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吃的索然無味,唯有江瀾的聲音比較清脆。
她算是一個比較健談的人,基本都是她問什麽,其他人回答一些。漸漸的她好似也覺得無趣,隨後也很少說話。
吃完了飯,江瀾拖著讓顧盛安送自己回酒店,還笑嘻嘻的問季晴桑可不可以。
“季小姐,讓你的未婚夫送我,你應該不會吃醋吧!”江瀾問道,單手支撐著下巴就這麽望著顧盛安。
她明明在跟季晴桑說話,但眼神一直懸在顧盛安的身上。
“當然可以。”季晴桑微微笑著,又衝著顧盛安說道,“盛安,你送一送江小姐吧。”
顧盛安大概不知道江瀾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所以有些警惕,“我進來之前看見了江小姐的車。”
言下之意,江瀾有車子應該不需要他送。
“車子拋錨了。”江瀾簡直睜著眼睛說瞎話,不過她既然敢這麽說,顧盛安也不好再反駁。
等他們站起來後,顧盛安對著季晴桑說道,“你在這裏等我,我送完她回來接你。”
“好。”季晴桑點頭。
江瀾回頭衝著季禾生眨了下眼睛,張合的唇形能隱約拚湊出幾個字。
我隻能幫你到這裏了。
等他們走後,季禾生修長的手指還拿著勺子攪動著桌子上的咖啡,一直沒有說過話。
周圍沒什麽人,倒像是他們幾個包了場,所以氛圍靜謐到季晴桑有些不安。
她起身想向著外麵走去,但是自始至終保持那個姿勢的男人微側著頭,薄唇緩緩吐出幾個字,“去哪裏?”
季晴桑看了他一眼,單手落在自己的胳膊上,“我去哪裏好像和季總無關。”
“你要搬去顧盛安的別墅?”
季晴桑驀然的站直身子,眼眸驟聚,“你怎麽知道?”
顧盛安跟她提過這件事她也答應了,原本準備明天再搬過去的,可是季禾生怎麽知道?她可以肯定當時談話的時候隻有她和顧盛安兩人在場,而她也沒有和沐宇阿大談起過。
季禾生竟然知道,他已經手段高到這種地步了嗎?
“江瀾還真是了解顧盛安啊!”季禾生唇角勾起,英俊的麵容上淡淡的笑著,卻有些嘲諷的味道。
“你的意思是江瀾說的。”
聽出了他的畫外音,季晴桑還是覺得有些不可置信。
季禾生抬眸看她,眼神幽深,“我在想是不是該推翻自己之前對你的承諾。”
季晴桑擰眉,大概猜出了他的想法。
季禾生說她要嫁給顧盛安就嫁,他會等她,但是她不能喜歡上顧盛安,所以現在他要反悔了嗎?
不讓她嫁給顧盛安,他又能出什麽花招?
“隨便你。”給了他三個字,季晴桑就轉身要離開。
顧盛安她不一定會嫁,但季禾生她絕對不會再過多接觸了。
然而,現實總是事與願違,季晴桑想離開季禾生卻不會輕易允許。
他直接拽著她的胳膊,將她拉到自己的身上,雙手圈著她的腰。
近在咫尺的距離,能聞到他身上好聞的薄荷香,他一慣不喜歡多餘的味道,所有的洗發水和沐浴露都是這種清爽的薄荷味。
“你未婚夫讓你在這裏等他。”季禾生好心好意的提醒道,一隻手撫摸著她的長直發,“我喜歡你現在的模樣,你是特意為了我改變的對嗎?”
他掀了掀眼皮,眼神有些沉醉。
“你猜對了,我就是要用你曾經喜歡的模樣去嫁給別的男人。”季晴桑緋色的唇漾開微笑,十足的嘲弄。
季禾生低頭怔怔的看著她的臉,表情到位,帶著對他強烈的控訴和不滿。
可是他不喜歡她這樣看著他。
伸手蓋住她明亮的眸子,緊接著他上前吻住那兩瓣誘人的唇。
溫熱柔軟的觸感襲來,他漸漸深入的感覺帶出季晴桑心中的一點酥麻。
呆愣了幾秒,直到身上的血液都被他吻得有些停滯,季晴桑才想起來掙紮。
“季禾生,你……”
“我有點後悔了,看見你和他並肩站在一起,就忍不住想要拆散你們。”
他的眼裏有些痛苦,即使明白季晴桑不喜歡顧盛安,即使清楚她隻是為了報複他,但就是該死的覺得心髒疼的厲害。
這個女人知道他的軟肋,並且利用得當。
被蒙住了雙眼,季晴桑的眼前什麽都看不見。大概失去了一種感官,另一種感官就會被放大,所以她清晰的聽出他話語裏的無奈與傷痛。
是錯覺吧!
她想著,更加用力的扇動著睫毛。
手心裏癢癢的,季禾生失笑,覺得有些倦怠。
很長時間裏他一直將那種感情藏得很深,以至於他自己都要忘記了。可一旦牽扯出某一處,從身體的細胞開始都在沸騰。
他是男人,也明白他愛她。
可她說要嫁給別的男人,就為了讓他傷心。
“桑桑,可以不嫁給顧盛安嗎?”他不止一次的低聲下氣,但好像季晴桑都不太在意。
將他的手拽開,重見光明的眸子裏帶著不可一世的倨傲。
“就算我不嫁給顧盛安也會是別的男人,但那個人永遠不會是你。”季晴桑冷冷的看著他。
這一句話,說的異常清晰明了,但季禾生情願自己突然聾了,聽不到了。
好像有什麽地方破碎了一樣,又像是被荊棘穿身,頓時蔓延身體每一個角落的傷口,鮮血淋漓,帶出最深最痛的絕望,叫他喘不過氣來。
過了很久,禁錮在她腰間的大掌鬆開,“哦,可我不會認輸。”
他的臉陰陰柔柔的,似笑非笑。
姿勢曖昧卻抵不過兩個人之間的不合拍。
季晴桑從他身上起來,氣勢惡劣的警告道,“麻煩下次季總不要做這種事情,我現在是有夫之婦。”
“什麽事情?”季禾生嗓音慵懶,表情也淡淡的。
“你……”
剛剛他抱她還吻了她,現在竟然問她是什麽事情?季禾生不要臉的時候她還體會的太少,所以她才次次都被他掣肘。
微挑著眉,他好看的俊臉生出一抹淺笑,“你給自己下藥爬上我的床的時候,可沒讓我不要做那種事情。”
季晴桑臉色青白交錯,半晌才徐徐的回答,“那是從前,我單身季總也單身,現在我就算要爬也是爬我未婚夫的床。”
她大概真的想傷他的心,說出的話都是按照如何氣死季禾生的標準來的。
搬去顧盛安的別墅,如果她對顧盛安有意,爬床隻是必經之路。
“你可以試試。”季禾生表現的不在意,如果換做從前,他大概會立刻爆發。但是眼尖的話能明顯看出他手上的青筋已暴起,而那張英俊的臉無聲無息泛著些許冷意。
如果他立刻告誡季晴桑,估計為了逆他的意,她馬上就會去爬顧盛安的床吧!但隻要表現的平淡,她些許因為顧忌而不知所措。
在他眼前長了十八年的女孩,他豈會不了解。
季晴桑感覺自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現在的季禾生讓她完全琢磨不透。
他斯文俊秀氣息淡漠,除了一開始的侵犯後麵表現的溫和知禮。
“你以為我不敢?”想到這個份上,季晴桑隻能歸結為季禾生了解她的品性,知道她肯定不會做出那樣的事。
喉結滾了滾,季禾生挽著唇瓣輕聲說道,“為了讓我難過,你什麽都敢。但是桑桑,我不希望你變成那樣。”
注視著他良久,季晴桑半咬著唇瓣。
她確定季禾生是轉換了策略,不是霸道的禁錮和占有,而是任由她發展。好像她又做錯了一些,以為和顧盛安在一起,就能讓他痛不欲生。
可是,他始終平淡如初。
季晴桑不知道的是,季禾生的心早就猶如撕裂的布帛,完完全全拚湊不出原本的模樣。
“我不會放棄。”
丟下這一句話季晴桑就朝著外麵走去,她沒說不放棄什麽,但季禾生就是知道。
“同樣,我也不會放棄。”他輕輕的開腔,垂下的眸子裏有些苦澀。
另一處的車子裏,麵對著身側女人的騷擾,顧盛安不由的冷下了眉頭。
嘩啦一聲車子猛然停在道路的一側,江瀾往前麵一衝,砸紅了額頭。
她撫摸著額頭的位置,轉頭就朝著顧盛安怒吼道,“你想我死嗎?”
“是你想我死。”顧盛安冷靜的說道,看著她的眼眸有些生氣。
他原本好好的開車,但江瀾總輕易的擾亂著他的思緒。伸出手指在他的手臂上滑動或者幹脆有意無意的挑逗著他。
如果不是他定力夠強,恐怕車子早在剛剛撞到牆上去了。
江瀾鼓著雙頰,直視前方,突然又轉頭笑的很甜美。
她抬手圈住顧盛安的脖子,隨後送上殷紅的唇瓣,但是被顧盛安一側頭躲了過去。
紅唇落在他的臉頰上,江瀾麵色古怪,“你真的喜歡上季晴桑了?”
她問著,眼底的冷意漸深。
顧盛安側眸看她,“江瀾,如果猜得不錯,有人在偷拍是嗎?”
江瀾咬唇,“你倒是了解我。”
“你也同樣了解我。”
“顧盛安,你說話不算話,你明明說過牧城的事情解決了就回去跟我結婚的。”江瀾說著,眼裏隱約有些淚光。
她不是會輕易示弱的女人,但也知道適當的示弱會讓自己收獲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