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晴桑趕去醫院的時候，小小正在陪梅娟說話。
小小一回頭看見季晴桑，高興的撲了上去喊道，“桑桑。”
季晴桑將她直接抱了起來，溫柔的問道，“有沒有乖乖聽話？”
小小重重的點頭，指著躺在病床上的梅娟說道，“奶奶生病了，叔叔帶我來看她。”
“嗯。”季晴桑走向梅娟，語氣放的輕柔，“季夫人，您好些了嗎？”
“桑桑……”梅娟張口，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拿過去那些發生的事情來說，其實她虧欠季晴桑很多。
“小小也看過季夫人了，沒什麽事的話我們該回去了。”季晴桑始終說的很淡，麵部表情也沒什麽波瀾。
“桑桑，你要帶小小離開嗎？”才一個上午的時間，梅娟其實已經喜歡上了小小。
活潑可愛，長得漂亮的小姑娘，本來就容易讓人心生喜悅。
“嗯。”季晴桑抿唇笑著，“她明天還要回法國，所以今天要回去收拾東西。”
“小小，跟奶奶說再見。”季晴桑讓小小跟梅娟告別，將她放到地上，小小跑到梅娟的身邊，小聲的說著話。
季晴桑剛直起腰，一股大力就拽著她的胳膊將她拉了出去。
直到背部被抵在冰冷的牆壁上，她才抬頭望向眸光諱莫如深的男人。
“季總，有什麽話好好說，不要老是動手動腳的。”季晴桑輕慢的笑著，側臉的弧度知性優雅。
“你跟沐家相認是盛泊錫牽的線對嗎？”季禾生開腔，嗓音被壓得低沉。
“好像跟你沒關係。”季晴桑回答。
那張冷峻淡漠的臉帶著探究的看向季晴桑，似是要從她的眼中看出些別樣的情緒，然而他注定失望。
如同一開始說的那樣，季晴桑對他沒了感情，所以才能這麽肆無忌憚的傷了他吧！
“我不在乎你做過的那些事情，但我還是那句話，你跟小小留下來。”季禾生沉聲說道，撫在她腰間的大掌將她拉的更加貼近自己的身軀。
“等等，你什麽意思，我做過什麽事情？”
炙熱的胸膛之間隻隔著薄薄的衣料，她能夠很清楚的感受到心髒的那份跳動。
抬手想要將桎梏的大手拿開，但是男人的力道重了幾分。
“從一開始你就在利用我，不是嗎？”說出這話之後，季禾生忽略不了心口的刺痛。
一切水到渠成的太過巧合，他實在沒有辦法不去這樣設想。
“請我吃飯，故意讓季穎看到，而後又對宋羽下手，緊接著曝光季穎的身份讓媽媽知道，你隻想報複我。”
季晴桑緋色的唇瓣劃開淺笑，涼涼的嘲諷立刻響起，“季禾生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你有那麽重要嗎？”
“我不重要嗎？”
想要一個答案，他問出心中最渴望的問題，固執且偏執的像個孩童一樣的盯著季晴桑。
“你聽好了，”季晴桑輕吐出聲，一字一頓，“你季禾生——在我心中——一點——也不——”
沒等到季晴桑剩下的話，遍布哀傷氣息的男人突然低頭，俊美的臉猛然間在麵前放大，而後溫熱柔軟的唇瓣落在了她的唇上。
他將她餘下的話語盡數吞入口中，仿佛這樣，就可以阻止的了那些不好的話語。
細腰被大手握住，季晴桑整個人就這樣固定在牆壁上。那原本侵襲下來的唇狠狠碾壓之後，又化作了溫柔的觸碰。
她目瞪口呆，直到舌關被撬開，握著她腰的力氣漸漸加大。
心口怦然跳動的聲音，混合著突如其來的輕風，竟顯得有些美好。
那些曾經，更加肆虐的跳動在眼前，她深陷在這樣的吻裏無法自拔。
不知道過了多久，季禾生移開唇瓣，就見季晴桑的雙頰染著嫣紅，無端生出些嬌羞。
“你對我還有感覺，我能感受的到。”
抬手，輕撫著她的臉頰，他輕輕淡淡的開腔，嗓音顯得沙啞。
乍然離去的唇舌和氣息沒有換回她的思緒，反而將心湖攪得一片淩亂。
季晴桑討厭自己的這種不堅定，特別是在對待季禾生的問題上。
可是，他們之間原本也不是你死我活的境地，隻是她自己一個人放不下而已。
“桑桑，為了我留下來不可以嗎？”季禾生抱住了季晴桑，埋首在她的頸間竟意外的脆弱。
“季禾生，從過去到現在，你有沒有……喜歡過我？”季晴桑沉默，良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我不喜歡你。”季禾生開口，聲線帶著些笑意。
果然。
季晴桑唇角劃開苦澀，這個男人的一句話就讓她心痛到無以複加。
原來她真的像洛柔姐他們說的那樣，仍舊喜歡著季禾生。哪怕他做過那麽多對不起她的事情，她還是沒有辦法完全的將他從心底拔除。
季禾生收緊自己的手臂，更加嚴實的將她捆在懷中，“可是我愛你。”
可是我愛你。
五個字，筆畫簡單，念起來也不難。
可就是讓人心間生暖。
季晴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離開醫院的，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站在人潮擁擠的大街上。
直到多年以後幡然醒悟，她才明白過來，世間唯有情愛不可預估，而她中了一種名為季禾生的蠱，毒藥是他，解藥也是他。
她一時鬼迷心竅，被季禾生的花言巧語蒙蔽，又留下了小小。
沒有帶回小小，回去之後肯定要被沐司越說的，索性季晴桑就去了咖啡店。
午時陽光燦爛，洛柔坐在沙發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連季晴桑站到她身邊也沒有反應。
“洛柔姐？”季晴桑叫道，伸手在她麵前揮了揮。
“啊，晴桑。”洛柔抬頭看她，又讓了個位置讓她坐下。
“你今天好像有點心不在焉。”季晴桑說道，又哀歎一聲，自己何嚐不是呢！
洛柔的腦海中還回響著早上在梁辰南那裏聽到的事情，這讓她無論如何也想不通。
如果梁辰南自始至終都沒有喜歡過易唯，為什麽又要和她發生關係？難道真的如同梁辰南說的那樣是一次意外嗎？
那麽易唯呢？從一開始就覬覦著屬於她的男人，最後再給她致命一擊？
搖了搖頭，洛柔閉著的眼睛睜開，就發現季晴桑奇怪的看著她。
“晴桑，幹嘛這麽看著我？”洛柔摸著自己的臉，疑惑的問道。
難道是早上被易唯打的巴掌印還在，她才這麽看著她？
“洛柔姐，你是不是發生什麽了？”季晴桑問道，又湊近了一些。
“沒有。”洛柔回答著，又突然糾結的開口，“晴桑，如果，我是說如果，當年梁辰南並不是有意背叛我，那麽我應該原諒他嗎？”
季晴桑拉住洛柔的手，很誠懇的說道，“洛柔姐，其實我早就想說了，你和梁辰南當年的事情並沒有那麽簡單，你要不要試著去調查一下，假如一切都是誤會，你們錯過的這五年就太得不償失了。”
“可是，他和易唯已經結婚了，如果我再介入那等於破壞了他們的婚姻。”洛柔還是有些猶豫。
“那本來就是易唯偷來的婚姻。”季晴桑拍著她的手，放輕聲音，“就算你不起這樣的心思，不會和梁辰南在一起，那麽事關你的事情，你總要弄清楚的。”
洛柔點頭，心情這才輕鬆了些許。
“對了，你來找我有什麽事嗎？”洛柔想起來季晴桑剛剛好像臉色也不太好。
季晴桑聽到洛柔的問話，這才徐徐的開口，“洛柔姐，季禾生說他……”
接下來的話季晴桑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但那句話就像是魔咒一樣，一直在她腦海中打轉。
見她麵色似是染上了一層紅暈，洛柔揚唇猜測道，“他說喜歡你嗎？”
季晴桑點點頭，緊絞著自己的手指頭。
其實五年前剛跟季禾生在一起的時候，他也說過這樣的話，但是在曆經了那麽多事情後她懷疑了他對她的愛意。可是多年後重新聽到，沒有人知道她的觸動會有多大。
女人是感性的，有時候會因為某個人的一句話一個動作就心神大亂。
她甚至懷疑，季禾生的存在，無疑就是為了克她的。
“晴桑，你勸我的時候不妨想想你自己。”洛柔看向她，唇瓣牽起溫柔的笑意，“你對季禾生應該還有感情，這是你磨滅不了的事實。所以你不如好好的觀察一段時間，如果季禾生拿出他對你的誠意，你試著再接受他一次，畢竟你們之間還有個小小。”
小小，確實是將他們兩個之間聯係了起來。
季晴桑抬手攬住洛柔的肩膀，眼眸微轉，“洛柔姐，我總覺得我們很像。”
“是經曆很像但境遇各有不同，也許就像人生，總要經曆一些事情才能成長。”洛柔扇動著睫毛，思維一瞬間變得清明起來。
季晴桑隨著她的話，又想起了一句佛偈：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愛情也理應如此，千變萬化著，無法捉摸。
被束縛和抑製的感情是會瘋長的，與其克製自己，不如真實麵對，以求解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