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靜離的遠,聽不清她們說了什麽,隻是眼見著何安安跟樊學智羞紅了臉,又見樊老太太眉開眼笑,一副樂見其成的樣子,腦子精明的轉了兩下,明白是怎麽回事了,心裏頭跟著偷樂。
樊學智沒呆多一會兒,就被樊老太太給帶回去了,老人家也不是不理解孩子們的心情,隻是這眼看著就要高考了,半點馬虎不得。
提到高考的事,何安安跟張靜心情都有點沉重。
張靜肯定是參加不了高考了,何安安這狀態就算去了,估計也堅持不下來。
樊學智在一旁幹著急沒辦法,第二天早上過來看人時,嗓子都啞了。
何安安當天晚上又發燒了,沒有之前那麽厲害,醫生檢查後說已經在慢慢恢複了,聽說是高考生,用藥時刻意注意了沒用麻痹成分的藥劑。
高考前一天,樊學智去學校幫著何安安領了準考證和考場分布圖冊,班主任老師跟著一起過來的醫院。
何建斌跟何老爺子當時都在醫院裏,看到老師親自來了,驚訝之餘,更是惋惜何安安的境遇。
班主任看著憔悴躺在床上的何安安,痛心疾首極了,唉聲歎氣表示學校對於何安安的高考報以了極大的期望,所以才會把保送名額讓給了成績稍差一些的同學,就是為了保證升學率,可是學校方麵萬萬沒想到高考前會出這種事情。
班主任話裏話外沒少責怪何建斌跟何老爺子這兩個當家長的,也不怪老師生氣,孩子眼看著就要高考了,當家長的就連這麽兩天都看護不住,寒窗苦讀這麽多年,眼看著要出成果了,非得在關健時刻掉鏈子,這簡直就是暴殄天物,令人發指。
班主任看著原本穩穩在手的高考狀元名額眼睜睜飛走了,也是氣壞了,狠狠訓了何建斌這個當爹的一頓,出氣了,才扭頭安慰何安安:“要是身體實在堅持不住,就複讀一年,明年再參加高考吧?”
何安安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她感激的對著老師笑了笑:“老師,我明天會去參加考試的,不管行不行都試一試,我也想看看我到底有沒有這個實力,究竟能堅持到什麽程度。”
其實班主任也是建議何安安參加高考的,不管能不能考上好大學,至少提前體驗一下高考,哪怕接下來複讀一年,至少也能知道自己的薄弱項,以後再著重進行複習輔導。
班主任下一屆還是繼續教高三,何安安隻要複讀,就肯定還是她的學生,雖然晚了一年,但是班主任有信心,何安安哪怕明年再參加高考,成績也一定比今年隻高不低。
班主任安慰了何安安一番,順便看了眼張靜,畢竟不是自己班的學生,沒那麽親近,意思意思就算可以了。
等著班主任走了,何老爺子到底沒忍住長歎一聲,沉了臉色。
老爺子一輩子就沒被人這麽當麵損過,班主任當了一輩子老師,訓人時沒一句髒詞,卻字字直戳人心,說得老頭一張臉皮不上不下的,尷尬的恨不得直接伸手撕下來,折吧折吧揣兜裏捂上。
最上火的人就是何建斌了,家裏兩個孩子,一個壓根指望不上,唯一的希望,好苗子,偏偏被同根生的妹妹給害了。
何建斌昨天還隻是上火口腔潰瘍,剛才被老師一番夾槍帶棒訓斥,現在嗓子眼裏隱隱開始火燒火燎的疼。
何建斌從醫院帶著何老爺子回家時,方慧敏正忐忑呆在家裏,眼巴巴等待著。
聽到動靜,方慧敏趕忙迎到院子裏,何建斌用眼角視線掃了她一眼,眼神陰冷可怕。
方慧敏幾乎是下意識避開視線,覺得心虛,之前的後悔情緒更是翻騰著持續加劇。
從醫院裏出來時,她才慢慢冷靜下來,意識到自己衝動之下究竟都幹了些什麽。
她竟然當著何家人的麵,跟何安安動手,哪怕她當時打的是何方瑤,都不至於讓自己處於這麽被動的境地。
方慧敏回到家,拉著何方瑤逼著她把事情經過學了一遍,她聽完事情始末,差點沒一口心頭血噴在何方瑤臉上。
她越想越後怕,知道這件事情肯定不會善了了,之前沒有這檔子事,她一個當後媽的,就特別不好做,眼下她把何安安打了,雖然沒打壞哪,但是也動手了,這事就更解釋不清了。
方慧敏坐立不安,忐忑了整整一個晚上,一雙眼睛熬的通紅,既盼著何建斌回來,讓她能有機會解釋挽回,又害怕何建斌回來,一句話抹殺掉兩人之間這麽多年的感情,怕他意氣用事,做出什麽不可挽回的事情。
何建斌回了家,問都沒問一嘴何方瑤,自己回屋打開衣櫃,翻找出幹淨衣服,去衝了個澡,把自己打理幹淨,跟何老爺子打了聲招呼離開家,直接去了公司交代事情。
中午時回來又接上何老爺子和薑媽一起去了醫院,中途一句話沒跟方慧敏說,連個眼稍都沒再掃她一眼。
方慧敏看著何建斌開車離開家門,整個人頹然癱坐在沙發上,覺得自己仿若置身冰窖冷窟,徹骨的寒意,將她牢牢包裹住,凍的她控製不住瑟瑟發抖。
打從張靜跟何安安住院後,樊老太太一天三頓的往醫院裏送吃的,烏雞,鯽魚,鴿子,一水的十全大補湯。
隻要樊老太太過來,樊學智肯定一道跟著,到了病房裏,忙前忙後隻圍著何安安轉。
連何建芳都看出來點眉目。
何建芳送樊老太太離開醫院時,支開樊學智,問樊老太太:“我怎麽瞅著小智跟安安不太對勁呢?”
樊老太太笑眯眯,一臉的樂見其成:“哎呦,有什麽不對勁的,就是兩孩子關係好唄。”
何建芳笑著逗人:“啊,小智跟安安關係好,跟我家小靜關係不好?”
樊老太太笑出了聲,拿手指戳何建芳腦門:“那能一樣麽。”
何建芳心裏頭明鏡似的,故意問:“怎麽不一樣了?”
樊老太太眉開眼笑,心裏說,一個是孫女,一個是孫媳婦,哪兒能一樣。
樊老太太壓下嘴裏的話,笑眯眯說道:“其實也一樣,手心手背都是肉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