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尚誌為人憨厚老實,打小過著麵朝黃土背朝天的日子,要不是後來何建斌伸出援手幫襯一把,他現在一準還窩在農村自家耕地裏種田呢。
王尚誌感謝何建斌,心裏頭總覺得欠了他的,這份感恩的心,沉甸甸的一直壓在他身上,現在終於能稍稍還上一些了,整個人都覺得揚眉吐氣,意氣風發了起來。
王尚誌拉著何建斌掏心掏肺的感慨:“要不是你,我們全家人都過不上現在的好日子,我欠你的太多了,這輩子估計也還不清,等到下輩子,我還和你做兄弟,到時候我繼續還你的恩情。”
何建斌被他一番發自肺腑的話說的哭笑不得,剛要反駁兩句,就聽著二寶尖著嗓子委委屈屈叫道:“媽,你把餅都掉我腿上了。”
刁雲鳳慌手慌腳把餅撿起來,沉著臉訓二寶:“給你夾的餅,自己不知道接著,你沒長手啊!”
二寶從小到大就沒被他媽媽這麽教訓過,一張小臉頓時脹得通紅,眼眶唰的就紅了,淚水快速凝聚,要掉不掉的掛在眼睛裏,看上去既可愛,又可憐。
要放在平時,刁雲鳳早把二寶摟懷裏,細聲細語的安慰一番,但是今天,一向溺愛二寶的刁雲鳳仿佛瞬間變了個人一樣,她瞪著二寶,語氣裏透著明顯的不耐煩和懊惱的情緒:“哭,哭,哭,你就知道哭!你看看大寶,比你省事多了!”
二寶被她這麽一訓,扁了扁,扯嗓子嗷嗷開哭。
刁雲鳳伸手扯住二寶,揚起胳膊狠狠拍打了他後背兩下,怒罵道:“一天天就知道哭,哭喪呢你!都這麽大的人了,一點都不懂事,哭死你算了!”
冬嬸看不下去了,趕忙上前阻攔:“有話好好說,打孩子幹嘛啊。”
刁雲鳳陰沉著,任由冬嬸把二寶拉走。
二寶哭得撕心裂肺的,其他人也都沒有心情吃飯了。
王尚誌皺眉瞪了刁雲鳳一眼,當著一大家子人的麵,也不想和她撕破臉吵架,悶聲低頭把碗裏的湯喝光就下了桌。
刁雲鳳臉色一直不怎麽好看,何安安不著痕跡的瞄了她一眼,心裏琢磨著,刁雲鳳該不是因為王尚誌要還錢,鬧情緒呢吧?
何安安能想到事情,在座的其他人也都想到了,王尚誌臉色難看極了,明顯在壓抑著怒火。
刁雲鳳吃完飯,伸手拽著哭哭啼啼的二寶扭頭要回家。
王尚誌叫她:“你回屋把存折拿出來給我,我一會兒去銀行。”
刁雲鳳腳步一頓,當著大夥的麵,沒接話。
她這態度就說明了問題,王尚誌之前一直拚命壓抑著的情緒到得此時徹底的爆發了出來。
王尚誌騰的從沙發上站起來,伸手指向刁雲鳳:“我讓你把家裏存折拿過來,你沒聽到是怎麽著?”
刁雲鳳看著王尚誌,一副欲言又止的為難表情,臉色灰敗難看。
王尚誌一看到她這副表情,徹底火了,之前堆積在心底裏的抱怨牢騷到得此時徹底被激發了出來。
一向老實巴交在外人眼裏,幾乎算得上是對刁雲鳳言聽計從的王尚誌,猛然上前一步,手指都快要杵到刁雲鳳臉上了,他拔高了嗓門,憤怒的嗬斥道:“你想幹什麽?你現在就回去把存折給我拿出來,聽沒聽到?”
刁雲鳳一臉的為難的表情,眼眶一點點脹紅,硬撐著站在原地沒動地方。
王尚誌狠狠一甩手,長年勞作的大手布滿老繭,揮到空中時緊握成拳,手背青筋暴起,拚命壓抑著想要一拳砸過去的衝動,他沉著聲音問:“你怎麽還不去?”
王衛東坐在椅子上麵,一動沒動,要在往常,他和冬嬸兩人早上前勸架了,哪能看著小倆口這麽又吵又罵的,但是眼下,沒用人勸,誰都沒動地方,就眼睜睜看著王尚誌訓刁雲鳳。
何安安也覺得刁雲鳳這事辦的有點過了,打從何建斌第一次去家裏的時候就是忙前忙後的幫著張羅,要不是他出謀劃策,一手操辦著幫王尚誌經營起來拉送貨的買賣,僅憑著刁雲鳳當初一句,我想幹這個,這筆買賣估計現在依然還隻是一個設想。
王尚誌現在住的房子和王衛東的這一戶,全都是何建斌拿出來錢墊付的,這錢壓根就屬於他們借來的,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刁雲鳳要是想死守著這點錢不給,那這事辦得就太不地道了。
雖然何建斌有錢,不差這點錢,但是刁雲鳳真這麽做了,以後這感情也就真沒法往下處了。
刁雲鳳一向嘴皮子利索,得理不饒人,今天一反常態,任由王尚誌呼來喝去,一句反駁的話都沒有,但是不管王尚誌說什麽,說的多難聽,她就是往客廳裏一站,一步都不肯往自家屋子裏邁。
王尚誌咬牙切齒:“我和你說話呢,你沒聽見?”
刁雲鳳也實在是掛不住臉了,一直噙在眼眶裏的淚水打了兩個轉撲簌簌滑落下來。
刁雲鳳一哭,一屋子人這才真正慌了神。
刁雲鳳打從進了老王家大門,除了當初孩子流產那會哭過一次,其他時候再沒當著外人的麵掉過眼淚。
這回何建斌是再也坐不住了,畢竟事情是因為要還他錢引起的,而且他也的確不差這點錢。
何建斌站出來勸架:“算了,多大點事啊,可千萬別再因為這點錢鬧的你們倆口子不痛快,這樣吧,我今天把話就摞這兒了,這錢不用還了。其實我當初借你們錢時,就沒想著要你們還,隻要你們倆口子把咱爸咱媽伺候好了,照顧利索了,我這錢花的也就值當了。”
何建斌到底是個商人,精明了一輩子,哪怕隨口說出的話,還是下意識的帶了幾分勾劃利益的意思。
何建斌這話說得再明白不過了,錢給你們倆口子我不要了,但是前提是以後家裏的二位老人你們得用心贍養著,這錢就是贍養費,不是給了你們倆口子的,而是他孝敬給王衛東的,說白了,這兩套房子因為他一句話就直接從王尚誌名下劃落到王衛東身上。(未完待續。)