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風幾人一路走一路看,時間倒是耽擱了不少,但卻沒感到累,尤其是在木滿樓興致勃勃的解說下,讓他們恨不得每一座酒樓都坐上一坐,從木滿樓的話語當中,蕭風聽到的隻有自豪跟回憶,就像他當初回到沐陽再看到城主府一般,那是植根於骨子裏的牽掛,就算是一草一木都是那麽的親切。
“好了,這就是清荷樓了。”
木滿樓腳步略微一停,隨後臉上的笑容仿若是湖中漣漪一般散了開來,這種孩子般純真爽朗的笑容,讓夏梓瑩一時間竟然看癡了,蕭風則是嘴唇微微一抿,細細的打量了一下這座別致的三層小樓,小樓看起來似乎全是用木頭築造出來的,看不到一絲土石的痕跡,也沒有那種厚重逼仄的感覺,樓體的基色是青白兩色,似乎是為了應證清荷樓這個名字,在小樓的周圍,一池挖在島上的河塘飄著朵朵蓮花,似是寧靜的鄉下小院,又像是夢中的世外桃源。
“這算是什麽意思?憑什麽讓我們換地方?”
木滿樓的笑容瞬間凝固在了臉上,一陣吵鬧聲從三樓開著的窗子裏飄了出來,緊跟著劈裏啪啦的一陣摔碟子摔碗的聲音,隨後是一個女子小聲的賠罪聲,夏梓瑩皺了皺眉頭,走上前來看著那三樓道:
“木子,這裏好像有客人了?”
“今天就算是皇帝在這裏,也得給我讓出來。”
木滿樓收斂了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冷冽,蕭風急忙拉住了他,沉聲道:
“打開門做生意,哪有往外趕人的道理,我們就三個人,用不了這麽大的地方,要不換換?”
“不能換,今天我必須要坐在這裏。”
木滿樓固執的說了一句,然後不顧蕭風的阻攔,大踏步的衝了進去,夏梓瑩一看,急忙上前來揪住蕭風的胳膊到:
“木子是什麽情況,怎麽說發火就發火。”
“這裏麵一定有故事,跟進去看看,你別多嘴。”
蕭風提前給夏梓瑩打了個預防針,然後緊跟著走了進去,夏梓瑩無辜的扁了扁嘴,也是跟了上來。
清荷樓雖然隻有三層,但用餐的地方就隻是在三樓,一樓是一間布置典雅的茶室,二樓蕭風沒來得及看,大踏步的躍上三樓,一眼看到的就是一方麵朝湖麵,能夠聞到陣陣荷花香的楠木圓桌,桌子似乎頗有些歲月,上麵的花紋都擦得發亮了,此時桌子旁坐著三個人,看年紀都是年輕人,一個膀大腰粗,長相凶惡的少年正恨恨不平的拍著桌子,另兩人則是神情冷漠的坐著,神色都不好看。
“少爺,他們預付了定錢,不肯走。”
之前迎接蕭風他們的那名女子早早趕到了這裏,隻不過這一桌客人並不好說話,愣是等到木滿樓來了也沒讓他們把座位讓出來,女子小聲的說著,一臉的為難。
“不就是定錢麽,雙倍還給他們,今天這清荷樓,不招待客人!”
木滿樓冷冷的說道,此時蕭風剛剛上了樓梯,那長相凶惡的少年嘴角一咧,揚著脖子到:
“小子,你口氣不小,你可知道我們少爺是哪位?”
說著那長相凶惡的少年指了指旁邊的一位華服公子,這公子二十歲出頭,麵目清瘦,雙眼蘊含精光,看起來似乎不是普通人,而坐在他另一邊的那位少年則完完全全是一個護衛,自打蕭風他們進來,他的眼神就一直盯在蕭風的背後。
“不管你們是誰,今天都必須把這個地方給我騰出來!”
木滿樓蹙緊了眉頭,拳頭捏在了一起,女子一看不好,急忙弓身衝三位少年求情道:
“幾位大人行行好,就隨了我家少爺的願把,但有不周到的,我們日後會賠罪。”
“賠罪?你賠得起?”
凶惡少年冷冷一笑,目光直勾勾的看著木滿樓到:
“咱們在這裏,是這珍饈閣的東家請來的,要不是他親自上門來請,你當我家少爺願意來這地方,你小子既然被稱作少爺,莫不是這珍饈閣的少東家?我告訴你,就連你老子都不敢這麽跟我家少爺說話!”
“木紹輝隻是我家的一條狗,都給我滾!”
木滿樓突然發飆,他口中的木紹輝就是這珍饈閣真正的東家,蕭風愣了一愣,夏梓瑩也好像是被木滿樓嚇到了,急忙躲到了蕭風身旁。
“小子,你活的不耐煩了?我家少爺可是堂堂左・・・・・・”
“哎,住嘴!”
凶惡少年剛要說出自家少爺的來曆,華服公子卻是擺了擺手,徐徐站起身,搖了搖手中的玉扇,雙眼似笑非笑的向著木滿樓看了過來,木滿樓緊緊地攥著拳頭,要不是他從小良haode大家教養,他隻怕就要掀桌子打人了。
“走。”
那公子看了木滿樓幾秒鍾,然後轉身就走,步子剛邁開,底下騰騰騰一陣腳步聲,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帶著幾個隨從慌慌張張的跑了上來,中年人一看華服公子居然要走,登時急聲道:
“黎公子,這是要往哪裏去,小的剛給公子找了咱們這裏最haode秀娘過來。”
秀娘是神武大陸上一個遊離於妓~女跟舞者之間的職業,她們不像青樓女子一般給錢就能一宿春宵,但卻也不是正經的舞者,有的時候得的賞錢多了,或是看客人順眼了,她們也會放下~身段,隻不過秀娘必須要容貌靚麗,舞技出眾,所以她們很貴,貴的甚至有些離譜。
“咦,這不是小樓麽,你怎麽在這裏!”
那中年人故意裝作沒有看見木滿樓,先是獻殷勤,等獻完了才仿佛剛看到一般,木滿樓心裏冷笑連連,半是嘲諷半是質問的道:
“現在這個家還沒真正落到你手上,就這麽迫不及待的想要管束我了?”
中年人臉色微微一變,他名叫木紹輝,乃是木家的一個下人,原本是木滿樓最親信的仆人,但這仆人卻狼心狗肺,在木滿樓的雙親不幸辭世之後,竟然偷偷地改了木家的房契,使得木家大部分的產業都落到了他的手中,現在就唯有這座珍饈閣還是在木滿樓的名下,木滿樓自小喜好醫術,對於家族產業根本是漠不關心,父母促亡之後,他一時適應不了才把所有托付給這個仆人,但他沒想到,這一托付,卻是把整個家都葬送了。
“小樓,你這說的是什麽話,真是不湊巧,今天這清荷樓我在設宴,請的是左相公子,小樓,你看你也不小了,該懂事了,豔娘,來把少爺安排到別處去。”
木紹輝一副苦口婆心的樣,但是說出來的話卻是很強硬,木滿樓咬了咬牙根,那華服公子饒有興趣的看著這兩人,語氣悠悠的道:
“紹輝啊,這珍饈閣,到底是不是你做主?讓一個毛孩子來攪局?你是在給我臉子看麽?”
木紹輝神色微微一變,急忙堆笑道:
“黎公子這話可就折殺小的了,小的怎麽敢給公子臉子看,這小樓父母新亡,心上有事,有失禮的地方小的給公子賠罪。”
“哦,原來是個孤兒啊,沒爹沒娘的,難怪這麽沒禮貌,算了,讓他出去,還有這兩個不幹不淨的,也讓他們出去。”
華服公子掃了一眼蕭風跟夏梓瑩,夏梓瑩現在穿著一身尋常的衣裙,根本看不出來是夏家的大小姐,雖說她有絕世容貌,但對於黎公子這種見慣了美女的人,她反倒是有些青澀,所以一並也沒給好臉色。
木滿樓氣的渾身發抖,攥著拳頭站在那裏,柔弱的身軀仿佛在醞釀一場大爆炸一般,卑躬屈膝的木紹輝頭也沒回,隻是撇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豔娘,厲聲道:
“還不去,站在這裏現什麽眼?”
豔娘臉色一變,急忙向著木滿樓走了過來,木滿樓咬著牙根,死盯著木紹輝的後背到:
“你可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
“豔娘,快點!”
木紹輝充耳未聞,隻是厲聲催促著豔娘,豔娘裏外不是人,急的眼淚隻打轉,蕭風大致上也是看明白了一些,這木紹輝跟木滿樓之間一定有抹不開的糾葛,蕭風冷眼瞅了一下華服公子,這貨悶聲不響的,但是骨子裏的那種盛氣淩人,實在是讓人不舒服。
“木紹輝!你這個天殺的狗才,今天是我爹娘的忌日!這清荷樓是我爹為我娘建的,你這忘恩負義的惡仆,要不是我爹當初收留你,讓你進了木家,你現在還是一個乞丐!你身為奴仆,欺主賣榮,我殺了你!”
木滿樓瞬間爆發,微薄的靈力迅速的凝聚到了拳頭上,蕭風早就估計過,木滿樓隻是個聞武境的靈者,而且最多不過三段,這個階段的靈者比起普通人來說也就是動作快了一點,liliang強了一點,比尋常練武的力士甚至還要弱一些。
果不其然,木滿樓才剛發動,木紹輝帶來的兩名隨從其中一人就出手了,這人鬢角鼓~脹,雙臂肌肉發達,一看就是專煉肉~身的武者,武者都是一些不會靈力的普通人,但是他們修煉到極致,卻也能夠同靈者抗衡,更何況木紹輝還是一個菜鳥靈者。
木滿樓的拳頭隻打了一半就被這孔武有力的隨從給攥在了手中,那大手完全將木滿樓的拳頭給攥~住了,隨從眼神一冷,臉上閃過一絲獰笑,隻聽得”喀巴巴“一陣響,木滿樓痛呼出聲,瞬間抱著胳膊跪在了地上。
隻這一下,這孔武有力的隨從就捏碎了木滿樓的整隻手,蕭風神情頓時一變,眼中露出了幾絲戾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