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出城時,.qВ⑤、COm//
經過平安藥鋪之時,他走到蘭采薇乘坐的馬車外麵,恭聲道:“太太,要不要再與蘭大夫道個別?”
蘭采薇撩了車簾,遠遠看見蘭相業坐在店堂中一張條案之後,與一個老人說著什麽。她並沒有讓人將離開大理的準確日子說與蘭相業聽,她怕那種離別的傷感場麵。蘭相業以為她隻是遠行,心中可能不太在意,而她自己心中卻清楚的知道,她此去其實是永遠不能回來了。
看了一會,她才吩咐福伯:“不用了,再次道別隻會徒增傷感罷了。你去與掌櫃的說一聲,等過兩個時辰再告訴哥哥我們離去之事吧。”
透過車窗,福伯看見蘭采薇眼中含淚,知道她心中不舍家人,便道:“反正沒有長輩在,太太要不要回娘家住兩日咱們再啟程?”
蘭采薇收回目光,幽幽的道:“黎家沒有長輩在,可蘭家有長輩啊。再說了,反正終有一別,何苦一直耗著?早日進京,也能早日知道天恒可好。走吧。”
見蘭采薇心中掛念自家爺,福伯自是喜不自禁,高興地應了一聲,然後從側門進藥鋪去囑咐掌櫃。
蘭采薇放下車簾,靜靜的倚在車中的軟榻之上,傾聽著在嘈雜之中仍然清晰可聞的車軲轆轉動的聲音。
直到金枝小心翼翼的遞過一張錦帕,她才知道自己其實早已經淚流滿麵。
待她拭幹眼淚,金枝笑道:“太太,要不要奴婢給你拿本書解悶?”
蘭采薇搖搖頭,“我想躺一下。”
車行了一陣,突然停了下來,外麵隱隱傳來吵鬧的聲音。
蘭采薇秀目微睜,吩咐金枝:“讓福伯去看看怎麽回事,如果能繞過去,就繞道而行吧。”
金枝探頭看了一下,咦了一聲便縮回頭,仔細的將車簾子掩的嚴嚴實實。“福伯那樣精明的人,定然知道該怎麽辦。奴婢還是留在車中服侍太太吧。”
蘭采薇察覺她神色之間的異樣,追問道:“外麵到底是怎麽回事?”
金枝知道瞞不過,支支吾吾的說了句:“王家公子在外麵……”看蘭采薇盯著她,又道:“好像喝醉了酒,正與人鬧事呢!”
蘭采薇坐直了身子,撩了簾子掃了一眼,果然看見王迪一手握著一個酒葫蘆,一手拉著一個老者,頤指氣使的說著什麽,隻是離得遠聽不分明。而那老者唯唯諾諾的不停作揖,像是在苦求王迪。她皺了一下眉,垂下車簾不再說話。
晚上歇在客棧時,金枝一邊服侍蘭采薇梳洗,一邊道:“奴婢剛才聽車夫說,早上與王公子拉扯的那人是德勝班的班主,王公子拉住他問他要賈蓮呢……”
蘭采薇看了金枝一眼,沒有接話。
金枝乖覺的閉了嘴。
……
車走了二十多日,蘭采薇一行總算是到了京城。
遙望著高高的城樓,蘭采薇心中感歎不已,去年她離開京城之時,曾經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回來了。沒想到不到一年的時間,她又重新踏上了這片土地,隻是,心中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覺。
“太太,爺來接你了。”福伯走到蘭采薇車前,喜道。
蘭采薇抬眼看了看,果然看見黎天恒站在城樓之下的一處高石之上,正四處張望。
黎天恒也瞧見了這邊的福伯,大步流星的走到車前,望著車窗之中探出的那張如花般燦爛的臉,笑道:“你來了。”
蘭采薇微微點頭。“是啊。”
一問一答普通的兩句話,讓一切關心思念都蘊含其中。
黎天恒一邊上車,一邊吩咐福伯:“小甲知道新居的路,你讓他駕車在前頭引路。”
蘭采薇這才注意到,車前還立著一個十六七歲麵目清秀的少年,想來便是黎天恒口中的小甲。她便對那叫小甲的少年笑了笑。
小甲看見蘭采薇對他笑,很是惶恐的施了一禮:“小甲見過太太。”
蘭采薇忙讓金枝取了一個二兩重的銀錁子賞給小甲。
小甲再次拜謝。
黎天恒在一旁看著,眼中有幾分不耐,但想到蘭采薇這是在收攏人心,便由著她去了。
金枝很有眼色,看見黎天恒上了車,她給小甲送了賞銀之後就沒有回到車上,而是轉頭去與蘭香映月幾個擠一輛行李的馬車。
黎天恒擁著坐在軟榻上的蘭采薇,在她麵頰上輕輕吻了一下,笑道:“可算把你給盼來了。”
蘭采薇輕輕推開他,她怕自己舟車勞頓之後身上會有異味。
這一路走的急,常常錯過了宿頭,就是住客棧,她也擔心客棧的器具不幹淨,所以一直沒有好好沐浴過。
被她推開,黎天恒覺得自己滿腔的熱情都撒入冰窖之中,他麵上的笑容慢慢僵滯。
蘭采薇察覺他的異樣,微微笑了笑:“你好像比上次瘦了些。”
感覺她話裏的關切,黎天恒心中那一點嗔怨馬上煙消雲散,嘿嘿笑著,“不可能!我現在每頓都吃三大碗飯,就是怕自己變瘦咯著你。”
蘭采薇想起自己那日在大理無理取鬧嫌他瘦的事情,心中感動,睨了他一眼,“沒想到你還記著。”
黎天恒嬉笑著又摟著蘭采薇啄了一口,“將夫人撞疼了,這麽大的事情我怎麽敢忘記?”
“從前竟然沒有覺,你也是長著一張油嘴。”蘭采薇佯怒著去推黎天恒環住她的手臂。
這一次,任由她怎麽推,他的手臂就想鐵箍一樣,動也不動一下。在他推搡扭動之間,她察覺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她便再不敢動一下。
好吧,既然他沒有覺的有什麽,就說明自己身上並無異味。
她推不開又不敢亂動,隻好自我安慰。
兩人溫存了一陣,蘭采薇便與黎天恒說起大理的家事:“我的陪嫁丫頭,隻帶了金枝蘭香映月青竹四人來京城,其他四人我留在了大理,一是因為她們從前是大房的丫頭,我不知她們的底細不敢帶在身邊,二是因為大理的宅子雖然空著,但還是需要有人打理。韓二叔與芸娘呢,他們年紀大了,又放不下順子,我便讓他們脫了籍……宅子裏本來的丫頭下人,我聽福伯說都是在藥鋪裏服侍的,就一個都沒有帶走,隻有張姑姑,讓我一並帶到京城來了。”
黎天恒不時的點頭,但懷中抱著一個香軟的身體,腦中不自覺的就想到了兩人新婚之夜時那種香豔**的場麵,對於蘭采薇的話,他基本上是一句也沒有聽清楚。
等蘭采薇停住了話頭,他才補了一句:“蘭家當初為你請的那個燕喜婆子我瞧著不錯,你將她也一並帶來了嗎?”
蘭采薇回頭瞪了他一眼:“你連人都沒有瞧見,就知道不錯?”
黎天恒嘿嘿笑了一下,附在蘭采薇耳邊道:“光憑她教你的那些手段,我就知道她不錯。”
蘭采薇的臉,在瞬間紅的就像一隻熟透的蘋果:早知道這家夥這樣,那晚就不該去理會他了,任由他去睡書房好了。
這樣想著,她在他大腿上輕輕的擰了一下,“我現在正與你討論家事!”
黎天恒低呼了一聲,收起嬉笑的神情,很認真的道:“家中的事情,你自己拿主意就可以了,不用理會我的想法。”他騰出右手,從懷裏掏出一疊東西遞到蘭采薇跟前。
蘭采薇接過打開來看,竟然是地契和房契,她心中微微訝異:“這是什麽?”
黎天恒淡笑著:“我答應過你,你成親時要送你三百頃地二十間鋪子三座宅子,這些就是地契房契。倉促之間,地和宅子還好準備,但京城的鋪子緊俏,一時間買不到,我便讓人在保定買了二十間。”
蘭采薇撇了撇嘴,調侃道:“你倒真是會算計,我嫁給了你,你將這些東西送給我,轉了一圈又回到了你的衣兜裏,白白便宜你得了一個守信的名聲。”
“這房契地契簽的都是你的名字。”黎天恒斂了麵上的笑容,神色嚴肅:“采薇,你要好好保管這些東西,以後的事情誰也說不準……萬一我不能照顧你了,你手裏有這些東西,將來也能衣食無憂。”
無緣無故的怎麽會說這些話?
蘭采薇心中一凜,握地契房契的手微微有些顫抖:“天恒,你這次著急來京城,是不是遇到了什麽事?”
黎天恒將她的手握在手中:“放心吧,沒有。但你也知道我的身份,俗話說,不怕一萬隻怕萬一,所以我趁自己還有能力,就要將你安頓好……”
蘭采薇沉默著,腦中卻固執的浮現出在雲居寺看見的那一場打鬥,她心中突然覺得害怕。好一會,她才道:“天恒,我不問你這次辦的什麽事,但你一定要告訴我,這次的事情有沒有危險。”
黎天恒笑了,笑容裏有他一貫的風輕雲淡:“我當初來大明時,王兄怕我有危險,在身邊設了許多暗樁保護我的安全。可那些人在身邊久了,就有些礙手礙腳。這次萬貴妃死了,我想趁需要重新布局的時候,將他們換了。”
“我知道了。”蘭采薇應了一聲,她知道黎天恒所說的“保護”是什麽意思。難怪那日他走時說,如果這次的事情辦的妥當,他們將來的生活就不會太過艱難。
隻是,她沒有想到黎天恒會如此坦誠的將這些事對她說。她嫁給他,就沒有想過要求他百分之百的坦誠,因為有些事情說出來,會讓兩人都很為難。
二卷帶刺玫瑰始盛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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