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清晰的感覺到,在他說完這句話之後,脖子後麵有點涼意。
他忽然想到了雲祁華臨走前,管他要的一個東西。
“……”
頓時不止是脖子涼了,整個後背都開始發毛了。
對麵的幽雪毫無察覺,淡淡嗯了一聲。
司空害怕她這樣一直緊繃下去,會出問題,索性提議道:“來,為師今晚陪你喝酒。”
幽雪終於笑了,“好啊。”
……
陰暗的山洞中,最後的樹枝也燃盡了,山洞內零星的火光散去。
男人隨意地席地而坐,對著手中的水鏡看著出神。
司空是水屬性,他有個獨門絕技就是凡是有水的地方,他都可以還原出那裏最近發生的事情。
這個水鏡,就是他離開的時候,特意管司空要的。
裏麵赫然是木屋前的場景。
少女一碗接一碗的往嘴裏灌酒,酒順著她的嘴角流進衣服,她卻恍若未覺。
後來她直接抱起一個酒壇,把司空嚇得連忙去勸,兩人爭執起來,結果酒壇砰的一下掉在地上,碎了。
然後,幽雪吸了兩下鼻子,哭了。
“……”
司空的後脖子又有了一陣涼意。
嚇得他酒醒了大半。
即使是醉了,幽雪也沒有太過失態,她的哭隻是不再克製聲音裏的哽咽。
沒有嚎啕大哭,隻有梨花帶雨。
讓司空看了一眼,心就軟得一塌糊塗。
他在幽雪耳邊碎碎念,“好男人多得是,徒弟,咱不哭,就他那個臭脾氣,等以後你找到了更好的,他肯定還是孤身一人呢,對吧……”
司空說的話挺好玩的,幽雪忍不住笑出聲,兩隻通紅的眼睛彎起來,“嗯。”
然後她朝司空伸手:“我要喝酒。”
帶了幾分撒嬌耍無賴的感覺。
“好好好。”
現在幽雪說啥是啥,司空沒有猶豫的又開了一壇酒,然後很豪氣的放在桌子上,“喝!”
幽雪用力點頭,“嗯!”
之後的畫麵就像是複製粘貼,幽雪一直在喝酒,司空非但不攔著,還跟著她一起喝。
後來司空喝多了說要回去睡覺,幽雪目送他進去之後,沒再端起碗。
她像失去了全身力氣般趴在木桌上,雲祁華看不清她的表情,隻看見她肩膀一聳一聳的。
又在哭了。
……
雲祁華舉著水鏡的手漸漸放下去,他靠在石壁上,望著漆黑一片的洞頂,眸光晦暗。
阿雪,別哭。
他不值得。
他在心裏說。
“哢嚓——”
水鏡突然被他捏碎。
裏麵的景象黯淡下去,水鏡化為一堆無用的水,從他指縫流出去。
也許從一開始,他們就是錯的。
他閉上眼睛,眉心微擰著。
明明知道逃不過天帝的手掌心,他卻仍縱容自己愛上她,貪戀著她給予的溫柔。
眼下那個誓言,萬無一失的解決辦法隻有他忘記她。
分開,然後讓自己忘了她。
雲祁華嘴角勾起一絲笑。
聽起來挺簡單的。
如果世上真的有忘情水,那省事多了。
他撐著石頭起身,慢慢的往外走。
他在這裏,還有最後一件事沒有做。
做完,他會真正離開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