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建斌瞪了王尚誌一眼:“淨胡說,你搬出去,大寶二寶還能也跟著去店裏住?”
何建斌歎了口氣:“你們兩口子關上門隨便怎麽吵怎麽鬧,按理說我一個外人,不該指手畫腳,但是家裏情況在這兒擺著呢,現在是上有老,下有小,哪頭都驚動不得,咱爸媽歲數大了,身體情況你們也看到了,稍一動怒氣得狠了,就得進醫院,你們有沒有想過要是真住進醫院了,大寶二寶怎麽辦?你們的生意怎麽辦?這日子還怎麽往下過?眼看著好不容易重新過起來了,真就忍心這麽半途而廢了?”
王尚誌低著頭,沒吭聲,刁雲鳳也是真急了,她萬萬沒想到王尚誌會冒出來還房子的念頭,此時聽到何建斌扔過來的台階,趕忙急哄哄踩著往下跳,低聲道:“哥,這事是我辦的不對,你別跟我計較,我。。。。。。”
何建斌打斷她的話:“這事你跟我解釋沒有用,主要得看咱爸那頭,隻有咱爸樂嗬了,這事才算是翻篇了。”
刁雲鳳點了點頭,想起王衛東兩口子,心裏一陣難受,一家人相處了這麽多年,她對二老不是沒有感情的,甚至跟王尚誌一樣也尊重他們,願意孝敬他們。她昨晚真的就是一時著急之下沒過腦子,這才傷了他們的心。
刁雲鳳其實也覺得挺委屈,她就不知道二寶到底是從哪聽得的那麽一句話,又嚷嚷了出來,她真的就沒有在私下裏念叨過這事,人要臉樹還要皮呢,這房子的錢是何建斌墊付的,他們壓根就沒還上,她哪能不知道。
刁雲鳳以前也跟冬嬸拌過嘴,但都是小打小鬧的,隔天,兩孩子和王衛東父子一攪合,她和冬嬸兩人再互相退一步,矛盾也就不了了之,握手言和了。
可是這一回,她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麵對王衛東和冬嬸了,她在心裏頭罵二寶,都是這個熊孩子,滿嘴跑火車。
店裏的生意也不能不管,刁雲鳳自己梳洗後,把大寶二寶送走,扭頭去了店裏,王尚誌見她去照看生意了,也是真的身心俱疲,跟著何建斌一個主臥一個大寶二寶的房間,分別躺下補覺。
這一覺睡到下午才醒過來,王尚誌不敢過去對門,怕惹得王衛東動氣,扭頭去學校接孩子了,何建斌自己回去了王衛東家。
何建斌進門時,何安安正跟著王衛東樊學智三人擠在客廳沙發上有說有笑的看電視。
王衛東看著氣色好多了,見何建斌回來了,也沒提王尚誌的茬,一家人聚在一起,晚上熱熱鬧鬧吃了頓飯。
樊學智睡覺跟何建斌擠一個屋裏,關上門,身邊沒外人了,何建斌這才問道:“這次怎麽放假這麽長時間啊?”
樊學智是從部隊直接趕到了何安安外公家,今天下午才想起來給家裏打的電話,他想著電話裏說不明白,就沒提自己的打算,現在被何建斌問起來,樊學智遲疑了一下,才把事情經過如實說了一遍,他其實有點擔心何建斌會覺得他這個人做事沒長性,損害他在未來老丈人麵前的形象。
何建斌聽完後沉默了,半晌,才問道:“你真想好了?不後悔?”
樊學智點了點頭:“不後悔,我想好了。”
樊學智跟何建斌掏心掏肺的說道:“我以前一直把參軍當成一個夢想,也一心一意想要完成夢想,但是當他們給我做心理剝離時,我父母當年出事時的情景,一遍又一遍出現在我眼前,我突然就動搖了,我特別害怕有一天,當我也出了意外,安安會和我一樣。”
樊學智轉頭看向隔間緊閉的房門,那裏麵此時正睡著他心愛的人,樊學智嘴角浮起一抹笑意:“昨天晚上,當我在電話裏聽到安安傷心哭泣,而我卻遠在部隊,趕不回來時,我突然就想通了,也想明白了,在我心裏,再沒有什麽比安安更重要,所以我做出了這個決定。我打算等回家跟我爺爺商量一下這件事情的解決辦法,畢竟我已經加入特種兵後備役,又通過了初選,這件事情恐怕得讓我爺爺疏通一下關係,才能把我調職回來了。”
何建斌道:“你一向是個有主見的人,既然真想通了,要是能調職回來也不錯,最起碼你和安安離的也近些,這幾年你們聚少離多的,也都不容易。”
何建斌其實就差放炮慶祝了,當初樊學智要參加特種部隊時,他就是頭一個持反對票的,做為一個過來人,他太明白一段感情的維係有多不容易,也太了解人心的善變了。
何建斌不怕別的,就怕將來安安會吃虧,做為一個疼愛女兒的父親,他所有考慮事情的角度永遠都會從自己女兒這一麵入手,眼下樊學智能夠主動放棄參軍的念頭,那簡直是再好不過了。
何建斌長舒一口氣,感覺打從昨晚上開始鬱結的心情明顯開始好轉。
在家裏長輩眼皮子底下,樊學智心裏頭再癢癢,也就隻敢偷摸牽一下何安安的手,結果就是這樣,還在第二天就被何建斌催著攆回了家。
何建斌急著讓樊學智回家,一方麵的確是像他嘴上說的,擔心樊老兩口子想念惦記自己寶貝大孫子,讓樊學智抓緊時間回去陪陪老人,另一方麵其實是怕耽誤了樊學智回去處理調職的事情,以防夜長夢多。
樊學智走後,何安安每天跟何建斌呆在家裏陪著外公外婆,其樂融融過了兩天,第三天的時候,王尚誌帶著刁雲鳳和大寶二寶登門賠禮道歉來了。
畢竟是一家人,哪有什麽真正的隔夜仇,老人更是如此,自己含辛茹苦一手拉扯大的孩子,氣勁過了,看到人,其實心早就軟了。
刁雲鳳誠懇的跟王衛東和冬嬸道了歉,大寶二寶也跪下磕了頭,兩個孩子脆生生爺爺長奶奶短的叫著,沒一會兒,也就和好如初了。
隻是雙方之間多少還是會有些尷尬,畢竟之前傷的狠了,裂痕還沒完全消去,也隻能等著時間的推移,再一點點慢慢撫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