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家人圍坐在客廳沙發上,共同商量這件事情到底怎麽辦。
何老爺雙眼通紅,兩隻手緊握在一起,恨不得把指甲摳進肉裏,他怕他要是不保持著這個姿勢,會一個控製不住直接衝上去打死樊學智這個小混蛋。
何安安跟樊學智挨坐在一起,兩人大腿貼著大腿,透過薄薄一層布料,感受著對方傳遞過來的溫暖。
何安安垂著眉眼沒吭聲,她之前哭得狠了,現在鼻腔裏悶悶的有點喘不上來氣,她不敢清嗓子,生怕一個不小心,會徹底引爆眼下緊繃壓抑氣氛。
身邊幾個大人臉色冷凝,一副隨時可能崩潰的模樣。
眼下情形看來,何安安委身於樊學智這件事情,遠遠超過了偷摸填報誌願給兩家人所帶來的衝擊。
兩家人坐在一起,與其說是商量著接下來該怎麽辦,還不如說是何老爺子過來找樊老一家算賬討要說法來了。
樊老太太弄明白事情來龍去脈後,一時間心情這個複雜喲,簡直沒法用語言形容。
既高興兩個孩子到底是水到渠成兩情相悅了,又有點擔心他們現在年紀都還太小,身心沒有真正成熟起來,萬一將來有點什麽變故,兩家人無論是哪一方,都沒法承受這個後果。
樊老也愁,心裏頭把樊學智翻過來調過去狠狠罵了一頓,罵著罵著,反應過來不對勁了,樊學智的老祖宗那不也是他自己的祖宗麽!
樊老一肚子糾結官司,壓抑,懊惱,最後都化為了一聲無奈的歎息。
他思來想去,顧忌這,憂慮那,到底也還是沒擺脫掉當年那件事情,現在兩家人徹底變成一家人了,何老爺子的事情,自然也就成了兩家人共同的事情。
樊老伸手一拍大腿,認命了,要不都說胳膊扭不過大腿,他苦心躲避這麽長時間,到底還是跟何老爺子卷到了一處,這就是命。
當著兩家長輩的麵,樊學智看著何安安,眼神悸動。
他認真誠懇許諾:“等到大學一畢業我就娶安安,我們會結婚,我會好好照顧她,一輩子都對她好。”
樊學智說完了,一臉真誠表情凝視著自己爺爺跟何老爺子,目光堅定執著。
他剛才就是關心則亂,一時不察,自亂陣腳,這回好了,把老底全揭出去了。
樊學智小麥色一張麵皮燒成了醬紫色,感覺自己最隱私,最不想讓外人知道的事情被他自己公布於眾了。
樊學智低下頭,看著自己跟何安安貼合在一起的大腿,心裏頭突然掀起一陣火熱浪頭拍打著他滾燙心扉,控製不住有種衝動,覺得既然長輩們已經知道了,以後幹脆也甭再瞞著,所以當他反應察覺到這個誤會時,並沒有在第一時間站出來辯解把事實真相隱瞞起來,而是直接坦白的承認了整件事情。
他其實厭惡極了偷偷摸摸才能跟何安安好這件事情。
他喜歡深愛著何安安,卻隻能一直把兩人之間的關係壓在心裏,他哪兒能不希望跟自己最親近的家人一起分享?
他其實一直盼著能有一天,可以光明正大的把何安安跟他的關係擺到明麵上,得到所有人的認同,祝福。他想把自己對於何安安的這份感情,當著所有人的麵公之於眾。
何安安這麽好,這麽招人稀罕,他恨不得把人天天舉在頭頂上,讓所有人都知道,何安安跟他相愛了,這人就是他樊學智的媳婦,他愛著的人就是她,一輩子隻有她一個。
他想告訴所有人,何安安是他的女人,是他樊學智的人。
他在心裏頭憋了這麽久的話,現在終於說出來了,他簡直控製不住自己,他大聲的,真誠的說出心底裏的想法:“我願意放棄軍校,跟著她一起去東北小清華。”
樊學智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掌心落在自己心口:“隻要能跟她在一塊,我什麽都不在乎。”
眼下這種場合,當長輩的的確不好開口,無論說什麽,隻要一張嘴,立馬就得沾帶上火星,一個不小心就會引起燎原之勢。
樊學智這時候能主動站出來,樊老其實是暗自鬆了一口氣的,隻是沒聽兩句,他臉色立馬變了,脫口而出開罵:“你願意個屁!你特媽必須給老子念軍校去!這是你爸爸和老子唯一的期望,老子現在沒有兒子了,就你一個孫子,你敢不去念軍校試試!”
樊學智沒吭聲,眼帶倔強。
何老爺子忍無可忍,爆發:“小智必須念軍校?他念了軍校,我家安安怎麽辦?”
在座的兩個家庭都是軍人出身,對於軍校的學習生活再了解不過了。
軍校相較於其他正規大學要封閉許多,除了寒暑假基本上不用妄想能回家一趟。
每周末說是有一天休息,但其實周六有半天時間要用來進行黨團活動,下午說是能自己支配,可是往往會被體能訓練所占據。
周日倒是有一上午休息時間,不過下午還要打掃內務衛生。各種隊務會,連務會,班務會,沒完沒了。平時最後兩節課還要進行體能訓練,從早到晚,一天時間安排的滿滿登登,根本沒有閑暇時間。
平時想要出趟校門比登天都難,一個宿舍八個人,一次隻能出去一個,還要打報告說明請假理由,連時間都有限製,根本沒有外宿的可能性。
再加上暑假短短一個半月時間,還要被護校,下部隊和拉練占據,一年到頭,也就過年那會兒才能真正從軍校裏自由自在走出來。
這也就意味著樊學智一但進入軍校就讀,無論何安安是否和他呆在同一座城市,兩個人真正能見麵的機會都是少之又少。
兩個孩子正值青春大好時期,長得好,學習好,家世也不錯,這樣的人進了大學,那肯定是被同齡異性趨之若鶩追求的對像。
他們怎麽就能保證自己麵對誘惑毫不動搖,仍然還能堅持深愛著對方。
如果將來兩個人一但最後不能在一起,對於樊學智而言或許沒有什麽太大損失,但是在何安安這兒就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