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季穎就臥在沙發上,搖晃著梅娟的胳膊。
“媽媽,哥哥的生意做得那麽大,你讓他把爵皇娛樂全部交給我管理好不好?”季穎說道,聲音裏帶著討好。
“穎穎,不是媽媽不肯,你應該知道媽媽答應了你哥哥不去管他公司的事情,這……”梅娟覺得很無奈,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她真的沒有辦法去衡量幫哪一個,索性一個都不幫。
“媽媽,那屬於我的股份呢?明明都是我的,讓哥哥還給我總可以了吧!”季穎鬆開拉著梅娟胳膊的手,撅著嘴巴明顯的帶著抹不悅。
一提起這個,梅娟更加的頭疼了,季世川臨死前立下的遺囑明確表示股份是留給季晴桑的,她也沒有辦法動用分毫,隻能代為管理。
“媽媽,我可以不要爵皇娛樂,但是你讓哥哥把原本屬於我的股份劃到我的名下,那本來就是我的。”季穎說著扭過頭去,神情有些僵硬。
“穎穎……”梅娟為難的叫道,又提手去拉季穎的胳膊,季穎直接將她的手甩開。
麵對著她的不理睬,梅娟心裏也不好受,“穎穎,媽媽給你哥哥打電話,讓他過來商量一下好不好?”
“好。”聽了梅娟的話,季穎這才喜笑顏開,親切的挽上梅娟的手臂。
接到梅娟的電話,說是有重要的事情商量,季禾生才開車趕了回來。
“阿生,媽有事想跟你說。”梅娟有些糾結的開口,對上季穎殷切的神情,她才定下決心來。
“什麽事?”季禾生立在客廳裏,單手插著褲兜,一身黑色的衣服將他整個人襯得沉冷。
“阿生,你要不要先坐下來。”梅娟還是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季穎暗暗捏了一下她的手臂。
季禾生輕歎了一口氣,轉身就要離開,“如果沒什麽事的話,我還要忙。”
“媽媽……”季穎喊道,梅娟這才開口,“阿生,公司裏的股份真的不能給穎穎嗎?那些……”
“媽,律師也說的很清楚,遺囑上注明是給季晴桑的,不是季穎。”季禾生說完就抬腳離開了,他看的很清楚,這無非是季穎纏著梅娟,非要那些股份。
看著兒子挺拔的身影越來越遠,梅娟覺得一陣無力。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季禾生好像就變了,連她都不太能說得上話來。
“媽媽,怎麽辦?”季穎焦急的說道,如果拿不到季晴桑手裏的股份,她就不能在爵皇娛樂裏行駛大權,想把季晴桑趕走的願望就更加不可能實現了。
“穎穎,你也看見了,你哥哥他不鬆口,我也沒有辦法。”梅娟為難的說道,看季穎黑下來的臉色更加的難受起來。
“媽媽,我不管。”季穎喊道,硬是擠出了幾滴眼淚,“那是爸爸留給我的,憑什麽讓季晴桑霸占了?她都享受了我那麽多年的好生活,還要這樣對我,我……”
“好好,穎穎你別哭。”梅娟心疼的替她擦著眼淚,“你要媽媽怎麽辦?媽媽一定給你做到。”
“媽媽,季晴桑回來了。”季穎收住眼淚,惡狠狠的說道。
“桑桑她……”
“媽媽,您去找季晴桑好不好?”季穎握著她的雙手祈求道,“您讓她把那剩下的股份轉給我,怎麽說您養了她十八年,她理應報答您的。”
“可是穎穎,桑桑很早之前就說跟季家沒有關係了。”梅娟覺得有些難堪,她從前去找季晴桑仗著養育之恩讓她放棄過喬衍西,她確實做到了,而且到今天也沒有跟喬衍西在一起,她對她的恩情大概已經仁至義盡了。
“媽媽,養育之恩大於天,她不可能不答應您的。”
梅娟最終在季穎的勸說下,答應去找季晴桑談談,但是她不敢保證成功。
咖啡店內,忐忑的梅娟等待著季晴桑的到來,直到那一抹黃色的身影推開了門,她才期期艾艾的站起來。
季晴桑帶著碩大的墨鏡,塗得豔麗的紅唇是一抹張揚。
“季夫人。”她拿下墨鏡,露出一雙明媚的雙眸。
“桑桑……”梅娟開口,臉上帶著笑意,“很久不見了桑桑,先坐下吧!”
“好。”
季晴桑坐了下來,梅娟立刻招手讓上一杯果汁。
季晴桑擺手,對著服務生說道,“謝謝,我喝清咖。”
“桑桑,你從前最喜歡喝他們家的果汁了。”梅娟的手指有些僵硬,麵對麵前的女孩,竟然生出一絲怯懦。
五年前的事情,梅娟當然多少了解一點。季晴桑做了兩年牢,然後就消失了三年,最近才回到了牧城。
她在報道上看見過她,跟以前在季家長大的女孩確實差別很大,她的心裏其實是有些難過的,畢竟養育了她十八年,現在卻是形同陌路的陌生。
“季夫人,您也說是從前了,連身份都會變,別說是一個人的口味了。”季晴桑揚起薄唇,笑的清清淡淡。
“桑桑,我這次來是希望你能幫我一個忙,看在我養了你十八年的份上,能不能請你……”
“季夫人。”季晴桑輕輕巧巧的打斷了她的話,“如果我記得沒錯,上一次您見我也曾經說過同樣的話,而我當時的回話是,‘感謝您十八年來對我的養育之恩。’”
“桑桑,媽媽當時,是我不對,就算你是被掉包了的,媽媽也不應該那樣對你。”梅娟不是因為想要幫季穎做事才這麽跟季晴桑說話,實際上,她是真的感到愧疚。
不管當年發生了些什麽,季晴桑總是無辜的,她不應該將怨懟的心放在季晴桑身上,況且那麽多年季晴桑也給她帶來了很多歡樂。
“季夫人,我的媽媽已經去世了,請您還是不要自稱媽媽的好。”季晴桑不由的加重語氣,隻要一想到林靜她的心裏就不住的發顫。
當年渾身是血的林靜躺在她的懷中,那個時候她才覺得害怕起來。她和林靜相處以來,一直掛著事不關己的態度,甚至對她總是怯懦的做法很不讚同。
可是,直到林靜那天撲身救了她,她才明白一個母親的偉大,林靜說的一句話也讓她銘記到今天。
她說,因為她是她的女兒。
坦白說,她現在很能理解梅娟當初對自己的絕情,每個人都想自己的女兒好一點,就像林靜為了救活她將她和季穎調換了。
隻不過梅娟的女兒不是她而已,所以她成了被犧牲的那一個。其實也沒有什麽好抱怨的,頂多算是坦然。
梅娟的呼吸微微一滯,顯然被她的話嗆到了。
季晴桑笑了笑,聲音很輕,“抱歉,季夫人,我隻是想起了我死去的媽媽。”
“對了,您找我來是有什麽事嗎?”
梅娟的臉色青白著,想了想才張口問道,“桑桑,你還記得十八歲生日宴的那天嗎?”
提到生日宴,季晴桑的眸光不自覺的凝聚,就是從那天開始,她身邊所有的一切都變了。而毀掉這一切的不是別人,正是她最愛的哥哥——季禾生。
“桑桑,你不是季家的女兒,所以你爸爸遺囑上留下來的股份,你應該還給穎穎。”
季晴桑此時的笑容帶著幾分輕慢和冷意,“所以,您這次來,還是要為您的好女兒季穎,討回公道的?”
“桑桑,我不是要為穎穎討回公道,隻是這原本就是屬於穎穎的東西。”梅娟據理力爭著,她覺得自己沒有錯。
為了說服季晴桑,梅娟又提議道,“桑桑,你將股份還給穎穎,我的股份給你好不好?”
“據我所知,季夫人的股份大概隻有百分之十左右吧,而在我手裏的股份有百分之二十。這麽算來,我好像權利要比季穎大很多。”
“桑桑……”
“季夫人,你放心,爵皇娛樂的錢我一分不會要,但是股份我是不會還給季穎的。”
季晴桑很堅定的說道,之前季穎還想將她趕出去,現在她的股份比季穎多,那是不是代表她可以將季穎趕走呢?
“桑桑,你以前不會這樣的。”
季晴桑是個什麽性子的人,梅娟再清楚不過,她從小就很善良,花花草草都不忍心傷害,更不會覬覦不屬於她的東西。她在季家那麽多年,也從來沒有貪圖過季家的錢。
而今,眼前的女孩仿佛蛻變成了一朵帶刺的玫瑰,她渾身流露著的妖嬈與魅惑,叫人忍不住靠近卻又懼怕會被她的刺紮傷。
“季夫人,你也說從前了。”季晴桑起身,眉眼平寂下來,她的嗓音異常的輕柔,“時間是世界上最好的療方,也是世界上最毒的藥劑。”
那些存在於從前的記憶已然被她塵封,她回不到過去,也不想回到過去,而麵對著那些深深傷過她,背叛過她的人,她也不會原諒。
“季夫人,如果沒有什麽事的話,我要先離開了。”季晴桑說著就要走,但是梅娟站起來拉住了她。
“桑桑,你是在怪我之前……”
“季夫人,我從來沒有怪過你,可是我們之間的所有關係也隻能點到為止。”
望著季晴桑離去的背影,梅娟突然感覺到一陣無力,她從前或許真的做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