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娘明日可有空閑?不如咱們一同去看看鋪?”明大姑問。
“這……明大姑,鋪的事情您拿注意便可以了,我在家中不方便出來,而且萬一被我父親知道了,隻怕事情也辦不成了。”初見想了想,覺得自己還是不便出麵。
明大姑點頭,“二姑娘言之有理,如此,那我就先回裳樓去跟掌櫃說一聲。”
“明大姑您是裳樓一等一的繡娘,要離開容易麽?”人才哪個老板不想留,初見比較擔心玉雲生不會放明大姑離開。
“不會,又不是簽了賣身契,且那掌櫃是陳貞惠的人,早已巴不得將我趕出去的。”明大姑揮手笑著,她從不擔心這個問題,反正她早已經有了想離開裳樓的念頭,最近那掌櫃對她也是越來越不滿,這個時候離開正合他意。
“如此最好。”初見笑道。
“那二姑娘,你請坐,我先回去了。”明大姑起身告辭。
初見將明大姑送至門邊,再一次感激她的願意幫忙,又客氣了幾句,明大姑才施施然離開了盛會樓。
看著明大姑離開,初見才轉回身,目光卻看了對麵的廂房一眼,雕花木門輕掩,不知裏麵是否她方才看到的二人,想起剛才一幕,她心裏有些怪異感受。
搖了搖頭,應該是她看錯了!
重新回到廂房,初見讓靈玉和紫瑤一同坐下吃點心,靈玉已經習慣了初見這樣的行為,紫瑤卻有些驚訝,看到靈玉坐下之後,她才挺直了腰板僵硬坐下。
初見招呼著她們,“這蘿卜糕真不錯,你們快試試。”
靈玉很自然地吃了起來,“嗯,很好吃,紫瑤,你也要試試,二姑娘可不像別的主,不會把咱們當奴才看的,你別這麽拘束。”
初見聞言,大笑出聲,“靈玉,孺可教也哈!”
靈玉笑嘻嘻地點頭,還幫紫瑤夾了一塊蘿卜糕。
“啊,對了,今日我找明大姑這件事,你們可千萬不能說出去,夫人要是問起,就說咱們隻是來逛街散心,其他的什麽都不能說。”初見一邊吃著東西,一邊豎眉假裝很淩厲警告著靈玉和紫瑤。
紫瑤本來還有些拘束,被初見這樣趣意的表情這樣一逗,忍不住輕笑出來。
“二姑娘放心,我一定不會說的,紫瑤一向沉默寡言,更加不會說出去的,是不?”靈玉看向紫瑤。
紫瑤點了點頭,“請二姑娘放心。”
初見笑嘻嘻很滿意地點頭,過了一會兒,她又問,“靈玉,你……你剛剛有沒看到昀王走進對麵的廂房裏?”
靈玉一怔,“這個倒是沒注意,可要奴婢過去看看。”
初見聳了聳肩,“算了,也許是我看錯了,你們吃完了麽?咱們到大街去逛逛去?”
兩個丫頭一聽,都眼睛一亮,“吃完了,二姑娘。”
“走吧!”初見站了起來,打開門,而對麵廂房的門也正好被推開,她看到裏麵同時抬頭的那人,麵上笑意尚未退去,有些僵住。
真的是齊礡……和高荃兒!
初見有些錯愕對上齊礡驚訝的深邃眼眸,她扯了扯嘴角,打算當作沒看到準備離開。
“玉姑娘?”初見才邁開腳步,那本來沒注意到她的高荃兒卻不知怎麽就看見她了,很驚訝地叫住了她。
初見訕笑幾聲,有些不大情願地回頭,看著已經走到她麵前的齊礡和高荃兒,“高姑娘,昀王爺,這麽巧,你們也在這啊。”
“是呢,王爺說盛會樓是寧城一絕,就忍不住過來看看,沒想到玉姑娘也在呢。”高荃兒站在齊礡身邊,一副很親密的樣。
初見臉色有些微斂,眼睛一眼也沒有看向齊礡,“是麽?那你們好好享受,我不打攪了,告辭。”
高荃兒微笑,“玉姑娘何不一同坐下,待會兒王爺還要帶我去看聞名天下的雙鳳塔呢,玉姑娘要不要一起去?”
“是嗎?祝你們玩得愉快!”初見不自覺語氣有些微冷。
“一起去麽?”齊礡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初見即使沒有抬頭看他,也感受到他灼熱的目光正落在她麵上。
“是啊,難得今日好天氣,玉姑娘何不一道去遊玩?”高荃兒笑著問。
初見心裏哼道,其實你高荃兒是巴不得我不要去當電燈泡吧,好想你們孤男寡女培養感情,“哦,好啊!”
高荃兒臉色微變,許是沒想過初見會答應。
“靈玉,紫瑤,咱們先去看那什麽雙鳳塔,然後再去逛街。”為什麽齊礡會突然和高荃兒感情這麽好?還能相約吃飯逛什麽雙鳳塔了?他齊礡不是一向冷酷端肅生人勿近的麽?為什麽會和高荃兒有說有笑單獨約會?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該死的為什麽她會這麽在意?他齊礡高興和誰約會那是他的事情,關她什麽事情啊!她在糾結個什麽勁兒啊!
他們五人一道,初見麵無表情,腳步輕緩走在齊礡和高荃兒後麵,瞪著他們的背影在心裏不停冒著問號。
齊礡不停回過頭來,目光疑惑擔憂地看著她。
初見卻看也不看他一眼,故意別開頭,兩眼左瞟又瞟看著大街兩邊的商鋪。
靈玉和紫瑤麵麵相覷,不明白她們的二姑娘怎麽突然生起悶氣了?剛剛不是還挺高興的麽?
高荃兒注意到齊礡一直回頭去看著初見,心裏很是不悅,本來在盛會樓遇到初見的時候,她本意是想告訴玉初見,齊礡是她高荃兒的,要她識相點別靠近,怎知隻是隨口說說的邀請,那玉初見竟然會答應。
雙鳳塔是寧城一處名景勝地,位於東麵,兩塔之間相隔十丈遠,兩塔同高,一共有十層,塔尖是一隻展翅欲飛的鳳,一左一右,一模一樣的塔尖,兩塔之間在第五層的位置有一道鐵橋,連接著兩塔,這雙鳳塔有個很美好的傳說,聽說許多年前,有鳳仙見寧城這裏姓遭受疾病饑餓折磨,便派了座下雙鳳下凡,一鳳化作大夫,一鳳化作農夫,治愈姓疾病,教會姓耕種,這裏的人們為了紀念這二位仙人,便建了雙鳳塔,以作敬意。
她們到了雙鳳塔下,抬眼看著那塔尖栩栩如生的雙鳳,高荃兒提議想要到塔上麵去看看。
齊礡猶豫看向初見,走到初見麵前,“你想不想上去看看?”
初見低著頭,聽到齊礡的聲音在頭頂傳來,她猛地抬頭,落入一雙深幽如潭的雙眸中,她呼吸一滯,隨即撇開頭,“去,為什麽不上去!”
齊礡眉頭一皺,低聲問道,“你怎麽了?”
初見瞪了他一眼,“我有怎麽了嗎?我很好!”
齊礡眉山更攏,聲音也沉了下來,“初見!”
初見瞪了他一眼,徑自走開,“靈玉,紫瑤,咱們到上麵看看。”
進了左邊的鳳塔,第一層是鳳仙佛像,上香的人有許多,初見雖不怎麽迷信這個,但還是假裝很虔誠地合手跪下拜了拜。
他們一層一層地往上走,其實初見並沒有什麽心思欣賞這裏,但還是驚訝於這裏的建築,這裏從第一層開始,每一層的牆壁都雕刻著雙鳳如何救凡人的故事,一層一個故事,讓人忍不住相信這個美好的傳說真有存在,而屋頂則是用一種五顏六色的小貝組正不同形狀的雙鳳,有互相交頸的,有展翅齊飛的,每一層的樓頂,都用盡心思,令人歎為觀止。
“王爺,我們到對麵的鳳塔去看看吧。”高荃兒看到齊礡目光一直落在初見身上,眼裏妒意頓生,側身一站,當去了齊礡的視線,柔笑地說道。
齊礡淡淡點了點頭,然後看向初見,“要過去麽?”
初見看了看對麵的鳳塔,著實好奇不知道那邊是不是和這邊有同樣的景色,她睨了高荃兒一眼,點了點頭。
要到對麵的鳳塔,需要穿過那鐵橋,這鐵橋看著不怎樣,可站上去往下看的時候,心裏還是會忍不住發毛,更何況還搖搖晃晃,好似一個不小心就會掉下去,初見在走了幾步之後,已經有種想要放棄的衝動,她抓著兩邊的扶鐵,抬頭看去,卻見那高荃兒嚇得花容失色,半個身都要靠在齊礡身上了。
心,好像有種異樣的難受閃過,變得更加沉重起來,她鼻突然一酸,好像有許多的憋屈。
“我不過去了,靈玉,紫瑤,我們回去!”初見叫住已經走在她前麵幾步的靈玉和紫瑤,自己已經轉身,退出了鐵橋,轉身大步離去。
“二姑娘!”靈玉和紫瑤錯愕,還沒反應過來,連忙轉身要追過去,不過她們一前一後,尚未走出鐵橋,身邊已經有一道黑影閃過,追著初見去了。
齊礡緊皺著濃眉,不清楚這小姑娘今天究竟是怎麽了?怎麽半天都不願睜眼看他?
“初見!”幸好這第五層這時沒有什麽遊客,一眼便見到那抹白色身影直奔向樓梯口,齊礡快步追了上去,一手抓住初見的手臂。
“放開我!”初見瞪了他一眼,使勁想要掙脫他的挾製。
“你今日是怎麽了?怎麽這樣孩氣?”齊礡看見有遊客目光轉向他們,他拉起初見一閃,站到角落去,低頭皺眉看著她。
初見聞言,心裏憋屈更盛,另一隻自由的手用力捶著齊礡的胸口,“是啊,我就是孩氣怎麽了,我沒有你那高姑娘的端莊高貴沒有她的溫柔似水,我就喜歡孩氣怎麽了,關你什麽事啊?你放開我,去抱你的高姑娘去。”
齊礡有些怔然,直直盯著初見因為激動而泛著紅暈的臉,他抓住初見的另一隻手,呼吸有些急促,“初見,你在生氣什麽?”
初見愣了一下,驀地臉頰更是一片酡紅,該死的她今天是怎麽了?心裏這種酸酸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齊礡見她沒有回答,心裏感覺有些膨脹的喜悅,他不留痕跡地靠近她,將她圈在自己懷裏,低低聲地笑了起來,“初見,告訴我,你在生氣什麽?”
耳廓因為他的笑聲而微微震動,他呼出的氣息滾燙灼熱,末梢神經都因為他的接近而酥麻卷縮起來,緊接蔓延至她的四肢,她覺得自己全身都僵硬了。
“我沒有生氣!”初見推著他,急聲叫道。
齊礡笑容更盛,雙手不知何時已經放開了初見的手,緊貼在初見的背後。“你在生氣!你是不是不喜歡高姑娘?”
“我哪有不喜歡她!”初見瞪著他,卻因為他含笑潤亮的雙眸心跳加速。
那像兩泓深幽的潭水,翻滾著她看得不甚明了的情緒,讓她輕易溺在其中。
齊礡目光灼熱,薄唇輕輕掃過她臉頰,輕柔貼在她的耳邊,“你不喜歡我靠近她,是麽?”
初見呼吸一滯,覺得他碰過的地方幾乎就要燒起來了。
“初見……初見……”齊礡聲音低沉醇厚,在初見耳邊低語。
初見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你高興靠近誰就靠近誰,關我什麽事,齊礡,你這混蛋,放開我!”
齊礡哈哈大笑,將她緊緊摟在懷裏,“那你為什麽生氣?為什麽要跑開?為什麽見到我和高姑娘在盛會樓的時候會悶悶不樂?為什麽一直都不敢看我?”
初見緊緊咬著唇瓣,低垂著眼眸,因為齊礡的逼問而有些委屈,她眼眶微紅,她也想知道自己為什麽會一見到他對別的女好她就變得莫名其妙,為什麽一看到他摟著高荃兒她就覺得自己的心就好像被狠狠割了一刀,為什麽會對他的懷抱這麽眷戀,為什麽為什麽?她也想知道為什麽!
就是淳於雱,她也不曾有這樣的感受!為什麽偏偏對齊礡……
“初見,看著我!”齊礡看到她快要將自己唇瓣咬出血來,心裏一疼,伸出食指輕勾起她的下頜,強迫她正視他,“我會與高姑娘一同出來,是基於地主之道,並無其他。”
初見看著他黑亮深邃的雙眸,委屈道,“怎麽會沒有其他,人家高姑娘那樣才華橫溢,還溫柔似水。”
齊礡終於忍不住開懷大笑,緊緊將她摟在懷裏,聲音溫柔地道,“可是我心裏隻有那個彈琴跑調唱歌走調,覺得下棋會悶寫字別人看得懂就可想聽琴叫別人撫的那個不喜琴棋書畫的孩一樣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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