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亮輕蔑看了眼孫從安,移開目光盯視著樊學智。
樊學智輕輕拍了拍孫從安肩膀:“你先去車上等我,我跟他說兩句話就過去。”
孫從安不願意走,瞪著宋亮,沒動地方。
樊學智壓低聲音:“聽話!我一會兒去找你。”
孫從安狠狠瞪了宋亮一眼,這才不情不願的走了。
樊學智黑眉俊目盯著宋亮:“去哪談?”
宋亮沒再廢話,扭頭帶著樊學智一起去了操場邊上的校牆根底下。
兩人麵對麵站立,互相都沒有好臉。
樊學智一聲不吭,等著宋亮開口說話。
宋亮定定盯著他看了兩眼:“之前校外打人那事,是我找人做下的。”
樊學智眉毛微抬,臉上看不出喜怒。
宋亮觀察著他的表情,冷哼:“你果然猜到是我了。”
樊學智嘴角一聳,眼中劃過一抹鄙夷神色。
宋亮心裏不爽,特想一拳頭打掉這人繃著裝酷的一張臉,今兒真特媽栽麵。
宋亮一擺手:“你沒什麽想和我說的?”
樊學智沒什麽明顯情緒起伏,淡淡扔出一句:“不是你想和我談麽?”
宋亮簡直是忍無可忍了:“樊學智!我真沒想到你這麽沒膽!居然還上我家告狀!”
樊學智挑眉,語氣不卑不亢:“啊,原來前天晚上我聽到一陣鬼哭狼嚎的慘叫,是你爸收拾你了?”
宋亮:“。。。。。。”
宋亮一雙俊眼直勾勾瞪著樊學智,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這時候一股懊惱搓火又艱澀複雜的情緒一股腦湧上心頭,他差點沒氣得吐出一口血來。
宋亮之前被樊學智給陰了,不但挨了一頓揍,還被學校給記過處分了,這口氣他哪能咽得下去,他盯準了樊學智跟著何安安取飯盒的日子,托朋友找了幾個社會上的小流盲,付了錢,打算狠狠教訓樊學智一把。
他就沒想到那幾個腦袋長腳上的蠢貨會打錯人,也沒想到那天陪著何安安去取飯盒的居然不是樊學智。
宋亮也是後來看到樊學智毫發無損的出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又聽說學校報了警,打算嚴懲這件惡性事件,才意識到自己找的人把事給辦砸了。
他花了錢,沒辦成事不說,弄不好就得沾自己一身腥。
宋亮東拚西湊弄出點錢,給那幾個人,讓他們趕緊先避避風頭,沒想到還是慢了一步,那幾個人在公安局都是有檔案記載的,人家警察調出錄像一看,伸手指人:“這不是那誰麽?這人我知道!”
警察逮他們幾個簡直是熟門熟路,這幾個人平時在哪個片區混,一般有幾個窩點,隨隨便便挨個翻一遍,就把人抓回來了。
警察順藤摸瓜查到了宋亮身上,知道這人家裏有背景,也沒敢直接通知學校,先打了個報告,把事跟上級交代了一番。
宋亮他爸爸雖然從軍多年,但是念軍校那會,正經結識過幾個要好鐵哥們,這個公安局的副局長就是宋亮他爸關係賊鐵的一個老校友。
對方一個電話打過來,宋亮他爸二話沒說,掄起鐵錘子似的大拳頭,追著宋亮,按在家裏沙發上好一頓狠揍。
宋亮當著他爸的麵人贓並獲,想狡辯都沒處狡辯去。
他在心裏頭罵樊學智,這小子就是一隻夾著尾巴的狐狸,沒事裝自己是黃鼠狼,一到關鍵時刻馬上冒一肚子壞水害人。
宋亮他爸當時就說了,宋亮高中畢業必須報考軍校,隻許填報一個誌願,能考上就念,考不上直接走普通新兵入伍路線,曲線救國。反正就是一句話,死活都得從軍。
宋亮今天來找樊學智是被他爸給逼著來的,不來不行,他爸說了,要包賠那個叫唐明的男生醫藥費,還要帶著他去賠禮道歉。
至於他真正想暗算的樊學智這個正主,那更是必須握手言和,大家都在一個大院裏住著,那就是實打實的鄰居,遠親還不如近鄰呢,他今天必須取得樊學智的原諒,晚上他爸會帶著禮物上門賠罪,要是到時候發現宋亮沒道歉,就直接把這事讓局子裏往上報,跟學校通氣,該怎麽處分就怎麽處分。
宋亮現在身上還背著記過呢,再加一個處分,那就是開除了。
宋亮知道他爸什麽性子,從來都是說到做到,軍人風範。
他不敢真招他爸,他才念到高二,哪能真就輟學了,而且最關鍵的,要是被外人知道他花錢雇人幹架都能打錯了人,他這個臉也就算是徹底丟盡了。
宋亮權衡一番之後,覺得不能因小失大,他跟樊學智低個頭,也掉不了二斤肉,完全可以在以後把場子重新找回來。
宋高打掉牙和血往肚子裏咽,從牙縫裏擠出一句:“我今叫你過來,是要跟你道歉的。”
宋亮當著樊學智的麵說出這話來,基本上就已經到了底線了。
他漲紅了臉,在樊學智沉默的審視下,冷冰冰毫無誠意的道歉:“這事是我辦的不地道,對不住了。”
樊學智等他說完了,麵無表情,扭頭要走。
宋亮趕忙伸胳膊攔人:“哎,不是,我跟你道歉,你沒聽見啊?”
樊學智淡淡的掃了他一眼:“聽見了。”
宋亮皺眉:“聽見了,你沒什麽表示!”
樊學智不緊不慢扔下一句:“你想陰我,沒陰成,說明你沒能耐,沒什麽好道歉的,不過被你打傷的人,你肯定得負責到底吧?那人叫唐明,有著先天性心髒病,之前一直保守治療來著,現在被你找的人給打壞了,得手術治療,這筆錢肯定得算你頭上,你有這工夫跟我黏牙,還不如趕緊著去籌錢。”
樊學智那天大搖大擺走了。
宋亮瞪著他的背影,狠狠握著拳頭在空中亂砸亂揮,像頭陷入瘋狂的野獸。
宋亮把學校防護林裏栽種的大樹踹的落葉紛飛,他在發瘋,遷怒身邊所有東西,想要摧毀夷平眼前一切,他頭顱裏腦漿都燒起來,太陽血兩根青色血管突突直跳。
他就沒想到被揍的那小子居然還是個病秧子,得的還是先天性心髒病,這種病基本上就是一燒錢的毛病。
宋亮一想到自己非但沒教訓到樊學智,現在還惹回來一身腥,就恨得快要把牙根都給咬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