
到了晚上,不知道是因為上午出門胃受了寒,還是因為中午多吃了飯,晚飯她隻吃了兩口,就排山倒海的吐了起來。吐完一次隔不了一刻鍾她又想吐,到最後,隻能吐出苦汁來。
金枝一邊替蘭采薇捶背遞水漱口,一邊大叫青竹去找福伯出門請大夫。
一時間,平日裏安靜有序的賞蘭苑竟有些雞飛狗跳的感覺。蘭采薇想要阻止,可喉頭的粘膜被吐出的穢物劃破,腫脹的喉頭讓她每說一個字都像有利刺在刺一樣,她索性由著她們去了。
直到無物可吐,蘭采薇才好受一些。金枝扶著她躺到炕上,又仔細的替她掖好被角。
不多時,福伯便請了一個絮著山羊胡的大夫回來。
那大夫細細的替蘭采薇診完脈,笑道:“太太隻是受了涼,不礙事的,吃兩貼藥自然就好了。”
福伯本來滿懷希望的雙眼頓時布滿了失望之色,他聽說蘭采薇嘔吐不止,便以為蘭采薇有了身孕。他不知道蘭采薇已經知曉一切,隻想著蘭采薇有了身孕肯定會放下身段去求黎天恒,那這件事肯定又是另一個結局了。
麵露失望的不止是福伯一人,還有房中的金枝蘭香幾個。她們剛才也以為事情有了轉機。
福伯送大夫出門,金枝跟了出去:“福伯,剛才那個大夫你是在哪裏請來的?太太剛才吐的那樣利害,他卻說是受了寒,你看會不會是他診錯脈?”
福伯搖搖頭:“是濟仁堂赫赫有名的蘇大夫,京城都說他一出手便藥到病除,他還不至於診錯脈。”
金枝撇了撇嘴,“不過是一個藥鋪子的坐堂大夫而已,有什麽不可能診錯脈的?要不然請我們二爺來看看?”
“不行!”福伯斷然拒絕。
他原來跟在黎天恒身邊時,身份能力都不亞於李子文,沉了臉自然有幾分氣勢,金枝見了便閉了嘴。兩人走到賞蘭苑門口,金枝又道:“福伯,你說現在太太病成這樣,要不要跟爺說說?雖說爺寫了休書與太太,但他們好歹是夫妻一場,太太病了還是要告訴他一聲吧?”
福伯沉吟了一下,如果爺對太太已經無情,自然不用對他說,可是爺現在時時掛念著太太,太太生病這就成了大事,肯定要去稟一聲的。
“你好生照顧太太,我這就去。”
金枝喜滋滋的應下了,轉身去廚房煎藥。
蘭采薇喝完藥,抬眼便看見大炕旁邊的窗戶立著一個人,那個人覺她看向窗戶,忙隱到一旁。
外麵積雪泛著光,那人留給她的隻是一個朦朧的身影,但好還是知道那人就是黎天恒。
好將手裏的藥碗遞到金枝手中,對房中的幾人道:“都回去整理一下自己的東西,我這裏今晚不用安排工作人值夜。”
“太太,你還病著……”
“下去吧。”
金枝猶豫了一下,還是與蘭香幾個退了出去。
待看見幾人出門,蘭采薇打開窗戶,對外麵的黎天恒道:“既然來了,進來說話吧。”
黎天恒在她支開房中的丫頭之裏,就知道她已經看見了自己,這時她出言招呼,自知躲不過,便跺了跺腳上沾著的積雪從窗戶外一躍而進。
他看著她蒼白的臉,想要上前擁著她,可是又不能。他聽福伯說她病了,想都沒有想就急急趕過來,可是到了門口,他才意識到自己根本不能這樣進去。可是又抑製不信心中想見她的渴望,無奈之下才會翻院牆繞到後院透過窗戶偷偷看她的一舉一動。被她察覺,他沒有懊惱,反而有一點慶幸:這樣,可以站的更近一些,看的更清楚一些……
蘭采薇掩上窗戶,回頭看見黎天恒怔怔的看著自己,心中的嗔怒又冒了上來:“黎爺有事?是不是問我什麽時候搬走,好讓楊桃住進來?”
她肯定很生氣吧,不然也不會生病了……
黎天恒眼中閃過一抹痛苦,撇開臉不敢直視蘭采薇:“我來取東西,很要緊的。”
蘭采薇嘴角露出一個譏誚的笑容:“黎爺是不是忘了,你才是這個宅子主人,你要取東西可以正大光明的進來。”
黎天恒走到五屜櫃前翻找起來:“我怕下人看見誤會……”
“誤會?”黎天恒淡淡的語氣將蘭采薇激怒了,她隻覺的心底的怒氣噌噌的往上湧,揚聲便道:“金枝……”
黎天恒沒有想到她會突然叫人,回頭看著她。
金枝其實一直沒有敢走遠,就留在隔壁的房間裏,蘭采薇一叫,她便聽見了,急忙走到門邊:“太太,什麽事?”
蘭采薇看了黎天恒一眼,到底還是沒有讓金枝進來,“沒事了,你去吧。”
二卷帶刺玫瑰始盛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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